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周大夫搖搖頭,瞪了沈恙一眼后拿出金瘡藥給周容雅上藥。 周容雅倒是沒責怪沈恙:“起來吧。這次我出來并沒有人知道,也不怪你?!?/br> 沈恙滿臉慚愧,起身后問:“剛才那位齊公子,可否要查一查?屬下怕他是蠻人的細作?!?/br> “蠻人的細作?”周容雅眼前浮現齊斐暄昨夜縮在墻角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掏出夜明珠給他幫忙的場景,“不必?!?/br> “大人?”沈恙驚訝。 “昨夜的蠻人并不知道我是誰?!敝苋菅攀疽馍蝽⒆雷由系男拍闷饋?,“這是證據,拿去交給謝家吧?!?/br> 沈恙領命而去。 * 齊斐暄散著步回到伯府,從后門偷偷溜進去,一路小跑回到雋蕪院。 貞珠和吉祥早就急的在院子里打轉,見齊斐暄回來,貞珠連忙撲上來:“小姐您終于回來了!嚇死奴婢了……奴婢去了藥鋪,伙計卻說您走了……” “怕什么,我不是沒事么?!饼R斐暄心情不錯,她讓貞珠擦干眼淚,“別哭了,哭什么?我先換衣裳,一會兒有好事告訴你?!?/br> 貞珠點頭,抽泣著去給齊斐暄找衣服。 齊斐暄再出門。她換好衣裳就窩在自己房里。貞珠如寶都在,齊斐暄就問:“貞珠,秦公子有沒有說他是怎么支開老爺和夫人的? “似乎是世子的事兒,世子今早晨出門時打到了人,好像傷的挺重,那戶人家不依,這會兒那人正在前門鬧特呢?!必懼榈?,“那人家也有些本事,老爺夫人也不敢把他們怎么樣?!?/br> 這樣就好……齊斐暄道:“看來夫人沒空管我了?!?/br> “是呢,今上午李府來了人,夫人都沒來得及見?!必懼榘褱抛尤o齊斐暄,又把齊斐暄裹著的被子給掖好,“小姐在外面定然不如在家舒服,昨天夜里冷不冷?” “冷也沒什么?!饼R斐暄抱著湯婆子,被貞珠照顧的非常舒服,“過段時間咱們就能搬出去了?!?/br> 齊斐暄現在身上有銀子,又有住的地方,搬出去后只會過得比在府里好。 “搬出去?”貞珠愣了,“小姐,奴婢聽說,姑娘們在外總是受欺負的?!?/br> “所以我弄到了這個?!饼R斐暄把放在懷里的面具摸出來,“你看這東西怎么樣?還能看出來我是個姑娘家嗎?” “這是……”貞珠一臉稀奇,“小姐,這是不是話本里說的面具?” 貞珠不同于在伯府長大的如寶,貞珠是被買進府的,她小的時候出門,經常聽到話本戲冊?,F下看見面具,貞珠也能猜出來這是什么。 齊斐暄點頭:“猜對了,以后有這個面具,咱們就不用提心吊膽的了?!?/br> 如寶也湊過來:“小姐,這個東西應該怎么用???” “沈恙寫的方子上有?!饼R斐暄拿出沈恙寫字的那張紙看了半天,最后想起來了一件特別令人尷尬的事。 她似乎不認識大齊的字…… 大齊畢竟是古代,古代的字和現代的字差別太大,要是想認出來估計要費不少勁兒。 齊斐暄后悔了,早知道這樣她就讓沈恙口述,她來寫了!捧著那張紙看了半天,齊斐暄才終于確定,這上面寫戴面具時只需要用清水洗臉就行。 第23章 面具又怕水,洗完臉必須把臉擦干,然后將面具小心的貼上……齊斐暄想試一試,但因為這東西是一次性的,只能用一次,齊斐暄只能先過眼癮。 等她能夠學會面具的制作方法再往臉上貼吧。齊斐暄讓如寶去把面具放好,又將單子藏到懷里。 齊斐暄不認識大齊的字,只能連猜帶蒙的猜出來上面寫的什么,可這是往臉上放的東西,絲毫馬虎不得。 只能先把單子放好,等她先認字。不過認字應該也不用多久,齊斐暄也就是對大齊的字不熟悉,真想認的話估計幾天就能把常用字認全。 如寶放好面具回來,問:“那小姐,我們要搬去哪里住呀?” “就是剛才我們去的那個宅子?!饼R斐暄道,“等周公子的傷好了,離開那里,我們就能過去了?!?