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第50章 “哦?”齊斐暄問,“盧大人此言何意?” “說說而已, 齊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北R瑁單手握拳, 放到唇邊輕咳一聲, “周公子忙得很。若不是有急事,齊公子就等幾天再說?!?/br> “當然是急事, 要不然我自己想辦法就好了, 何必來找周公子?!饼R斐暄皺眉, “真的不幫忙?” 如果周容雅不幫忙的話, 就只能想別的法子了。齊斐暄神色凝重的摸摸下巴, 思索著如果周容雅不肯出面應該怎么辦。 可不可以直接把鍋甩出去……那甩給誰比較合適呢…… 原書里的男主楚欽怎么樣?齊斐暄眨眨眼睛。 盧瑁想說什么,他身邊跟著的一個少年模樣的錦衣衛卻抱拳道:“大人,您莫忘了,錦衣衛前任指揮使蘇平蘇大人就是因為擅作主張,才被調去凡城衛所的?!?/br> 凡城位于嶺西,地處偏僻又窮山惡水,前人常有調侃, 說凡城如同鬼門關。被調去那里, 還不如賦閑在家。 最起碼賦閑在家還能留一條命在。 盧瑁瞥了少年一眼, 冷笑道:“我自然沒忘?!?/br> “那就好?!鄙倌甑椭^, 看似恭敬,實則話中有話, “那位最不喜越俎代庖。盧大人身為指揮使, 應事事都以那位為主, 遇事怎可自作聰明?” 這話就有些嚴重了。盧瑁瞇了瞇眼:“不勞你費心。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厝プ瞿愕氖氯??!?/br> 少年抬頭看了眼齊斐暄, 和善的沖她笑笑,隨后便回了鎮撫司。 齊斐暄一頭霧水。 這少年似乎是盧瑁的手下,但是他并不怕盧瑁,難不成是有什么別的身份? 官家子弟也有可能進錦衣衛,這少年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兒,所以才敢這么說話。齊斐暄沒多想,她看向盧瑁。 盧瑁道:“齊公子回家稍等,我先告知周公子。如果周公子有空閑,我會派人去請你?!?/br> “你這折騰不折騰啊?!饼R斐暄無奈,可想一想周容雅的身份,齊斐暄也明白這是不可避免的。她嘆口氣道,“好。我先不回家了,我去承乾大街的明光樓等著。周公子來不來的,你也讓人跟我說一聲。他不來我再回家?!?/br> 明光樓是齊斐暄開的茶樓的名字。她選的那個鄭平安手腳麻利腦子也靈光,有了足夠的銀子,鄭平安便很快將茶樓開辦起來。 “隨意?!北R瑁抱拳,轉身離去。 齊斐暄看著盧瑁的背影嘆了口氣,對紅丫道:“走,咱們去茶樓看看?!?/br> 雖說茶樓剛開沒什么老客,但因為是在承乾大街這種好地段,所以這幾天倒也算是穩賺不賠。 齊斐暄到了茶樓外,見茶樓門口熙熙攘攘,心情不錯。 人多就意味著能得到的消息多,雖說這些消息真假難辨,但齊斐暄知道原書設定,所以也能夠過濾掉那些再原書設定中不合理的消息。 在外頭迎客的小二見齊斐暄從馬車上下來,眼睛一亮:“呦!這是……是公子來了?公子里面請!” 齊斐暄之前來茶樓都是帶著面具,所以小二也就認得了面具這張臉。他迎齊斐暄進去,還不忘和茶樓里的小伙計打招呼:“慶子,快去和掌柜的說一聲,公子來了!” 那小伙計答應下來,腳底生風似的去找來了鄭平安。 鄭平安正學著對賬,聽聞齊斐暄過來,他把賬本交給賬房先生,忙忙的趕到:“公子今日怎么有空來這里?” “正好有事兒?!饼R斐暄道,“還有沒有雅間?我想上去坐坐?!?/br> “有!”鄭平安在前面帶路,“茶樓新來了個廚娘,做的云酥糕味道那是一絕!公子可要嘗嘗?” “好呀?!饼R斐暄好奇的問,“只不過云酥糕聽著并不像是京城的點心,那廚娘不是齊京人?” “聽說是別處來京中討生活的?!编嵠桨舶央S身帶著的賣身契拿出來遞給齊斐暄,“她一個弱女子,沒什么活路,便賣身進了咱們茶樓?!?/br> 齊斐暄接過賣身契看了一眼,見賣身契上所寫,那廚娘也就十幾歲,名叫陳竇娘。 進了雅間,鄭平安讓小伙計在外頭候著,又和齊斐暄說了兩句茶樓的事兒,等上了茶水點心后才退下。 齊斐暄就倚在窗邊,喝著茶看著窗外的街道。 周容雅肯定是皇親貴胄,她和周容雅見面的時候絕對要小心再小心,畢竟她的身份戶籍是偽造的,雖然那戶籍足夠以假亂真,但是要想糊弄周容雅那種人,肯定是不容易的。 