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相見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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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了他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他看見了她肩上男人的面孔。 “王,王爺,屬下”駱兒的聲音被無情呼嘯而過的大風吹得老遠,好似落在了遠方的深山里。 柳月閉上眼,什么也未做。 一只手像以前一樣霸道又帶有濃烈的占有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留一點情面,抓得她的手腕骨都要斷了一般。 赫連塵將她一把扯出,擁她入懷,緊緊的,使盡了畢生的力氣,宛若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血骨中,再不放手,然那力道差點讓柳月在她懷中窒息。 柳月喘著粗氣在他的懷中,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冰涼的掛在眼角,覆上了兩片清雪,冰冷的好像要滲進她凍得蒼白的皮膚里。 “赫連塵,你想要干什么?”她終是問了,裝作倔強不屈的模樣,全然不肯流露出哪怕一點真實的感情,眼眸里鍍上了一層清白冷情的雪光。 他沒有回她,也沒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她的腦袋被強行按上他的臂膀上,鼻腔里灌滿了陌生又熟悉的檀木香,屬于她的那顆心嵌進她靈魂的心莫名一痛,像是被什么暗穿的絲線牽扯到了似的。 “你們把風公子送回風丞相府就說是奉璃王爺之命,并告訴風丞相,好自為之?!?/br> 赫連塵沉著聲音,幽冷得讓人心里直發毛。話閉,他傾身攜柳月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 “你”她沒必要向他解釋什么。話到嘴邊,柳月咽了回去,喉嚨咽得生疼,她抬起臉看著赫連塵倨傲的下巴,耳邊的北風像獅子似的咆哮著,那駭人的陰寒好像要將她吞沒一般,耳廓泛起了紅紫。 “”赫連塵緊抿著蒼白如紙的唇,唇上干裂的傷口因他這一用力而冒出了猩紅帶褐色的血珠,在他的唇瓣中輾轉后被他的舌尖舔去,鐵腥味沾染了苦澀散漫在他的口腔里,反反復復不得下咽。 他用斗篷將柳月全身上下悉心的裹好不教風雪傷她一根發絲,自己的面頰和雙手卻凍得青紫。 突來的溫暖令柳月愕然,呆呆的睜眼看著不流一個縫隙的漆黑,唇畔邊是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她感知的那樣清楚,鼻息邊沒有一絲的冰涼,全是那檀木的香氣,耳朵漸漸的被這氣息溫暖了,她好像也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與他的正合拍。 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細細密密一絲不茍的包裹起來,溫柔的小心的呵護著,即便她是冰山,即便她會融化會吸收熱量,但那層正用盡心力溫暖著她的物什從未離開過。 “赫連塵?!彼男∈指采先υ谒g,凍得似個冰坨的大手,溫熱散在他的手背上。她的喉中堵上了一個鉛塊,不上不下,噎得她差點溢出了哭腔,心里一遍一遍的平復著自己這不正常的情緒:柳月啊柳月,你哭個什么玩意兒,不就是被男人溫暖了一下嗎,還有沒有出息呵,你忘了那個雇傭兵界最無情的柳楚凡了嗎! 不能哭,不要哭,他與你只是暫時的伙伴、搭檔、兩只互相舔傷的野獸,自為野獸又何來的情呢,若陷了進去... 若陷了進去她不敢再想,話也終是沒有說出口。 赫連塵攬著柳月似有目的,又似漫無目的,縱身在蒼蒼茫茫漸漸素白的城郊,當他放下她時,臉上已經結了一層細小的冰碴子,妖孽的面容泛了青紅的顏色,手僵在柳月的腰邊,早失去了知覺。 柳月從墨黑的斗篷里鉆出來,手緊了一下,她咬著唇瓣,盛滿星輝的雙眸里染了淡淡的水光,像洇上了薄薄的霧氣,抬起手她把赫連塵臉上的冰碴輕柔的拂去。 兩只小手貼著他的面頰,呵著熱氣幫他揉搓著,冰涼在手心化成了點點的濕涼,她僵硬著唇角,指腹觸摸著他微涼的皮膚,冷冷的不如其她女子嗔怪的那樣好聽多情,“你他娘的是想毀容吧?!?/br> 額,這貌似是單純的在爆粗口。 