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許三連忙問,“我爹還對你說過這話?” “那是自然。我親自請教過許次長?!瘪疑厝A換了幅親熱模樣,勸連襟二人,“行了,為著外人的事,也值當愁眉苦臉??靽L嘗我這茶滋味如何?” “被你這一通排揎的,以后得叫朋友笑我懼內啦?!甭勚锖戎璐蛉?。 “這怎么能叫懼內,這是尊重女性,新世界的紳士精神?!瘪疑厝A又剝桔子給聞知秋吃,還細心的把桔瓣上的白絲都摘了去,一張俏臉笑盈盈的瞅著聞知秋,“上次在你家吃的是黃巖蜜桔,我想你肯定愛吃,過年就又讓劉嫂子買了些。覺著如何?” “甜?!甭勚飻蒯斀罔F一個字。 “晚上就在我這里吃飯,我燒兩個北方菜給你嘗嘗?!瘪疑厝A又請許鳳煜,“許大哥你也一起留下,剛說好的我坐東。你說,我原是孤身一人來的上海,可在上海有你們這些朋友,我過年照樣熱熱鬧鬧的,多好呀。三公子,你也剝個桔子給許大哥嘗嘗?!?/br> 許三覷著他大哥的臉色,給他大哥剝桔子,許鳳煜見著他弟臉上那殘存的五指山就堵心,哪里還有吃桔子的心情??涩F在又不好走,倒不是要給褚韶華面子,主要是怕他弟再叫褚韶華當槍使了。許鳳煜看褚韶華一眼—— 這個水晶狐貍! 第171章 大招之四 當天褚韶華真的下廚炒了兩個小菜,做了一碗豬rou燉粉條,炒了個醋溜白菜,剩下的菜都是劉嫂子準備的。褚韶華請許鳳煜上坐,許鳳煜推辭,“這里你是主人,且又是女眷,我們要尊重女性,你坐就是?!?/br> “雖是要尊重女性,也要有長幼之分,許大哥既是客人,年紀也長我一些,您就坐吧。上次只是在席先生酒會上匆匆一瞥,今天許大哥過來,我心里高興極了,您就別跟我客套了?!庇彩钦堅S鳳煜上坐。許鳳煜左右則是許三和陸三兩位,接下來才是聞知秋褚韶華褚亭程輝依序而坐,程輝年紀最小,就坐下首了。他話不多,但雙眸明亮,偶爾一兩句都很合當,一看就是個機伶孩子。 大家紛紛舉杯,褚韶華道,“過年吃酒,必要有祝詞,許大哥你給咱們說兩句吧?!?/br> 許鳳煜笑,“論年紀,還是知秋你年長些,祝詞的事就你來吧?!?/br> 聞知秋道,“我們要客隨主便,你就莫推辭了?!?/br> 都是熟人,推辭太過反是無趣,許鳳煜舉杯道,“那就祝愿褚小姐生意興隆,新的一年歲歲平安?!贝蠹夜诧嬕槐?,褚韶華又是勸酒勸菜,極力推薦大家嘗一嘗她們北方菜。 陸三指了那碗豬rou燉粉條說,“這道也不是直隸菜,是東北菜?!?/br> “都一樣,我們老家過年也是這樣燉rou吃。要是在北方,天氣冷,還能凍豆腐,加上滋味兒更美?!瘪疑厝A給聞知秋布菜,“你也嘗嘗?!?/br> 許鳳煜倒是很贊這菜,說,“以前小時候就盼著過年,能有這燉rou吃?!?/br> “許大哥,你家里也吃這個?” “我小時候在老家的時間多些。家父出外謀職,和陸伯伯都是在袁大帥麾下練兵。我那會兒年紀小,跟母親二弟在老家,父親時常寄些錢回家,待后來宣統遜位,才跟了家父在任上,也是方便在城里念書。陸三弟你們還記不記得在天津時的事?” 陸三道,“記得,那會兒我跟三弟都念小學了。我不大記得在老家時的事了?!?/br> “那時你們還小?!?/br> 褚韶華惋惜道,“可惜袁大總統晚年非要稱帝,不然,他便是我國的華盛頓?!?/br> 許鳳煜不意褚韶華竟有這樣的見識,嘆道,“是啊,人老難免糊涂,何況,袁大帥當年,身邊情況更是復雜萬倍。一時不慎,身后至憾?!?