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韓云觀從房頂上坐起來,道:“不知道我爹會不會罵我?!?/br>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饼R斐暄也坐起來,她看著安成侯府門口的方向,“韓馮氏到底是你的祖母,你抓她,不怕被人說不孝?” “我就沒有怕的東西?!表n云觀撇嘴冷笑,“誰敢說這話讓我聽到了,我就打斷他的腿!動動嘴當然容易,他們哪兒知道我娘怎么被她欺負的?” 韓云觀道:“若不是后來我娘帶著我去了公主府,我怕是活不到這么大!” 大長公主自小在深宮長大,對韓馮氏的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當初她離開安成侯府,除了不想忍著韓馮氏之外,也有不愿意讓韓云觀在韓馮氏的恐嚇下長大的意思。 齊斐暄道:“那你爹呢?你爹會怎么說?” “我爹……”韓云觀頓了頓,“應該不會說我的?!?/br> 齊斐暄挑眉:“應該?” “……反正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韓云觀心一橫,理直氣壯道,“他再生氣也總不能打死我!再說了,我娘會護著我的!我爹他不敢把我怎么樣!” 大長公主生韓云觀時差點被韓馮氏弄的難產,嚇得韓謹凇不敢再要孩子,韓謹凇沒有妾室,所以他膝下只有韓云觀一個兒子。 這種情況下,韓謹凇自然不會把韓云觀怎么樣的。 更何況,估計韓謹凇對韓馮氏和韓如南也沒什么好印象。 齊斐暄道:“那就好,我就怕你被你爹打?!?/br> 韓云觀搖頭晃腦:“你放心不會的?!?/br> 下面的錦衣衛已經將韓如南的家眷全都抓了起來,說完下詔獄審理。領頭的錦衣衛道:“圣上仁慈,不愿牽累無辜,故而便饒過安成侯府其余人等,只治韓如南及其妻子家眷的罪,還不快謝恩?” 剛醒過來,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想要來求情的韓馮氏聽到這話,當場昏倒過去。丫鬟婆子們又趕緊將韓馮氏弄回去。 韓云觀輕嗤:“也算省事兒了?!?/br> 而得到消息的安成侯韓謹凇這會兒姍姍來遲。 錦衣衛千戶行禮道:“侯爺?!?/br> “怎么了?”韓謹凇問。 “韓如南欺君罔上,圣上下令將其下獄?!卞\衣衛千戶道,“侯爺勿要管此事了?!?/br> 正好這時候,管事也過來:“侯爺,老夫人昏倒過去了!” “帶我去看看?!表n謹凇問他,“世子呢?他今天來了侯府,怎么沒見到他?” 管事冷汗頻頻:“小的沒看見世子,聽府里的小廝說,世子進了府里沒多久,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身邊的人呢?”韓謹凇皺眉,“怎么也不跟著?” “世子身邊的人不說?!惫苁骂^更低,“我們也不敢問?!?/br> 韓謹凇話語中帶了些怒氣:“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直在看戲的齊斐暄轉頭問:“你爹找你了,你不下去嗎?” “一會兒?!表n云觀道,“我爹現在要去安撫我祖母呢,不過我覺得,祖母她肯定要讓我爹去救我二叔的?!?/br> 齊斐暄歪歪頭,繼續在房頂坐著。 韓謹凇路過下頭的時候,抬眼往上看了一眼,韓云觀打個哆嗦,往后縮了縮。 韓馮氏躺在慈懷堂,哼哼唧唧的尋死覓活。 “我的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韓馮氏哭道,“怎么就欺君罔上了,偏偏在今日……” 韓馮氏身邊的嬤嬤道:“老夫人不要傷心了,管事已經派人去請侯爺了,侯爺一定會有法子的?!?/br> “侯爺……”韓馮氏閉上眼睛。 她知道,韓謹凇是不會去救韓如南的。畢竟她和韓謹凇積怨已久,不說韓謹凇年少時她給添的堵,就光是后來韓謹凇尚了大長公主后的事…… 韓馮氏心里清楚,韓謹凇幫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不過即便韓謹凇不幫她,她也要試一試。韓馮氏掙扎著坐起來:“侯爺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韓謹凇從外頭進來:“我聽說老夫人昏過去了?” “侯爺!”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跪下。 韓謹凇讓他們起來,然后道:“老夫人這是怎么了?” “我兒!”韓馮氏帶著哭腔,想要去抓韓謹凇的胳膊,“我兒!你二弟被錦衣衛抓去了!你求求大長公主,求她救救如南!” 韓謹凇不動聲色的躲開,他道:“錦衣衛奉皇上的旨意將二弟抓起來,公主又能做的了什么主?!?/br> “你去求求公主,請皇上不要把你二弟怎么樣?!表n馮氏道,“侯府有的是銀子,皇上想抄家還是想如何都好,若想關兩年也無妨,只要能將如南放出來……” 抄家?跟著韓云觀跑到慈懷堂房頂上的齊斐暄撇撇嘴。 