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支撐他站住沒有倒下的原因,就是心里的一口怒氣。 這個賤丫頭!王父失去了理智,“砰”一腳踹開房門,沖到床前,將床簾一把扯下,看著床上赤條條的兩人,眼睛冒出火花:“賤人!” 秦如鐘和王芯月正在溫存,乍然受驚,身體還沒分開,慌亂地光著身體摟成一團。 王父看見,更是怒急攻心,撲上去要撕扯秦如鐘:“你給我下來,你們這對狗男女,青天白日就滾成一堆,知不知道羞恥?還有你,你給我下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個王八蛋!” 他的聲音又大又刺耳,秦如鐘率先冷靜下來,聽到這句話后,擔心王芯月的名聲,慌亂地在王父沖上來的瞬間狠狠地用肘部回擊了一下。 王父猝不及防,倒仰三步,哐一聲砸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秦如鐘向來溫柔和氣,此刻卻顯出了幾分厲色,撿起床頭的衣服穿上,又扔了一件給王芯月,走到王父面前,暗含威脅道:“你剛剛看到了什么?” 王父不叫了,打個滾爬起來,一口唾沫砸在秦如鐘臉上:“呸!” 這狗東西,睡了他女兒,還敢威脅他,要他裝沒看見,這狗東西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回答是,沒有。 秦如鐘和王芯月認識之后,多次聽王芯月抱怨她爹吸食福祿膏,害得家里沒錢,心里惱怒于王父害得他喜歡的女孩不開心,對于王父是毫無半點尊敬。 此時此刻,感受著臉上一口濃痰,惡心得昨天吃下的飯菜都要吐出來,更是火冒三丈,心里僅有的一點畏懼也沒了,用一種要殺人的視線盯著王父,逼近王父,打算狠狠地教訓王父,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 王父愣住,心里有些不安,多次在追債下歷練出來的危機感讓他做出了一個明智的舉動,拖著身體往后縮了縮,露出一副死皮賴臉、羞愧無奈的樣子叫外面的謝黎:“謝少帥,我對不起你啊,養不教父之過,我悔啊……” 聽到這句話,秦如鐘和王芯月對視一眼,同時蒙了,半天不敢動。 眼看王父將要爬出房間,才臉色慘白,鼓起勇氣裹上衣服,推開虛掩的門。 門外,謝黎高大的身影站在黑傘之下,聞聲抬眸看來,眼神冷漠如寒冰,臉色無悲無喜,像是一尊毫無感情的雕塑,讓人從心里膽寒。 竟然是真的來了! 秦如鐘和王芯月心里同時閃過這個念頭,全身發涼,咽了咽口水,都沒說話。 就這樣,空氣里安靜了幾分鐘。 謝黎目光掃過房間里的場景,打破沉默,緩緩開口:“秦參謀,既然欺負了人家女孩子,就要負責到底?!?/br> 秦如鐘愣了愣,似乎沒明白謝黎的話是什么意思。 王芯月卻目露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謝黎。 “別啊,少帥,我女兒可不能嫁給這個窮光蛋!”在場里,只有王父及時做出反應。聽謝黎說的話,知道他要放棄自己家了,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求情,“賤丫頭一時糊涂,你別這么狠心啊?!?/br> 謝黎沒理會抱著自己大腿不放的王父,盯著秦如鐘,繼續道:“你們大婚那天,我會送上大禮?!?/br> 秦如鐘可算回過神明白了,露出驚喜的表情:“少帥……” 謝黎沒再說什么,示意司機將王父拖走,轉身離開王家后院。 司機將王父拉到一邊,見狀連忙唾了王父一口,松開手,匆匆追上,打著傘送謝黎上車。 服侍好謝黎后,他回到駕駛座,偷看謝黎:“少帥,現在去哪?” 謝黎閉目養神,臉色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淡淡道:“回家?!?/br> “好的?!彼緳C愈加心驚膽戰,答應一聲,小心翼翼地啟動車子。 