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寶姐想著如果這就是變富裕地位變高的代價,她很樂意接受的,畢竟有好日子的話,誰也不想再過以前的苦日子了。 柳勤讓女兒喝了口水,這才接著說道:“你爹給你和貴哥起了好幾個名字,晚些時候等你爹回來,你們自己去選?!?/br> 寶姐眼睛都亮了,別人都有大名,可是她和貴哥沒有,因為他們一直在等著爹回來起:“好聽嗎?” “好聽的?!绷谵D了一下腕上的鐲子,這是嚴知理給她戴上的,其實她有些不適應手上戴著這些東西,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恐怕磕了碰了,畢竟這玉鐲一看就價值不菲,只是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玉鐲:“我都看花眼了,聽說你爹還特意找了有學問的人給你們起?!?/br> 寶姐很期待,忍不住追問道:“娘都和我說說?!?/br> 柳勤笑著搖頭,如果提前告訴女兒了,就沒有驚喜了。 其實早些時候,家中富裕了一些,柳勤曾經想出錢請人給兩個孩子起名的,畢竟這樣出去也好叫一些,卻被婆婆阻止了。 嚴老夫人倒不是舍不得錢,而是真心把柳勤當成女兒一般:“寶姐還在知理身邊養過幾年,而貴哥……知理都沒見到過,這么多年他沒和孩子之間相處過,而孩子們對他也是陌生的,總要給他們之間一個聯系的?!?/br> 其實嚴老夫人也有私心,卻也是為了柳勤母子三人著想。 嚴老夫人說道:“再等兩年,等這天下太平了還打聽不到知理的消息,那就給孩子們起名,你也改嫁,我給你出嫁妝,兩個孩子愿意留下來我照顧就是了?!?/br> 柳勤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她倒是沒有改嫁的心思,不過等太平了怕是要重新登記戶籍這些,到時候給孩子們起名字也來得及的。 貴哥也醒了,被丫環帶著來找柳勤和寶姐,他還是有些認生,這個地方熟悉的人也就是母親和jiejie。 只是沒想到貴哥剛來沒多久,就有丫環端了不少果點來,那點心做成各種動物的模樣,只是看著就能發現比廚房給柳勤和寶姐上的要精致許多。 丫環進來后就先行禮,笑著說道:“奴婢云香給夫人、少爺、姑娘問好,這是我們夫人特意讓小廚房給少爺準備的糕點,不知道少爺的口味如何,所以甜咸的都備了一些?!?/br> 貴哥沒有吭聲,只是安靜地看著那丫環,哪怕他還是個孩子,也是讀過書認字的,他的母親才是父親的妻子,可是他們家竟然有另一個人自稱夫人? 柳勤抿了下唇:“我倒是不知道這府上還有另外一位夫人?!?/br> 云香會過來這一趟也是得了徐氏的話來試探柳勤的深淺,如果這次柳勤退了,那么以后柳勤想再管家立起來怕也不容易了:“奴婢也不知道,是老爺當初讓人這樣稱呼的?!?/br> 寶姐從椅子上下來,走過去看著云香手中端著的糕點,笑嘻嘻地說道:“這東西倒是精致,做的和真的一樣?!?/br> 云香看著寶姐的模樣,心中難免有些鄙夷,不愧是鄉下來的一點市面都沒有:“姑娘若是喜歡,以后盡管到我們夫人院中吃就是了?!?/br> 寶姐捏了一個老虎模樣的糕點,看向了云香:“jiejie你也很漂亮?!?/br> 云香心中得意,面上卻絲毫不漏,只是說道:“謝姑娘夸贊?!?/br> 寶姐看了一下周圍其她的丫環,摸索了下手指,繞著云香轉了半圈到了她身后,猛的一腳把她踹倒在地。 云香沒想到寶姐會動手,更沒料到寶姐力氣這么大,驚呼了一聲趴在了地上,手中的盤子和點心一并摔在了地上:“姑娘你……” 話還沒說完,寶姐已經單膝壓在她的后背,一手拿著小老虎的點心一手拽著她的頭發,讓她抬起頭來。 寶姐動手的突然,柳勤也嚇了一跳,倒是貴哥很安靜,他不是第一次看見jiejie動手了。 “哎呀,這么精致的點心都臟了,實在太可惜了?!睂毥憧聪蚋葡阋黄饋淼难经h,說道:“把這些點心都給我撿起來?!?/br> 那丫環臉色慘白,她看向云香又看向寶姐。 云香哭著說道:“姑娘,你這樣……” 寶姐神色一變,直接抓著云香的頭在地上砸了一下,那一下沒有留余地,云香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抬起來的時候,已經有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下。 