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褚韶華想了想,給趙表姐打了個電話,邀趙表姐一起過去給四太太慶生辰。趙表姐自是樂意去,只是她以往沒跟督軍府太太打過交道,夠不著。 趙表姐問,“那我備些什么壽禮合適?” 褚韶華說一個數目,讓趙表姐照著這個數目備禮,趙表姐就心里有數了。 趙家為人比姜家講究的多,趙姐夫在稅務司有些權力,年紀且不算太大,聞知秋在警察局長的位子上,除了培養心腹提攜近人,趙家是親戚家,能幫忙的時候更不會不幫。有合適的場合,褚韶華都會叫上趙表姐。 只是,陸四太太的生辰宴,褚韶華卻是沒能過去。 這事令褚韶華極為惱怒,隨著月份漸大,哪怕褚韶華孕相不是非常明顯,身體也有些笨重。她早上起的早,都會在院子里溜達片刻,一則對身體有益,二則生產時好生產。 南方的春天雨水多,時常下雨。那是在四月末的上午,雨水連綿數日,好容易晴天,褚韶華在廊下走了會兒,覺著有些累,因著太陽好,她倒是愿意在院里坐一坐,就在廊下置了軟椅。褚韶華拿著本書,看了一會兒,就有些睡意,突然覺著小腿一疼,褚韶華睜開眼睛,見地上三四條紅頭黑身黃腳的大蜈蚣,有兩條爬到她腿上去。褚韶華拿書使勁兒一拍拂,把蜈蚣拍落,覺著小腿疼的不行,立刻叫人過來。 阿芒去屋里拿毯子,聽到褚韶華的叫聲,立刻跑了出來。見褚韶華面色慘白,地上一只被踩死的蜈蚣,露在外面的小腿已經開始紅腫。阿芒一個箭步沖過去,蹲下,托起褚韶華的小腿,沒有片刻猶豫,低頭就在傷處吸了一口,然后吐在了地上。 聞太太跑出來,登時驚的六神無主,“怎么,叫蜈蚣咬了!” 阿芒不知道這種急救對不對,她覺著自己的嘴也開始發燙,焦急的大聲說,“立刻給溫大夫打電話,是紅頭黃腳的大蜈蚣?!?/br> 阿雙腿腳俐落,趕緊打電話叫了溫大夫來,說了褚韶華被蜈蚣咬到的事。褚韶華疼的臉色都變了,聞太太握著她的手安慰,“不要擔心,大夫馬上就來了。韶華,想想孩子,你可得穩住啊?!甭勌约杭钡难劬Χ紳窳?。 阿雙說,“小姐,呼吸放平穩,你穩住,小少爺才能平安?!?/br> 如果是褚韶華剛檢查出身孕,胎相不穩時遇到這樣的事,怕是孩子很難保住。如果不是褚韶華性情堅韌,必要出大事。蜈蚣咬一口,這事可大可小,有些人一點事沒有,褚韶華卻是整個人呼吸急促,頭暈,惡心,把早飯全都吐了出來。 褚韶華硬是撐著心里頭的一口氣,拍拍阿芒的頭,“不要再吸了,阿芒?!?/br> 阿芒那雙并不算美麗的眼睛里靜靜的流出淚來,她看小姐快睡著,怕小姐著涼,進去拿毯子的工夫,就出了事。褚韶華眼里射出寒意,一手緊扣在軟椅的扶手上,意志清楚,喘息著對聞太太說,“媽,把人都叫出來,誰都不許動。給知秋打電話,讓他帶探長回來,不論是誰,我定要她付出代價!” 第268章 惡意之一 褚韶華有著縝密的思維,她絕不相信這是意外。如今清明剛過,就是南方蟲蟻多些,真正要除蟲也是在端午前后?,F在時間尚早,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蜈蚣。 再者,自王胖子的事,褚韶華身邊留下兩個保鏢,出門時有助理保鏢相隨。有身孕后,更是身邊鮮少離人,也就是在家里,人多,不甚在意。卻也不可能這樣湊巧,阿芒剛不在她身邊,她就被蜈蚣咬了。還是這種毒性很烈的蜈蚣。 褚韶華是鄉下長大,她不是沒見過蜈蚣的人,在老家時也被蜈蚣咬過,就是疼一下,用水洗一洗就沒事了,從沒有這樣疼過。這種紅頭黑身黃腳的大蜈蚣,一看就知有毒。 溫大夫在電話里讓用濃碘水沖洗傷口,溫大夫到聞家時是帶著藥酒來的,這是中醫醫治毒蟲被咬的辦法,診脈后又開了解毒方。褚韶華的脈象跳的有些快,臉色極差,額間冷汗不斷沁出。