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書迷正在閱讀:一品俏王妃、錯嫁之王妃霸氣、我有神珠可種田、二嫁狂妃:馭皇叔、黑蓮花有點甜[重生]、反派和反派結婚了[穿書]、我立的flag又倒了、神級系統之末世狂兵、夫妻雙雙回六零、傳說中的勇者是我的未婚夫
光從顏值看,廖停雁覺得這位宦者應當在原著里有姓名才對。 于是廖停雁問:“你叫什么?” 宦者笑了笑答道:“長右?!?/br> 長右?廖停雁仔細想想,發現原著里似乎沒有這號人,看來果真是個路人甲沒錯了。既然不是原著人物,那就代表著不會隨便觸發什么亂七八糟的劇情,廖停雁放松了些,隨口說:“我這不需要人照顧,你下去吧?!?/br> 長右卻說:“總管吩咐,奴不敢違抗,還望女郎讓奴留下?!?/br> 廖停雁沒有為難人的愛好,聞言也就沒再多說。過了一會兒,廖停雁轉過頭看向長右,正對上他的眼睛。這人不吵不鬧不多事,還是個挺賞心悅目的小白臉,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知為什么一直盯著她,廖停雁心道,莫非是那位總管擔心她半路逃跑,所以特地讓這人來盯著? 有必要嗎,盯賊呢。廖停雁心里嘀咕,反正車上無聊得很,便和長右說起話來。 “長右是嗎,你可是在陛下跟前伺候的?” 長右眼神一閃,答道:“奴并不能時常見到陛下?!彼戎媲芭啥鄦栃┍菹碌氖?,誰知廖停雁想了想又問:“宮中夏日可會用許多冰?”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長右一怔,一時沒回過神,過了會兒才邊回想邊說:“宮中幾處主殿都會用冰,宮城內外有幾個極大的冰窖,冬日藏冰,天氣炎熱后,每日都會送大量冰到宮內各處?!?/br> 廖停雁盤算著,只要能混上一個不錯的份位,也能有用不完的冰了,好歹作為女主,應該能混得不錯吧。 長右打量廖停雁的臉,發現她鬢發有些汗濕,頓時反應過來了,原來她怕熱。其實他也覺得有些熱,這馬車里太悶。 “女郎稍等?!遍L右跳下馬車,沒多久回來了,將一碗淋了牛乳和碎果脯的冰碗擺到廖停雁面前,“女郎請用?!?/br> 什么,為什么馬車行進途中還有這么好的待遇?廖停雁開始覺得進宮說不定是個不錯的主意了。 她端莊地端起冰碗,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如果長右不在,她這會兒可能會直接抱著冰碗啃。去年冬天河下不冷,所以大家都沒能存多少冰,今年夏天熱的時間又太長,都夏末了,冰貴得嚇死人,還根本沒地方買。 吃得太投入,廖停雁沒發現那位宦者長右,這會兒瞇著眼睛看自己的樣子,非常嚇人。他笑容滿面地盯著她,唇紅齒白,紅的像血,白的森冷,一手拈著手腕上的一串木珠輕輕摩挲,發出簌簌的輕微聲響。 這個廖女郎,不讓他討厭,這可真是奇怪了。長右看她慢慢把冰碗吃完,放下了摩挲木珠的手。 “女郎可還要?” 廖停雁擦擦嘴,矜持地搖頭,“不必了,多謝你?!备杏X好像活過來了,好涼快! 這會兒再來看這個長右,廖停雁覺得他順眼了很多,真是個貼心的宦者。因為得到了滿足,廖停雁也不板著臉了,朝長右笑笑,“隊伍中還有專門儲存冰嗎?” 長右被她笑得一愣,然后也笑起來,“是啊,專給貴人用的冰?!?/br> 廖停雁只以為他說的貴人是自己,點點頭,看上去又開心了不少。長右發覺她的心思,手指動了動,忽然湊近了些道:“女郎可還覺得熱,奴為你打扇如何?” 廖停雁看他一眼,發現這年輕宦者一張白得過分的臉上,竟然沒有絲毫汗意,頓時羨慕了。這種很少出汗的體質真好啊,不像她,夏天動不動就滿身汗,講道理,雖說有香汗淋漓這種詞,可大美人一身汗還是太糟糕了。 長右在馬車廂里翻了翻,翻出了把扇子,當真給廖停雁扇了起來。馬車搖搖晃晃,又有涼風,廖停雁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了,長右大大方方坐到廖停雁身側,一條腿盤坐,一手撐著腿湊近看她的臉。當真是毫無瑕疵的一張臉——這樣的臉他看過許多。 