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并非首席小提琴手,只是第二小提琴隊的其中一員,只需要在其中不出錯便好。 和她不同,黃啾啾在素竹樂團可謂如魚得水。除去團體訓練時,她和程輝圭經常一起練習定音鼓。 程輝圭基礎好,而黃啾啾雖然在團隊一起訓練時表現不錯,但要單獨拿出來敲定音鼓還是有些不足的地方。 她的基礎太差,完全靠自己的天賦來撐。像程輝圭學了十幾年的定音鼓才有如今的水平,和他相比黃啾啾完全是一個速成定音鼓手。 兩人湊在一起但也可以互相吸收對方的優點。 “啾啾,楓葉樂團里有你的親戚?”程輝圭休息時好奇問道。 “嗯,是我meimei?!秉S啾啾手里拿著鼓槌,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他們團好像訓練時間特別長?!?/br> 這些天黃啾啾給叔叔那邊打了電話,說自己也到了華恒道。叔叔沉默了一會兒,便讓她多照顧著希月。 黃啾啾就想去黃希月的公寓看看她,無奈希月她總是忙著訓練。 “楓葉樂團……好像是有點拼?!背梯x圭摸著下巴回憶道,“我有個朋友半年前進了楓葉,他說謝易之特別狠,罵起人來總是不留情面,女孩子也不放過。導致他們總是加時訓練?!?/br> “他……罵人?”黃啾啾看著鼓面,有些好奇謝易之罵人的模樣。雖然他們也沒有多交流過,但黃啾啾覺得謝易之最多喜歡冷漠待人,實在想象不出他罵人樣子。 黃啾啾在市井中長大,認為罵人的話多是一些帶著顏色或其他的詞,卻不知有時候冷嘲熱諷的話也是罵人。 “反正就是很嚴厲,和他比起來,我們指揮可和善多了?!背梯x圭心有余悸,“幸虧去年他們不要我?!?/br> “應該是很嚴厲?!秉S啾啾回想起初遇謝易之的場景,那時候他對一個陌生人都相當兇,就因為自己二胡拉得太難聽。 兩人聊著聊著,黃啾啾得知程輝圭有楓葉樂團的訓練時間表,立刻向他要了過來。 看著手機里的時間表,黃啾啾發現今天下午正好他們休息時間是一樣的,也就是待會兒。 素竹樂團不會拖長訓練時間,但楓葉樂團卻并不準時,因為謝易之剛剛連著辭退了兩個人。 所以等黃啾啾走過去時,楓葉樂團的人才剛剛從訓練室出來,第一個出來的便是謝易之。 謝易之一身筆挺黑色西裝,襯得身高腿長,冷眉一瞥,氣勢逼人。 他推開門便看見黃啾啾站在長椅前,先是一愣,后隨意問道:“找黃希月?” “嗯?!秉S啾啾認真點頭,謝易之是希月的指揮,她也要表現出尊敬才行。 謝易之看了兩眼黃啾啾,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這人看著便是一根筋,傻乎乎的,估計他說了也沒用。 早知道當時應該拍照留下證據,謝易之抬起長腿,走過黃啾啾身邊時若有所思。 黃啾啾哪知道謝易之在想什么,她站在門口仔細看著出來的人,終于等到黃希月走出來。 “希月?!秉S啾啾立刻露出笑容,沖黃希月打招呼。 黃希月眉頭不著痕跡一皺,很快也露出甜美的笑:“啾啾,你們素竹樂團休息這么快嗎?” 以往黃啾啾像一只拖油瓶跟在她后面,黃希月說瞧不上是不可能的,同時心里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F如今這種感覺消失,但有些地方還可以利用,比如現在…… “哎,希月你朋友?”旁邊路過的樂團成員聽到素竹樂團后忍不住停了下來。 黃希月上前挽住黃啾啾的手臂:“是我jiejie,她在素竹樂團敲定音鼓呢?!?/br> “定音鼓?你就是他們新招進來的定音鼓手?”周圍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在樂團中定音鼓手絕對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角色,地位比普通樂手要高得多。