雖然齊斐暄之前和周容雅相處過一段時間,但那個時候周容雅在養傷,齊斐暄和他接觸也只是跟著他認字,兩個人談不上多熟悉,所以也沒露出什么馬腳。 但是這回,齊斐暄有事要周容雅幫忙,又涉及到榮國公府,如果齊斐暄不好好想想怎么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發現端倪。 想一想到時候尷尬的局面,齊斐暄頭皮都炸起來了。 太可怕了……齊斐暄搖搖頭,把這個可怕的可能性忘掉。 貞珠見齊斐暄這個樣子,擔心的問:“公子,您沒事?” “沒事兒?!饼R斐暄嘆氣,低聲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有從江南來的一個叫齊眠的人就好了?!?/br> 貞珠沒聽清齊斐暄說什么,給齊斐暄倒了茶后重新站到齊斐暄身后。 不多久,有小伙計端來一盤精致細膩的點心。那點心上有祥云圖案,一團團的甚是喜慶。 小伙計道:“公子,這是咱們茶樓的竇廚娘做的點心,掌柜的說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這樣精致又美味的點心他都還沒見過呢!” 齊斐暄看的稀奇,暫時忘了那些煩心事兒。她捏起點心來細細的品嘗:“的確好吃。陳竇娘在哪兒?請她過來,我要見一見她?!?/br> 陳竇娘已經和茶樓簽了賣身契,就比別的廚子更加可信。更何況她做的點心的確是美味,齊斐暄想著,若是能夠讓陳竇娘當后廚管事,應該也不錯。 小伙計答應著下去請陳竇娘。 陳竇娘是個爽朗清麗的女孩兒,聽說茶樓東家找,她便暫且放下手里的活兒,換了身干凈衣裳后隨著小伙計進了雅間。 齊斐暄打量了她幾眼,看出陳竇娘性子穩重,便問:“你是一個人進京謀生?家中可還有什么人?” 陳竇娘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說:“回公子的話,我是一個人來京城的。我家中父母都已去世,現在是孤身一人?!?/br> 旁邊的小伙計卻打斷她的話:“哎,竇娘,你不是說你家中還有個生病的丈夫?” 陳竇娘臉色一變,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幅樣子讓小伙計急的不行,小伙計連聲道:“竇娘你……你可不能和公子說假話!當初掌柜的同意你進茶樓,就是因為掌柜夫人不忍心看你年輕守寡,你怎么……” 鄭平安來了茶樓,他的妻子兒女也都跟著到了這里。前兩日茶樓招人手的時候,陳竇娘找到鄭平安的妻子王氏,說是愿意賣身為奴,只求有銀子給她病重的丈夫看病。 王氏心善,跟著陳竇娘去看了一眼她的丈夫,見陳竇娘的確困難,便答應了下來,并讓茶樓上下多照顧陳竇娘一些。 可今日陳竇娘卻改了口,還是當著齊斐暄這個大東家的面改口,怎么能讓小伙計不著急? 小伙計之前在別處做過事,他知道這要是弄不好,鄭平安和他們一群伙計可都是要吃掛落兒的。 “別著急?!饼R斐暄阻止想繼續問下去的小伙計。她聞聲問,“竇娘,你可是有什么難處?” 陳竇娘聞言,止不住的委屈,眼眶中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公子恕罪,我……我……” “有話慢慢說?!饼R斐暄讓紅丫扶著陳竇娘坐下,又讓貞珠給她倒了杯茶水,“我不怪你,你好好說就是了。我不會怪你的?!?/br> 陳竇娘這個樣子,明顯是有事情瞞著她??申惛]娘做的糕點的確好吃,能為茶樓招攬不少客人。就光憑著陳竇娘的手藝,齊斐暄都愿意弄清真相幫陳竇娘一把。 陳竇娘擦干眼淚,喝了口水緩過神來,才道:“我的確是成親了,可我家那位,他……他隨身帶著的路引丟了……” 路引丟了?齊斐暄恍然大悟,怪不得陳竇娘不敢說實話,這年頭出門不能沒有路引官文,若是路引這東西丟了,很有可能會被當成流民抓起來。 尤其是現在大齊和蠻人關系緊張,若真是沒有路引,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是蠻人派來的jian細。 齊京是大齊的都城,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官兵若是知道陳竇娘的丈夫沒有路引,那絕對是要把他抓起來審問的。 