溫大夫問,“少奶奶,除了頭暈、疼痛、惡心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不適?” 褚韶華搖頭。 溫大夫將手從褚韶華的脈象移開,迅速開好處方,交給徒弟去抓藥,同褚韶華說,“會疼上三到五天,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幫您注射鎮痛劑。如果能忍受,您盡量忍受,鎮痛劑的主要成分是鴉片,您現在懷有身孕,用鎮痛劑會對胎兒不利?!?/br> 褚韶華疼的唇瓣雪白,目光灼灼的盯著溫大夫,“現在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溫大夫知褚韶華問的是被蜈蚣咬后,蜈蚣毒素對孩子有沒有影響。溫大夫溫聲安慰,“我沒在醫書上看到有這種案例,不能保證。但是現在孩子還好,您心情平穩有助于孩子平安?!?/br> “有勞您了?!瘪疑厝A輕輕的嘆了一聲。她努力與疼痛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她現在最該做的是平復心情,先保護好孩子,再論其他。 溫大夫讓褚韶華好好休息,出去開幾幅解毒食補的方子。聞家這位局長夫人在外風評一直很好,褚韶華待人接物也很有禮數。自從褚韶華有孕,溫大夫每個月都會過來給褚韶華診脈,孩子三個月時,溫大夫就診出是個男孩兒。聞局長現在膝下只有一女,可想而知聞家對這個孩子有多么的看重。何況,這是聞夫人與聞局長成親后的第一個孩子。 江南氣候潮濕,毒蟲頗多,蜈蚣也有很多種,偏叫毒性最烈的咬了。這個時候被咬,肯定會對胎兒有影響,好在救治及時,溫大夫也只能保證在自己醫術的范圍內將影響降到最低。 溫大夫把食補方交給眼睛紅腫的聞太太,聞知秋正好帶人回了家。聞知秋大步快行,一身警察局長的服飾,眉峰如劍,眼神如鷹。他正處在一個男人的黃金年華,而且,身材保持極好,絕不似前任王胖子的蠢肥丑笨,警服為聞知秋的儒雅添了幾分英挺。聞知秋進門見到溫大夫,幾步過去,先問妻子的情形。溫大夫道,“這蜈蚣毒性不小,好在救治及時,少奶奶身體暫無大礙。只是少奶奶正在妊娠期,最好不要用鎮痛劑,這幾天要辛苦一些。盡量讓病人保持心情平穩,如果少奶奶實在堅持不住,打我電話,還是要以大人為要?!?/br> “有勞您了?!甭勚飳卮蠓蛞活M首,“能不能請您在寒舍略做歇息,待內子情況穩定些,我親自派人送您回府?!?/br> 溫大夫家里開有私人診所,又是聞家的私人醫生,何況聞夫人畢竟懷孕在身,聞局長性情溫雅,想來是真的擔憂焦急。溫大夫想了想,答應下來。聞知秋讓錢嫂子帶溫大夫下去休息,連忙去臥室看望妻子。 褚韶華的臉色依舊不大好,她感覺疼痛在轉移擴散,胸腑都開始覺著疼。聞知秋推門進去,褚韶華聽到了推門聲,她依舊閉著眼睛,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對抗疼痛上。直待汗冷的手被人握住,褚韶華才睜開眼睛,看是聞知秋回來了,輕輕的舒了口氣,也沒說話。 褚韶華自從有孕就怕熱,手心從來都是熱乎乎的像個小太陽,從來沒有這樣冷過。聞知秋只覺內臟都抽成一團,這不是一種簡單的情感上的心疼,而接近一種切體的感同身受的疼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一刀捅在心臟上,讓他痛苦難當。 聞知秋知道,這個時候,他一定不能亂,一定要穩住。他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想把自己的堅定帶給與他十指交握的愛人,他聲音沉穩,“溫大夫說傷口處理及時,并不嚴重。就是你現在的情況最好不能用鎮痛劑,得辛苦一些了。要是覺著實在難受,我們就用些鎮痛藥物,也不一定會有事?!?