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許濃從晃神缺氧的狀態中漸漸蘇醒過來,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此刻的難受,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忍著的。 她有些于心不忍,小小的喘息兩下之后,開口試探著問了句:“你還好嗎?要不要換個方法解釋?” 周起一聽,樂了,抬起頭親昵的吻了吻她的臉蛋,“你幫我?” “……我是說,沖個冷水澡什么的?!?/br> 其實這種事情換作以前,許濃是肯定不知道的。 但最近和劉艾池沙沙那兩個姑娘走得近,她們私底下也聊一些帶顏色的話題,她就算沒興趣也會或多或少聽到一些。 這個男人在想……卻又不能的情況下,沖冷水澡是最直接的辦法。 哪想這建議周起一點也不想聽,依舊靠著她,悶聲來了句:“不去,我能忍住?!?/br> 他說話的時候,許濃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的那份隱忍和緊繃,以及聲 音中,帶著的克制。 她抿著唇默了默,最后轉頭看了下他靠著自己的腦袋,然后帶著沖動和試探的問了句:“那……我幫忙的話,怎么幫?” ………… 后來結束的時候,許濃像是累得靠在周起懷里,一動也不想動。 這會兒掌心也麻木了,原本就沒干的頭發,這會兒有些凌亂的散了幾縷在她的額前,雙頰泛著誘人犯罪的潮紅,嘴唇微張,小口小口的,急促的吐息。 其實她也沒做什么,一直都是他引著自己在動作,可就是,莫名的……感覺很累很熱,還有點難為情。 她趴在他懷里,也沒敢抬眼,小聲的悶悶對他說了一句:“你太壞了?!?/br> 今天的事情簡直刷新了她過往的一切認知,尤其是,他在過程中,帶著粗喘在她耳邊說的那兩句話…… 許濃不能再想下去了。 周起此時倒像是饜足的狐貍似的,眉毛和眼角都微微抬著,一臉的愜意。 “媳婦兒,這事可不能怪我,是你主動問我能不能幫忙的,我哪敢拒絕你的好意啊?!?/br> “……” 許濃不想理他了,掙扎著要起身離開。 周起也沒攔著,放手讓她走,只不過她前腳走,他也慢悠悠的邁著長腿跟在了身后。 后來許濃進了自己的臥室,見他也跟進來后,疑惑的問了句:“你怎么跟我進來了?” “你說呢?”他走近到她身邊,垂著眼皮看著她,“剛剛沒到最后一步,是我想給你時間適應,但也不代表要讓你適應一輩子?!?/br> 許濃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他忽然轉身出門,沒過多久又回來了,手里還多了個枕頭。 “結婚第一天,就從睡一個房間開始吧?!?/br> 許濃有些無奈了,但感覺又好像沒有反駁的理由。后來周起去洗澡時,她獨自躺在床上翻了兩下身,看著身旁多出的那個枕頭時,莫名冒出了一種極其復雜的感覺。 像是忐忑,也像是安心,來來回回的,一直繞在她的胸膛間散不去。 后來周起從浴室出來后,她下意識的就選擇閉眼裝睡。 周起將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也不點破,將頭發擦得半干不濕后,翻身上床,接著一把將人摟進了自己懷里。 “裝睡躲我呢?” 許濃的睫毛顫了顫,沒理他。 “行,我媳婦兒睡著了原本這么老實???那是不是我多親幾下也不會醒?” 說著,薄唇帶著溫熱的氣息就朝許濃的雙唇印了上去,一下一下,最后他懷里的人忍不住了,終于睜開了眼。 “你干嘛呀!” 她平時是很少會用這種語調和別人說話的,但也不知怎么,自己被這個男人扣在懷里時,就下意識的做些和平時的自己不太一樣的舉動。 但周起卻是愛慘了她時有時無的撒嬌,又狠狠的朝她雙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說:“時間還早,先別急著睡,跟老公說說,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 他這聲老公自稱的倒是自然,但許濃聽了卻還有些不適應。只不過,后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后面的話上面了…… 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許濃窩在周起懷里老半晌,也沒出聲。 周起也不著急,摟著她的同時,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身后拂著她的長發,像是在給她安全感一樣。 “媳婦兒,我們已經結婚了,無論以前怎樣,以后我們應該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我想護著你,給你撐腰?!?/br> 周起的話沒給許濃帶去太多震撼,也可能是這個男人說過很多了吧,這會兒聽見,她只覺得心底像流淌著一汪溫熱的水流一般,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但卻能讓人心 安。 片刻后,她主動的伸出雙臂,朝周起回抱,然后發頂貼著他的下頜線,輕聲開了口:“我今天和我mama,徹底決裂了……” …… 其實剛去裴家的時候,許濃也是抱了想和裴家人好好相處的心思。 她那時候年紀還小,爸爸又剛剛出事,mama一直和她念叨著帶著她多么不容易。所以她除了心里頭難受,偶爾幾次和mama吵架之外,別的也什么都不敢也不忍去做。 更何況那時候裴玉還非常主動的示好,在她跟前真的如同友善無害的大哥哥一樣,只要他沒拍戲在家休息的時候,幾乎都會和她聊天,說說學校的事,也會主動提前幫她補習功課。 那時候許濃已經有了男女有別的意識,所以盡量不讓氣氛變得尷尬曖昧,在一個房間補習時,基本上都會開著門。 起初的時候,裴玉確實也沒做什么,很貼心的一直幫她講著功課,還經常會叫保姆阿姨送來一杯牛奶,囑咐她喝掉。 她漸漸的有些沒了戒備心,卻也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在補習的時候經常犯困了,有好幾次她都莫名奇妙的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幾乎都已經被人抱去了床上。而裴玉則次次都淺笑著說她是個小懶貓,才學了兩頁就想睡覺。 一次兩次倒還好,但是后來次次都這樣,許濃不得不多想了。而且后來她還莫名的發現,自己有幾次睡醒之后,手腕上會多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纏著勒過一樣。 