/br> 如寶瞪大眼睛,驚喜道:“太好了,那樣的話以后就沒人欺負我們了!” 倒是貞珠想的多,她擔心的說:“就怕老爺和夫人知道……” “他們不會知道的?!饼R斐暄微笑,“我不會讓他們知道?!?/br> 貞珠憂心忡忡的點頭。齊斐暄打個哈欠:“先去告訴翠葉我回來了?,F在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們也歇歇吧?!?/br> 昨天又驚又怕,再加上夜里沒睡好,齊斐暄這會兒早就撐不住了。她窩在床上昏昏沉沉,很快就睡著。 穎欣伯府前院。 齊魏打發走出事的人家,讓人把齊覃智帶到書房,一通訓斥。 “孽障!我早就告訴過你這里是齊京!你出門不說處處小心,但也別惹禍!”齊魏又氣又恨,“可你倒好,出門幾月長了膽子,居然敢當街打人!” 齊覃智還不覺得錯,他頗不服氣:“爹,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這么生氣?!?/br> “你不是故意的?”齊魏氣極反笑,“你在承乾大街縱馬,若是被京兆府抓了你也說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你打的那人是京兆尹的侄子!” “什么侄子不侄子的,隔了多少層的親戚,也能算是侄子?”齊覃智不屑道,“爹,您怎么這么膽???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就把您嚇成這樣了,咱們可是有功勛封爵的人家,還怕那京兆府?” 齊魏氣的雙手發抖,指著齊覃智不住的呵罵:“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孽障!齊二,請家法!” 穎欣伯府的家法是三寸粗六尺長的藤條,專用來打府里不成器的子孫,不過這東西自從老穎欣伯死后就沒再拿出來過。齊覃智自小被寵大,從未挨過揍,這會兒見齊魏這樣也嚇壞了,忙往外跑。 齊魏喊:“給我攔住他!我今天要打死這個孽障!” 書房外的下人上前拉住齊覃智,齊覃智知道這次齊魏要動真格,也嚇壞了,對外面站著的小廝說:“快去找我娘!就和我娘說……說我要被我爹打死了!” 小廝也嚇得不輕,他慌里慌張的往外跑。倒是沒被人攔住。 齊二很快就將藤條取來,齊魏指指院子:“去,給我打!打到他知道疼為止!” “老爺,這怕是要把世子打死了?!饼R二勸道,“老伯爺曾說過,這藤條打一兩下就好,再多,就要出事的?!?/br> “你怕什么!他是我兒子,又不是你兒子!”齊魏鐵青著臉,“今日若是不讓他知道疼知道改,怕是以后他橫行無忌惹到貴人,到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齊二見勸不住,只能把藤條給下人。齊魏讓人把齊覃智摁倒在長凳上,齊覃智奮力掙扎,摁著齊覃智的下人不敢太用力,一個脫手便讓齊覃智掙脫。 齊魏便讓人抓住齊覃智,拿了繩子將他綁在長凳上。 張蕓秋正在常芳院見李府的人。 被張香桃派來報信的是跟著她出嫁的貼身丫鬟,現在已經是嬤嬤。嬤嬤姓李,被稱為李嬤嬤。 這會兒李嬤嬤正把張香桃的話一字一句的說給張蕓秋。 “明徽大師?”張蕓秋自然對于這位經常被自己抓來當說辭的高僧非常了解,“明徽大師真是這么說的?!?/br> “真真切切?!崩顙邒叩?,“老奴不敢欺瞞夫人?!?/br> “可明徽大師又怎么會在齊京?”張蕓秋皺眉,“莫不是騙子?” “我們老爺曾去過慧霖寺,雖沒能得到明徽大師指引,可卻是見過明徽大師的?!崩顙邒吖Ь吹恼f,“況且明徽大師有度牒在身,做不得偽?!?/br> “既然這樣……”張蕓秋接過小丫鬟遞來的茶,手中一疼便將茶扔出去,“這茶怎么這么燙!” 