廖停雁頰邊的一縷黑發被風吹得貼在臉頰上,長右忽然皺起眉,停下扇子,伸出手指把那縷黑發撩開,左右端詳了一下,他這才滿意了。 手指在臉頰上擦過的感覺,像在撫摸暖玉。人皮這種東西,還是長在人身上的時候摸起來舒服些,一旦剝下來,手感就不好了。長右感嘆著,看廖停雁一直在睡,忽然沒了興致,一手拿著扇子跳下馬車。 見他下了馬車,后面一輛馬車上的宦者立即讓馬車停下,上前去迎。長右揮開宦者攙扶的手,自己一掀長袍,抬腿踩上車轅。這一輛馬車從外表看很普通,可內里卻比廖停雁那輛馬車更為華麗舒適。上了車后,長右直接坐下,一抬手扯掉了頭上的帽冠,隨手扔在一邊。 在他身后上車來的宦者正是使者中的總管,這會兒小心地跪坐在他腳下,給他倒了杯冰過的酒。 長右接過,仰頭一口喝掉,另一只手還擺弄著一把扇子。 宦者繼續為他斟酒,小心道:“陛下,您何必如此……” 他話未說完,一把扇子扔到面前,動靜不大,卻硬生生嚇得他噤了聲。長右聲音隨意,“扇風?!?/br> 伺候了他這么久,宦者清楚他的性格,知曉他此刻不想聽到人說任何話,便緊緊閉嘴,拿起扇子老實替他扇風。 這位化名長右,還扮成個宦者去伺候人的,正是當今皇帝陛下司馬焦。這回之所以來了這么多人,與其說是迎接廖停雁,不如說是為了保護司馬焦。 前陣子司馬焦在宮中待的煩悶,忽然想外出走走,眾位臣子自然是誠惶誠恐,不同意皇帝如此輕率離開洛京,然而這位皇帝,是個極度不喜歡他人反對自己的專橫之人,殺了幾個人后,他仍舊是一意孤行出了宮。恰好聽說了河下廖美人的名聲,司馬焦來了興致,干脆轉道河下,去把人接來,又心血來潮扮成這樣去接近。 司馬焦行事一向隨心所欲,如此扮成個宦者行徑,若被大臣知曉,定然又是他荒唐事跡中的一筆。 “廖停雁……”長右——司馬焦忽然自言自語道:“她不錯,合我的眼緣?!?/br> 替他扇風的宦者心下一動,這廖女郎,看來是要受寵一段時間了。不過他并不急著巴結,畢竟誰知道這廖美人能活多久呢,他們這位陛下喜怒不定,說不定過兩日,那廖女郎無意間做點什么讓陛下不高興的事兒,陛下能在半路就直接給她扔到山林里喂野獸去。 對此毫無所覺的廖停雁睡了個午覺,睡得腰酸背疼。馬車里就她一人,她齜牙咧嘴地揉腰捶腿,又轉了轉脖子。路況差,馬車減震效果又不是很好,真是遭了罪了,也不知道還要這樣趕多久的路。 還好她不暈馬車,否則吐個昏天暗地,那才是真慘。掀開簾子,外面的景色廖停雁已經認不得了。不知道是哪一處的官道,路邊幾乎沒有行人,遠處起伏的山巒青翠,有微風徐徐,已經是下午,沒有中午那陣子熱。 見她醒來,有兩位女奴上來伺候她梳洗。這回上洛京,只有她孤身一人,本想帶幾位家仆,誰知那擺著張笑臉的老宦者看著好說話,拒絕的卻干脆,沒辦法,廖停雁只得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免得多幾個人去送死,都是伺候自己有些時候的老人了,還是留在河下安享晚年吧。 臨近傍晚時,到了驛站下榻,廖停雁在房間吃完飯早早就睡了,馬車上畢竟沒有床來得舒服,躺到床上她才覺得放松下來。 司馬焦換了身衣服,斜倚在長榻上,透過窗望著對面廖停雁緊閉的房門。 “她一個女郎,身邊沒有熟悉的人,怎么如此冷靜?”司馬焦無聊地晃著長腿,“她都不會覺得害怕嗎,明明看上去是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女郎,還是說,我的兇名還未傳到河下?她怎么還能睡得著?真是奇也怪哉?!?/br> 廖停雁不僅睡得著,還睡得很好。因為入睡前,女奴們給她房里捧了一盆冰。 第二日,接著趕路,廖停雁又看到那個宦者長右,他上了馬車后,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女郎,車上煩悶,奴是來為女郎解悶的。女郎若有什么想知道的,也盡可以詢問奴?!?/br> 廖停雁想了想,自己要入宮,頂頭上司司馬焦是知道的,但其他‘同事’美人們的情況,也該大略知曉才是。原著里可沒有對那些美人們多描寫,反正每次有美人出場就是要死的。