/br> “我還撐的住?!瘪疑厝A輕聲說,“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事?!?/br> “我要你平安?!甭勚镂兆∑拮拥氖?,“以后陪伴我到老的,是你,不是孩子?!?/br> 褚韶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幾不可聞的笑,整個人都從緊繃的狀態柔和下來,像是豎起尖刺的刺猬,在察覺到安全的時候,收斂起身上的防備,“我知道。我會沒事的?!彼词指昧Φ奈兆≌煞虻氖?,能讓褚韶華這樣的女人心甘情愿的為一個男人孕育孩子,絕不是出自動物性的本能,也不是出自功利性的養兒防老。褚韶華的理智讓她不會隨便孕育后代,她在世俗的成就也不需要以后什么人為她養老,對于她,就是因為愛。她愛這個男了,她心甘情愿的希望能有兩個人共同的血脈出生。 褚韶華到底是褚韶華,她對聞知秋說,“去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誰干的?!彼^不相信這是意外。 聞知秋讓母親進來守著妻子,他出去讓手下查問褚韶華出事時下人的動向,都在做什么。聞家并不是復雜家庭,聞知秋既無三妻四妾,家里也沒有婆媳不合,自從褚韶華有身孕,一家人都盼著這個孩子出生。不論家下人,還是助理保鏢,也都是請來的可靠人。 聞家待人一向寬厚,誰會這樣害韶華?!目標清晰,手段卑劣。 聞知秋官居警察局長,對于這樣的事,并不難查。褚韶華身邊一直是有人的,事情就發生在阿芒進去拿毯子的片刻功夫,可見必是家里人所為。 那么,那個時間,各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你們做事時有沒有旁人為證? 警局有經驗的探長半個小時就鎖定嫌疑人,要招供也只是一個小時的事??吹焦┰~,聞知秋狠狠的把證詞在手中一握,恨的險沒抽自己倆耳光! 儲藏室里,劉嫂子被按在地上,十個手指都在往外冒著血珠子,臉上的慘白一則是疼的,二則是怕的。劉嫂子面前就擺著一張椅子,聞知秋過去坐下,咬牙問,“誰指使你的?” 劉嫂子渾身顫抖,慘白的臉上冷汗涔涔,連聲音都發著顫,牙齒咯咯作響,張張嘴,只聽到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卻是說不出話。聞知秋見她不答,也沒了耐心,文雅的問劉嫂子,“家里有兒子嗎?有女兒嗎?孫子孫女呢?” 劉嫂子一聲嚎啕,就要撲上前來,卻是被兩個警員狠狠按住。聞知秋冷冷的盯著她,劉嫂子哭嚎,“是賈小姐!是賈小姐!給了我錢,讓我伺機……伺機害少奶奶!” 劉嫂子是田家打發過來服侍聞雅英的,先前在聞雅英身邊的是位孫嫂子,因著話多,被褚韶華發作走了。聞知秋到田家去,田老太太死活不放心外孫女,必要派個可靠人來服侍,聞知秋一個大男人,實在受不了岳母含淚懇求的模樣,便帶了劉嫂子家來。褚韶華不喜歡田家,連帶對田家下人也沒好感,從來不讓劉嫂子在屋里干活,都是讓錢嫂子分派院里的活給她干。如錢嫂子玉嫂阿雙阿芒都是住在主屋的下人房,劉嫂子住在主屋畔儲藏室旁邊的屋子,田家打發她來服侍聞雅英,褚韶華不讓她近聞雅英,每天接送聞雅英的事都是錢嫂子跟著。劉嫂子在聞家,也就是個庭院打掃的下人。 劉嫂子在聞家過的尋常,田家也沒法子。要按古禮,講究人家,連長輩身邊的阿貓阿狗也得尊著敬著,如田老太太打發過來的人,聞家更該客氣相待才是。 偏生現在人不講這些老禮了,褚韶華更是從不將田家放在眼里。 劉嫂子不甚得意,到主家報怨吧,田家還得慶幸她沒似孫嫂一般被褚韶華攆回去。 天知道劉嫂子多愿意被攆回田家去! 聞知秋驚異的看向劉嫂子,賈小姐?哪個賈小姐? 