/br> 陸三許三都不知道話題怎么就說到袁大總統的時候去了,這倆人都是對政事毫無興趣的,偏生許鳳煜說話,倆人還不能不裝出個認真聽的模樣,頓時吃飯的心都沒了。許鳳煜何等明敏之人,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你們那蓋公寓的事,剛剛沒聽太明白,打算怎么干,你們有蓋公寓的經驗么?” 陸許兩個三頓時來了興致,陸三道,“這年頭,匠人最好找了,何況上海沒少蓋新式的洋樓,我們打聽著找個穩妥班子,量也沒人敢欺我們。還有褚小姐和褚總哪,他們都是生意場上的好手?!?/br> 許三道,“就是,我們一起干,也賠不了?!?/br> 許鳳煜問,“雖有現成的地皮,這投入就少不了的,你們哪兒來得這許多現錢?” 褚韶華已有全盤主意,“用地皮做抵押,找銀行貸款。席先生家就是做銀行業的,上回在席先生家的酒會上,那位中國銀行的章總裁,他也是銀行上的人,打聽一下貸款的事。再者,那一片地方不小,我想著,不必一下子貸許多錢都投進去,可慢慢來,房子不是一下子能蓋好的,先拆二十幾間屋子的地皮蓋著,蓋好裝修好投入市場賣賣看,看一下行情,也等一下行情。把這頭一期的公寓蓋好,賣出去,我們經驗也就有了。后頭再蓋公寓也容易些?!?/br> 聞知秋頜首,“這法子倒是不賴?!?/br> “其實,就是現在把現成的地皮拿出去找合伙人,估計貸款都不用,直接就有人愿意拿出真金白銀合伙,以后三公子你們等著分錢就成,也沒人敢讓你們吃虧。我建議你們蓋公寓,一則是這錢怎么都能賺到,二則,現在拿地皮找人合伙,這是生意合作,少不得還要知人家的情??纱@地皮的行情漲起來,哪怕再找人入伙,也不是你們找別人,而是別人上趕著找你們,巴不得你們與他們合作,這就是給別人人情。一里一外,又是一筆人情賬?!瘪疑厝A看陸三杯里的酒已殘,執壺給他斟滿。 陸三舉杯,“在這大上海,不要說女人堆里,就是把男人算上,比韶華你更會做生意的也不多了。來,我得敬你一杯,你這么為我們兄弟盤算,可見待我們真心?!?/br> “我敬兩位三公子,主要是咱們性情相投,能說到一處?!瘪疑厝A與陸三許三干一杯,說,“能有兩位這樣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做生意賺錢更有滋味?!庇纸兄S三、褚亭、程輝,“來,咱們一起吃一杯?!?/br> 一時又有劃拳吃酒助興,熱鬧至極。 在褚韶華這里吃過晚飯,大家又喝了醒酒茶,許鳳煜帶著弟弟們起身告辭,褚韶華等人一直送到門外。待送走許鳳煜三人,褚亭也就告辭了,褚韶華同褚亭道,“我看兩位三公子都不大懂經濟之事,公司的事,還是你找個妥當律師把合約弄出來,就按咱們上午商量的份子分成?!?/br> 褚亭笑應了,道,“回去吧,外頭怪冷的?!?/br> 褚韶華嘴里應著,還是看他走遠,方與聞知秋、程輝回了家。程輝極有眼力,跟褚韶華說一聲就回屋念書去了,客廳留給聞知秋、褚韶華說話。 聞知秋問褚韶華,“累不累,我給你按一按吧?” “沒事兒,也沒吃多少酒?!瘪疑厝A讓劉嫂子洗一盤子梨端上來,褚韶華道,“過年的時候,人們吃梨吃的少,我倒喜歡吃,又甜又涼,水分也足,還不似桔子吃多了容易上火?!?/br> “我來削?!甭勚锾魝€大個兒的削皮,褚韶華問他,“你今天是去田家拜年知道的消息?” “下午出來時鳳煜說我才曉得的?!甭勚镄÷暤?,“我心里是偏著你的?!?/br> “這么嘟嘟囔囔的做什么,跟見不得人似的。