第54節
吃完午飯,放下手中的勺子,她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多了一絲勢在必得。 # 虞家。 虞宏業笑呵呵的領著第一天來虞家的何明軒往里走:“來,明軒,這邊走?!?/br> 董云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著一只精致的骨瓷杯,她晃了晃杯中的紅茶,啜飲一口,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對父子在面前走來走去。 虞志坐在董云身旁不遠處,從何明軒走進來開始,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何明軒確實是第一次進這么大的別墅,他四處張望著,被虞宏業領到沙發前,虞宏業眼神掠過董云和虞志,笑說:“明軒,叫爺爺和……” 董云微笑說:“按照我和明軒的年紀差,明軒叫我一聲董婆婆都不為過,不過按照輩分來,還是叫我一聲董阿姨吧?!?/br> 虞宏業有些尷尬,他連聲說:“對對,叫董阿姨?!?/br> 何明軒低著頭撇撇嘴,他先看向虞志,媽說了,籠住爺爺最重要。 何明軒露出笑,乖巧的對著虞志喊了聲“爺爺”。 虞志笑著連連擺手:“好孩子,好孩子?!?/br> 何明軒又看向董云,聲音里沒了親昵,依舊有三分恭敬:“董阿姨?!?/br> 董云淡淡的“嗯”了聲。 見叫完人,虞宏業又出來打圓場:“來來,明軒,爸爸帶你上去看看你的房間?!?/br> 自從在董云面前捅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虞宏業和何明軒一口一個“爸爸”、一口一個“兒子”喊得清甜。 虞宏業帶著何明軒上二樓看房間,董云在他們進了房間后起身,款步走向了二樓。 她走進主臥旁邊的備用客房里,打開書桌左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文件袋。從文件袋里抽出十五頁紙,董云一頁頁翻過去,唇角掛著淡淡的笑。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虞宏業帶何明軒看房間差不多也該出來了,董云將文件袋拿在手中,不疾不徐的走下樓。 樓下,三代同堂合家歡,虞志在問何明軒的學業,頻頻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家政阿姨洗了碟水果端上來放在茶幾上,董云看她一眼:“里面沒什么事需要忙了,出去把院子里的花澆澆水吧,順便把門帶上?!?/br> 很明顯是要支開人的架勢,家政阿姨點頭,拿著澆花的水壺走出別墅,離開前輕輕將門帶上。 偌大的別墅中只剩下四人。 虞宏業抬頭,目光先落在了董云手上的文件袋上,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問:“你這是要干什么?” 虞志眼中的不解、何明軒想看而不敢看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董云眼中。 董云拖了把椅子在三人對面坐下,她淡淡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明軒第一次來家里做客,本來應該把明朗和亭亭叫回來見見客才是,但是……” 她挑了眼何明軒,笑說:“怕嚇著明軒?!?/br> 董云將文件袋里的十五頁紙抽出來攤放在桌上:“聽說明軒這孩子在學校品學兼優,董阿姨特地去調查了一下,沒想到是真的‘品學兼憂’?!?/br> 虞志狐疑的拿起桌上的紙,虞宏業緊隨其后,何明軒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也拿了一張。 “高二時候在街頭打架,把對方打到下半身不遂,被對方家長告上法庭,賠了十多萬后,對方家長上訴,又賠了三十萬?!?/br> “高三那年,模擬考試的時候威脅坐在后面的年級前十的同學要答案,那同學沒給,直接用筆把別人的卷子劃破,被學校記過處分,在畢業前銷過?!?/br> “大一的時候,在誠信考場考試作弊被抓,連累全班同學一起重考,他還跑去威脅教務科老師?!?