田家沒有姓賈的人??! 劉嫂子渾身哆嗦著才算把事情說明白,賈小姐的確不算田家人,可能指使得動劉嫂子,卻也與田家相關。賈小姐是田大新納的外室,說來聞知秋還真知道這個人,只是不曉得此人姓賈罷了! 就是王胖子那個震旦小妾八姨太,王胖子一死,這女人跟了張市長,張市長倒臺后,原來傍上了田大。 聞知秋氣的臉色鐵青,問劉嫂,“她為什么要害韶華?” 劉嫂的顫抖一直停不下來,目光驚懼茫然,“我,我也不知道?!?/br> “她給了你多少錢?” “五百塊大洋?!?/br> 聞知秋一向好性,此時卻是再控制不住,猛的起身,一腳就將劉嫂踢翻在地!五百大洋,就敢害他的妻子和孩子! 劉嫂一聲慘叫,掙扎著嚎啕著哭求認錯,若不是被緊緊按倒在地,劉嫂子怕都要撲過去抱住聞知秋的腳哀求。聞知秋微一皺眉,兩個警員立刻堵布劉嫂的嘴,不讓她再吵鬧出聲。聞知秋交待探員,“把她知道的,所有關于賈小姐那里的事,一字不差的都問出來!” 聞知秋打電話通知喬立簽張緝捕令,直接去田大外宅把賈小姐帶到警局審問。 第269章 惡意之二 聞知秋恨的牙癢,田家竟敢害他的家人,虧他一向當田家是親戚,待田家不??! 狼子野心! 害了韶華和他的孩子,以后就只能雅英繼承聞家!怪道先前把雅英接回來那樣不樂意,對著他哭天抹淚,一到星期天就要把雅英接田家去,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刂屏搜庞?,以后也就是控制了聞家! 聞知秋恨的,一張俊雅面孔布滿鐵青寒意,連手指尖兒都氣到發顫。他倒不是對自己閨女有什么不滿,閨女還小,可懂什么。他是恨田家包藏禍心,這哪里還是親戚,分明是一條不知足厭的野狗! 聞知秋從儲藏室出來,上午的陽光亮的晃眼睛,一晃神間,聞知秋思量這事要怎么跟妻子母親說,可也不能不說,韶華那么聰明,她一早看出這是有人故意的。一出事就令下人給他打電話,保留現場,讓他帶著探員回來處理此事,現在立等他查出結果。 聞知秋不是要對褚韶華隱瞞,他擔心褚韶華生氣,左思右想也沒有讓褚韶華不生氣的辦法,又擔心她心里牽掛此事,只得進去如實告之。反應最大的倒不是褚韶華,而是聞太太。聞太太直接從床前椅中猛地驚起,不敢置信,“這怎么可能?這是真的?!咱們兩家可是親戚?!就是以前他家害過韶華,這都好幾年了,咱沒尋他家的不是,他家又派人害韶華?!”以前不知道田家這么毒,要知他家這樣,就是田老爺子人品再好,也不敢娶他家閨女??! 聞太太說著,已是怒火交夾,不說褚韶華現在是聞家的兒媳婦,褚韶華懷的孩子,可是聞家長孫??!聞太太渾身發抖,氣的眼淚直流,抹著淚哽咽,“這哪里是咱家的親戚,這分明是咱家哪輩子的仇人!” 聞知秋扶著母親坐下,安慰母親,“媽你這樣,倒叫韶華心里更不好受?!?/br> 聞太太心里覺著愧對兒媳婦,兒媳婦一直不喜歡田家人,這劉嫂子原不是聞家下人,倘不是看在他們母子的面子上,不會讓劉嫂子留下。 相較于聞太太的激動憤怒,褚韶華反是平靜許多,好像調查結果恰好印證了她的某種猜測。褚韶華說,“我心里忖度著,也就是她了?!辈徽撳X嫂子、玉嫂還是阿雙阿芒,前兩人,錢嫂子是聞太太自幼一起長大的老幫傭,說是下人,倒似半個長輩,幫著管理家里的事。玉嫂是聞知秋在褚韶華回國前安排好的,自然也是可靠人。阿雙阿芒不必說,如果不是跟著褚韶華,她倆現下不是在育善堂幫忙做事,就是出去在外做活計掙錢。在褚韶華這里當然也要干活,可褚韶華不當她們是尋常下人,每天都有老師過來給她們上課,書房里的書隨她們看,干活也就是褚韶華身邊的事。褚韶華有個好歹,她倆必然會被譴散。 助理保鏢都各司其職,程輝出國,倪清聞言都在忙外頭的事。因褚韶華今天沒出門,倆保鏢在同小劉一起洗車。 誰最有可能做這樣的事,就是劉嫂。 