你就保持自己的一慣原則,不插手商事就行了?!瘪疑厝A道,“你也別為他家可惜,我還是那句話,要是田老爺在,就是擺了迷魂陣,田老爺也不會去賭。如今這個,早晚的事,靠山再多,也管不了子弟不肖。換句話講,有些人經些風浪,突然間雷霹似的明白過來,到時要倒霉的興許就是我了?!?/br> “那還是算了?!甭勚锖眯?,“還得雷霹似的明白過來,你怎么想來的這話?!?/br> “本來就是。你看,陸三許三也都是紈绔,愛玩兒不正干,可這倆人有樣好處,知道什么話是明白話,什么人是為他們好。這樣的,就是紈绔些,仗著父輩余蔭,也能富貴著過一輩子的?!?/br> 聞知秋把削好的梨遞給褚韶華,褚韶華咔嚓咔嚓的吃梨,聞知秋道,“你找他倆合伙真不賴,眼光不錯。就是因何要在鳳煜面前把你給他倆出主意的事說出來,這事說出來,對你可沒好處?!?/br> “就他倆那嘴,那人品,我不說,以后許鳳煜也會知道,還不如我自己說,倒落個光明磊落?!瘪疑厝A拿帕子擦擦嘴角,“明兒個破五,我再往督軍府走一趟?!?/br> “我與你一起去?!?/br> “也好,先到督軍府,你也給陸督軍拜個年。若是有時間,再往許次長家走一趟?!?/br> 當晚,許家父子對于褚韶華也有一番談話。 許鳳煜帶了弟弟回家,許三心里依舊忐忑不定,在車上就說了一千八百回,“要是爸爸回家,大哥你可得替我說話?!?,直嘮叨的許鳳煜心煩,瞪弟弟一眼,“就這點膽,陸三弟叫你你還去?!?/br> “我倆自小在一塊兒,他叫我,我能不去嘛?!痹S三沒覺著如何,除了他爹有些火大之外。他們這些子弟,父輩在一起生死之交,彼此間自小一起長大,較之親兄弟也不差什么。就如許三,明明田家跟許家是正經姻親,許三還是認為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陸三更親近。 許三回家,許太太是高興的,拉著小兒子問了幾句,就讓小兒子休息去了。 許次長晚上回家見到小兒子有幾分不順眼,打已打過,又有長子幫著說好話,許次長訓兩句也就罷了。許鳳煜用過飯同父親說的這事內情,許次長從雪茄盒里取出一支雪茄,“這兩個小子,是被人拿來當槍使了?!毖┣训兜朵h一閃,許次長道,“想必褚小姐還得打著我的旗號,說晚輩的事自己解決?!?/br> 許鳳煜恭敬的上前為父親點燃雪茄,“許小姐說先前已請示過爸爸你?!?/br> 許次長悠閑的吸了一口,聽長子說了褚韶華要與兩個三弟合伙開公司蓋公寓的事,又把褚韶華的具體計劃講給了父親聽。薄薄的煙霧后,是許次長的不吝贊美,“我說小聞好幾年不成家,怎么相中了個寡婦,這褚小姐殺伐決斷,倒有些我年輕時的意思?!?/br> “我看褚小姐人品不錯,雖說性子不大好,卻并非輕浮人,為人極擅算計,她這算計也非尋常婦人些針頭線腦的小算計,倒是另有一番不輸男子的見識。他們同褚小姐合伙倒比別的人妥當?!痹S鳳煜道。 許次長嘆,“我是可惜你岳父辛苦一輩子,下頭這些兒孫卻如此不成器?!?/br> 許鳳煜何嘗不是如此想。 許次長問,“你媳婦怎么說?” “她一個婦道人家,無非就是氣大舅兄不爭氣,偏生這事是三弟他們干的,她倒也沒說什么?!?/br> “要是吃此一塹能長一智,有剩下的產業,有我照看,一樣能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待孫輩有出眾人才,家業便能再次興旺。