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最重要的一點,貴哥年紀還小,還沒出生的不管是弟弟還是meimei,明明可以在父母身邊長大,卻要被送入宮中,宛如人質一般,這樣嚴舒錦沒有辦法接受。 杜先生說道:“怕是王妃心中早有打算了?!?/br> “我更希望這個孩子是個巧合?!眹朗驽\說道:“他出生在一個好的時候,也是一個不好的時候?!?/br> 杜先生直言道:“公主覺得,嚴帝明明是開國皇帝,甚至也是個明君,為什么事事受到制約,兵權在手反而變得多疑了?” 嚴舒錦沒有吭聲,杜先生也沒有催促的意思,許久嚴舒錦說道:“因為他的顧忌太多,而且覺得不安全?!?/br> 因為嚴帝的出身和造反登上的皇位,他更想做出成績來,讓百姓稱贊,他想當明君也想當仁君,在京城的時候,嚴舒錦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杜先生也沒有提過,直到如今,到了福州,在發生了這么許多的事情后,在嚴舒錦用可以說是血腥的手段直接鎮壓下去了那些豪強。 杜先生才開始提起這些,嚴舒錦才開始思考這些事情。 如今福州的豪強,也可以說已經沒有豪強了,哪怕開始投靠嚴舒錦的那幾家,如今都在嚴舒錦的掌控之中,原來家中的一些家丁也都在杜先生的暗示下,默契的把賣身契送到了嚴舒錦的手上,他們家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 而京城之中的世家都是有私兵的,數量加起來也不少。 杜先生直接問道:“公主覺得,京城的局,要如何打開?” 嚴舒錦抿了下唇,說道:“這不是我該想的,先生不如思索一下,若是朝廷一直拖延,福州要如何辦,海運對朝廷來說是錦上添花,對我來說卻是很重要的?!?/br> “既然朝廷不禁海,沒有朝廷,卻不代表著我們做不成生意?!倍畔壬鷽]有繼續逼問,只是說道:“正好趁著朝廷那邊拖延的時間,先賺上一些,雖然沒有朝廷支持規模不可能太大,可是價錢可以高一些,不過要瞞著朝廷?!?/br> 嚴舒錦動了動唇,其實按照杜先生的話,就是走私,就像是賣私鹽那樣,這件事其實龐先生也略微提了一下,卻沒有這么明顯,只是說賣私鹽的利潤,如今也容不得嚴舒錦猶豫了:“先生覺得這件事交給誰?!?/br> 起碼不能和他們明面上有關系,但又要信得過的。 杜先生說道:“蔣健和陶秋鵬?!?/br> 嚴舒錦愣了下才想起來陶秋鵬是誰。 杜先生說道:“這件事牽扯極大,這兩個人也可以相互牽制著,不過陶秋鵬無父無母,沒有個牽掛,這是好事也是不好的地方,陶秋鵬想要立足就必須依靠公主,而且他很聰明也有野心,敢拼敢闖的又不糊涂,而蔣健這個人聰明有為人也講義氣,能收攏不少人手,有個制約是最好的,他也是最適合的人選?!?/br> 嚴舒錦一時間沒有答應,她知道杜先生說的是對的,可是心中卻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有些事情只要開頭了就不一樣。 杜先生索性說道:“公主如何心中不安,就多想想世子,若是陛下沒有打算借著世子這件事做什么,那些流言早就傳不下去了,也不至于等到王爺來告訴公主,哪怕最后陛下護住了世子,可是世子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呢?公主又是如何來的福州?或者說公主多想想早逝的皇后嫡子?!?/br> 家望哥…… 杜先生直言道:“難不成等世子成為了第二個大皇子,公主才下的了狠心嗎?” 嚴舒錦咬牙,說道:“不一樣的?!?/br> 杜先生沒有再說什么。 嚴舒錦看著杜先生的眼睛說道:“不一樣的,貴哥不會成為第二個家望哥,而我也不需要下什么狠心,我知道先生都是為了我著想,可是……可是我的心其實沒有那么大的?!?/br> 杜先生說道:“陛下和王爺當初也不過是想讓家里多一條活路?!?/br> 嚴舒錦抿唇說道:“不管怎么說,很多事情都太早,而且……我只知道,我現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讓福州富裕起來,有錢了才有別的東西?!?/br> 杜先生說道:“讓孫橋再練一些兵出來吧?!?/br> 嚴舒錦看著自己的手指,她還記得小時候,伯父對她的好,也記得家望哥,她記得很多,又覺得自己忘記了許多:“既然石場、鹽場那些地方已經有人干活了,原來干活的人篩選過合適的,就讓孫橋先組織起來,錢財上……都從我的私賬上走,這部分先生管著,錢不夠花了與我說?!?