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我并沒有惡意?!?/br> 【我只是來侍奉你的,我的天使殿下】 十分鐘前—— 在加爾文停下腳步的瞬間,躲藏在防盜門后面的維吉利已經意識到了加爾文察覺到他的事實。 他發出了一聲暴躁的嘆息。 【我覺得加爾文已經感覺到我們了——】 他在意識中哀傷的尖叫著。 【那么在他真正確定我們之前,快點離開之類?!?/br> “芙格”冷冷地回答道。 【離開?開什么玩笑,我才——】 維吉利還沒有把抗議說出口,一個巨大的,冰冷的靈魂驟然朝著他擠過來。 那是一個帶著金屬氣息的靈魂。 維吉利只來得及尖叫。 【該死,是那個瘋子——芙格,芙格!是希斯圖——該死的,他把我擠出來了——天啊……】 在被意識徹底吞沒之前,維吉利只來得及發出這么幾聲警告。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沒有人。 第33章 維吉利有一雙保養得很好的雙手。 他的手掌柔軟而潔白,發育良好的骨骼被很好的包裹在富有彈性的肌rou和光滑的皮膚之中,他的手指比正常人要更長一些,手指甲被精心修剪成圓弧的線條,沒有死皮,沒有丑陋的硬繭,這是一雙有錢人的手——與加爾文的截然不同。 加爾文狐疑而尖銳地瞪視著面前這個行為怪異的男人,他嘗試著找尋對方胡亂比劃的蛛絲馬跡,但是卻失敗了?!熬S吉利”的手語看上去非常流利,是那種熟練的,有章法的手語,就算是真正的聾啞人都不太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事實上,如果加爾文在酒吧里遇到過那個天真如同小兔子一樣的傻瓜公子哥兒,他幾乎都要相信“維吉利”是一個真正的啞巴了。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加爾文確實不知道“維吉利”在說什么。 他維持著冰冷的視線,并沒有讓自己在“維吉利”的面前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他的沉默讓“維吉利”的鼻尖沁出了細細的汗珠,那雙薄荷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掩飾地透露出了巨大的惶恐和焦急。 “嗬……嗬嗬……” 他微微張開嘴,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音。 “你的嗓子出了什么問題?” 加爾文忽然開口問道,他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意味著他正在逐漸減弱對“維吉利”的警惕(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維吉利”的眼睛亮了一瞬間,他興奮地開始比劃起了手語企圖解釋,但是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間,剛才還顯得稍微放松了一些的加爾文一把按住了他的中指。 “咔嚓?!?/br> 如果有人離得足夠近的話,他甚至可以聽到那一聲細小的脆響。 那是指骨被掰斷的聲音。 盡管不是致命的傷,但是加爾文知道指骨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硬生生掰斷會是一種多么巨大的痛苦,那種痛苦足以撕破所有的偽裝,無論“維吉利”為了偽裝成啞巴做了多大的努力(不關怎么說他現在看上去可真像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在這樣的突然襲擊下依然會不由自主地痛呼出聲。 這是一個有些太過于簡單粗暴的方法,不過好用就可以了。加爾文仔細地觀察著痛苦中的“維吉利”,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維吉利”并沒有在這樣的痛苦中尖叫出來——相反,他就像是真正的啞巴一樣,只是發出了好幾聲包含痛苦的“嗬嗬”聲。 然而他的痛苦是真實的——加爾文看到“維吉利”瞬間變得蒼白的臉和嘴唇,年輕人痛得臉身體都蜷縮了起來,肩膀在發著抖。 “嗬……” 他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嗚咽。 “維吉利”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被加爾文掰斷的那只手指,然后按在自己的腹部,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天真無邪的柔弱的動物,正在企圖用身體藏住傷口。 加爾文皺緊了眉頭。 “維吉利”看上去簡直無懈可擊。 加爾文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真的正確: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維吉利嗎?雖然有著同樣的頭發和眼睛還有容貌,可是他跟酒吧那個公子哥的神態和氣質卻是如此的不一樣,更何況,這個“維吉利”還是一名啞巴——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是。 從樓梯的上方傳來了其他人的腳步聲,加爾文聽到那個腳步聲在臺階處猶豫了一瞬。很顯然,這名路人已經看到了加爾文和“維吉利”之間的沖突,就跟這棟建筑物里的所有其他居民一樣,那個人保持著安靜,幾秒鐘之后,腳步聲轉向了樓上……看起來這是一名不愿意惹事的路人,但是你很難保證下一個路過這里的人也會有同樣的好習慣。 加爾文有些動搖,在思索了幾秒鐘之后,他扯住“維吉利”的衣領,一把扯開噶吱作響的房門,然后將那個舉止怪異的大個子塞進了自己的公寓。 在呼吸到加爾文這個單身漢房間里略顯渾濁的空氣后,“維吉利”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幾乎是本能的朝著加爾文的沙發踉蹌走去,企圖跪在加爾文沙發旁邊那一塊小而舊已經掉毛的地毯上,然后他偏過了頭,目光晶瑩,深切地看著加爾文。 