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戰事膠著
“薛家靳,你父親是西楚大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過,太子妃與鳳族嫡女金鑾大殿一戰,敗給了太子妃,當今西楚皇親口說太子妃配天泉劍足矣,已經將此劍賜給了太子妃?!鼻嘁抡f道。 “你……你是說你是……” “我奉西楚太子妃之令,把藥材運往朔城,相助聿太子,你還有何疑問?”云洛情在薛家靳猜出她便是太子妃之時提前說出自己的身份,說自己只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押送藥材,那么幫助這些難民,也就說得過去了。 “你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才幫我們的?”薛家靳就在剛剛的一剎那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便是太子妃,聽對方這般說起,才收起驚訝。 “不錯。云洛情雖然是東爵人,但是她也是你們西楚的太子妃,如今她已經嫁給你們太子,那么西楚的子民,也就是她的子民,她救自己的子民,幫自己的夫君,還需要理由嗎?”云洛情道。 “原來是太子妃派來的人!” “是啊是太子妃……” 這下,他們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對云洛情的隊伍也算是完全的信任了。 云洛情進入帳篷,已經入夜,孩子和老人最是禁不住冷,云洛情叫了一些小孩和老人住進帳篷,這時看著橫七豎八睡著的難民們,云洛情心里很難受。 她見過太多殘忍的殺戮,可卻都沒有她眼前這些,在寒風里衣不蔽體的老人和孩子讓她難過。 夜,很靜,睡夢中的孩子夢魘般的醒來,找遍周圍也不見自己的親人,呼啦大哭起來:“娘親……爹爹……” 奶聲奶氣的孩子吵醒了身邊的一個老婦人,她將孩子抱在懷中,不停的安撫著:“寶兒乖,奶奶明天就帶你去找爹爹和娘……”云洛情看見老婦人說這般話的時候,眼淚已經包不住的滑落了滿是皺紋的臉頰。 戰爭,讓很多人失去了生命,讓很多老人失去了兒女,讓很多孩子失去了爹娘;戰爭,書寫了多少個人生悲劇,掠奪了多少純真的幸福,屠殺了多少童真的快樂…… 戰爭啊,何時才會沒有戰爭? 掌權者們啊,何時才會低下頭來,看一看他的子民們因為他的野心而付出的代價。 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云洛情已經坐在了離帳篷不遠處的小丘陵上,這里地勢偏高,前方又沒有遮擋物,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 紅日從地平線含羞帶怯的冒出,陽光照在身上,有幾絲幾乎擦覺不到的暖意,來到這個大陸已經十一年了,云洛情從未這樣平靜的看過日出,她記得以前還在野戰隊的時候,一次在索馬里叢林擊殺海盜的時候,她踩到的是反步兵地雷,以為必死無疑的她劫后余生,睜開眼睛看到索馬里海域的日出,她從沒有發現原來日出是那么美。 青衣醒來,沒有發現云洛情的身影,在帳篷里找了個遍,迎著曙光終于看到了坐在沙丘上的云洛情,跑了過去。 “小姐,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天氣還有些涼,怎么也不披件披風?”青衣抱著一件墨綠色的披風跑來,披在云洛情身上。 云洛情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在拔營準備出發的人群,問道:“難民們怎么還沒走?” “他們說要送小姐你走了他們才走,都在下面等著你呢,張遠他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鼻嘁挛Φ?。 “好?!鼻嘁吕鹪坡迩閯傄?,云洛情突然眉梢一跳,側著耳朵轉頭對青衣說道:“青衣,你聽見什么沒有?” “轟??!轟??!” 如滾雷一般的巨大聲響緩緩傳來,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地面也跟著震動起來。 青衣皺眉,頓時跑到更高一點的山坳上抬頭眺望,剎那間,青衣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望著遠處,整個人一動不動。 云洛情發覺不對,問青衣:“怎么了?” “小……小姐……”青衣被眼前的一幕驚嚇住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云洛情也隨之爬上去,站在山坳上,大片的馬蹄聲傳來。 “有軍隊,小姐……那軍隊是……” 云洛情定定看著如潮水奔騰而來的軍隊,但是尚有一段距離,并不能確定是何方軍隊。 “北冥人來了,快跑!”山丘下傳來一陣凌厲的聲音,云洛情和青衣低頭看去,一個難民正從遠處跑來,身上似乎還有血跡。 “是北冥人,大家快跑!”人群中頓時慌亂一陣,難民們已經害怕極了,聞言都不要命的逃,但很快,逃跑中的薛家靳突然停了下來:“大家別慌,別慌!這里是東爵境內,北冥的軍隊怎么會出現在東爵?” “是啊,北冥與東爵并沒有戰事?!彼运麄儾艜奈鞒油鶘|爵的,有人符合道。 云洛情和青衣匆匆從山丘上下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映入眼簾那些熟悉的軍裝,嫻熟的馬上刺殺技巧,那是受過正規訓練的精銳騎兵,他們每個人身上穿的是北冥軍隊的軍服。 云洛情臉色蒼白,腳下突然虛浮無力。 北冥的精銳騎兵怎么會出現在東爵的吐魯高原上?對方軍隊總不少于五千人,而他們這里只有老少病弱的五百多難民,孔雀山莊的人馬也不過百余個。十倍數量的懸殊已然讓人絕望了,難民中大部分都是沒有戰斗能力,甚至還需要攙扶著才能走路的老人和孩子……沒有勝算…… 剎那間,云洛情腦海中閃過所有念頭,她立刻抽出拿著的天泉劍,高舉過頭頂,大聲說道:“所有人聽我號令,別慌亂!”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過頭頂,溫暖的陽光和曦的照射在他們身上,云洛情的聲音猶如這片陽光,瞬時飄散在每個人的心頭。 而三里之外的前方,北冥的精騎已經浩浩蕩蕩席卷而來。 “大家聽我說,他們是太子妃派來的人,他們會保護我們的,大家別慌!”薛家靳這時候站在難民中大聲喊道。 果然,薛家靳的話在難民中產生了作用,他們逐漸安靜了下來。 薛家靳立刻走到云洛情身邊去:“公子,我們相信太子妃,相信你,你有何計劃就說吧,我們都聽你的?!?/br> 云洛情看著面前一張張充滿慌張與恐懼的臉,當即下定決心,沉聲說道:“你父親是鎮守朔城的將領,那么你對朔城應該也很熟悉,這里一共有三十五車藥材,我留下三車,其余的三十二車,你找幾個身強力壯的難民幫忙押送,一定要送到朔城,聿太子的手中?!?/br> 難民們都是剛從朔城里面逃出來的,那里到處是尸體,到處是殺戮,他們怎么肯再回去? “你是薛家的子孫,你的爺爺奶奶、父輩皆是沙場英雄,你身上流著的是他們的血,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北冥軍隊打破朔城,殺死里面的百姓,把你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朔城,拱手讓給北冥嗎?” “……” “此役若朔城失守了,別人會怎么看你們薛家?他們會說,薛家無能,你奶奶可是西楚歷史上唯一的女元帥,你父親是鎮守一方的將軍,你們薛家宗祠里供著的都是英雄的牌位,難道你愿意讓你薛家的這些榮譽,葬送在你的手中?” “別說了?!毖医荒樿F青,抬起頭來看著云洛情:“我去?!?/br> “就算拼盡我們最后一條命,也一會會保護百姓,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對聿太子妃的承諾?!?/br> 薛家靳應了一聲,迅速轉身走去。 恐懼中的難民們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然而還是晚了,北冥的精騎已經奔至眼前,溫曦的陽光照射下,北冥戰刀散發著冰冷幽深的光芒,砍在慌亂奔跑的難民身上。難民們甚至還來不及慘叫一聲,頭顱已經滾到了馬蹄之下,尖銳的慘叫湮沒在強勁的精騎之下,一個個難民被砍殺在地,尸體被馬蹄踐踏,青蔥的草地上,猶如下了一場血雨。 云洛情大聲道:“立刻派人前往虎峽關求援,其余的人一個也不準退縮,跟我上!” “殺!” 張遠輕功了得,只見他以輕功飛上精騎的馬背上,一斧砍下一個精騎的腦袋,身法迅猛。 云洛情手中的天泉劍開鞘,削鐵如泥,北冥的精騎一個接一個被斬落馬下,但是在人力、兵力懸殊十倍之大的情況之下,盡管白虎堂的兄弟視死如歸,拼盡性命,但這一幕看起來卻像是一個笑話,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擒賊先擒王,云洛情目標直指穿著將領服飾的健壯男子,那名將領在馬背上大笑著砍殺一個又一個的難民,似乎每一個難民的性命只是一個玩意,讓他感到無比的興奮。 “無恥之徒,竟然斬殺無辜百姓!”云洛情當即把鐵騎上的尸體拉下馬,身子一躍上了馬背,猛踢戰馬,高舉天泉劍,沖過重重攔截,決然沖向鐵騎之中。 “小姐!”青衣回頭看見決然而去的云洛情,眼睛充血,狂奔上前追隨云洛情而去。 薛家靳帶領著一隊人馬押運著藥材匆忙上路,他回頭看著不遠處的狂虐廝殺,震天的慘叫聲,那一襲白色的身影在無數精騎之間竟然一眼可見,薛家靳眼看著北冥精騎殺死一個又一個的西楚百姓,他卻不能回頭,頓時感覺胸腔內一股熱血在橫沖直撞,他知道那位白衣公子帶領著一百多個隨從為他爭取送藥的時間,是為了朔城內被圍困的七萬大軍和城里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