那丫環剛想叫,就緊緊捂著自己的嘴。 寶姐看了屋中的人一圈:“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有些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br> 跟著云香來的丫環有些站不穩,她們雖然是丫環,卻是從小養著伺候人的,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事情,見寶姐盯著她,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趕緊爬著去把那些點心給撿起來。 有時候沒注意到,盤子的隨便割傷了手,她也不敢吭聲,那些點心沾了灰又染了血,再也沒有初時精致的樣子。 寶姐說道:“真是可惜了這些點心,我還沒吃過這么好的,別浪費了,你來把這些喂給她吃,一口都別浪費了知道嗎?” 第7章 土包子的聰明 寶姐狠嗎? 是狠的。 只是這個時候寶姐不狠不行,她的母親性子溫柔,她的弟弟年齡太小。 雖然找到了父親,可是父親又有了別人,也將有別的孩子。 寶姐不懂那些大戶人家的圈圈繞繞,可是寶姐懂一件事,誰的拳頭大誰說話。 就像是她的大伯,如今是勝利者也不過是因為拳頭大。 寶姐信不過別人,畢竟跟在父親身邊的人不認識他們,這個家中的下人在這之前也都是聽徐氏的命令的。 如果寶姐讓屋中的丫環把云香趕走,她下的命令沒人聽的話,那么不僅是她就連她母親怕是都會尷尬。 還不如直接動手,不管這些人怎么看她,結果是覺得她粗魯還是旁的,起碼不敢再把她和她母親的話當做耳旁風了。 寶姐沒有別的辦法,想要在這個府里立足,那種小火慢燉并不適合他們,因為寶姐覺得玩心計的話,他們是贏不了世家出身的徐氏的,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拼,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云香哭得很慘,她哪里受過這樣的罪,丫環看著寶姐的眼神,根本不敢反抗,抖著手把地上撿起來的點心往云香嘴里塞。 這點心不僅樣子精致,味道也是極好的,可是云香吃不出味道,只覺得噎的慌。 寶姐已經起來了,就看著她們兩個,哪怕沒有人壓制著,云香也不敢爬起來,就這樣趴著硬生生往下咽。 云香有一副好嗓子,她平時也愛惜的很,可是此時她只覺得嗓子疼得很,卻不敢拒絕,努力地把東西咽下去。 寶姐問道:“這點心不好吃嗎?怎么半天也沒吃下去一塊?還是你也想嘗嘗?” 這話一出,云香只覺得眼前一黑,喂點心的丫環不敢再照顧云香,直接把點心往她嘴里塞。 柳勤咬緊了牙,卻逼著自己看下去,她不覺得女兒做的過分,也不覺得云香可憐,因為她現在沒有資格可憐別人,她只是怕貴哥年紀小,看了會害怕寶姐。 可是當柳勤看向貴哥的時候,卻發現貴哥神色平靜,就好像滿屋子的喧鬧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樣。 等云香把一盤點心吃完,寶姐發現屋中很多丫環臉上都變得有些慘白,而云香趴在地上想吐卻吐不出來,整個人翻著白眼喘著粗氣,好像下一秒就要背過氣。 寶姐問道:“給她喝口水?!?/br> 丫環趕緊倒了水,扶著云香喂進去,云香雙手緊緊抓著丫環喂水的手,使勁往自己的嘴里送,她從來沒有覺得水這樣好喝,可是一杯水很快就喝完了,她甚至舔了舔杯子。 看著云香緩過來,寶姐笑嘻嘻地問道:“好吃嗎?” 云香整個人都是顫抖著,她覺得嗓子疼的厲害,卻不敢不回答寶姐的話:“好、好吃?!?/br> 柳勤此時才開口:“看她這樣臟兮兮又是傷又是血的樣子,可別沖撞了徐氏肚中的孩子,府上那么多空院子,收拾出來一個給她養病?!?/br> 這話一出,云香說道:“奴婢沒事、奴婢……” “瞧著嗓子難聽的?!绷诘穆曇魷厝幔骸昂煤灭B養,誰送云香去休養?” 這話是明擺著讓屋中的丫環站隊的,墻頭草是沒有前途的,柳勤和徐氏更不可能和平相處。 此時只要站出來,那是肯定要得罪徐氏的,卻也能得到柳勤的重用,特別是柳勤有一子一女已經立住了,身邊還沒什么得用的人,留在柳勤身邊肯定比徐氏身邊容易出頭。 