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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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看上去平時成績不錯的女生受不了數學的難度, 趴在桌子上開始嗚咽。 阮星把那張餐巾紙攥緊在手掌里,朝著江鶴的方向看過去——他低著頭正在清數學考試的卷子和草稿紙。 江鶴的手指捏著卷子, 他的手骨節分明,窗外的陽光游過骨節之間的凹陷。他垂著眸, 完全沒往阮星那邊看,仿佛剛剛考試時候的事情完全沒發生一樣。 阮星出了考場,兩場考試之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星姐,考得怎么樣?”陳家瑞看到星姐,上來問道, “聽說這次很難?!?/br> “難得一匹?!比钚琼脸?。 “那我不是這次數學只用被甩開四五十分了?”陳家瑞興高采烈。 “我也是……”阮星走神,喃喃道。 她的心里有點不甘心。 以前, 阮星還覺得自己和江鶴在數學這一門上, 差距頂多三十分。但今天這場考試, 江鶴給她的餐巾紙,讓她看清楚了兩個人的差距。 “什么?”陳家瑞瞪大眼睛問道。 “沒什么?!比钚悄罅四蟊橇? “我去復習了?!?/br> 除了數學以外,這次期中考試的難度還算是比較溫和。 考完整整兩天的考試以后, 學校終于松口決定考試完那天不用上晚自習,于是阮星很自然地被李子婷他們拉去喝酒。 李子婷他們一喝酒就停不下來,喝到夜里兩點。 阮星的酒量一直不算好, 所以基本就喝了一小杯,第二天來上學只是有點頭昏,而李子婷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很奇怪的是,江鶴今天沒來。 到了上午第五節 課,他都沒有出現在班上。 下午最后一節是數學課,劉老頭不出意料地拿著一張慘白的a4白紙,一臉凝重地走進了教室。 劉老頭一踏進教室,整個教室的氣壓就低了下來,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緊張的神色,那張紙到哪里,全班的焦點就到了哪里。 “老師知道,這次的卷子很難?!眲⒗项^把成績排名放在講臺中央,兩只手撐在講臺的兩側,抿了抿嘴,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但是我們班這次的確有下降了很多,及格的人數都寥寥無幾……” “雖然我們學校的學生每年大比例地進入985,,211院校,但沒有你們的努力,也根本是無稽之談!”劉老頭語氣沉重,“這個成績,我們學校的榮譽是要栽在你們這一屆手上了啊……以后我們班的數學作業量肯定是要加的?!?/br> “什么啊……”李子婷嘟囔了一聲,“搞了半天就是想加作業,說這么多鬼話?!?/br> “不過,我們班這次還是出了年級第一。大家大概也知道是誰了吧……”劉老頭的視線向阮星這邊掃過去,“誒,江鶴今天是沒來嗎?”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又是這位高嶺之花奪得桂冠。 大部分人的重點都放在了劉老頭的前半句話,而阮星整個人的思緒都亂在了后半句。 像江鶴這種學習起來就沒人性的人,怎么可能就突然一下子不來了。 出什么事情了嗎? “阮星咋了?”李子婷看阮星皺著眉,關心道。 “江鶴怎么沒來?” “???”李子婷沒想到阮星還關心這種小事,“來不來都第一,管他呢?” 李子婷輕松的語氣擊中了阮星—— 她為什么這么緊張? 明明跟她沒關系,她這么關心江鶴做什么。 下了晚自習,阮星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拿起書包準備回家,看到自己后面的那個空位,感覺心里就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揪住了一樣。 “陸炎,江鶴呢?”阮星看到經過的陸炎,沉聲問道。 陸炎也很懵:“不知道,他也沒回我消息?!?/br> 阮星的心更往下沉了。 “星姐,你問這個干什么呀……他這個人一直以來就這樣,很多行為都是無法解讀的?!标懷渍f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想到了一個驚駭的結論……“星姐?你不會是看上了江鶴了吧……” 阮星沉著臉,沒有回陸炎的話,直接背著書包摔門而出。 陸炎一個人愣在原地:他是不是說錯了? 