雖然他們兩個樂團在暗中一直相互比較,但對于這種地位比他們高的人還是比較尊敬的。 黃啾啾只當楓葉樂團的人像素竹樂團一樣和善,她被黃希月挽著手走出街道后,小聲道:“希月,我聽說你們樂團過幾天要去定城體育館演奏,你不要緊張,他們觀眾都很好的?!?/br> 這個消息還是程輝圭剛剛透露給黃啾啾的,她有些擔心黃希月會緊張。以前在高中時,黃希月第一次參加一場商演,那些日子她總是早早起來練琴,看得出非常緊張。是以到現在黃啾啾都會擔心黃希月不適應。 只是她這些話在黃希月聽來,不過是提醒了黃啾啾比她還要先去定城體育館。 當然黃希月將自己的表情隱藏的很好,她略帶自嘲笑了笑:“我能緊張什么,又不是首席小提琴手,不過是坐在后面而已。不像啾啾你位置明顯?!?/br> “沒關系的,希月以后會是一個很好的小提琴家。黃啾啾安慰道,她也是真心認為的。希月對待小提琴一直很努力,總有一天會更進一步的。 這一次黃啾啾終于進了黃希月的公寓,進去之后自然無比的幫著她收拾房間里堆著的衣服。 第15章 黃家經濟條件一般,在黃啾啾上初中之前,她是和黃希月住在一間房間的。寄人籬下,下意識總想做一些事情。 黃希月受寵,房間一直是她媽收拾的,在黃啾啾住進來以后,漸漸變成黃啾啾收拾。這些年兩人又一直在一個樂團,外出演出時總是住一間房,這個習慣也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床上、沙發上都胡亂扔著衣服,有些是干凈的,有些則是穿過的。黃啾啾將這些一一分開,干凈的疊好放進衣柜,臟的衣服則扔進洗衣機中。 樂團給的公寓設備齊全,只需要自己交水電費即可,倒也方便。 “啾啾,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敲定音鼓的天賦?!秉S希月站在冰箱旁拿出一瓶飲料小口喝著裝作無意提起。 “嗯?!秉S啾啾不太愛對黃希月說自己這方面的事,當年學小提琴時,每每黃希月聽見老師夸自己臉色便不好看。 那時候嬸嬸對她排斥得很,叔叔基本不在家,即便知道也不會多說其他話,只有黃希月會對她露出甜甜的笑,領著自己去飯桌吃飯。 黃啾啾很喜歡黃希月,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小提琴練得好后,便主動放棄了學小提琴。 不過,黃希月經常在家練習小提琴,那時候她天賦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小地方的小提琴老師水平也沒有太高,完全只是教教小孩子的一個興趣愛好而已。 因此,黃希月一首曲子在家要練上好幾天。等她徹底練熟后,黃啾啾早會了,連譜子都背熟了。 “素竹樂團怎么樣?”黃希月又問了幾個問題,比如樂團的薪水待遇。 黃啾啾都一一回復,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飲料擔憂道:“希月,冬天不要喝冰的?!?/br> “啾啾,里面開著暖氣呢?!彼f著又從冰箱里拿出一塊小蛋糕,走近黃啾啾往沙發坐了下來?!耙詥??” 沒等黃啾啾說話,她又將蛋糕收了回來,“差點忘記,你不吃甜的東西?!?/br> 黃啾啾收拾衣服的手頓了頓,‘嗯’了一聲,最后摟著衣服往房間的衣柜走去。 “希月,你們樂團什么時候放年假?”黃啾啾放好衣服走出來問道,“再過半個月我們樂團就放假了?!?/br> “不清楚,指揮沒說?!秉S希月盤腿坐在沙發上無所謂道,其實她對回家沒什么欲望。定城太繁華,相比之下家鄉實在太過落后。 指揮?黃啾啾想起通訊錄里的名字,應該可以發短信問一問他。 