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重拾所愛
讓他想辦法毀了云王府和西楚的聯姻。 樓阡夜,他到底想干什么? 云王府和西楚太子澹臺聿皆是朝堂之人,不涉及江湖之爭,樓阡夜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據他所知,弒殺殿從來不涉朝堂黨派之爭,只應對江湖之事。 片刻之后,楚君臨披上黑色的斗篷,隱入夜色之中。 西郊樹林中,響起一陣哨聲,少頃,同樣一身黑色斗笠的人出現在了楚君臨面前。 “匆匆叫本尊出來,有何急事?”樓阡夜的聲音響起。 “算不上急事,只是有一些事情本王想不明白,想當面問一問圣君?!背R道。 楚君臨的話一出口,樓阡夜明顯有些不悅,但還是開口道:“什么事?” “弒殺殿從來不涉朝堂黨派之爭,你要破壞云洛情和西楚的聯姻,是為何意?” 樓阡夜聽了楚君臨的話,沉吟一會兒,接著道:“你我合作之初,承諾過只要對方可幫自己完成目標,可不問對方事由,你忘了嗎?” 楚君臨蹙了蹙眉,他沒忘,只是好奇。而樓阡夜如是說,也就是不愿意說出原因了。 “我當然不會忘,可圣君你似乎忘了一點,前提是不得損害對方的利益?!背R冷冷道:“云王府是我最強大的后盾,你要我破壞云洛情的婚事,你讓云老王爺和云隱怎么想我?他們若知道是我所為,還會站在我這邊嗎?” “如若本尊猜得不錯,你對云王府嫡女可是情有獨鐘,有什么關系會比自己人的關系更牢靠嗎?”樓阡夜反問。 “什么意思?”楚君臨一愣。 “你想,若是你變成了云王府的嫡女婿,這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云王府都必定會站在你這邊,是不是比任何關系都牢靠?”樓阡夜道。 楚君臨雙眸之中暗黑無比,他何嘗不想?他做夢都想著擁有云洛情,可是……這輩子,終究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得不到她,那么至少還有云王府的支持在。 樓阡夜似乎猜到楚君臨心里的想法,繼續道:“據本尊的可靠消息,云洛情目前已經失憶了,她只記得三個月之前的事情,最近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她全都忘了,所以這對你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 “你說什么?你說她忘了這三個月內發生的所有事情?”楚君臨處在巨大的震驚當中,他只兩日沒有關注云王府的消息,便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難怪之前莫影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身邊最親近的丫鬟被殺,庶弟為救她而死,還有她胸口上的一劍穿心,這樣的打擊,足夠讓一個人失去理智,不愿再去回想。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她胸口的那一劍,是被誰所刺?” 楚君臨抬頭看著樓阡夜,等著他的答案。 “東爵皇的溫泉別苑,看似沒有一個兵士守衛,可西楚的隱衛,早就在別苑外面暗暗圍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墻,根本就沒有人能闖進去,本尊上次進去,也花費了好大的力氣,你說,誰有能力在澹臺聿眼皮子底下傷了她?” 楚君臨默然沉思片刻,忽然抬頭,驚道:“你說是澹臺聿傷了小情?” “若不是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樓阡夜繼續道:“云洛情的武功到底如何,你應當知道,別人有機會傷她嗎?” 云洛情的武功雖不是他親自所教,但也知道她有多少能力,加之溫泉別苑外圍的隱衛,根本無人能傷她,唯一的可能便是澹臺聿。 垂在身體兩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若不是因為當胸的那一劍,小情根本就不可能危及性命,澹臺聿即說是愛她,可又險些殺了她,他這算什么? 樓阡夜將楚君臨露出的憤怒和對云洛情的深情,全然看在了眼中,面具之下的薄唇扯出一抹涼薄的弧度:“你始終是放不下她的,又何必為難了自己,便宜他人?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借此機會,挽回她的心,畢竟,在澹臺聿出現之前,她的心里,是有你的?!?/br> 這話正是說到了楚君臨的內心深處,這些日子以來,他過得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定了決心不愛她,可他發現,恨,遠比愛她更辛苦。 若當真是恨,聽說她性命危矣之時,立即扔下軍中大事不管,毅然趕到流云閣中,甘冒內力耗損的危險也要救她,是為何? 若當真是恨,方才樓阡夜說她失憶,忘了近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他內心那股無可比擬的興奮是從何而來?