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青裳闖宮
“云洛情,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怒瞪著云洛情。 “鳳月小姐耳聰目明,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嗎?就是字面上你理解的意思?!痹坡迩榈?。 澹臺聿唇角忽然彎了一道弧度,并不想去管鳳月。 鳳月很怒,但也得顧及得到場合,立刻轉身看向澹臺聿:“澹臺,她羞辱我西楚使者,你難道不管嗎?” 澹臺聿即便再護著云洛情,可他的身份還是西楚太子,對于此種有辱國體的事情,他當是不會不管。 云洛情的目光也瞬時轉到澹臺聿身上,這個男人,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何事,從來不曾外露過一絲情緒,還是,他從來沒有情緒? “我方才只聽你用你母親的信物與她爭吵,并未涉及西楚一字,她也未提及西楚的不是,可見她針對的,只是你個人,并非針對西楚?!卞E_聿這話一出,明顯就是不會幫鳳月出頭。 云洛情驀然笑了笑,這男人還挺有眼力見的,當下道:“澹臺聿說得不錯,我只與你鳳月說不是,絲毫沒有對西楚不敬的意思,你莫要亂扣帽子?!?/br> 話落,澹臺聿雙眸微微一動,抬頭看云洛情,這是她失憶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每次,她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就像現在這樣。 鳳月心中憋悶著一口氣,長袖中的手指已經捏得骨節發白。她真是小看了云洛情,現在這個時候,澹臺還不忘幫她。倒是她這個“受害人”成了眾矢之的。 老皇帝從云洛情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夏侯錦的影子,竟然不管云洛情說了什么,硬是一句話不說,怔怔望著,皇后也不敢從旁多嘴,百官宗親也無人敢多言。 這番場景,倒是鳳月自作自受了。 這時,一個太監從殿外而來,走到大殿中央跪地道:“皇上,外頭有一個自稱是云王府侍女的女子拿著云老王爺的令牌闖宮,說有要緊事要見云王爺,隱世子和云小姐?!?/br> 太監的聲音一落,滿殿中猛地嘩然了。 一個小小的王府侍女,竟敢闖宮,這是嫌命太長呢,還是嫌命太長? 老皇帝聽到“云老王爺”幾個字,臉色稍微變了變,云老王爺,有多少年沒有踏足過皇宮了?每年他都舉辦各種宴會,每次必邀他,他皆一一推去。 如今他的侍女拿著他的令牌入宮,若不是急事、大事,定然不可能。 就在多數人以為老皇帝要大發雷霆之時,只聽一道聲線響起:“去傳她進來?!?/br> “是?!?/br> 太監退出大殿,云洛情抬頭看了一眼云隱和云王爺,青寧已經被她帶進皇宮來了,王府中能闖進皇宮的侍女,而且還能持有爺爺的令牌的,唯有青裳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宮宴結束回去再說,硬要派青裳來闖宮? 鳳月玉蟾一事直指云洛情,剛剛開始發難,居然又來了別的事情打斷,鳳月有些不甘心,但又好奇云王府發生了什么大事,或許比她這件事情還精彩呢! 不一會兒,在太監的引導之下,一個青衣女子走進了大殿。 “奴婢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自她走進大殿,沒有人的眼睛不注意到她,她身正腰直,端莊優雅,明明只是一個侍女,卻偏偏帶著貴門的淑女氣質,先前有人猜測著,譏諷著,這一刻,無人敢再說一句。 果然是青裳。 “平身?!崩匣实鄱⒅蟮钪醒牍蛑那嗌?,問道:“侍衛說你闖宮,只是為了要見云王?” “回皇上,奴婢冒死闖宮,是因為云王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奴婢奉老王爺的吩咐,請王爺,世子和小姐盡快回府?!鼻嗌鸦卮鸬墓Ь从卸Y,且端莊沉穩,絲毫看不出是正面臨大事的樣子。 “大事?什么大事?難道比朕的宮宴還重要?”老皇帝問道。 皇上問話,若是不說就是欺君,若是說了,又……青裳側頭去看云洛情,等她示下。 看到青裳的猶豫,老皇帝也看了一眼云洛情。果然是云老王爺身邊的人,面對九五之尊的皇帝,也面不改色,還當面征詢主子意見。 云洛情抖了都眉,道:“青裳,發生了何事你直說便是,咱們云王府又沒有不能見人的事情,說不定你說出來,皇上還能幫忙呢?!?/br> 老皇帝聽此,看了一眼云洛情,老眼中蒙上一層陰暗。 “是?!鼻嗌训溃骸盎胤A皇上,在王爺,小姐和世子離開云王府進宮參加新年晚宴之后,府中便來了一群黑衣殺手,大約有三十多人,王府中死傷慘重……” “那爺爺如何?”云洛情猛的站起來,慌忙問道。 “老王爺受了點傷,尹大夫能處理好,只是……” “只是什么?”