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桑延冷聲道:“你能閉嘴?” 桑稚把話咽了回去,咕噥道:“算了,你孤獨終老吧?!?/br> 恰好,桑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聲。他打開看了眼,忽地扯起唇角,看起來心情大好:“小鬼,跟你說個事兒?!?/br> 桑稚瞅他:“什么?!?/br> “最近有個姑娘想泡我?!鄙Q诱f,“我沒時間應付別人,懂?” “……”桑稚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話,極為一言難盡,“你是說,有人,想,追你?” “所以?!鄙Q酉缙聊?,緩緩地說,“你讓那個段嘉許,自己一個人,用那土到掉渣的情話,快樂地去相親吧?!?/br> 桑稚:“……” 桑延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從家里搬出去住了。所以吃完晚飯之后,他也沒繼續呆著,跟黎萍說了一聲之后就走了。 桑稚幫著黎萍收拾了桌子,之后才回到房間,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拿出來。 她準備的打算送給桑榮和桑延的衣服,被她分別裝在了兩個袋子里??吹竭@個,桑稚想起了段嘉許說會補送給她的新年禮物。 也不知道會送什么。 桑稚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段嘉許給她寄了一套化妝品。她那個時候還在準備高考,只跟他道了聲謝,也沒再想起這個事兒。 之后,那套化妝品被她放到梳妝臺上,沒再動過。 她去宜荷市的時候,也沒想起來要帶過去。 想到這,桑稚爬了起來,拿上梳妝臺上的那個化妝袋。她往里頭翻了翻,看了眼牌子,好像還不便宜。 這么一想,他現在的條件好像比大學的時候好很多了。 有車,住的地段也挺好。 應該也沒之前那么辛苦了吧。 唉。 那她為什么還總覺得他可憐兮兮的。 桑稚坐回地上,把下巴擱在床沿,默不作聲地想著事情。 她的思緒有些空。 半晌后,腦海里莫名回想起了,今天坐在他車上,聽到那兩個不知是不是她聽錯了的字眼。 ——“也行?!?/br> 前面一句是。 ——“你這么大的?” “……” 算了。 肯定是她聽錯了。 而且說不定他也只是像往常一樣,說幾句話捉弄她一下。 可好像也不太對。 他以前好像沒說過這樣的話。 “……” 桑稚越想越煩。 她爬到床上去,打了個滾。桑稚拿出手機,不再想這個事情,給段嘉許發了條微信:【到家了?!?/br> 想了想,桑稚補充了句:【嘉許哥,我哥好像有女朋友了?!?/br> 哥哥2號:【嗯?!?/br> 桑稚撓了撓頭,試探性地說:【好像年紀還挺小的?!?/br> 哥哥2號:【你哥總不會勾搭未成年?!?/br> 桑稚遲疑道:【成年了就行嗎?】 過了好一會兒。 段嘉許發了條語音過來。 桑稚心跳莫名加快,緊張地點開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順著聽筒過來,散漫又理所當然:“成年了,高中畢業了,上大學了。這不就是個小大人了嗎?” 又發來一條。 他的聲音帶了幾聲笑:“怎么不行?” 因為段嘉許能說出這樣的話,桑稚覺得極為不可思議,一晚上也沒睡好。但理性來判斷,她又覺得他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至少在任何人看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也不是什么跨度極大的年齡差,只是差了個六七歲。 但是桑稚認識段嘉許的時候,是十三歲。 所以,也許,會有這樣的一種可能性。在他的眼里,她永遠會是那個十三歲的模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就遇見了他。 所以在他的眼里,她就永遠是個孩子。 即使他認為,他是可以跟她這個年齡層的人談戀愛的。 卻并不把她包含在內。 桑稚實在睡不著,半夜爬起來,從床底下把一個紙箱扯了出來。她用美工刀把上邊的膠帶隔開,拿出里邊的東西。 看到了多年前,段嘉許說,如果她想要,就送給她的那個丑布偶。 桑稚把它放到床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良久后,她的嘴角一松,悶悶地冒出了句:“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沒把我當小孩了——” “我也不可能會追你的?!鄙V捎檬种复亮舜聊莻€布偶,強調著,“我又不是沒人追,我那么漂亮,而且你都多大年紀了。再過幾年你估計皺紋都要長出來了?!?/br> 桑稚嘀咕道:“你想得美?!?/br> 錢飛的婚禮定在了年初八。 因為他住在南蕪,桑稚跟他也算熟悉。除了初中時,他來接過她幾次。桑稚高中的時候,他偶爾也會被桑延帶回來,在家里吃飯。 所以他結婚時,也邀請了桑稚。 年初八當天。 桑稚特地換了身衣服,跟著桑延一塊去了。她被安排的位置就是錢飛大學同學的那一桌,大部分都是男人。 然后,桑稚還看到了段嘉許。 桑稚知道他會來,所以也沒太驚訝。 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段嘉許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外搭一件黑色西裝,看上去正經了不少,張揚的氣質斂了幾分。他坐在她對面的位置,旁邊坐著一個女人,此時正跟他聊著天。 桑稚收回視線,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看了他一眼。 頓時注意到他今天戴著的領帶,是她送的那條。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段嘉許抬起眼,朝她看來,桃花眼在頃刻間彎起。下一秒,他跟旁邊的女人說了句話,而后站了起身,走到桑延旁邊。 跟桑延旁邊的男人商量了下,兩人換了個位置。 桑稚就坐在桑延的旁邊。 聽到桑延笑了聲,十分欠揍地說:“段嘉許,我這才剛坐下來呢,你就趕著過來見爸爸了?” 段嘉許低著眼,換了餐具,沒太在意他的話。 “叫一聲爸爸?!鄙Q涌吭谝伪成?,伸手扯過桑稚放在桌上的紅包,嘴角歪向一側,“年過完了,爸爸也給你發紅包?!?/br> 那紅包是桑稚剛出門前,一個突然來拜訪的親戚給的。 桑稚看了眼,也不好當眾搶回來,只能忍氣吞聲地當沒看見,喝著面前的水。 段嘉許的眼皮動了動,目光極為快速地從桑稚身上劃過。他支著側臉,看向桑延,拖腔帶調地說:“爸爸喊不太出口,叫哥行不行?” 桑延挑眉:“叫大哥也行?!?/br> 聞言,段嘉許再次看向桑稚,目光直勾勾的,眉眼像是含著情。他輕笑著,一點包袱都沒有,也毫不掙扎,瞬間喊了出來。 “嗯,哥哥?!?/br> 這一聲極為驚人。 “……” 桑稚差點被嗆到,扯過紙巾咳嗽了好幾聲。 沉默了好幾秒,桑延默不作聲地盯著他,像不認識了似的。他的額角抽了下,極為無言:“你喊疊字是在惡心誰?” “哥哥,”段嘉許把紅包拿了過來,指尖在上邊敲了兩下,吊兒郎當道,“謝了?!?/br> 桑延面無表情道:“不用謝,拿回來?!?/br> “紅包我就按你說的收下了?!倍渭卧S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把紅包放進口袋里,笑得溫柔:“那就這么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br> 桑延眼神微妙:“你今天發什么神經?!?/br> “沒發神經?!倍渭卧S笑,沒完沒了似的,拖著尾音道,“謝謝哥哥關心?!?/br> “……” 作者有話要說: 桑延:?????我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