他一直在謝黎手底下做事,知道少帥有多看重王芯月,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少帥心里一定很生氣,他生怕惹得少帥發火,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平緩而勻速地將謝黎送回了大帥府。 到了大帥府,又恭敬無比地將謝黎送進了進了大宅里面。 管家帶著女仆,手里拿著長毛巾,擔心地迎上來:“少帥您回來了?” 謝黎回到家,想到馬上要見到白亦筠,神色有幾分輕松,將身上的大衣取下遞給他,問道:“少夫人呢?” 管家接過,一邊遞給女仆掛起來,一邊老實匯報:“今天裁縫鋪上面給少夫人量了尺寸,還留下一本小冊子,是關于各式旗袍的。少夫人很感興趣,用了午飯后一直在樓上看?!?/br> 謝黎點點頭,很滿意白亦筠的乖巧,接過管家手里的干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上樓。 一分鐘后,謝黎的身影上了三樓,進了房間。 等他身影徹底消失,估摸著他應該聽不到樓下的動靜了,司機抹了把冷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管家,我差點就回不來了?!?/br> 管家納悶:“怎么了?” “唉,不好說??!”司機左瞄右瞄,擺擺手示意女仆和一邊的仆人先下去,等大廳里一個下人都沒有了,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管家目瞪口呆。 ——什么,少帥被人戴了綠帽子? 司機見他表情,表示明白他的心情,因為他剛剛在王家就是這樣的,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嘆了一口氣,叮囑道:“少帥被人戴了綠帽子,肯定很生氣,管家,你一定要好好地服侍少帥,千萬別撞到槍口上,不然能不能活到老都不好說啊?!?/br> 被他危言聳聽,管家臉色都青了,臉上更是復雜。 真的看不出來,那個王家的小丫頭,竟然夠膽做出這樣的事情。得罪了少帥,名聲也毀了,還牽連了自己,不知道她圖什么, 管家送走司機,心情很是復雜,絮絮叨叨半天,眼看晚飯時間到了,卻愣是不敢上樓去叫謝黎。 這,這造的什么虐??! …… …… 謝黎上了三樓,放輕腳步,推門走進房間。 身為謝大帥唯一的兒子,同時又能力出眾管理著諾大的曲州城,身份不同凡響,謝黎的房間是大帥府里,除了謝大帥之外最好的房間。 窗戶開在西南方向,種有綠葉植物,到了下午,能夠享受到充足而燦爛的陽光。 白亦筠住進來后,經過短暫的適應,很快就喜歡上了謝黎房間的窗臺,每天下午都要在那里擺上小桌和椅子,享受一下午后的閑暇時光。 今天也是如此,她獨自一人坐在窗臺邊,借著夕陽的余暉,安安靜靜地看書,側顏秀美動人,宛如一副畫作。 謝黎走進去,腳步聲驚醒了她,她像是大夢初醒,眨了眨濃密纖長的睫毛,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對上,謝黎沖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她卻整個人愣住,蹭地一聲將手里的冊子藏了起來。 謝黎挑眉:“什么東西?” 他本來不好奇的,都被白亦筠的舉動勾起了好奇心。一邊問著,一邊向白亦筠走去。 白亦筠后退一步,慌亂搖頭:“沒什么?!?/br> 謝黎不相信,意味深長地看著白亦筠:“不錯,學會騙人了?!?/br> “我才沒有騙人!”白亦筠很是委屈,帶著點哭音道,“真的沒有什么,只是一本關于旗袍的小冊子。不信,你自己看?!闭f著,將手里的冊子整個塞到了謝黎手上。 謝黎低頭,看了眼被硬塞到手里的冊子,沒有動怒,反而拉過一把椅子,在窗口邊坐下,好以整暇地翻開冊子。 白亦筠眼底露出一絲慌亂。 這怎么和娘的做法不一樣,以前她在家里偷看閑書,只要理直氣壯地和娘胡說,娘就不會再追問。怎么謝黎一個大男人,比她娘還要磨磨唧唧,竟然一頁一頁地翻開看? 