她疑心越來越重,開始懷疑的事情也很多,最后左想右想,總覺得是那杯牛奶有問題。 所以在某一次,裴玉又叫保姆阿姨送上來牛奶之后,她趁著他出去接電話的時間,偷偷將牛奶倒掉了,接著裝成自己喝完,然后又按著以往犯困的時間,開始裝睡。 她能感覺到自己“睡著”之后,裴玉小心的將自己抱起放到床上的動作。 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拿著指尖輕觸著許濃的臉龐,從額頭到嘴唇…… 他的指尖很涼,像是存在感又非常的強烈。許濃當時閉眼強忍著,才堪堪忍住了想顫栗的沖動。 好半晌后,他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條軟布狀的東西,然后在她手上纏了兩道,接著就緊緊的將她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做好這一切之后,裴玉俯身輕湊到她鼻尖前,像是感受著她的呼吸一樣,然后含著笑,開了口。 “nongnong,等你大學畢業之后,就在家一直陪著我好不好?就像這樣,每天被綁在床上,不要見別人,也不許見別人。 以后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你只能看我,喜歡我,愛我……嗯?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br> 那一刻,許濃嚇得想驚聲尖叫,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了,她忍不住想顫栗,想逃跑。 好在后來裴玉沒有一直呆在她跟前,而是起身又去做了什么。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許濃仔細辯駁了一下,感覺像是筆尖在紙張上來來回回,涂抹勾畫的聲音。 那天到了最后,許濃像往常一樣“醒來”,裴玉也跟平時一樣,含著笑說她犯懶的事。 但是那時候裴玉的臉,就好像籠了一層讓人膽寒的陰影一般,許濃只覺得惡心厭惡。 當晚裴玉連夜趕飛機去外地拍戲后,許濃暗自找了幾個地方,最后終于在裴玉的書房里,找到了自己猜測的東西—— 一疊彩筆畫。 每張畫紙上畫著的都是許濃,而且姿勢也都差不多,蜷著身子,雙手被綁著。而她腕間的領帶倒是一直有在換,顏色都不一樣,甚至有兩張上面,她腕間纏著的不是領帶,而是扣了一副手銬。 銀色的手銬在畫紙上扣著她的手腕,仿佛還泛著冰冷的,讓人膽寒的光。許濃不敢再細想,她匆匆忙忙的將那些畫面歸了原位,接著便跑回了自己房間。 她當時背靠著房間門板,深喘了好久,心情都未有平靜。 打那之后,只要裴玉回家,許濃都會打機會躲出去。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裴玉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私底下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問她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讓她厭煩了? 許濃當時沒什么大反應,只說感覺自己大了,老是粘著他也不好。 裴玉聽完,久久沒說話,再開口時,言語中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是啊,nongnong長大了,再有幾年就可以嫁人了?!?/br> 這句話聽得許濃又惡心又恐懼,她甚至還在當時,沒忍住和謝女士說了幾句。 她不敢多說別的,一是怕謝女士擔心,二也是怕她不信。 而謝女士聽完她的話之后,也沒什么多余的反應,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發,說:“nongnong呀,mama的寶貝,咱們能留在裴家不容易,你不要再多想別的事情了。以后你就乖乖聽話,好好讀書,不要給mama添亂了好嗎?” 可能也是從那時候起,許濃對謝女士開始有些心冷的吧。 但她心里還是抱有一絲期待的,畢竟那是生她養她的女人,再怎么改變,許濃都還是覺得她是自己的mama,也是這世界唯一留在自己身邊的親人了。 她一直忍耐著,不想打破什么,就是因為不想失去。 她也知道謝女士為了安穩的留在裴家,一直付出了多少。 所以她將所有恐懼和害怕都吞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她為了想抓住這僅剩的一點親情,最后什么也沒說。 可能那時候許濃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她也怕說出來之后,謝女士會為難,會因為她而痛苦。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忍耐到頭來成了笑話。 原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謝女士全都知道,而且全然不覺得事態有多嚴重。 甚至從來不曾因為許濃的經歷,而心疼過,或者想為她反抗過。 …… 許濃不想再深想下去了,她靠在周起懷里,把事情全部說完之后,就不再出聲。 只不過,悲傷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周起胸膛的t恤料子,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周起聽完所有事情之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任由她哭著發泄。 后來漸漸哭聲停歇,懷里的人呼吸也慢慢平穩之后,周起才緩緩松開手。 許濃這會兒哭累了睡著了,小臉兒隱在周起懷里,滿臉的淚痕,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輕著動作,微微低下頭,在她的眼瞼上落下一個吻。 接著小心的起身,給許濃蓋好被子之后,開門出了房間。 周起得承認,他現在有想殺人的沖動,他特別想把姓裴的那個變態拉過來砍上幾刀,還有許濃的那個mama。 他胸頭像堵了塊大石頭似的,周身也全是肅冷和陰戾。 片刻后,他忍不住偏頭點了根煙,然后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