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她把荷包遞給忍冬:“榮國公府的五小姐身上有個一模一樣的荷包, 你用這個荷包把它換過來, 然后把五小姐的荷包拿來給我?!?/br> 忍冬接過荷包, 細細看了看:“遵命?!?/br> “你不問問我想要做什么?”齊斐暄見忍冬一直面無表情, 問, “你不好奇么?不問問我拿荷包是何目的?” 大家小姐的隨身物件都是特別重要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而想要小姐們隨身物件的人……大部分沒什么好心思。 這要是換了齊斐暄是忍冬,她肯定忍不住八卦之心開口問了。 忍冬低頭:“屬下不敢?!?/br> “好?!饼R斐暄道,“那你快去,什么時候能夠拿回來?” 忍冬想都沒想:“今晚之前?!?/br> “可天沒黑的話, 你進府不太方便?”齊斐暄問。 “公子不必擔心,屬下自有辦法?!比潭卸Y,隨后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齊斐暄已經習慣了忍冬的神出鬼沒,她對著窗戶喊了聲:“下次出現之前別那么嚇人,先給個預兆?!?/br> 她到底是女兒身,要是忍冬在她換衣服或者睡覺時忽然出現不就慘了? 窗框拍打了兩聲,應該是忍冬的回應。 榮國公府。 今日府內出了些事,來來往往的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動靜大一點被注意到。 路過佩蘭閣的下人也都低著頭,盡量靠著墻角走路。 今日五小姐不痛快,闔府下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撞上五小姐,否則被挑出一些無中生有的錯來,可不止是被罰挨打那么簡單的事。 忍冬翻墻進府,剛一落地就被暗處出來的黑衣人攔?。骸罢l!居然敢擅闖國公府,活的不耐煩了?” 周圍傳來刀劍出鞘的聲音,看樣子暗中應該還有不少人。忍冬卻不害怕,他面色不變,往前走了幾步,腰間的令牌便在陽光下耀耀生輝:“怎么,這么快就成了國公府的人?” 黑衣人看見令牌,手中動作一頓,收回刀問:“原來是忍冬大人。大人至此,有何貴干?” “與你無關?!比潭?,“退下?!?/br> 黑衣人拱手抱拳道歉,隨后重歸于暗處,仿佛從不存在。 榮國公府極大,若是沒有人帶著,很容易在府內迷路。但是在黑衣人退下后,忍冬卻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往佩蘭閣去了。 佩蘭閣里,齊佩蕪正在鬧脾氣。 她摔碎了價值千金的雕蘭白玉杯,又將手腕上的赤金百寶鐲扔到地上踩了兩腳,滿眼的忿恨幾乎要化成吃人的豺狼:“呸,我可是縣主!榮國公府上下,哪個不是靠著我的好命才有了今天?可現在他們卻居然為了齊蓉這么對我!” 說罷伸手去拿妝臺上的水照鏡,想要摔下去的時候卻被杜鵑攔住。杜鵑勸道:“小姐,這可是謝將軍送來的東西,說是要給您當嫁妝的,聽說是無價之寶,摔了可就沒有了??!” 這面鏡子是謝夫人的兄長,鎮北大將軍謝云清送給齊佩蕪的。 謝云清鎮守邊關十幾年,一直沒有回過京城。但是他沒少讓人送東西回來。因為謝云清家里沒有女兒的緣故,他非常喜歡meimei家的外甥女們。即使從沒見過外甥女們,他每年也都要給國公府送不少東西。 而其中最貴重的就數這面水照鏡。 普通銅鏡照人模糊,水照鏡照出來的人影,卻連發絲都能清楚的看到。故而杜鵑說水照鏡是無價之寶。 “那就再讓舅舅去找便是!”齊佩蕪卻不在意她道,“舅舅疼我,又怎么會在意一面鏡子!