謝黎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看到一半,注意到了白亦筠的緊張,勾了勾唇,放慢了速度,故意折磨她的心臟。 眼看只有幾張快要翻完了,白亦筠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刻,謝黎作勢要翻開,耳邊傳來白亦筠的吸氣聲,他放下冊子,轉頭道:“算了,沒什么好看的,懶得看了?!?/br> 白亦筠長長地松了口氣,露出劫后重生的表情,十分贊同地點頭:“沒錯沒錯,沒什么好看的,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我們去吃晚飯吧?!?/br> 謝黎心里忍笑,看了眼手表,隨手放下冊子,縱容地起身道:“走吧?!?/br> 白亦筠連忙趁著謝黎轉身的一瞬間,將小冊子飛快地藏了起來。 謝黎看見,眼里分明有笑意,卻沒有說什么,等白亦筠弄好了,才慢慢轉過頭,沖著她招手:“過來?!?/br> 白亦筠心虛之下,更加乖巧了,小媳婦一樣乖乖地跑到謝黎身邊,和他一起出門。 她個子嬌小,站在身高腿長的謝黎身邊,只看背影,倒像是年輕英俊的爹隨身帶著女兒,就連偷看謝黎,都要仰著頭看,動作明顯到不忍直視,因為有眼睛的人都能發現。 偏謝黎還不能拆穿,裝作沒看到,步伐悠悠地下樓梯。 白亦筠松了口氣。 兩人到了一樓,進入餐廳,只見空蕩蕩的餐廳里,一張十二人長桌上擺滿了食物,食材豐盛,香味鮮濃,看得出是廚師精心烹煮而成。 可惜,這張十人長桌,只坐了兩個人,加上謝黎和白亦筠,也不過才四個人而已。 謝大帥不在曲州城,謝夫人和人出去打牌,大姨太在屋里吃,二姨太吃過了……連六姨太都出門和認識的姨太太們約會去了,家里只剩下三姨太和五姨太。 謝黎坐在主位,白亦筠本來打算往最下座去,被謝黎叫住了,讓她坐在右手邊。 等到四人就座,謝黎看了眼身邊的管家:“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這么多大菜? 像是看懂了謝黎的眼神,管家面色復雜道:“少帥今天出門辛苦了,多補補?!?/br> 謝黎:“……” 謝黎皺眉,不太明白,他就上午忙了兩個小時,有什么好補的,卻也沒有拒絕管家的關心,勾了勾唇,緩緩道:“開始吧?!?/br> 這是大帥府的規矩,主位的人宣布用餐可能開動。 不過今天除了謝黎和白亦筠,只有兩位姨太太,偏偏她們的膽子還小,對視一眼,想起剛剛聽管家說的話:少帥今天的心情不好。 吃了沒幾口就借故說吃飽了,趕緊轉身上樓。 謝黎:“……” 餐桌上只剩下謝黎和白亦筠,還有貼身適合的管家。 謝黎倒是沒什么感覺,因為謝家的餐桌上向來人不齊,他已經習慣了,完全沒想過竟然是管家到處造謠導致的結果,只是奇怪,怎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中間因為出汗,他起身上樓換了一件涼快點的家常服,終于覺察出了不對勁。 ——白亦筠,從他下來之后,一直用委屈地目光偷看他,還以為他沒發現,露出了一會兒埋怨、一會兒擔心的表情。 謝黎:“……???” 謝黎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上樓的功夫樓下發生了什么事,避開管家的視線,在桌子底下抓住白亦筠的手,低聲問:“怎么了?” 白亦筠眼眶紅了,小聲埋怨:“你上次還說你沒有心上人……” 謝黎一頭霧水:“我在外面的確沒有心上人?!?/br> 白亦筠忍不住了,揮開謝黎的手,哭著跑走:“你騙人,你剛剛明明就去見了她,還被她戴了綠帽子!我不要理你了,你這個騙子!” 謝黎:“……” 他扯了扯領口,想到什么,眼神陰冷地看向身邊的管家。 管家心里一跳,緩緩的,猶如機器人一樣將頭埋在胸口,拒絕和謝黎對視。 謝黎冷笑,站起來追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