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噩耗
林紫韻是親眼看著元帥府的當家藍國祥離開元帥府的,那日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但是時光卻仿佛已經好遠了!圣旨已下,即使有再大的反對意見,似乎也沒有了可以申訴的機會,林紫韻深知這一點,而在看到藍逸飛為了戰事而拼命的時候,她也預見了這次事情的嚴峻性。 但是,藍國祥依舊還是在那個清晨,在眾多元帥府下人的注視下,在皇上派來的洪文公公的注視下,帶著據說是家傳的寶劍,一路策馬奔騰,掀起煙塵滾滾,終于還是消失在了眾人眼前,而之后,藍逸飛似乎更是努力,即使是林紫韻,也難以見到他的人影,可是她知道,每當夜深之時,他總是會偷偷來看她,梅娟這丫頭肯定都不露口風的,但是她卻在偶爾一次的夢醒之后,察覺的,自此之后的每個相同的時間,她總是能夠條件反射般的醒來,仿佛是約會般,靜靜等待那人的到來。 而對于夫人徐蘭,傲梅院的每個丫鬟都知道,夫人已經是林姑娘的天敵了!自從元帥出征之后,夫人便一日三趟地來傲梅院,先是說想討教廚藝來著,等林姑娘將廚藝慢慢的傳教之后,夫人又開始拉家常,每每總能說到少爺的婚事上。而林姑娘也每每都是一副無奈的神情,這也是現在傲梅院最大的樂事了,每次看著夫人和林姑娘如此,她們都憋著笑,偏偏這場景十年如一日般,她們也不膩。 “梅娟,最近有從你們少爺那邊聽到什么消息嗎?”林紫韻今日一早醒來,看見梅娟便問著,昨晚,藍逸飛并沒有來看她,這是兩個月以來頭一次,不知為何,這本來是尋常至極的事情,或許是藍逸飛終于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或許是他不耐煩了之類的,這等原因多得是,但林紫韻還是覺得很是奇怪,所以才問著梅娟。 “少爺?”梅娟眉頭一揚,這段時間她耳朵中聽到的談的最多的少爺,是夫人才對,而每次談到少爺的時候,林姑娘都打算轉移話題呢,這回怎么這么奇怪來著,“林姑娘,這還是奴婢第一次聽到你主動詢問少爺的事情呢!”似是調侃的語氣,若是平時的林紫韻,估計也免不了一頓的嬉笑打罵,但是現在,她沒有心情,一股無端的復雜難以言明的心情現在壓在胸口,她難以訴說,而唯一能夠引起這般的原因,不用深究,肯定是藍逸飛昨晚沒來! 可是,一聽到梅娟的調侃之后,林紫韻忽然一驚。什么時候,她已經習慣了藍逸飛的存在?從夫人近乎咄咄逼人的強迫灌輸,還是藍逸飛每日不停地看望?林紫韻已經辨不清是什么時候開始慢慢轉變的,是什么事情導致她轉變的。不過這想法也只是停留了一小會兒而已,片刻便被心頭的那股奇怪的心情替代了! “梅娟,你有辦法聯系你們少爺嗎?”林紫韻知道,這一陣子藍逸飛一直都是很忙的,可是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沒事。元帥的出征,所有人都記掛著在戰場上人的安危,但是她知道,這麗晶城中的刀光劍影,有時候才是最致命的。而藍逸飛,她如果估計沒錯的話,肯定就是在這其中混著呢。會不會,真的是他出事了?驀地,無端的恐慌擎住了林紫韻的心,她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林姑娘,少爺這個時辰一向都是在書房辦公的,要不,奴婢過去請少爺過來?”梅娟眉眼一正,終于打消了她的取笑的想法,而是一本正經地說著,而林紫韻一聽到答案,頓時搖搖頭,“不用了,你帶路,還是我過去找他吧!”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林紫韻臨到了出傲梅院之前,還不忘吩咐梅娟:“哦,對了,記得準備一份梅子茶!” 兩個月了,原本的春日,也已經過渡到了炎炎夏日。這讓人鬧心的季節似乎更適合干些瘋狂的事情,除了她么這些養在深閨大院中的人。林紫韻懷著一份忐忑緩緩走到了藍逸飛專屬的書房外,阻止了梅娟想要上前敲門的沖動,從梅娟手中接過了那梅子茶,這才緩步上前。 書房中,一晚上無眠的藍逸飛此刻依舊精神奕奕,瑯琊站在他身邊嚴肅萬分。 “怎么回事?瑯琊,原先不是好好的嗎?怎么這回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了?”藍逸飛眉頭緊鎖。原本藍國祥出發前,他便已經將自己掌握的通訊渠道交到他手中,這兩個月來,即使顛城的戰報如何,他都不怎么相信,他信任的,只有從自己的這條線中傳過來的信息。不過,顛城那邊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他卻鞭長莫及,有點無可奈何??墒?,這次不同了,已經四五天沒有信息傳來,按照平常兩天一次的頻率,算是失去聯系很久了! 先前那有點淡然的心態,現在已經完全不能保持了,所以昨晚,他也沒能去林紫韻那邊。 “少爺,依屬下看,最好還是派人去查探一下那邊的消息,要是那邊也有些異動的話,說不定是我們的那些人被發現了!”瑯琊在這個時刻倒是能夠保持冷靜,他甩頭看了看一點也未察覺的藍逸飛,又看了看門那邊,外面來人了! “瑯琊,去開門吧!”令瑯琊沒有想到的是,藍逸飛卻一早便發現了林紫韻,這或許是他焦急的心靈最好的撫平良藥,驀地,藍逸飛感覺自己的心平靜了許多,這幾天的焦慮似乎都凝固了,在這炎熱的夏季。 “瑯護衛?”林紫韻剛想敲門來著,卻發現門猛地打開,而一向嚴肅的瑯琊反倒是一臉神情莫測地看著她,想起這還是她頭一次這么主動地來這里,頓時林紫韻的臉上一陣熱熱的。 “林姑娘,趕緊進來吧,這外頭熱著呢,您要是中暑了,估計少爺打死我的心都有了!”