于是她說道:“那你給我講講宮中的美人們吧?!?/br> 這個問題難倒司馬焦了。宮中美人有多少人,他其實也不清楚,回想了一下,記起幾張滿是恐懼的臉,好像也和身份對不太上。他心里想著,臉上不動聲色,開始胡說:“陛下未立皇后,皇后之下的一品三夫人,貴妃淑妃和德妃之位都空缺著?!?/br> 從前好像有個德妃,后來給他殺了,具體做了什么事讓他當時不高興想殺人,他不記得了,只記得殺了德妃后幾個大臣們在朝堂上吵了一陣,著實麻煩。 “二品九嬪有……七人?!?/br> 司馬焦又開始回想,是七人嗎?他突然想起來上個月自己讓人扔進了虎園里那個,好像是九嬪之一,那現在就應該是剩下六人了才對。 “婕妤十二人,美人才人寶林等,約莫百數?!贝蟾虐?,反正他記得不是很清楚。 廖停雁心想,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可能原本不少,但被司馬焦給殺得只剩下這些了。 等了半天沒見她問皇帝,司馬焦只好主動問:“女郎為何不問陛下的情況?” 有什么好問的,又不想和他談戀愛,進了宮安靜如雞能活一天是一天就行了。要不是避不開,她肯定也會像避著男主那樣避著那個神經病男二。 司馬焦定定看著她,“女郎不害怕陛下嗎?” 廖停雁:“你膽子不小,這種話也敢問?” 司馬焦笑起來,俊秀年輕的臉讓他看上去無害又誠摯,“因為奴從前見過的美人,得知自己要入宮,都哭哭啼啼,女郎卻如此平靜,這讓奴很好奇,而且,奴覺得女郎不會因此怪罪奴?!?/br> 小伙子還是太年輕。廖停雁心想,這樣的性子難怪在原著里沒姓名,否則可能活不過三章吧。 “聽說陛下喜愛殺人?!绷瓮Q阏f道:“我前些時候遇到山匪襲擊,親眼看到他們殺人,場景可怖,回家后,我半個月沒能沾葷腥,聞到rou味便想吐?!?/br> 司馬焦:“……” 廖停雁湊近他輕聲問:“陛下殺人時,會讓后宮美人們前去圍觀嗎?若是不強逼我去看,那倒是還好?!?/br> 司馬焦噗嗤一聲笑出來,“女郎好怪,說起陛下殺人,女郎既不奇怪陛下為何殺人,也沒對那些被殺的人露出同情之色,聽聞女郎是個善心人,你不想勸阻陛下殺人嗎?” 有什么好奇怪的,神經病殺人需要理由嗎?還勸神經病不要殺人,她說不定自己都快死了,想那么多干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不要給別人亂添麻煩,原著女主身份可不代表她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都救不了,救個屁旁人。 廖停雁嘆了口氣,對這位過于天真大膽的年輕宦者說:“聽我一句勸,做自己份內之事,不要多管閑事,如此才能活得長久?!?/br> 第5章 第五章 司馬焦還是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等到離開廖停雁的馬車后,就壓抑不住地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又沉下臉,皺起眉神色漸漸陰沉。 忽然伸出手,用力按壓自己的太陽xue,司馬焦臉上露出明顯的痛苦和暴躁之色。 本來準備迎上前去的總管看見他這個樣子,腳步立時頓住,默默后退不敢再靠近,跟著他的另外兩個宦者,也是抖抖索索地垂下頭屏息等待。等到司馬焦放下手,變得面無表情,總管才硬著頭皮上前,把腰幾乎彎到地上,小心翼翼問道: “陛下,可是又難受了?” 司馬焦沒說話,只是仍舊擰著眉,眼里泛出一點血絲。他的目光緩緩掠過四周的人,接著抬起一只手,指向總管身后的兩個宦者,那兩個宦者頓時抖得如同寒風中的落葉,卻又不敢有其他動作。過了一會兒,司馬焦又放下了手,徑直上了馬車。那兩個宦者這才松了一口氣,仿佛瞬間失去力氣,噗通跪倒在地。 總管看兩人一眼,低聲喝道:“算你們撿回一條小命,還不趕緊下去?!?/br> 兩人連滾帶爬地走了,心中都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陛下每次心情煩躁頭疼難忍的時候,都會想殺人,若有人在這個時候惹了他,絕對就是一個死的下場,若沒人惹他,這個時候誰在他面前,也是誰倒霉。