怎么這一個兩個的脾氣都這么壞,喜歡一言不發地摔門出教室呢? 阮星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商業廣告牌射出刺眼的光,旁邊走過的路人帶著酒氣和煙味,一陣帶著火鍋味的風吹亂了她耳邊的殘鬢,阮星拿手將落在嘴巴上的碎發扒開。 走到紅綠燈的地方,她停住了。 面前,是紅燈,紅色的光刺痛她的眼眸,滲透入她的腦中,思緒被攪得更亂。 真是中邪了。 阮星沒有往家的方向走。 憑著記憶,她走到了江鶴家的小區,進電梯糾結著按了一個樓層。 出了電梯,左拐的那扇門是她見過的模樣。 沒想到自己的記憶可以這么好。 阮星站在門前,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門鈴。 門鈴響起,在她的胸膛里鳴笛擊鼓,她整個人都兵荒馬亂。 怎么會……怎么真的就跑到他家來了。 沒人應…… 阮星揪著心準備再按一下—— 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是江鶴。 那張熟悉的臉,冷峻的面龐,深邃的眸子。 “你怎么來了?!?/br> 江鶴的聲音很虛很啞。 “……你怎么沒去上學?”阮星底氣不足,說話吞吞吐吐,與她平常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感冒了?!苯Q輕描淡寫,“不早了,你回家吧?!?/br> 阮星仰起頭盯著他,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江鶴受不了阮星那雙明亮的眼睛,她仰起頭看著他時,星辰像是落在她的眼里。 “……我送你?!苯Q沉聲道,轉身準備穿衣服。 “不用——”阮星下意識地抓住江鶴的手腕。 她的掌心像是被炙烤了一般。 他的體溫高得異常。 江鶴轉過頭,低眸看著那只抓著他的手。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阮星邁進,她整個人都快貼在江鶴的身上,她的手覆在江鶴的頭上,碰到他短發間細細密密的薄汗,更燙了。 “你發燒了?!比钚撬砷_他的手腕,下了定論。 “那就是了?!苯Q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的聲音有氣無力,沒有再去拿外套,他錯身避開阮星,伸出手,拉住門把手—— 砰。 他關上了屋門。 江鶴倚在沙發上,只感覺自己的兩只眼睛都像是在被火灼燒一般,腦中的理智被高溫一點一點地蠶食掉。 他現在,不想讓阮星走了。 阮星看到桌子上的感冒藥,她拿起來看了看,照江鶴現在的狀態,大概是沒什么用的了。藥箱被江鶴直接放在了地上,阮星跪在地攤上,在藥箱里翻找著,里面大多是一些跌打扭傷的藥,連個退燒藥都沒有。 這不比做一道數學題要容易。 “你家里沒有退燒藥?”阮星扭頭向江鶴,問道。 江鶴搖了搖頭:“不知道?!?/br> “沒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比钚菑乃幭淅锬贸鰷囟扔?,用力地甩了兩下,遞給江鶴,“你量一下?!?/br> 江鶴這次沒有說什么,只是沉默地照做。 “要不去醫院吧?!比钚嵌椎浇Q旁邊,盡量把聲音放柔放輕。 江鶴轉過頭。 “我叫車送你去?!比钚抢^續談條件。 “你休想?!苯Q雖然有氣無力,但字眼上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強勢。 “你怎么跟個小屁孩一樣?!比钚遣慌葱?。 江鶴躲開阮星的視線:“那就是吧?!?/br> “那我下去買藥好了?!比钚亲詈笞龀鲞@樣的決定,總不能就這樣任憑他自生自滅。 “鑰匙在門口外套口袋里?!?/br> 阮星拿著鑰匙,往樓下跑。 看著鑰匙,她突然有種……自己是這個家女主人的感覺。 她腦子可能真的完全報廢了。 江鶴拿起桌上的手機,才看到陸炎給他發的消息: “江哥,你人呢?” “江哥,剛剛阮星問我你怎么沒來,然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第一次見到阮大美女板著臉的樣子,真是又兇又冷又美麗嗚嗚嗚……我未來的媳婦果然不管怎么樣都是一朵耀眼的紅玫瑰!” “阿鶴,明天周日放假要不要我過來找你?” 江鶴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躍,按下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