云王爺聽著也著急了。 “只是現在云王府中一片混亂,所以老王爺才讓奴婢拿著他的令牌,進宮請王爺回去處理此事?!鼻嗌训?。 “皇伯伯,云王府乃是東爵皇朝屹立百年的府邸,云爺爺更是我東爵的護國功勛,竟然有人敢夜闖云王府,還傷了云爺爺,此種大逆之罪,比先前派人暗殺小丫頭還要惡劣十倍!請皇伯伯一定要徹查此事!”楚玄痕說著掃了一眼鳳月,心中有那么一點猜想,但是憑鳳月的本事,就為了爭風吃醋就做出這種事情,可能性也不太大。 一時之間,滿殿無不震驚。 德親王爺瞪著楚玄痕,欲將他拉回來,無奈楚玄痕竟視而不見,已經把話都給說完了。 “皇上,王府中發生這樣的事情,臣也十分擔心父王,還請皇上寬宥,準予臣回府去處理事情?!痹仆鯛旊S后站起來道。 老皇帝點了點:“帶兩個御醫一道回去,云老王爺莫要有事才好,云老王爺是先帝給朕選的輔政大臣之一,若是有點什么差漏,朕如何向先帝交代?” “多謝皇上?!痹仆鯛斊鹕?,云隱和云洛情隨后起身,云月喬也忙著一同跟了上去。忽然,傳來了皇后的聲音:“雖然云王府發生了不幸的事情,但今日皇上親自設的新年宮宴,總歸要留下一人參加宴會才是,云王和云隱回去處理也就是了,洛情就留下繼續參加宮宴吧?!?/br> 皇后這話,根本由不得他們商量誰留下參加宮宴,而是直接指明了不讓她此時出宮,云月喬更是擔憂,她第一次參加皇宮里的宴會,開始只覺得稀奇,可慢慢才明白,這樣的宴會,可以在歌舞升平中傷人于無形。 于她而言,自彈曲以來,心情尚未得到平靜,她適應不來,也擔心情jiejie。 “皇后娘娘,爺爺向來最疼愛洛情,洛情也與爺爺最是親近,如今爺爺受傷,洛情恐怕比任何人都著急,要留的話,云隱可以留下?!痹齐[即刻對皇后說道。 這千秋殿上,即便不是對洛情懷了壞心思的人,便是等著看她笑話的,若是留下她一個人,怎么也不能讓人放心。 “云王府奴婢不是說了,云王爺沒有大礙,皇上也派了御醫一道去云王府,還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今日在此的全是高門府第,還怕本宮欺負了她不成?”皇后道。 “姨母,云王府畢竟剛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還是讓小丫頭先回去吧,新年宴會又不是今年才有,再說了,過了今夜,還有十五的元宵夜宴,您就莫要再強留小丫頭了?!背垡舱酒饋碚f道。 “玄痕,本宮是在跟洛情說話,你多什么嘴?”皇后面色似是不悅,楚玄痕今日一再的為云洛情說話,她已經很不高興了,竟然還要違逆她的意思。 “快些閉嘴!”德親王爺忙將他拉回座位上,低聲道:“快向皇后娘娘道歉!” 楚玄痕皺了一下眉,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父王,然后不理他,顯然是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德親王一怒,卻不得張揚出來,臉被氣紅了。 “呵……” 就在眾人無言以對的時候,忽聞一聲冷諷,聲音卻是悅耳至極。眾人循聲望去,看見了唇角掛著一抹笑容的澹臺聿,只是他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是冷的,寒的,諷的。 “澹臺聿,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楚玄痕眼中閃過一道狐疑,不解道。 “本宮只覺得,在這偌大的東爵京城當中,一座王府被歹人襲擊,京兆府尹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也是在府衙之中團年么?”他的話音極輕,卻字字敲在了每個人心中。 方才他們都只顧著震驚了,竟然忽略了這么明顯的紕漏。 每至年節,京城中的守衛皆是比平時更為嚴守,王府街又都是朝中顯貴的住所之地,巡邏更是比其他街道更嚴,云王府被歹人襲擊,王府中打斗得如此慘烈,卻沒有招來一兵一卒,這難道不會令人覺得奇怪? 片刻之后,老皇帝開口道:“蒲公公,立刻去把京兆府尹高升給朕叫來,朕要好好問問他,他京兆府尹的人,都在做些什么?”老皇帝面色冷凝,顯然不悅,澹臺聿方才之言,雖是短短一句話,卻將他東爵京城護衛的弊病盡顯無疑,他的治下出現如此糊涂官員,如何還會心情美麗? “是,老奴即刻就去?!逼压Ь吹耐顺銮锏?。 此話說到這里,老皇帝也不會輕易放過幕后之人,云王爺也不用再多說什么。 云隱見皇后如此堅決的要把洛情留下,更是多了些擔心,可如今,還有用什么借口帶她出宮? 云洛情剛才一直沒說話,直到澹臺聿開口,她一雙清亮的雙眸才再次看到澹臺聿身上,他說的問題她一開始便想到了,只是她不想第一個說出來,此事,應該是外人說出來,老皇帝才會重視,果然,澹臺聿配合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