陳竇娘的丈夫有重病在床,要是真的被抓,絕對活不下去。 陳竇娘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齊斐暄,生怕齊斐暄變臉告發她。 齊斐暄:“原來如此。這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再幫你弄個戶籍就是了。只不過,不知你丈夫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紀,叫什么名字?” 陳竇娘放松下來:“我丈夫是江南府人,他今年十五歲,名叫齊眠?!?/br> 齊眠!齊斐暄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問:“你丈夫叫什么,你再說一遍?!” “他叫齊眠……”陳竇娘見狀,有些猶豫,“公子可是知道他?” 豈止是知道!齊斐暄扶額。她假編的身份就是叫齊眠!而且也是十五歲!也是江南人氏! 這世上還真的有這么巧的事兒!她揉揉腦袋,深呼吸一口氣。 這算不算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齊斐暄心中一動,想起她剛才煩心的事兒。 雅間里,陳悉還好,紅丫和貞珠倒是驚得不行,紅丫倒只以為是湊巧,可貞珠知道底細,貞珠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齊斐暄隨口胡謅的身份,居然成真的了? 貞珠小聲道:“公子,這……” “沒事?!饼R斐暄平復下心情,她讓紅丫和陳悉都出去,然后對陳竇娘道,“竇娘,我有事兒和你商量?!?/br> 陳竇娘懵了:“公子?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和我這個婦人商量?!?/br> 齊斐暄道:“關于你丈夫身份的事兒?!?/br> 一提起這個,陳竇娘就不敢說話了,她驚恐的看著齊斐暄,似乎是怕齊斐暄翻臉。 卻聽齊斐暄道:“我要借用齊眠的身份?!?/br> “???”陳竇娘有些無措,“公子……這怎么借用……他的路引丟了,也不能……” 雖說陳竇娘沒讀過多少書,但是她也知道,身份這種東西是不能隨意往外借的。 別的且不說,如果借身份的那人做出什么殺人放火的事兒,那罪名豈不是落到她丈夫頭上了? 而且這東西也沒法兒往外借??!陳竇娘急的又想掉眼淚。 她本不是這么容易哭的人,可齊斐暄是東家,她又賣身到茶樓,齊斐暄想做的事,她根本就無法阻止。 “你先別急?!饼R斐暄安撫道,“我有從江南府到京城這一路上的路引官文,也不會去做什么壞事兒。我想用的,只是江南府齊眠這個身份,讓人查不出什么錯兒來?!?/br> 陳竇娘淚眼朦朧的看著齊斐暄。 齊斐暄將茶杯里的冷茶倒掉,又添上熱茶:“說說你丈夫的事兒。他為何來京城?” 陳竇娘眼淚又要落下來:“他……他家中有個繼母,待他不好,爹又不管不問,他不服氣,就帶我跑了出來,說是要混出個名堂來,出人頭地再回去?!?/br> “我們這一路吃的苦不必說?!标惛]娘想到以前的事兒,眉毛擰成一團, “原以為進京就好了,誰成想進了京城后,我們身上的銀子被地痞給騙了去,他的路引也丟了。他一氣之下生了重病,我就只能賣身為奴,攢點藥錢?!?/br> 果然,又和她的說辭一樣。齊斐暄穩了穩心神,沒讓茶水燙了手。她道:“巧了,我也是因為家中繼母苛待,所以跑出來的?!?/br> 一樣的遭遇,倒是讓陳竇娘對齊斐暄生了幾分親近感。陳竇娘道:“公子所說的借用阿眠的身份是……” “我怕家里人找到我,所以不愿意再用原本的身份?!饼R斐暄道,“齊眠家在江南府,倒不用擔心家人找來。只不過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頓了頓,齊斐暄又補充道:“我會給你銀子,讓你給齊眠找大夫看病??茨闼f,若是再拖下去,怕齊眠是撐不住多長時間的?” 陳竇娘猶豫了沒多久便答應了。 陳竇娘沒辦法不答應。她想,不管齊斐暄想要借用那身份做什么,只要給錢讓能讓她齊眠找大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