瑯琊這個時候也不免小聲調侃了一下下,而林紫韻則是微微調整好情緒,這才平靜抬頭,對上瑯琊的眼神,很是惡狠狠地說,“你如果再這么廢話的話,我不介意直接跟你們少爺反應一下!”這聲音雖然很小聲,但藍逸飛無疑是將其聽了進去,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了,看向林紫韻的眼神中,溫度也慢慢上來。而瑯琊回頭看了眼,最后還是無奈的搖搖頭,也不進去了,直接出了書房,將門關上,這才走向一旁的梅娟那邊。 “你怎么不進去?”瑯琊問著。 “你個木頭都懂得不要打擾別人談情說愛了,我這個機靈的丫鬟肯定要比你早做準備不是?”梅娟微微一笑,“對了,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少爺昨晚沒有去看林姑娘?” 說到這個事情,瑯琊的心情也有點郁悶。 “是呀,真是多事之秋啊,這些日子以來,少爺已經做得夠多了,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現在給我們傳遞消息的路似乎斷掉了,我們還在查,但是鞭長莫及,我們也一點線索都沒有!”瑯琊一臉的無奈,那深深的眼窩告示了他已經長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希望元帥在顛城能夠平安!”人命才是最重要的,而對于梅娟來說,任何人的命都不必這元帥府主人的命重要。 “那是,我們也都這么希望,但愿只是這傳信息的人突然狀況吧,不會涉及到元帥!要不然……少爺肯定會傷心崩潰的?!爆樼鹂戳艘谎蹠?,“對了,林姑娘怎么會想到這個時候過來?” 說到這個問題,卻見梅娟忽然一笑:“你估計也以為每晚少爺悄悄在林姑娘睡著之后去探視,林姑娘會不知道吧?”見瑯琊點點頭之后,梅娟微微搖頭,“你們都錯了,女人的直覺往往是最恐怖的,我覺得林姑娘早早就發覺了,她只是不說而已……” “……”瑯琊已經無話可說。 書房內,林紫韻將梅子茶放在書桌上,看著藍逸飛將其一飲而盡,這才出聲:“事情很棘手嗎?” “恩,有點,現在還在被動中,等待消息,不知道顛城那邊究竟是何情況?”這還是林紫韻頭一次看見這么滿臉憂愁的藍逸飛,現在他估計也不敢將消息傳遞給伯母知道吧?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想到自己這么大的年紀,卻在這元帥府中當寄生蟲,林紫韻不禁有點汗顏。 “哦,我相信元帥會沒事的!”林紫韻說著,將杯子收好,這才看向一邊藍逸飛放著的書信,這里的世界很落后,所以這些傳遞書信的方法,除了鴿子之外,就是快馬郵遞了,鴿子寄信,準確度和靈敏度都不夠,一旦鴿子被射下來,里面的信息很可能泄露,而快馬郵遞,實在是太惹眼了,更容易讓對方的人察覺,這兩種方式其實都不好,可是林紫韻很是無奈地發現,即使聰明如藍逸飛,現在也是用的這種方式。 “你們難道就不知道,這世界上也有用密碼傳遞消息的嗎?”林紫韻對那些書信中的內容不感興趣,但是對于這種保密傳輸的事情,她還是有點感覺的。對上藍逸飛探索的眼光,林紫韻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方法也簡單,大魏國一向崇尚詩詞歌賦,只需用名人在里面做做手腳,那么也不用專門的渠道傳遞,你自然而然能夠收到消息的!”林紫韻說著,看向藍逸飛,見他聽得認真,忽然擺擺手,“我不過說著玩的,你們要是做的話,可不能這么粗糙……”藍逸飛將林紫韻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 “我真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原來就藏著一個女諸葛!而我卻一直不自知!”藍逸飛很是感慨地說著,而這一恭維,讓林紫韻又是滿臉通紅。 而就在此刻的元帥府外,一匹奔騰的駿馬飛速而過,卻是奔向了不遠處的皇城,而一直寵溺在后宮中的皇帝也被人一下子傳了出來。 “你們有何要事啟奏?“滿腔怒火的皇上此刻很是不爽,他才剛剛休息好,卻還是沒人打擾了,待他仔細觀看急奏的人,頓時有點愕然了:“愛卿,你,你們怎么這副模樣?” “皇上,前方來報,元帥藍國祥,已經戰亡了!” 一聲悲呼,皇上眉頭猛地一縮,滿臉的不可置信,他頹然地倒在龍椅上,從太監洪文的手中接過急報,瀏覽了一下這才終于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可嘴里還是嘀咕著:“這,這怎么可能?” 與藍逸飛談天之后的林紫韻剛回到傲梅院,卻忽然聽到了府外傳來的哭天喊地的聲音,而這聲音由外及內,很快便將整個元帥府包圍著,林紫韻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元帥府雖然平時看起來懶散,但她清楚每個下人都很規矩,按道理來說,這種情形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但是現在卻…… “梅娟,和我一起過去看看!”林紫韻冷聲道,自己卻是直直往那聲音最大的青蘭院趕去,而就在路上,她也碰到了一臉嚴肅的藍逸飛,即使看到林紫韻,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元帥,去了!”倒是瑯琊的一句解釋,讓林紫韻恍然的同時,更是愕然。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藍逸飛這個剛剛失去父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