夫人責罵我,我舅舅可不會!” 大丫鬟紅花跪在地上,見齊佩蕪這樣,也小心翼翼的開口勸:“小姐勿惱,夫人是因為四小姐的事兒著急了?!?/br> “為了齊蓉就能訓斥我?”齊佩蕪扔下鏡子,冷笑。 想到她的身世,齊佩蕪帶上了幾分恨意道:“指不定哪天,他們就把我給趕出去了?!?/br> “小姐……”跪在另一邊的海棠連忙膝行上前攔住齊佩蕪,“這話可不能說?!?/br> “有什么不能說?”齊佩蕪踹開海棠,“你管的倒是多?!?/br> 海棠被踹倒,胸口隱隱發悶。但她也不敢喊痛,只能爬起來強忍著不適道:“奴婢……奴婢去看看木樨怎么還沒回來?!?/br> “去!”齊佩蕪道,“讓她打聽個事兒,這么久都不回來……” 海棠彎著腰跑出去,只留下紅花和杜鵑跪在那里。 木樨很快就被喊回來,她進門就跪倒:“小姐,奴婢聽府里下人說了,是穎欣伯府的二小姐將耳環掉在了四小姐的茶水里,才發現二小姐的茶水有毒的?!?/br> “穎欣伯府?我還真要謝謝她?!饼R佩蕪想到謝夫人看見齊斐暄時的笑容,咬牙切齒道,“聽說我娘還把及笄時的那套首飾給了她?” 在齊佩蕪身邊伺候了這么久,木樨深知齊佩蕪的性子,她嚇得發抖,低著頭不敢說話。 齊佩蕪咬牙,她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話還未出口,就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這下紅花和杜鵑慌了神,連忙起身將齊佩蕪扶到床上躺下。 兩個丫鬟關心齊佩蕪的身體,卻并沒有注意到齊佩蕪脖子上的護身符早已消失不見。 半晌,佩蘭閣房里的地上出現了一個和齊佩蕪之前帶的護身符一模一樣的荷包。 忍冬很快回了明巷。 齊斐暄正坐在房里研究那個不能再用的一次性面具,忽然聽到窗戶響,知道是忍冬回來了,便道:“請進?!?/br> 忍冬從外面跳進來,開窗的一瞬間,冷風吹到齊斐暄臉上,齊斐暄鼻子一氧,打了個噴嚏。她揉著鼻子問:“回來了?” “是?!比潭瑢⑹掷锏淖o身符遞給齊斐暄,“幸不辱命?!?/br> 那個護身符和齊斐暄交給忍冬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的花紋有些許不同。齊斐暄接過護身符的那一瞬,感覺到從指尖劃過一絲溫潤又清爽的力量。 是什么?齊斐暄翻過護身符,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難道是錯覺么?齊斐暄將護身符放到桌子上:“忍冬,你去國公府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之前從國公府回來的時候,齊蓉被害的事兒并沒有查出個結果,齊斐暄也沒有什么能夠接觸到國公府的途徑,所以她也不知道齊佩蕪后來有沒有蒙混過關。 齊斐暄還是很想知道國公府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忍冬道:“不知是什么樣的動靜?” “聽說國公府四小姐前幾日差點被人下毒?”齊斐暄問,“他們查出來怎么回事了嗎?” 忍冬道:“查出來了?!?/br> “哦?”齊斐暄來了精神。 “說是五小姐身邊的一個粗使嬤嬤做的,因著當初四小姐罵了那粗使嬤嬤一句,粗使嬤嬤懷恨在心,便做了這件事?!比潭D了頓,接著說,“不過,屬下倒是覺得不可信?!?/br> 當然不可信,一個粗使嬤嬤而已,哪兒來這么大的膽子敢去給府里的小姐下毒?齊斐暄心道。 這件事在查到粗使嬤嬤的時候,應該就能夠確定是齊佩蕪做的。 