端看他們自己吧,你以照顧便照顧些,但也不要太過。他們也是有幾分不像話,以為什么人都能得罪?,F在是什么年代,不是以前一份家業吃幾輩子的時候了。這幾十年前,多少人家起起落落,昨日榮華富貴,今日橫死街頭,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昔年袁大帥如何,如今也是子弟寥落。更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痹S次長悠然吸著雪茄,在酒架上拿瓶香檳倒了兩杯,遞給兒子一杯,“這位褚小姐只要能一直活著,以后絕對能在上海灘有一席之地,萬不能小覷她?!?/br> 香檳在手,許鳳煜并未喝,而是道,“褚小姐有危險?” “她這樣鋒芒畢露,早晚要惹事上身的?!痹S次長渾未當回事,“這年頭,誰還沒受過幾回刺殺?!?/br> 許鳳煜:…… 第172章 大招之五 對于這個他殺人,人也殺他的年代,許次長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但其烏鴉嘴效力之強,便是許鳳煜也嘆為觀止。 褚韶華聞知秋這一對人精中的人精,初五去督軍府拜年后,又轉去許家,還順帶在許家吃了頓午飯。因聞知秋與許鳳煜連襟的關系,聞知秋早便同許家有交情,其實初二都來拜過年了,如今再來,許太太也很高興。主要是聞知秋個人素質過關,穩重,相貌英俊,有禮貌,對事業認真,有留學背景,無不良嗜好,簡直是中老年婦女最中意的那一款晚輩。 聞知秋給許太太問過好后就同許鳳煜去了外書房說話。 許太太兩個兒媳都回了娘家,閨女都是嫁的外地,如今一人在家,褚韶華就在屋里同許太太說些女眷間的私房話。 如今同許三有了生意合作關系,褚韶華基本上就是把同陸家女眷說的話又拿出來同許太太說了一遍,因許家人少,不似陸家鬧哄哄的,褚韶華說的還更細致些,重點放在贊美許三的孝心上。褚韶華道,“三公子瞧著嘻嘻哈哈的,正經是個極孝順的,一早就說了,待公寓建好,最好的一套得孝敬您。您住不住的,是他做兒子的孝心。他跟您說了沒?” 許太太道,“一早就出去了,就是在家,也不同我說這個?!?/br> “其實,男孩子大都是這樣,孝順都在心里,到嘴上就笨了,心里有,嘴上偏說不出來。尤其是當著長輩的面兒,靦腆?!瘪疑厝A把許太太哄的樂滋滋的,遞一碟子果脯給褚韶華吃,“嘗嘗,這是年下干果鋪子送來的,是咱們北方的果脯,我吃著很好?!?/br> 褚韶華忙接過,用銀簽子插個胭脂紅色的蜜漬山楂慢慢吃了,笑道,“真好吃,我嘗著跟老太太那邊的差不多?!?/br> “一會兒我給你裝一壇子,你拿回家慢慢吃,這個能放很久的?!?/br> “瞧我這來一回,還連吃帶拿了?!?/br> “這可怎么了,咱們又不是外人?!痹S太太挺喜歡聽褚韶華說話,心里舒坦,認為褚韶華人不錯,就同她打聽起與田家的事來。褚韶華眉間不掩厭惡,“大年下的,真不想提他家。我知道您家大少奶奶姓田,聞先生前頭的媳婦也是田家女,別人誤會我不要緊,我斷不能讓嬸子你誤會我的?!卑烟锛腋傻哪切┦露寂c許太太說了。 “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嬸子你說多懸哪,我剛來上海的時候,都不知道田家是哪家,也不知這怨是怎么結起來的,他家就這么坑我。虧得我有幾分運道,不然我現在還不知在哪兒要飯哪!”