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也轉移了陣營：“我也受不了，真的?！?/br>
    段嘉許很好脾氣，任他們嘲諷。

    “他以前沒對象的時候，說實在的，還能忍忍?！卞X飛說，“現在有對象了，像個男孔雀一樣，天天發sao。我真不知道你妹是怎么忍的?！?/br>
    “……”段嘉許覺得好笑，“有這么夸張？”

    “你自己有空多照照鏡子?！卑凑兆约旱慕涷?，錢飛好心提醒，“現在的小姑娘可不喜歡這么粘人的對象。你這樣下去，不出一年，膩煩期就要到了?！?/br>
    聽到這話，桑延看向段嘉許，神色若有所思。

    沒等段嘉許說點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桑稚發來的視頻通話。他的唇角扯起，拿起手機，慢條斯理道：“不介意吧？”

    錢飛：“介意?！?/br>
    段嘉許思考了下，掛斷，重新回了個語音通話回去。他拿起水杯，把手機貼在耳邊，邊說著：“看你們都沒有電話，我其實也不太好意思接?！?/br>
    “……”

    “但我家姑娘脾氣有點大?！倍渭卧S笑，“不接不行?！?/br>
    下一刻，電話接通。

    桑稚的聲音傳來：“你還在外面嗎？”

    “嗯，跟你哥，還有錢飛出來聊聊天?！倍渭卧S喝了口水，溫聲問，“回宿舍了？”

    “回了?！鄙Ｖ珊茏杂X，“那我不煩你了，你跟他們玩吧，我去洗個澡?！?/br>
    “我回去給你打電話?！?/br>
    “好?！?/br>
    像是想起了什么，段嘉許聲音含著笑意，解釋道：“別擔心，我跟他們沒什么的?！?/br>
    錢飛：“……”

    桑延：“……”

    “你說什——”還沒說完，桑稚就把話咽了回去，沉默下來，很快又開了口，音量提高了些，“他們在你旁邊嗎？”

    段嘉許嗯了聲。

    桑稚直接掛了電話。

    段嘉許挑眉，把手機放了下來。他自顧自地笑著，而后問：“剛剛說到哪了？”

    錢飛：“我怎么覺得你現在這么惹人厭?！?/br>
    桑延把號碼發給他，指了指清吧門口的方向：“拿著滾?！?/br>
    桑稚也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你！干！嘛！】

    桑稚：【不要在他們面前說?。。。?！】

    段嘉許忍笑回了幾句，順她的毛。他放下手機，往椅背一靠，吊兒郎當道：“你倆排擠我，怎么還成天叫我出來？”

    錢飛神情微妙，目光往他倆身上轉：“你倆怎么一個德性?！?/br>
    桑延：“？”

    “我記得之前，”錢飛說，“你也跟你妹說過，我們整個宿舍排著隊泡你？你說你惡不惡心，這種話都說得出來?！?/br>
    段嘉許懶懶道：“哥，這就是你的問題了?！?/br>
    桑延毫不在意，語氣極為欠揍：“我呢，各方面條件，男女通殺?！?/br>
    說著，他上下掃視著兩人：“你們瞧瞧，你們盯著我的眼神，跟狼看到rou似的，我能不慌？”

    “……”

    桑延看向段嘉許，轉了個話題：“你什么時候去？”

    段嘉許：“嗯？”

    “見我爸媽?！?/br>
    “應該就這段時間吧?！倍渭卧S說，“怎么？”

    “沒?！鄙Ｑ羽堄信d致道，“看個熱鬧?！?/br>
    拿到號碼之后，段嘉許找了個適合的時間，撥通了電話。

    響了兩聲，那頭接了起來，傳來桑榮的聲音：“您好，哪位？”

    “叔叔，您好，我是段嘉許?！倍渭卧S輕舔著唇，禮貌地說，“最近我回南蕪工作了，一直沒聯系您，也是想穩定下來，再登門拜訪?！?/br>
    桑榮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和藹：“是要在南蕪定居了？”

    段嘉許：“是的，打算在這邊發展?！?/br>
    “嗯，挺好的?！?/br>
    對這件事情，段嘉許的心里還是沒什么底。他垂下眼，正經地說：“上回時間匆忙，也沒來得及跟您細說我的情況。所以想問問您什么時候有空，想再跟您談一下上次的事情?！?/br>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僅僅過去了十幾秒的時間，都像是在凌遲。

    桑榮笑了下：“周末都有空，你周六晚上過來吧，順便在叔叔這吃個晚飯。最近朋友送了瓶酒，阿延那臭小子不回來，我也找不到人陪我喝幾口?！?/br>
    段嘉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笑道：“好的，我會準時過去的。那就打擾您和阿姨了?！?/br>
    周六那天，段嘉許拿上買的水果和茶葉，準時地到了桑稚的家。

    來開門的是黎萍，她朝他笑，接過他手里的東西，而后道：“下回過來就別帶這么多東西了啊，先坐吧，再等等。晚飯也快好了?！?/br>
    段嘉許把鞋子脫掉，主動說：“我來幫您吧?！?/br>
    “不用，都快好了?！崩杵颊f，“你坐會兒吧，過來一趟也累。桑延，給人倒杯水，傻坐著干什么呢！”