小丫鬟跪下:“奴婢該死,夫人恕罪!” “滾!”張蕓秋一腳踹到小丫鬟心窩,小丫鬟栽倒在地,半天都沒起來。 張蕓秋厭惡的皺皺眉:“晦氣!馮嬤嬤,讓人將她拖出去!” 李嬤嬤給進來的下人騰了地方,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暗誹,這位伯府夫人還真和自家夫人一樣心狠手辣。 常芳院外的婆子也進來傳話:“夫人,老爺他……” 張蕓秋伸手阻止她說下去:“麻煩李嬤嬤了。劉嬤嬤,送客吧?!?/br> 旁邊的劉嬤嬤趕緊摸出銀子塞給李嬤嬤:“請?!?/br> 等房里沒有外人了,張蕓秋才問:“怎么回事?” “世子的小廝剛才來說,老爺要對世子用家法!”婆子急慌慌道,“夫人,您快去救世子吧!” “會對夫人的至親之人不好?!睆埵|秋腦子里忽然出現剛才李嬤嬤帶來的話。 張蕓秋問:“在哪兒?” “在前院!”婆子回答。 張蕓秋連忙帶著馮嬤嬤出門。 前院,下人高高舉起藤條,將將要打的時候,張蕓秋慌張趕來。齊覃智見來了救星,哭喊道:“娘!娘救我,爹要打死我了!” “覃兒……”張蕓秋推開扶著她的馮嬤嬤,“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被綁在這兒……快,快給世子解開!” 下人們為難的看向齊魏,齊魏沒說話,他們也不敢動。 “不能解!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還不知錯,解開做什么!”齊魏怒氣沖沖,“張氏,回你院子里去!” 張蕓秋怎么會回去。她讓下人們都退下,護著齊覃智道:“老爺,覃兒還小,有什么事好好說就是了,何必如此,讓人聽了笑話?!?/br> 說罷對齊覃智道:“快和你爹說你知錯了?!?/br> “我知錯了,爹,我知道錯了!”齊覃智哭的滿臉淚水,“我再也不敢了爹!” 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這么哭起來,齊魏也心疼??上胂臊R覃智說的話,齊魏心便冷硬起來。他重重地嘆口氣,叫了齊二來給齊覃智松了綁。 “老爺,那王家只是要銀子,府里又不是給不起,何至于氣成這個樣子?!睆埵|秋看看兒子沒傷到,松了口氣道,“多賠點銀子罷了,真要把覃兒打出毛病來可怎么辦?” 齊魏冷漠的看了張蕓秋一眼,擺擺手:“帶著覃兒走吧,我也管不了他了,既然你想管,你就管吧?!?/br> 齊覃智惹禍也不是第一次,可每次齊魏想管,張蕓秋都會攔著。 以前也就罷了,可是近幾日正是齊魏調任的關鍵時候,他家中出這種事定然與他不利。 “老爺……”張蕓秋聽出幾分不對。 “覃兒是這種性子,你又攔著不讓打罵懲戒。罷了,大不了到時我讓清兒承爵就是了?!?/br> 齊清是陳姨娘所出,只比齊覃智小兩個月。齊魏一向喜他聰慧。 大齊也不是沒有庶子承爵的事,張蕓秋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齊魏接著道:“你走吧。天也晚了?!?/br> 說罷齊魏就回了書房。張蕓秋不好跟上去,只得帶著齊覃智離開。 齊覃智離了前院就故態復萌:“娘,爹的膽子也太小了,我就是一時氣憤打了個人,就把他嚇成那個樣子?!?/br> “你這孩子,你可知道因為你這一時沖動,咱們府里拿出了多少銀子?”張蕓秋搖搖頭,輕聲嘆氣,“也虧得娘來得早,不然你爹怕就真的要打死你了。你以后可不許再這樣了,你爹都氣的要讓齊清承爵了?!?/br> “娘你別怕,齊清那個狗東西,真敢承爵我就打死他!”齊覃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