/br> 杜先生眼神閃了閃,他覺得公主說的對,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不過種下一顆種子而已,只要公主有這樣的想法就是好的:“我知道了,公主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告辭了?!?/br> “恩?!?/br> 杜先生剛準備出去,丫環就來通傳,說白家家主白墨求見。 嚴舒錦平復了下心情,讓人去請了白墨進來。 白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行禮后說道:“屬下有重要事情稟報?!?/br> 嚴舒錦再次讓人退下。 白墨才說道:“劉家曾在數年前發現了一座金礦,怕保不住金礦,劉家一直沒有透露過絲毫風聲,而且為了保住秘密,那個老畜生把所有知道的人都殺了?!?/br> 第224章 磐石包子發愁 金礦著實是一件大事, 而且白墨既然敢來與她說, 想來是查探過了,金礦儲存頗豐, 而且白墨是私下與她說的,又特意選在朝廷的人在福州, 怕是給了嚴舒錦一個選擇,這件事是上報朝廷還是私下隱瞞。 嚴舒錦微微垂眸,那么白墨又是什么樣的想法。 白墨恭聲說道:“公主也知, 我與弟弟的身世,我又有那樣一樁不堪的親事, 此生都不愿意再娶,只有一個弟弟, 想著能不能送到公主身邊,不求他多成才, 只求他不要荒唐度日了?!?/br> 嚴舒錦聽出了白墨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他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那么親人只有白硯一人, 以后怕是要過繼或者直接讓白硯的子嗣繼承白家的,白墨把白硯放在嚴舒錦的身邊,也是表明了忠心:“何至于此?!?/br> 說到底嚴舒錦也是心軟, 看著白墨說道:“何必用旁人的錯誤來為難自己?” 這話是勸慰了。 白墨聞言竟覺得心中一酸, 低頭不著痕跡眨了眨眼,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這樣的話沒有人與他說過, 那些過往不堪,他甚至羞于啟齒:“公主也知我……不管為了什么原因,都是我為了活命,娶了自己的親侄女,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骨子里是劉家的血,要不然……” 嚴舒錦嘆了口氣說道:“你那時候又有什么辦法呢?若是說你錯,就錯在生前沒好好求一求菩薩沒能投個好胎?!?/br> 其實嚴舒錦確實不覺得白墨做錯了,他不過是為了活命,若是他不去娶,怕就要輪到他的弟弟了,這樣的腌臜事情,白墨如何任何弟弟進泥潭,而且嚴舒錦特意讓人打探過了,白墨成親后并沒有碰妻子,在掌握了劉家的權勢后,就暗中把妻子送走了,又備了充足的嫁妝,可謂仁至義盡了。 嚴舒錦愿意多說這些,也不過是看在白墨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有些手段下作了一些,可是卻沒有越了做人的底線,他這樣的身份想要立足也光明磊落不起來的,就像是原來,嚴舒錦一直知道想要做善人,也要有做善人的資格的。 這話弄的白墨神色都輕松了起來:“那下輩子屬下一定好好求求菩薩?!?/br> 嚴舒錦聞言也笑了起來說道:“你弟弟比較擅長哪方面的事情?” 白墨說道:“略識幾個字,倒是更喜歡騎馬打獵?!?/br> 嚴舒錦想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倒是有兩個去處?!?/br> 白墨沒想到還有選擇,而且聽著公主的意思,是真正為白硯思索過的正色道:“都聽公主的?!?/br> “一處跟著知府?!眹朗驽\說道:“不過知府那里難免動刀動劍的,都說刀劍無眼怕是有些危險,只是相比起來還是比較安全的?!?/br> 白墨也是明白。 嚴舒錦接著說道:“第二處就是跟著孫橋,我讓孫橋練了一批士兵?!?/br> 練了一批士兵,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的,可是其中的意思卻讓人不得不深思,白墨也是一驚,卻又仔細思索了起來,這兩處都好建功立業,只不過后一處…… 嚴舒錦看向白墨說道:“不過跟著孫橋了,怕就不好時?;丶伊?,除此之外,還有一處就是和向宏他們一般,先留在我身邊跑跑腿?!?/br> 白墨剛想說話,就被嚴舒錦阻止了,說道:“你回去與你弟弟好好商量一番?!?/br> “是?!?/br> 嚴舒錦見白墨還像有話要說,也沒有催促。 