/br> 說到最后一樣,董云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大二的時候追求一位女同學,將對方現有的男朋友羞辱后打到保證和女同學分手才罷休,送到醫院后被通知出現性功能障礙?!?/br> “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董云建議說:“明天去派出所改個姓吧,就叫虞明軒?!?/br> 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被擺在眼前。 何明軒幽黑如墨的臉色下醞釀著不明的情緒,他突然像發了狂似的將桌上剩下的紙撕碎,嘴中無力的辯駁:“你誣賴我,我沒有!” 他轉頭看向虞宏業,眼中帶著哀求:“爸,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我只是剛好在場而已,爸,你別被她騙了,她想挑撥我們的父子關系!” 虞宏業沉著臉沒說話,虞志呼吸重了不少,他將手上的三頁紙反復看了兩遍,一把拍在何明軒身上:“廢物!” 何明軒闖出這么多禍,除了虞宏業,還有誰來替他擺平。 虞志拿著手中的拐杖直戳著地板,他質問虞宏業:“這就是你口中的好孩子?” 何明軒轉過頭盡力搶救自己在爺爺面前的形象:“爺爺,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br> 董云紙上的字字句句證據確鑿,何明軒現在反駁的越厲害,虞宏業臉上越羞愧,他低下頭:“爸,我真的不知道……” 何明軒從初中開始一直在讀寄宿學校,虞宏業對他的了解,全都是從何碧秋口中得知的。在何碧秋的口中,何明軒是個上進、好學、孝順的好孩子。 他唯一動了手的,只有在何明軒的大學入學名額上,何碧秋說何明軒沒有發揮好,心情低落,虞宏業這才動用了自己的關系將何明軒送進了現在的大學。 董云順手將虞志的降壓藥和一杯溫水放在了他面前,虞志看向董云,目光中意味深長。 董云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沒說話。 在虞家待了這么多年,別人不敢說,她對虞志和虞宏業這對父子是相當了解。 虞宏業此人極愛面子,他在虞志的影子下長大的,人生中的大事沒有一件不經過虞志的手。在虞家,虞志是絕對的權威,沒有他的同意,虞宏業絕對不敢將何明軒接進來。 而虞志,他骨子里老一輩的重男輕女思想深厚,他之所以同意虞宏業將何明軒接回來,首先離不開何明軒的性別問題,其次是虞宏業對何明軒的描述。 如此“芝蘭玉樹”的孫子,多一個不嫌多。 但與此同時,虞志此人是堅定地利己主義,信奉萬物存在必有用,不愛給自己找麻煩。 一個品行如此低劣的孫子,放在虞家早晚會出事,虞志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情況發生。 董云要做的,就是挑開膿包的表層,露出里面的惡膿。 對面的虞志正拄著拐杖在斥責虞宏業隱瞞不報的行徑,董云起身,從文件袋里拿出最后的三張紙,是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她將紙推到虞宏業面前,面色平靜:“我已經簽好名字了,你也早點簽吧?!?/br> 虞宏業一看到“離婚”兩個字,當即拒絕:“不行,我不同意!” 董云俯視著他,眼神如一潭無波幽泉:“你可以不同意離婚,我們法院見。我手上有你承認出軌的錄音,一次、兩次……告到你所有你朋友都知道,你是怎么搞大何碧秋肚子的?!?/br> 她不信,愛面子的虞宏業能舍下面子到這個地步。 董云繼續說:“簽好名之后,把這對母子送出國,能干出這種事的人,放在國內誰知道會干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如果你不同意,我手上掌握的資料不止這么多,我可以無條件支持那位孩子被打到性功能障礙的家長起訴何明軒,再一件一件曝光?!?/br> 聽董云說完,虞宏業看向她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兩人對視中,董云笑了:“這話我也想問你,宏業?!?/br> 董云收回目光,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虞家。 