她忘了近三月發生的事,也就忘了他曾對她做過的不可原諒的事。 沒有了那段記憶,他在她的心中,就一如往昔。 想到這里,他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立即對樓阡夜道:“多謝你告訴我此事,我還有事,告辭?!?/br> 話落,已經大步邁出,很快就走出了樹林。 一身黑袍的樓阡夜,盯著楚君臨遠去的方向,直到已看不見楚君臨的身影了,忽然冷哼一聲,身側的一棵百年古樹,忽然從中折斷,悄無聲息之間,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林子周遭,聚攏了濃郁的殘戾之氣。 不久之后,林子里響起了一首童謠:“燕燕尾涎涎,章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瑯瑯,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 晴空朗朗,冬日和煦,云洛情站在流云閣中的海棠樹下,仰頭看著天空,這已經是她醒來以后的第三天了。 這三天以來,她努力的想回想起忘掉的這三個月,腦海中卻始終是一片空白,她輕輕嘆了口氣,黯然的垂眸。 梨落死了,云弘文死了,青衣告訴她這些的時候,她只覺得心里難受得緊,其余的,什么也不記得。老頭子說,這樣也好,忘了不愉快的事情,那以后便會快樂了。 可此刻的她,感覺不到一絲快樂,只覺得她的生命中,似乎缺了一角,非常重要的一角。 手中拿著一塊血玉,青寧說,這塊血玉是西楚聿太子送給她的,是聿太子的貼身之物??戳嗽S久,想了許久,腦海中搜尋不到關于這位聿太子的半絲痕跡。 她想,她真的失去記憶了。 她的記憶并非全是空白的,只不過就忘了最近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三個月內,能發生些什么重要事情?忘了,本也不打緊,偏偏心中總是卡著一個大疙瘩,尤其靜心之時,內心無端的憋悶。 楚玄痕走到流云閣門口的時候,便看見云洛情正看著血玉發呆。 那塊血玉,代表的是西楚太子,他怎會不知? 定了定神,楚玄痕一腳踏進流云閣:“小丫頭,發什么呆呢?看著像個呆子?!背畚男χ呀涀叩搅怂媲?。 云洛情猛然回神,抬眼看楚玄痕:“你怎么來了?”正是冬日午后,他應該是在軍營里。 “瞧著今日天氣好,想起你日日悶在府中養傷,定是無聊得緊,便過來給你解悶,順便帶你去碧云寺賞梅?!背壅f著便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接著又道:“碧云寺的梅花是整個京城開得最好的了,過兩日便是冬至了,只怕天氣會變寒,趁著今日的日頭好,出去透透氣,可否?” “楚世子,我們小姐身子才剛剛恢復,也還虛弱著呢,這兒到碧云寺,一個來回怎么也得兩個時辰,會累著小姐的?!边€沒待云洛情開口,青衣已經代她拒絕,而且理由說的頭頭是道。 “我今日特意改乘馬車來的,不會累著小丫頭的,再說,若是到時候小丫頭走不動了,我還可以背著她走嘛,難不成你還懷疑本世子的體力不成?”楚玄痕立即道。 “可是尹大夫說了,小姐這幾日不宜多動,還是等小姐好了再去的好?!鼻嘁吕^續道。 楚玄痕抖抖眉:“你這丫頭什么時候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小丫頭還沒說什么呢?!崩^而看著云洛情的臉,道:“小丫頭,你說?!?/br> “我……” “小姐,四皇子來了?!痹坡迩樵捨闯隹?,青寧就走進了流云閣。 云洛情也抬頭,便看見了一身藏青色蟒袍的楚君臨,俊朗如舊,薄唇抿著,一手負在身后,朝云洛情走來。 看著正向自己過來的男子,雙眸中忽而閃動了一下,平靜的內心忽然竄動起來,整個人感覺都不太自在,似乎在她和楚君臨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小情,今日感覺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楚君臨走至云洛情面前,俊朗的面容上帶著溫暖而淡然的笑。 “楚君臨,你來做什么?”楚玄痕當下皺眉。自從小丫頭醒來之后,楚君臨往流云閣一日要跑好幾趟,比他還勤。 “怎么,你可以來,本王就不可以來嗎?”楚君臨道。 “司馬昭之心!”楚玄痕嘀咕道。 “楚世子說本王是司馬昭之心,可你每日往云王府跑,難道就不是司馬昭之心了嗎?”楚君臨側頭看著楚玄痕。 “本世子的司馬昭之心,一心只在小丫頭,與其他無干,楚君臨,你敢說你也是如此嗎?” “為何不敢?” 面前兩個大男人一見面便針鋒相對,云洛情卻是沒有開口阻止,反而端起茶盞,喝了起來,手中的血玉,不知何時已經收了起來。 青衣青寧站在一邊,看著依舊吵得無休無止的兩個男子,皺了皺眉,但看自家小姐根本就沒有阻止的意思。 “別只是嘴皮子上說敢,小丫頭她不是傻子?!?/br> “楚玄痕,你為何要事事針對我?”楚君臨被楚玄痕步步緊逼,已有口難言,但他最終怕的,是楚玄痕會說出某句不該說的話,讓云洛情想起他曾對她做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