而柳勤的女兒寶姐也不是個簡單的,手段雖然粗魯,卻是最有用的。 經歷了動亂還能留下來的人沒有傻的,當即就有一個丫環出來,行禮后說道:“夫人,府上西南方角落有個清靜的院子,最適合人養病了?!?/br> 有一個人站出來,就有第二個站出來。 柳勤把前面出來的幾個記了下來,說道:“那就把人送過去?!?/br> “是?!?/br> 幽蘭院中,徐氏聽說了云香的下場,整個臉色大變:“她、她們怎么敢!” 孫婆子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姑娘,你有孕在身,千萬要注意身體?!?/br> 徐氏氣的眼睛都紅了:“他們怎么敢這樣對我的人?!?/br> 孫婆子倒了溫水,先哄著徐氏喝下,這才說道:“他們都是鄉下來的,泥腿子出身,姑娘出身高貴,和他們計較有失身份?!?/br> 徐氏忍不住哭了起來:“身份高貴有什么用,還不是得給這些泥腿子當妾?!?/br> 這話一出,孫婆子臉色大變,看了一眼屋中,見都是自己人這才松了口氣,先讓人關了門窗,這才小聲勸道:“姑娘以后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br> 徐氏也知道自己失態,話說出口就后悔了,其實她還算好的,畢竟前兩年嚴知理身邊沒有別人,而那些被送給別人的…… 孫婆子見徐氏聽見去,心中松了口氣:“姑娘,這天已經變了?!?/br> 說到底孫婆子也是心疼徐氏的,她是徐氏的奶娘,一直留在徐氏身邊伺候:“姑娘年輕貌美出身又好,那柳氏……姑娘不要在意眼前,想想以后,等發現柳氏帶不出去,就是姑娘翻身的時候,到時候徹底把柳氏壓下去就是了?!?/br> 徐氏這才止住哭泣,狠狠擰著帕子說道:“奶娘說的是,等以后……” 孫婆子猶豫了一下問道:“云香那邊……” “不用管?!痹葡汶m然是自小跟在徐氏身邊的,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丫環:“你讓人盯著門口,等郎主回來,就把他請過來?!?/br> 孫婆子也猜到了徐氏的打算:“只是柳氏剛帶著孩子們回來,怕是老爺心中正覺得愧疚……” “那又如何?!毙焓仙焓謸嶂亲?,后宅這些事情,她從來沒有怕過別人,若不是她有手段,哪里輪得到她入嚴知理府:“先上個眼藥,積少成多總有一天……” 此時雖然動不了柳氏母子三人,可是時間久了,嚴知理越來越覺得柳氏拿不出手,等愧疚沒了感情淡了,這些小事情就成了壓倒她的稻草:“我現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孩子?!?/br> 孫婆子說道:“姑娘明白過來就好?!?/br> 因為柳氏要回來,徐氏這段時間有些事情做的cao之過急了。 嚴知理還不知道他府上已經鬧了一場,此時一臉嚴肅地看著兄長說道:“那些人如今還看不清現在的情況?!?/br> 嚴超冷笑:“他們不是看不清情況,只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世家?” 嚴知理說道:“哥,登基的事情不能再拖?!?/br> 嚴超點頭,這些人唧唧歪歪個沒完沒了,不過是給他們添堵,或者是想打壓一下他們的氣勢,東風壓倒西風,如果他們兄弟服軟了,以后怕也立不起來了,那些世家可沒有外面人想的那樣光風霽月,那些人就像一群豺狼,躲在暗處時刻想要上來咬掉一塊rou。 嚴知理見兄長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言。 嚴超問道:“寶姐和貴哥住的還習慣嗎?” 嚴知理仿佛不經意說道:“寶姐喜歡打獵,可能有些不太習慣,對了寶姐還送了我一張白色的狐貍皮,是她特意抓來給我的?!?/br> 嚴超:“……” 嚴知理看向嚴超說道:“哥你覺得是做成手暖好,還是弄到披風上比較好?” 嚴超有點不想搭理自家弟弟,他們明明在談正事,怎么忽然開始炫耀女兒了! “徐家都不是省油的燈?!眹莱溃骸澳阋Wo好自己的孩子?!?/br> 嚴知理愣了下,他總覺得嚴超這話有些不對,卻又像普通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