不待許太太給兩家圓話兩句,褚韶華繼而冷笑,“他家更有意思的一點是,只要坑我沒坑著,與人說起來必要說是誤會的。這就更奇了,怎么別人就跟我沒這些個誤會,單他家與我有誤會!別當誰是傻子,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許太太把“誤會”倆字咽回肚子里,換了一句,“這可真是,這里頭是有什么緣故不成?” 褚韶華悄悄同許太太把田家想把四小姐許配給聞知秋而聞知秋不愿意的事也同許太太說了,褚韶華低聲道,“我問過聞先生有沒有這事,聞先生說沒有。雖說小姨子給姐夫做填房不稀奇,可聞先生若有意,這事不早成了,還能等到現在?而且聞先生的性子,也從未做過讓四小姐誤會的事,更沒說話讓四小姐誤會的話。如今四小姐定了鄭家的親事,可要我說,除了我與聞先生談朋友的事,我又哪里得罪過田家?或是他家看不上我,認為我配不上聞先生。這就更可笑了,聞先生再娶,也輪不到他家說話?!?/br> 褚韶華擺擺手,“我是再不與他家來往的,我歲數小些,也活了二十幾年,再沒見過這樣的人家?!?/br> 許太太聽著都替田家臉紅。 褚韶華又道,“當初寶華寺那個騙子和尚,我和聞先生去算卦,那騙子跟我說,我命格不好,近之不祥,還勸我出家。嬸子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要不是聞先生受過西洋教育,我也素來不信這些鬼話,估計我倆早一拍兩散了!” “都過去了,你也說的,大過年的,別提這些掃興的事了。你們公司什么時候開張,到時我給你們定花籃?!痹S太太笑,“聽說現在的洋式公司開張都是送花籃,不流行送匾額了?!?/br> 褚韶華立換了幅笑模樣,“那可好。得看三公子什么時候把公司的營業證辦下來,開張的事好說。褚總已經去找大律師擬合約了,到時你家三公子與那邊兒的三公子做老板,我和褚總就是幫著跑跑腿打打雜?!庇址畛性S太太教子有方,兒女都有出息。 許太太心里很是喜悅,閑暇時未免又覺著田家不大爭氣,怎么親家一去就成這樣了,真真令人愁的慌。 褚韶華與褚亭的商行初八營業,陸三許三營業證、公司擇址都辦的很快,關鍵不是這倆貨辦的,這兩人交待一聲,自有下頭人幫著辦好。 席先生消息靈通的給褚韶華打電話,張口就是,“褚小姐,有沒有空,我這里有朋友剛送我的巴西咖啡豆,請你喝咖啡?!?/br> 褚韶華笑睨褚亭一眼,“只請我一個人么?” “把阿亭也叫上,這是正宗巴西咖啡,味道特別棒?!?/br> “成,什么時候?” “明天上午我派車去商行接你們?!?/br> 褚韶華把這事應下,又與席先生閑話幾句就掛了,同褚亭說了席先生要請客的事。褚亭意外,“剛過了年,怎么突然請咱們喝咖啡?” 褚韶華心下有數,悄與褚亭說了緣故。褚亭笑,“席叔真是消息靈通,咱們跟陸公子合伙蓋公寓的才幾天,公司還沒開張,他就曉得了?!?/br> “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唄?!瘪疑厝A翻開剛剛從威利那里取來的春款新布樣,羨慕道,“什么時候咱們有席先生的道行就好了?!?/br> “以后不見得沒有?!瘪彝ば坌娜f丈,跟褚韶華商量,“陸公子他們把建筑公司放在了河南路那邊兒,離咱們蓋公寓的弄堂倒是挺近。只是,我看陸公子許公子都不是能坐班的人,咱倆得分出一個到那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