沒有在黃希月的公寓呆多久,黃啾啾便出來了,只是和她商量了一下過年回去的事,以及囑咐黃希月有什么事可以找她。 “啾啾,你照顧好你自己吧?!本退阏嬗惺?,黃啾啾又能干什么呢?看著她一副認真的模樣,黃希月到底沒把心里的鄙視說出口。 …… 謝易之坐在客廳,聽對面好友說著這幾年在國外的趣事,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謝易之拿出來一看,劍眉一挑,俊美的面容上若有所思,最后修長手指拿起手機快速回復了一句: 【替黃希月問?】 沒過一會,他立刻收到了回復。 【嗯,我們要一起回家,希月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放假,所以我想問問您?!?/br> 黃啾啾想幫著黃希月一起訂票,但在公寓里黃希月好像沒有打算問她指揮的意向,所以才貿然給謝易之發短信。 大概是嫌秦泊太過聒噪,謝易之拿著手機盯了一會兒,開始和黃啾啾發起了短信。 【你今年多大?】 這條消息發出去之后,隔了好一會兒黃啾啾才回復。 【二十二,過年二十三?!?/br> 黃啾啾發出這條短信前,退出去看了好幾眼,上面的通訊人名依舊寫的是‘謝易之’。 【我二十六?!?/br> 看著消息,黃啾啾是迷惑的,她發短信是想問問謝易之楓葉樂團什么時候放假,不知道為什么變成了互相介紹自己年齡。腦子里剛一團漿糊,那邊謝易之又發來短信: 【不必用‘您’,我只大你四歲?!?/br> 謝易之把玩著手機,面容冷淡靠在沙發上,垂下眼讓人看不清神色。旁邊還有一個不停在說話的秦泊。 他在發出這條短信時,并沒有深究自己內心的想法。明明以往年齡比他大的人,對他都會用敬稱,甚至也沒有任何不適。 也許是因為太傻乎乎的人這樣對他用敬稱,總覺得怪怪的。 【好的?!?/br> 黃啾啾思來想去,還是回復了他。 到最后,謝易之還是沒有告訴她楓葉樂團什么時候放假。 晚上睡覺前,黃啾啾躺在床上,皺眉看著天花板心想:難道放假時間是機密嗎? 楓葉樂團演出那天,素竹樂團不少成員都去了。 “要多學習學習?!甭飞袭呏煜喈斦J真道,“定城也就我們倆個年輕樂團在同一水平上,雙方都有互相學習的余地?!?/br> 國內外知名樂團里面的成員基本上年齡偏大,是以如若一位年輕人進去,必然是天賦了得。就比如說秦泊,像他的實力和天賦,便是單獨拿出來也是能夠有看頭,所以才能進得去。 但是天賦不是任何人都有的,他們這些年輕的樂團還需要打磨。 “那上次我們樂團演出,楓葉樂團也過來了嗎?”黃啾啾想起上次在后臺看見謝易之。 “怎么可能,他們才不會來?!碑呏爝€沒有說話,旁邊的程輝圭率先開口,“楓葉樂團里的人都傲的很,不過能力還是值得我們學習的?!?/br> 楓葉樂團畢竟拿過大獎,票價比素竹樂團貴多了。他們也沒有買多靠前的位置,只選了能夠聽得清的位置。 黃啾啾坐在下面,只能看到前面一排和后面比較顯眼位置上的人,并沒有看見黃希月。 最后上臺的是指揮,謝易之身穿一身黑色高定西服,高大身材在燈光下一覽無余,裁剪得當的褲子包裹著修長的大腿。 在他上來的那一瞬間,黃啾啾分明聽到臺下一陣吸氣聲。 “瞧瞧人家指揮長得多帥!”前面一排素竹樂團的女生興奮道。 “長得帥有什么用,你想去人家樂團?”平時總是和谷城敬指揮斗嘴的畢朱,戳著剛才的女生后背撇嘴道。 “我才不去!”女生斬釘截鐵拒絕,“我只是欣賞欣賞人家指揮的美色而已?!?/br> 隔壁樂團指揮冷酷無情的名聲早在華恒道傳開了,還是自家和善的大叔指揮好。 音樂開始響起,大家立刻噤聲。 黃啾啾仰頭看著臺上的謝易之,莫名有種遺憾:指揮在上面不發聲,也不演奏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