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嫵兒?!?/br> 若是剛剛還有一絲的不確定,這下唐嫵已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唐嫵快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朝著門口厲聲道:“來人!這有人快不行了!來人??!” “嫵兒,別喊了……這世上,沒人能救活一個死人?!?/br> 唐嫵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她小聲喚道:“玉娘,玉娘?!?/br> “嫵兒,記住我跟你說的,永遠、永遠都不要和自己的命抗爭了……我們的命不值錢……能做光滑的鵝卵石,就不要去當無謂的絆腳石,到頭來……都是一樣的?!?/br> 唐嫵緩緩地掀開了她的面紗,見到她面臉猙獰的傷口。 她忽然跌坐在地上,從低聲的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為何玉娘一年四季都帶著面紗,為何玉娘會給她送這個香包,為何玉娘從不讓她爭…… 如今……她全都懂了。 半響,她抬手闔上了玉娘的眼睛,然后轉頭向窗外看去。 外面忽然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天上黑壓壓的烏云,像瓦磚一樣層層地疊在了一起,好似把周遭的一切,都要照成了鉛灰色。 認命嗎? 如果到頭來都是死,那為何要認命。 第25章 榮辱 唐嫵被關了足有半個時辰。 最后還是安茹兒松了口,才將她放了出來。 等上了馬車,安茹兒又挽起了唐嫵的手臂,若無其事道:“這可真是世事無常,武安侯夫人才將顧氏救了回來,那顧氏就病發身亡了,說起來,她也是個沒福分的?!?/br> 聽了這話,唐嫵嗤地一聲就笑了出來。 瞧瞧,這一句病發身亡,就沒了一條命。 就如同不經意之間踩死了一只螞蟻一般。 安茹兒笑容不改,又問道:“meimei笑什么?” “自然是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碧茓车淖旖窍蛏瞎雌?,剛好停在了梨渦稍顯的位置,笑靨如花。 安茹兒的表情逐漸僵硬,她聽的出來,唐嫵嘴里的可憐人,說的并不是顧氏。 她雙拳握緊,心想再忍這最后一日便是。 她前兩日就把今日要去龍華寺還愿的消息放了出去,那承安伯,總不可能放著嘴邊的獵物跑掉。 畢竟承安伯的jiejie可是先帝爺的貴妃,若沒有先皇后主動陪葬,承安伯也不會因此沒了長姐…… 所以,要是有了能侮辱了皇家的機會,他自然是望風響應…… —— 今日來燒香的也不少,而且剛好趕上了水陸法會,龍華寺前后設了六個壇場,誦大乘佛經,以此來超度亡靈,場面頗為壯觀。 安茹兒叫陸嬤嬤替自己理了理發髻,然后對著唐嫵道:“因著上次的事,都沒有求上子嗣,希望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一會兒我要進去與寶晟禪師共同誦經,你且安分地呆在西佛堂就是,等我誦完經,我們便再去求一次觀世音菩薩?!?/br> 唐嫵無心應對她這笑里藏刀的面孔,只敷衍地答了一句是。 安茹兒走后,唐嫵就向西佛堂的側門而去。 她推開門,跨過足有兩尺高的紅色門坎,視線所及之處,是幾個明黃色的蒲團,邊上還放置著一尊巨大的銅色鼎爐,鼎爐上有幾個圓孔,里面接連不斷地冒著裊裊青煙。 這是西佛堂的客區。 唐嫵在里頭來來回回的踱步,這才等了不到一刻鐘,也不知怎的,心跳就是越來越快,越來越慌。 她想著應是早上的事惹得,便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略重地按起右手的虎口來。 她才揉了沒兩下子,就聽到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唐嫵回頭去看,瞳孔驟然放大。 這人的身影太過熟悉,只不過一眼唐嫵便認出了他來。 承安伯將門扣上,沖她嗤笑了一聲,然后就肆無忌憚地在唐嫵身上來回打量。 他一步步地向前逼近,陰惻惻道:“老子上次同你說的,你可還記得?嗯?” 唐嫵一步步地后退,可惜一個力道不穩,就跌坐在了地上。 承安伯走到了她身側,抬手就揚了她的帷帽,“讓我瞧瞧,你這長小臉究競生的什么模樣,有多美,是否像我夢里那樣?” 他狠狠地捏著她的下顎,一邊瞧,一遍忍不住咧嘴。 真不愧為頭牌!美成這般模樣,也不枉費他冒了這么大的險。 “唐姑娘,咱們時間有限,一會來了旁人便不好了。你讓我爽一爽,我也不弄疼你,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會影響了你在郢王府的前程,如何?”承安伯自打看見了唐嫵這張小臉,便早就被迷地沒了理智,就連一開始準備的惡狠話,此刻也變得柔情起來。 這天仙般的美人若是肯主動配合,那該是何等的快活? 唐嫵嚇得有些缺氧,只得大口大口喘氣。 她知道,今日若真叫他得逞了,那她便是徹底完了。 誰都救不了她。 她不說話,承安伯也不急,只是用手指卷著她的發絲道:“聽著你這么會喘,便知道你是個yin婦,說吧,你是聽話,還是不聽話? 她見他的嘴臉變得越來越狠,便假意點了點頭。 承安伯一見她點了頭,心里便立即美出了花。他拿過一個蒲團墊靠在墻邊,雙腿微張,示意唐嫵主動伺候他。 唐嫵低著頭,心知她只有這一次機會,便想也不想地抬起腳,準備踢上去。 可承安伯再怎么著也曾是習過武,唐嫵這動作才做到一半,就被他抓住了右腳。 他轉身將她撂在地上,不由分說地揭開了自己腰封,撕開她的襦裙,將她的手腳整個捆住。 唐嫵絕望地咬著唇,即刻便出了血。 這一切,都讓她太不甘心了。 她借著最后一股力氣,如困獸一般地喊了一聲救命。 聲音實在是凄厲。 下一瞬間,她整個嘴巴便被承安伯粗糲的手掌捂住了,“看來你是喜歡硬的?!?/br> 唐嫵在閉上眼之前,抬頭又看了一眼爐鼎上冒出的青煙,她忽然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她不是要與自己斗,她是要自己死。 今早她不過想用玉娘的死,給她指了一條路。 她是想告訴自己,不論是被毀了容貌的平妻,還是已臟了身子的妾室,到頭來,都該安安靜靜地死去。 今生都不可能再抬起頭來。 只是她的手段比武安侯夫人更加高明罷了。 武安侯夫人親手毀了玉娘的容貌,武安侯多少還是會心生怨懟。所以她兜了如此大的一個圈子,設了如此大一個局,就是為了讓她的手,永遠都是干凈的…… 承安伯的手摩挲著她破爛不堪的襦裙,剛要伸進去,房門就被一股猛力撞了開來。他本能地偏了偏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就被人一腳重重的地踹在了地上。 這力氣不輕,一腳就把承安伯的臉踢出了血。 承安伯站起來叫罵道:“讓老子看看是誰!敢壞了老子的好事!”說完,他便瞇起眼睛準備還手。 可這定眼一瞅,這……不是程國公家的世子爺嗎? “你是……程煜?” 程煜是京城里有名的新貴,身份尊貴,又是郢王殿下的伴讀,雖然長像肖母,皮膚白皙,但知曉他的人,便沒人敢同他動手。他自幼被程國公逼著習武,武藝高強,這還未成年,就已身高八尺,比承安伯足足高了半個腦袋。 “伯爺,此乃佛家重地!” 程煜終于開了口,這尾音剛落,就震地承安伯一哆嗦。 這事如果鬧大了,是無法收場的。 他不假思索地指著唐嫵道:“是她,她勾引我!” 程煜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他,他快速走到唐嫵身邊,脫下身上的大氅,將她整個包住。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了一句,“冒犯了?!本蜕焓痔嫠忾_了困在手腳上的束縛。 承安伯借機跑掉,程煜也沒有攔。 因為這樣的事一旦傳揚了出去,這女子也沒有活路了。 唐嫵低著頭,死死地捂住了臉,肩膀一抽一抽,也不出聲音。 “我不看你的臉,也不問你是哪家的姑娘,你先別哭?!背天享樖帜眠^落在地上的帷帽,不偏不倚地扣在了她的頭上。 “不然我帶你去鋪子買兩件衣裳?”他又試探道。 程煜還未成親,家里連個通房都沒有,除了親人,他哪里和其他姑娘接觸過。 現下撞上這樣的事,除了買衣裳,他也想不到其他的。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他見唐嫵終于點了頭,便伸手去扶她,“來,先起來?!?/br> 唐嫵心知這事還不算完,便屈膝行禮道:“公子此番幫了我,怕是要徒惹一身是非。妾身乃是……” 這話還未說完,就見安茹兒帶著幾個女使婆子站在門口,大聲罵道:“不知廉恥的東西!” 這幾個女使和婆子都是在程國公府就干事的老人,她們剛要捉拿唐嫵,就被一個眼神定在了原處。 領頭的婆子磕磕絆絆道:“世……世子爺?” 這下別說是婆子女使,就是連安茹兒自己都懵了。 這承安伯怎么變成煜哥兒了? 程煜回過身子,問道:“王妃說誰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