只不過齊佩蕪抓住了所有人都認為“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毀掉自己的及笄禮”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 忍冬又道:“國公府的五小姐提起了穎欣伯府的二小姐。說是要好好謝謝那位二小姐救了她四姐?!?/br> 果然是知道了!看來以后有的忙了。 齊斐暄扶額,嘆口氣讓忍冬出去,然后拿出了火折子。 宅子里沒有炭盆,因為這里冬天取暖都是用地龍,所以齊斐暄若是想燒掉護身符里的胎發,就得找個防火的地方。 正巧貞珠和如寶回來了,齊斐暄便讓貞珠找了個銅盆,然后將荷包里的胎拿出來放進銅盆里燒毀。 隨著胎發變成灰燼,齊斐暄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膈應她的東西終于被毀掉了。 如寶問:“小姐,這是什么???” “不好的東西?!饼R斐暄把銅盆遞給如寶,“弄干凈?!?/br> 如寶抱著銅盆出去,齊斐暄把裝護身符的荷包收好,躺到床上閉目養神。 另一邊,國公府內。 昏倒過去躺在床上的齊佩蕪,忽的吐出一大口血。 第33章 房里的幾個丫鬟嚇懵在當場。海棠更是又驚又懼, 又因為剛才被踢的那一腳而僵直著身子直挺挺的倒下。 紅花最先反應過來,她忙拿了帕子給齊佩蕪擦血:“快……快送海棠回她房里!然后去請夫人!還有陳女醫……” 木樨和杜鵑連忙扶著海棠跑出去,留下紅花照顧齊佩蕪。 國公府家大業大, 府中自然也有專為女眷看病的女醫。女醫的住處離佩蘭閣不遠, 杜鵑很快就將她請來。 得到信的謝夫人也趕到佩蘭閣。 謝夫人到的時候,女醫正在給給齊佩蕪把脈。見女醫眉頭緊皺,謝夫人擔憂的問:“陳大夫,阿蕪她怎么樣了?” 女醫搖搖頭:“五小姐這是氣急攻心, 胸中有悶氣,一貼藥下去就能醒來。但五小姐是心病, 若是找不到病根在哪兒,以后難保不會再……” 言已至此, 就不必再說下去。謝夫人上前,摸了摸齊佩蕪的額頭:“這孩子才多大, 怎么會氣急攻心了?” 趙嬤嬤低聲勸慰:“夫人不必擔憂, 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定然不會有事的?!?/br> 謝夫人眉心微蹙:“阿蕪這孩子,向來是不叫我省心的,這次若是不知道她為何這樣,我也不能放心?!?/br> 要說闔府上下, 沒人比陪著齊佩蕪長大的謝夫人更了解齊佩蕪的性子,這次齊佩蕪急火攻心昏倒過去,如果不盡快找出原因來,那她以后肯定還要鬧出幺蛾子來。 醫女給開了藥, 帶著小丫鬟告退去煎藥。謝夫人這才看向房內的幾個丫鬟:“紅花,你可知道五小姐這是怎么了?” 紅花一哆嗦,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語。 她這幅樣子反而讓謝夫人看出端倪:“海棠去哪兒了?是不是五小姐又打你們了?” 齊佩蕪經常稍有不順心就打罵下人,謝夫人已經說過她無數次,可齊佩蕪依舊我行我素,根本就聽不進謝夫人的話。 為此謝夫人可是cao碎了心。 紅花看看躺在床上的齊佩蕪,捏著衣角,有些害怕的說:“夫人,小姐她……是因為李嬤嬤的事不高興?!?/br> 李嬤嬤就是那個給齊蓉下毒的粗使嬤嬤。 下毒的事情被查出來后,李嬤嬤便被打死,一則為了給齊蓉出氣,二則是為了以儆效尤。 聽到李嬤嬤的名字,謝夫人面色一沉,“怎么回事兒?” “是……五小姐是因為四小姐責罵李嬤嬤生氣?!奔t花咽了口口水,按著之前齊佩蕪教給她的話,一字一句的說,“還有就是,李嬤嬤被打死時沒人告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