白墨說道:“公主,屬下家中并無長輩,弟弟如今年紀也大了,按理說早該娶妻了,只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br> 嚴舒錦微微皺眉,倒是沒有說話。 白墨直言道:“屬下覺得公主身邊的丫環都是知書達理的,想著能不能高攀……” 嚴舒錦本以為白墨是看上程家的姑娘,可是聽了白墨的話越發的為難:“這件事讓我想一想?!?/br> “是?!?/br> 白墨見沒有別的事情就先退下了。 于姑姑這才帶著人進屋伺候。 嚴舒錦看向玉潤說道:“先請杜先生來?!?/br> 玉潤恭聲應下:“是?!?/br> 于姑姑見嚴舒錦皺著眉頭,問道:“公主可是有什么為難的地方?” 嚴舒錦也沒瞞著,就把白墨的請求說了:“按照白家的情況,我也不能隨意指個丫環嫁過去,那樣太寒人心了,可是……” 可是玉珠和玉潤兩個人,嚴舒錦一個都不舍得。 于姑姑也是知道白家兄弟的事情,聞言說道:“若是我看來,倒是覺得白家兄弟堪稱良配,不論玉珠還是玉潤嫁過去都是妥當的?!?/br> 只不過相比起來,玉潤更適合一些,這話于姑姑卻不會說的。 “公主不妨問問她們兩人的意思?”于姑姑說道:“白家的事情說明白也是好的?!?/br> 嚴舒錦搖頭說道:“若是讓我來說,不管玉珠還是玉潤都是肯的,可是我也不想委屈了她們?!?/br> 于姑姑笑道:“若是白家不是好的,公主也不會猶豫,雖說這兄弟兩個出身有些不好,可是瞧著是重情義的,正是因為公主覺得妥當,所以才猶豫而不是一口拒絕,這般的好人家,不如說明白了讓她們兩個去選?!?/br> 嚴舒錦想了下說道:“也好,晚些時候我問問,我倒是沒見過白硯,只是覺得白墨這人更有擔當一些?!?/br> 于姑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白墨前面娶過妻,如今雖然話頭上是病逝,可是那樣的身份和過往,就怕兩個小姑娘心中不愿意:“不如我先與她們說說?” 嚴舒錦說道:“也好,我與杜先生說話,姑姑在外仔細與她們兩人說一下?!?/br> 于姑姑恭聲應了下來。 杜先生還沒走多遠就再次被請回來了,嚴舒錦讓于姑姑到外守著,這才小聲把金礦的事情告知了杜先生,杜先生心中一喜,面上難免也露出來一些,這還真是上天保佑:“公主怎么想?” 嚴舒錦微微垂眸說道:“理應交與朝廷的,只是……一個還沒弄好的海運都讓那些人急了眼,再來個金礦,算了,我就直言了,我缺錢?!?/br> 開始還算有些借口,說到最后就變得理直氣壯了。 杜先生反而笑了,說道:“公主考慮的妥當,當初都覺得福州這邊窮山惡水的,沒曾想竟還有這樣的好東西,若是真的交上去,怕是不僅京城不安穩,就是公主這邊也不得安穩了?!?/br> 嚴舒錦說道:“只是金礦的事情要找個妥當的人,若是被發現了,這可不是小事情?!?/br> 杜先生看向嚴舒錦說道:“既然是白墨發現的,不如就交與白墨,讓孫橋從旁協助?!?/br> 嚴舒錦思索了一下說道:“也是妥當,只是算來人手上還是有些緊了?!?/br> 杜先生苦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嚴舒錦看著杜先生說道:“書院既然已經妥當了,選個好日子就招生吧?!?/br> 杜先生猶豫了一下說道:“讓芝姐管著慈幼院還好說,管著這書院……” “只管著慈幼院,有些耽誤程jiejie了?!眹朗驽\倒是比杜先生看的開,雖然書院的山長是嚴舒錦,可是她也沒這功夫去管:“慈幼院的事情教與程jiejie的弟媳倒是妥當,有程jiejie指點著,又有著家中幫襯,想來很快就能接手了?!?/br> 其實不光是程家的女眷,就是男子都各有差事,若不是杜先生的嫂子是當家主母,脫不開身怕是連她都要被嚴舒錦要出來幫忙了,如今杜先生的兄長,也被嚴舒錦安排了差事。 京城的藏已經開了,嚴舒錦不光弄了女子書院,也想在福州弄個藏,只是這其中不管是書籍的規整擺放還是旁的,都需要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去管,而杜先生的兄長正合適,他并不似杜先生這般靈光,但是飽讀詩書,按照杜先生的說法就是個迂腐不知變通的。 可是這樣的性子正適合這件事,而且最后也能有好名聲,果然杜先生回去提了一提,這件事就成了。 嚴舒錦在心中尋摸了一圈,著實找不到人手了,若不是程家僅剩下幾個年紀小的,她都恨不得把所有人給安置了:“先生覺得龐晏如何?“ 龐晏是龐彬的弟弟,如今跟在杜先生身邊跑前跑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