    段嘉許下意識往沙發的方向看了眼。

    就見桑延像沒骨頭似的，靠在沙發上，嘴里嚼著口香糖。他往茶幾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閑散道：“自己倒吧?！?/br>
    倒真像是他那天所說的，看個熱鬧。

    段嘉許的眼皮動了動。

    見黎萍似乎要發火，段嘉許忙道：“沒事兒，阿姨，我自己倒就行?！?/br>
    黎萍盯著桑延看了好一陣，像是哪都看不慣。她沒再說什么，點頭，又回了廚房，去幫桑榮的忙。段嘉許跟著她進去，跟桑榮打了聲招呼才出來。

    隨后，段嘉許坐到沙發上，問：“你怎么過來了？”

    “聽我妹說，我爸媽好像不太喜歡你？”像是覺得有趣，桑延問道，“真的假的？說來聽聽，讓哥哥高興一下?！?/br>
    “你看個熱鬧就行?！倍渭卧S沒像平時那樣開玩笑，“一會兒盡量別吭聲?！?/br>
    桑延掃他一眼，很快就覺得沒勁兒：“誰想摻和你的事情。是我妹之前求著，叫我幫忙，我就順便回來吃個飯?！?/br>
    段嘉許扯了扯唇角：“不用幫忙?！?/br>
    察覺到他的反常，桑延抬起眉：“兄弟，你有必要？屁大點事兒就嚇成這樣？我爸媽是怎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能真攔著??？”

    段嘉許笑了聲，沒有說話。

    恰好，黎萍也開始喊：“準備吃飯了?！?/br>
    飯桌上，幾個人也沒怎么聊天。偶爾桑榮會問幾句話，段嘉許認真答幾句，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吃東西。

    像是在遵守食不言的原則，又像是因為多了個人，而陷入了尷尬的氣氛。

    飯后，趁著段嘉許去廁所的時間，黎萍開始多次明示讓桑延吃完就走。

    桑延納悶：“媽，你怎么回事??？前幾天不還說想我嗎？我這就回來吃個飯，屁股還沒坐熱你就趕我走了？”

    “你改天再過來?！?/br>
    “我就今天有空，”桑延說，“改天都沒有空?！?/br>
    “我不管你什么時候有空，你這輩子都沒空我都不管了，”黎萍決絕道，“反正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br>
    這幾個人像是要說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

    越這么神秘，桑延的逆反心理越強，動都不動一下：“我再坐會兒?！?/br>
    見黎萍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桑延清了清嗓子：“媽，我這都幾個星期沒見你了，想跟你多待會兒，跟你聊會兒天也不行？”

    “你幾個月不回家的時候，怎么不見你說這話？”

    “……”

    桑榮在這個時候開了口：“讓他呆著吧，反正也沒什么用?！?/br>
    桑延：“……”

    很快，段嘉許也從廁所里出來。

    除開桑延，另外三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過了好一陣，段嘉許切入了正題：“您上回跟我說的那些顧慮，我回去之后，都考慮過?！?/br>
    “……”

    “我想跟你們明確地說一下情況?！倍渭卧S的語速緩慢，把所有的過往，用輕描淡寫的語氣，一一說出來，“我父親的那場事故，造成的受害者的家屬，一開始是，他們那邊的親戚，都會來麻煩。但在我母親去世之后，這些情況已經很少了。只剩下受害者的女兒姜穎?！?/br>
    客廳里靜悄悄的，其余三人都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是我處理的不好?！倍渭卧S說，“畢業回宜荷那邊，我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對姜穎的糾纏不放，沒有什么精力和時間去管。因為我是自己一個人在那邊，不擔心她會影響到其他人，所以也不太介意?！?/br>
    “我聽桑稚說過，姜穎有去找過她。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也是我考慮不周?！倍渭卧S的聲音頓了下，喉結上下滑動著，“因為我這邊的問題，影響到桑稚，也讓你們覺得不安和擔心。我對此覺得非常抱歉?！?/br>
    桑榮嘆息了聲：“不是，跟你沒什么關系?！?/br>
    “這件事情發生之后，我很明確地跟姜穎提過，我會通過報警的手段來解決?！倍渭卧S說，“她出現過幾次，我也都報了警。之后次數也就少了，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br>
    “來南蕪，是我去年就在考慮的事情。我工作了這些年，手里也有一點積蓄。過段時間，等工作室的事情穩定一些之后，我也會開始看房子，合適的就定下，房子也會寫桑稚的名字?！?/br>
    “離桑稚畢業還有兩年多，這兩年我也會一直跟你們說我的情況?！倍渭卧S扯著唇，“我父親那邊，出于責任和義務，我不能不管。但我目前的經濟條件，是足夠支付他的醫藥費的?！?/br>
    看不出他們的想法有沒有變化，段嘉許喉嚨發干：“我沒有辦法改變，我的家庭。我擁有的東西也不多——”

    “但我會用我的所有，一輩子對桑稚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