加爾文的額頭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維吉利”現在的模樣讓他感到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就像是有什么粘稠的東西包裹住他的身體一樣,那種強烈的異樣感讓加爾文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再那樣看著我……我就用勺子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加爾文瞪著“維吉利”,緩慢的,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 他沒有容許“維吉利”待在沙發旁邊,相反,他踢了那個家伙一腳,將他趕進了浴室。 “維吉利”在被加爾文腳尖碰觸到的瞬間痙攣了一下,他的喉嚨里發出了“嗬嗬'的粗啞嘶叫。 加爾文在聽到他的聲音后,雞皮疙瘩變得更加明顯了。 “閉嘴?!?/br> 他粗暴地吼道,然后他摸出了一副手銬將“維吉利"鎖在了馬桶后面的水上。在這個狀態下,“維吉利”不得不以一個相當別扭地姿勢半跪在馬桶和浴缸的縫隙里,原本就狹小的浴室在塞進他這樣的高個子之后顯得比之前更加緊迫。 在加爾文站在“維吉利”面前審視著這個怪人時,“維吉利”的頭幾乎只要往前探一下就能碰到加爾文的大腿。 在潮濕的空氣中,“維吉利”沉重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明顯。 然而加爾文并沒有注意到“維吉利”逐漸充血地耳根,他轉身離開了浴室,片刻后他回來了——帶著一些讓人不太容易放松的工具。 鉗子,電工夾,刀片,一些鐵絲。 他隨意地將那些布滿骯臟機油的工具扔在了洗手池里,然后彎下腰,用手指捏起了“維吉利”的下巴。 加爾文可以從“維吉利"那淺薄荷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嗚——” “維吉利”發出了一聲嗚咽。 “我不喜歡跟人廢話?!奔訝栁亩⒅熬S吉利”說,“我并不喜歡折磨人,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 加爾文瞥了一眼洗手池里頭的工具,然后視線回到了“維吉利”的身上。 “這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你最好老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干什么?還有,你到底干了什么……喬吉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他將一張隨意扯下的廢紙和一只筆扔到了“維吉利”的身上。 “……我承認你假扮啞巴假扮得很成功,”加爾文聳了聳肩,“好吧,既然你不會說話,那么就寫給我?!?/br> 然后他松開了“維吉利”的一只手。 他警惕地看著“維吉利”笨拙地抓起那支筆——如果“維吉利”想要攻擊反抗他的話,那么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可是加爾文卻并沒有等到預想中可能的攻擊。 “維吉利”抬起頭,哀傷地看著加爾文。 他企圖比劃一些什么,被手銬拴住的手晃動著,手銬和水管相互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你想耍什么花招?” 加爾文的嘴唇抿緊了。 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現在的狀態,“維吉利”表現出來的脆弱和無辜讓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做什么惡毒的事情——他像是在欺辱一個手無寸鐵的殘疾人。 尤其是“維吉利”在這一刻表現出了出乎意料的老實,他用手掌將那張廢紙放在大腿上抹平,然后用拳頭握住了那支筆。 …… 幾秒鐘后,他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嗬——” “維吉利”抬起頭,無措地凝視著加爾文。 第34章 加爾文與“維吉利”對視了片刻,他的臉色足以嚇哭一個普通的小孩。 “你在磨蹭什么?” 他問。 “維吉利”可憐巴巴地縮著肩膀,他拿筆的姿勢比幼稚園的新生還要笨拙。 “嗬——” 這個薄荷色眼睛的大個子拼命地想要擠出聲音來,然而這除了讓他更加可憐之外并沒有別的用處。 加爾文幾乎快要冷笑出來了,他挑起一邊眉毛,雙手環在自己的胸前。 “哦?”他緩慢地開口,“你是想要向我表示你不會寫字嗎?一個不會寫字的……啞巴?” 他忽然沖著“維吉利”眨了眨眼睛,如果艾扎克在這里的話,光是看到他那張讓人窒息的美貌面容上的“甜蜜”笑容,大概就會因為強烈的害怕而兩腿發軟——然而跟加爾文一起擠在浴室的卻并不是熟知加爾文本性的艾扎克,而是“維吉利”。后者在看到加爾文忽如其來的笑容后徹底陷入了恍惚之中,鮮艷的桃紅色飛快地從他的脖子彌漫到了臉頰上。 “咔——” 加爾文扔在他身上的那支筆,在他的拳頭中被捏成了兩半。 “維吉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癡癡地看著加爾文,露出了一個傻笑。 加爾文垂下了眼簾。 他伸手從洗手臺里捻起了一片薄薄的刀片。 “你知道的,我真的不喜歡這個?!?/br>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接著他在“維吉利”的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抓住了“維吉利”的腳腕——后者的身體驟然僵硬得如同巖石?!?/br> 加爾文理所當然地將其看成是一種害怕的表現,他雪白的指尖捻起刀片,在“維吉利”的眼前晃了晃。 “你忘記了那一鍋牛rou——我記得那個味道,你給我燉了牛rou,我必須得說,味道不錯——”加爾文平靜地陳述道,他將“維吉利”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然后扯下了對方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