客廳里,何明軒跪在地上抱著虞宏業的腿痛哭:“爸,別送我去國外,爸……” 虞志撐著拐杖起身,看向何明軒的眼中全然沒了之前的祖孫親情,他目光直視前方,甚至沒看虞宏業,沉聲說:“聽你媳婦的,把他送出去?!?/br> 虞宏業面露難色:“爸……” 虞志的拐杖在瓷磚上敲出巨大的聲響,他看向虞宏業:“現在虞家都在明朗手里,你要為了這么個不肖的東西,和明朗離了心?” 虞志沒再看虞宏業,拄著拐杖回了房間。 何明軒跪在虞宏業的腳邊,慌了神的痛哭:“爸,別送我出國,媽病才剛好,我們出國能去哪,人生地不熟……” 別墅外,董云望著這天地,高闊遠大。 風中飄著的,是解脫和自由。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第45章 江豆豆的生日在周六,為此,他在周五晚上就十分應景的表現了什么叫“成長的煩惱?!?/br> 江豆豆盤著腿坐在床上,眉毛緊緊擰在一起。他面前放著四套衣服,從左往右分別是:唐老鴨白t恤套裝、哆啦a夢藍t恤套裝、大老虎黃t恤套裝和小王子白t恤套裝。 “mama,你說豆豆明天去兒童樂園穿什么好呢?”他手肘撐在大腿上,托腮思考著。 虞亭喜歡小王子,她指著最右邊的小王子t恤說:“穿這個吧,豆豆也是mama心里的小王子?!?/br> 江豆豆抬頭,若有所思說:“可那是豆豆四歲買的小王子,五歲的豆豆穿著還合適嗎?” 他小臉皺著,惆悵的嘆了口氣:“他已經配不上五歲的豆豆了?!?/br> 他又將其他三件挨個指過去:“它、它、它,都不行,豆豆明天就是五歲的大男孩了,大男孩就要有大男孩的樣子?!?/br> 孩子長大了,有包袱了。 虞亭笑問:“那五歲的大男孩應該是什么樣子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江豆豆的思緒成功的從“穿哪件衣服”轉到了“五歲的大男孩應該是什么樣子”上。 半晌,他臉上露出了神似“學渣碰上期末考試”的迷思:“這個,文文老師沒有教過?!?/br> 虞亭點頭,她雙手拿起那件小王子t恤在江豆豆面前抖了抖,篤定說:“相信mama,豆豆穿這件特別‘五歲’,又高又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年六歲了?!?/br> 四歲買的小王子t恤瞬間被蓋上了“六歲”的戳,江豆豆滿意的捧著臉咯咯笑:“哪有,豆豆才五歲,mama不要亂說哦?!?/br> 他跳下床,把其他三套衣服都放回衣柜,將小王子那一套衣服用他生澀的疊衣服技巧疊成一個方塊放在枕邊,江豆豆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小王子,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飽含期待。 他滑進被子里,兩只小手捏著被子,看向虞亭:“mama,可以拍拍四歲的豆豆嗎?最后一次機會啦?!?/br> 他的語氣像是商店里的商品在進行跳樓價促銷。 虞亭低笑,她伸手,隔著被子輕輕拍著這顆即將五歲的小豆豆。 沒一會兒,江豆豆合上了眼睛,沉沉的進入夢鄉。 虞亭在他臉上落下一個晚安吻,輕聲帶上門走出房間。 虞亭走回臥室,路過書房時門關著,從門縫里可以看到里面的燈光,江求川應該還在忙。 被江豆豆影響,她回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找明天要穿什么。想著穿裙子可能不太方便,虞亭拿了白t和黑色高腰牛仔短褲出來,放在化妝椅上,明天起床一眼就能看見。 但虞亭沒想到的是,她第二天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的不是白t和牛仔短褲,而是江求川下半身圍著條浴巾、精瘦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的模樣。 “……”虞亭瞪大了眼睛,上半身直直往后躺下,她悠悠說:“你要是跟我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br> 江求川拿起身旁的白t恤兜頭套上,慢悠悠說:“女流氓?!?/br> 虞亭又從床上彈起來,耳根有些紅,她辯駁說:“我一大早起來就看到你這樣子,還什么都沒干呢我,誰是流氓了?” 江求川:“流氓說誰?” 虞亭:“流氓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