赫連塵依舊一言不發的望著她的眉眼,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夠似的,好像要將那讓他心煩意亂自失陣腳的容顏刻進他每一寸不朽的骸骨上。 幽藍清冽且執迷不悔,與她堅硬的眸光相觸,她卻退卻了,堅硬被染上那幽藍竟變得柔軟起來,指節僵硬,她輕輕摩沙著赫連塵的眼下,唇角微微的翹起:“赫連塵,我若說,我對那人無情無心,你信么?” 她能向他說明的僅僅至此,而至于信不信就由他吧。 他眸光一動,好似一顆石子投進了他的心湖濺出一圈一圈的漣漪,還有心湖中所應和的那咚的一聲。 漸涼的指腹將要離開他的眸下,長睫勾勒出一條微微上揚的眼線,他低著眸,氣息不穩,帶著霸道與強勢,凍得僵硬的手包裹住柳月的手,重新安穩的把它置于他的眼下,手心感受著她的嬌嫩的溫暖。 “本王現在很冷,你得負責暖床!”赫連塵不由分說的把柳月打橫抱起,縱身飛進他身后的那座秋心湖的盡頭孤零零的府邸。 “額,憑什么?!”柳月梗著脖子,很是不服氣,但到了后來語氣又軟了下來,再怎么說,赫連塵不也給她暖了這么久了不是。 而且,暖床這種事她略微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尖她之前也常做,因為他倆先前可都是睡一張床的啊哎,心里總覺得有什么不對,正糾結萬分的想著,她卻瞥見了眼下的大宅。 額,這是什么地方?!她可沒有來過啊,赫連塵不會要帶她強闖民宅,然后找個房子同她呸呸呸,邪惡了邪惡了。 “你在想什么?”見她的眼眸忽明忽暗的,赫連塵低頭嘴角勾出了一抹探尋且意味深長的笑意。 “什么想什么,沒啊?!绷麓妨艘幌潞者B塵的胸膛,裝出一臉的高冷?!袄献?,老子想的是你帶我來的這是什么地方,這,是你的私宅?” 望見這宅子里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沒聽見誰在說話,柳月恍然大悟,合著,赫連塵這貨不止有魏城一處房產??!轉念一想,也是,狡兔都有三窟,何況他這個王八蛋。 輕咳了兩身,既然是他的宅子,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嗎,柳月抖著腿要從赫連塵的懷抱脫身下來,她可得好好審視下這個宅子,臨湖而建,遠處又有青山,可謂是一塊休養生息感受大自然的風水寶地啊。 嘿嘿,看看內部的陳設布置如何,以防他不信任她,為了風塵之事和她一刀兩斷,她好歹還能爭取個宅子住住,否則還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嗯,以后讓蕓娘和杏兒也搬過來,這里甚是安靜清雅,最適合養病。 眼睛珠子骨碌碌的轉著,柳月滿心思的都在打著這座宅子的主意,腦海里已經把宅子的分配圖給構造出來了。 看著柳月眼中冒出的精光,赫連塵并不放她下來,只問:“你喜歡這里?” “喜歡啊,當然喜歡,怎么你要送我么,我不介意!”她嘿嘿的jian笑著,她做雇傭兵去暗殺富商與政員時,每次逢場作戲,他們總會用自己的豪宅和錢財妄想來俘獲她,也每次都會這么問一遍喜不喜歡。 呵,看來輾轉到了古代,她還是會遇著這種情況,不過不同于以往的是,她這次沒有拒絕,反正赫連塵又不是她要暗殺的對象,不會有人調查她,喜歡當然毫不猶豫就要了啊。 嗯,她說了這話后,心中總有點不是滋味,怎么感覺這畫面變成了被總裁包養的小情人了呢。 赫連塵翹了一下唇角,用腿踢開一扇門,抱著柳月進了那房里。 這件房正是臥室,柳月被赫連塵一下扔在了床上,赫連塵連腰都沒彎一下,仿若是把柳月直接拋下去的,雖床上的錦被什么都有,也鋪墊得很是柔軟,但她還是跌得不清,胸口正好壓在了床上的玉枕上,氣息一窒,悶痛傳來,她一個鯉魚打挺的翻了過來,“奶奶個熊的,赫連塵,你個王八蛋,是想把我摔死呢,還是想把我摔平呢!” “摔平?”赫連塵輕笑的道,眼睛下移到柳月的胸口處,低低的又揶輸的笑說:“你本來就很平吧!” 呸呸呸,你才平呢,她終于意識到自己也在赫連塵的“全家”范圍內。剩下那句她便自動在腦內省略掉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十五歲的身子,無力的嘆息了一聲,正所謂事實勝于雄辯,她也沒必要和赫連塵據理力爭了,哎。只盼著身子不要被赫連塵刺激到啊,心里默默安慰道:以后給老子好好長大得亮瞎他狗眼! 檀木香壓近,近到柳月覺得連呼吸都有些許的困難,手慢慢的抓上被褥,她望著赫連塵散落在她臉旁的鬢發,挑眉道:“不是暖床嗎,暖就暖唄,可老子不做什么特殊服務啊?!?/br> 她的心跳卻因這赤果果的大白話加快了許多。 對赫連塵,她不應該立馬給他一記飛腳讓他給她滾開的么,怎么,怎么下不去腳了呢,或許是今日的他太過情深,與那漫天的白雪一同迷了她的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