今日里他們兩個確實是運氣好,若是換了以往,陛下手指過來,再要說一個殺字,他們這兩條小命就給交代了。 這一日,廖停雁沒看到長右,中途車隊停下休息的時候,她還特地在車隊里看了看,也沒發現長右的蹤跡。直到第二天,再度看到長右出現,她才松了口氣。還以為這大膽亂說話的宦者,因為和自己說了那番話后,被總管知曉給處罰了。 只是,好像仍舊有什么不對。廖停雁仔細打量他,發現長右臉色較之前更加蒼白,眼尾有些泛紅,眼角還有血絲,那雙同樣蒼白的手上,青筋微微凸起。 說不定確實是被責罰了,畢竟他作為一個伺候人的宦者,敢說那些話,一旦被人知道,免不了一頓責罰。先前他們說話時,馬車外也許有人在聽。廖停雁越想越覺得情勢嚴峻,也有些后悔,她還是放松慣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入最險惡的宮廷副本。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可千萬記住了?!绷瓮Q銓﹂L右道,同時猜測著他到底受了什么責罰。打板子?被打了屁股還是背?總不能像容嬤嬤扎針吧。 司馬焦:“……”她在說什么為什么聽不懂? 廖停雁,“算了,今天不需要你伺候,你就坐在那休息吧?!?/br> 司馬焦瞬間明白她誤會了什么,微擰的眉稍稍松開,甚至還笑了一下,“女郎看出來奴身體不適了?” 這還真是個新鮮體驗,以往他這樣子出現,周圍的人,全都只會露出恐懼的神色,都覺得他下一刻會殺人——雖然確實如此。 廖停雁沒回答,給他遞了個墊子,“你墊著坐吧?!笨此诉@么不端正,可能真是被打了臀部。 司馬焦懶懶散散坐著,本來快沒興致演下去了,可看廖停雁那副樣子,他突然又覺得再裝幾天也行,于是接過墊子,坐得端正了些。 這墊子被廖停雁靠了幾日,似乎也沾染了她身上的氣味,有點香。 趕路的時間里,廖停雁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馬車上,除了個長右,沒人和她聊天,日子久了,廖停雁和這個年輕宦者就熟悉了起來。她偶爾會覺得這長右有些奇怪,有時候一些語氣和行為,會讓她莫名覺得違和,但最后她都把這歸結于另一個原因。因為長右認真來講是個被凈了身的男人,廖停雁之前沒接觸過這個群體,暗自猜測可能確實會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樣。 而且相比長右這個在原著沒有姓名的路人,距離洛京越近,廖停雁就越擔心見到司馬焦后怎么辦,根本沒太多心力放在長右身上。 原著里女主和司馬焦遇到的時期,女主可還是個看到乞丐會同情落淚,看到殺人會拼命阻止,會因為別人不喜歡她而委屈,倔強詢問‘為什么你不喜歡我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對嗎’的典型早年女主角設定??!如果說司馬焦喜歡這個調調,她是不是要考驗一下自己的演技? 太糟心了,她根本沒演技。只能祈求司馬焦其實根本沒有被女主的善良傾倒,喜歡的只是她的容貌,真希望他是這樣一個膚淺的男人。 “我們快到洛京了,女郎如此愁眉不展,可是在害怕見到陛下?”司馬焦笑問,臉上笑容卻并沒有蔓延到眼睛里。 廖停雁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長右嘴里經常陛下長陛下短了,聞言扯了扯嘴角,望著窗外逐漸接近的城墻,“我只是在想,希望陛下能至少喜歡我這張臉?!?/br> 司馬焦哦了一聲,又說:“陛下肯定會喜歡你,女郎可相信我?” 廖停雁:他不想殺我就行了,真要被他很喜歡的話,那好像也有點慘。 司馬焦見她不說話,側了側頭道:“女郎不相信?” 廖停雁:“你不是說你很少見到陛下嗎,怎么如此肯定?誰給你的自信,我的臉嗎?” 司馬焦:“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