她在聞家做最粗的活計,連大宅的正屋都不能進,聞家的下人待遇很好,每月除了工錢,一年還有四季衣裳。每天撤下的水果點心,不新鮮后都是散給下人吃的。事情做得好還有賞錢,像玉嫂托人從老家送了許多酸梅子干,聞知秋花錢買了一二百斤放家里,還多給玉嫂發了一個月工錢。這些好事,都是輪不到劉嫂的。 聞家的女主人不喜歡她,錢嫂子玉嫂都不是刻薄人,她們不會欺負劉嫂,卻也不會與她多么交好。大家都知道,只要有合適機會,劉嫂呆不長的。 褚韶華也只是想把這人擠兌走算了,她不愿意在自己家見到田家派來的下人。 可是,縱褚韶華也料不到,田家竟能派人對她下手。 田家現在政治上的倚靠無非就是聞知秋,如果沒有聞知秋,田家怎么保得住現在的家業?田家竟然敢對聞家下手?除去她,難道田家處信就能控制聞知秋嗎? 這怎么可能! 哪怕沒有她,聞知秋也絕不會一輩子為田氏做鰥夫。 田氏過逝后,聞知秋多年未娶,并不是對田氏如何深情,是因為,聞知秋一直在尋求一個合適的女子為妻。聞知秋為什么會這樣挑剔,只有兩種可能,一種的確對田氏難忘懷,事實是,田氏過逝后,聞知秋沒少相親,追求她的時侯,田氏過逝不過兩三年??梢姴⒎锹勚镫y忘前妻。還有一種可能,在田氏之后,聞知秋不愿意隨便娶個妻子。聽說聞知秋相親的對象既有富商之女,亦有官員之女,這些人,不見得對聞知秋的仕途沒有助益,可是,聞知秋都沒能再成就婚姻。這說明什么事?聞知秋不想再要簡單的仕途聯姻,他這樣挑剔的挑選第二任妻子,既不是第一任妻子留給他多少深情,那么,就是與第一任妻子的婚姻并不愉快。他不愿意再過那樣的婚姻生活。 只是,田家難道是想聞知秋只有聞雅英一個后代嗎? 是什么給田家的自信? 褚韶華不認為聞知秋在最初對她的追求如何真心??墒?,隨著褚韶華越發出眾,聞知秋的心才真了起來。送褚韶華出國,或者是聞知秋的一步險棋,離開上海,有那么多的不確定。而且,聞知秋當時讓褚韶華出國,是因為他無法認同褚韶華的一些作為。 聞知秋真正的最強烈的追求是在褚韶華到美國后為克拉拉打官司的時候,聞知秋非但在銀錢上大力相助,把自己的私房大部分都給褚韶華匯入賬戶,還開始給褚韶華寫信,基本上每天一封,以至褚韶華在美國收到的信件是以公斤來寄。 因為遠洋信件很容易匯聚在一起收到。 褚韶華對聞知秋動情也是在彼時,她愿意嫁給一個在上海等她的男人。 聞知秋會等待一個讓他愿意付出等待的女人,他并不是對田氏有多深厚的夫妻感情。就算世上沒有褚韶華,如果換成現在的聞知秋,他可能再不會花那樣多的時間和感情去等一個女人完成她自身的塑造。因為,彼時聞知秋等得起,是因為聞知秋還年輕。換成現在的聞知秋,他還會愿意再等七年嗎? 不會的。 就算田家真的害了她,聞知秋無非就是一場傷心后再娶,具有田家血脈的聞雅英也不會成為聞家的繼承人。除非聞雅英有她父親或是外祖父的本事。 可話說回來,如果聞雅英像她的父親一樣理智清醒,她會愿意為外家付出多少呢? 褚韶華委實意外,田家竟敢用這樣拙劣且惡毒的手段對付她。 當褚韶華細問,聽聞知秋提及賈小姐,那位王胖子的八姨太時,褚韶華又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對聞知秋說,“你一定要細查一查,這位賈小姐,我以往是不是見過她?我記得,那次在國際飯店的門口見到她,她看我的目光充滿憤恨。后來,程輝查過,我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但我又總有種說不出的眼熟感覺?!?/br> “放心,交給我,我讓喬立把人帶到警局慢慢問?!甭勚锔┥斫o褚韶華掖好被角,對著褚韶華的眼睛承諾,“你放心,不論是誰,都會付出代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