開玩笑呢嗎?就算韓謹凇他這么多年不在侯府住著,那侯府也是韓謹凇的府邸,憑什么韓如南犯了罪,要抄侯府? 韓如南又不能代表侯府的立場! 再者說皇上都說過,不累及無辜了。韓馮氏提的這個建議,著實是令人覺得可笑。 韓謹凇道:“老夫人說笑了,二弟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如何能夠輕饒?若是輕饒了二弟,那以后朝堂之上,哪里還有安靜日子可過?” 這就是不愿意救了。韓馮氏仰倒在床上。 她一輩子活在后宅,所學的都是怎么樣笑里藏刀暗地里害人,也做不出撒潑打滾的事。 韓馮氏絕望道:“難道如南就這樣……就這樣了?你幾個侄兒還未娶妻,我還未抱曾孫??!” 韓謹凇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暗暗冷笑。 難不成韓馮氏真的以為韓如南真的只是因為說了兩句話就被抓了? 有些事旁人不知道,韓謹凇還能不知道? 皇上要遷都,這個關口韓如南卻跳出來說什么遷都不好之類的話,豈不是自尋死路? 再加上韓謹凇所知道的,韓如南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韓如南他不死才怪! 韓謹凇道:“老夫人好好歇著,我先告退?!?/br> 他從房內出來,離慈懷堂遠了些,臉色就拉了下來:“韓云觀,你給我下來!” 一直在房頂上的韓云觀嚇得一個趔趄,滾落下去。 嚇得齊斐暄也連忙跟著他一起下去:“云觀你沒事?” “他當然無事?!表n謹凇冷著臉,對蹲在地上的韓云觀道,“起來!” 韓云觀委屈的站起來:“爹……” “這就是你的朋友?”韓謹凇上下打量齊斐暄,“倒是一表人才?!?/br> 齊斐暄干笑:“侯爺,在下齊眠,這廂有禮了?!?/br> 韓云觀拉了齊斐暄一把:“爹,我們就是在這里看看熱鬧……” “看熱鬧?”韓謹凇冷笑。 * 馬車停在榮國公府。謝夫人從車上下來,看著嬤嬤將齊佩蕪背下來,又有人往下抬四輪車。 齊佩蕪似乎在侯府嚇到了,她問謝夫人:“娘,我是您親生的女兒,您不會覺得那些人說的是真的?!?/br> “你這丫頭,越來越胡思亂想了?!敝x夫人笑著摸摸她額頭的發,“今天累了?快些回去歇著,有什么事兒,等歇好了再說?!?/br> 齊佩蕪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見謝夫人不想再說下去,只能任人推著四輪車離開。 謝夫人看著齊佩蕪遠去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道:“老爺在哪兒呢?” 嬤嬤答道:“夫人,老爺在書房呢?!?/br> “帶路?!敝x夫人垂眼,遮住目光中的情緒。 第95章 在安成侯府聽的那出戲, 本來是不會影響到謝夫人什么的。 只不過張蕓秋的反應不對。 若說之前張蕓秋見齊佩蕪墜崖反應那么大,還能說是她心善見不得齊佩蕪遭罪, 可這次聽戲, 張蕓秋卻是這個反應…… 若是她心里沒鬼, 那她怎么會昏倒過去? 謝夫人的父親是鎮北大將軍, 她出身將門,自然不是遇事只會啼哭的柔弱女子。 謝夫人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若齊佩蕪真的是她的親生女兒當然最好, 若不是……想到幾個月前在齊佩蕪及笄禮上遇到的那個瘦弱的女孩兒,謝夫人心頭一痛。 她心里早已經積下疑惑,張蕓秋和齊佩蕪的所作所為有給謝夫人填上一層懷疑, 再加上今日的事情, 除非謝夫人是傻子,否則任誰都要去查一查的。 血脈之事不能混淆。若是這兩個孩子真的被換了過來,謝夫人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她帶著嬤嬤去了書房。推門入內的時候,齊睿業正在寫著什么東西。 見謝夫人來,齊睿業不慌不忙的收起手里的紙張:“阿柔不是去了安成侯府?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除了一些事?!敝x夫人讓嬤嬤退下,“安成侯的二弟被錦衣衛抓去了。錦衣衛要將韓如南全家帶走,我便先回來了?!?/br> “哦?”齊睿業挑眉,“居然挑今天這個日子?” 謝夫人問:“怎么?” “韓如南早就被錦衣衛扣下,沒想到他們今天發難?!饼R睿業笑著搖頭, “云觀還是那么離經叛道?!?/br> 見謝夫人疑惑,齊睿業解釋道:“幾日前韓如南就被下了詔獄,只不過消息瞞著, 沒什么人知道?!?/br> 齊睿業道:“挑今天發難,應該也是云觀授意?!?/br> “云觀長大了,知道了馮老夫人所做過的事那些事,自然也不會讓馮老夫人好過?!敝x夫人道,“以后怕是有的鬧了?!?/br> 謝夫人走過去將開著的窗子關上,對齊睿業道:“這事與我們無關。你先坐下,我與你說一件事?!?/br> 齊睿業便坐到椅子上:“阿柔,什么事要這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