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青年聽到聲音一愣:“小妹?” 為首的大漢目光一閃,下令道:“把他meimei抓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立場不同,所見亦不同,男主看到燕家的一切,會慢慢理解女主當初的選擇的^_^然而,大概還是影響不了他知道真相后的黑化→_→ 第23章 入v通知 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瑟瑟的二堂兄,如今正在太學讀書的燕駿,正看著瑟瑟奇道:“你怎么會在這里?這個車……”他狐疑地打量著,露出驚容。乍然聽到對方的話,不由變色,“仇老大,我欠你的錢,你找我meimei做什么?!?/br> 喚作仇老大的為首大漢獰笑道:“姓燕的,你meimei坐得起這種馬車,你連幾貫錢都還不起嗎?我看你是不想還錢,那就拿你meimei來抵?!?/br> 他這句話一出,幾個手下紛紛應和:“沒錯,叫你小子欠錢不還?!睈汉莺莸叵蝰R車圍上來。卻見車簾后,一張稚氣未脫的絕色面容偏過頭來,蹙眉看向他們,不由齊齊一愣。 片刻安靜后,有人吸了口口水,目中露出興奮的光:乖乖,這小子竟有這么標致的meimei! 燕駿的臉色沉了下來,側身擋住眾人視線,開始擼袖子。 車廂內,蕭思睿微微皺了皺眉。魏與義一直嘲笑他的馬車外觀太低調,他素來不當一回事,沒想到果然有不長眼的。 他屈指敲了下車壁。坐在車夫位置的歸箭會意,馬鞭一抽一卷,搶先出手。沖在前頭的幾人頓時劈頭蓋臉地挨了幾鞭,疼得“唉呀”直叫。 后面的幾人勃然大怒:“哪來的兔崽子,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叫囂著撲過來。歸箭“呵”了一聲,長身立起,藏藍勁裝上繡著的飛鳶標記再無遮擋。 眾人看清,頓時大驚失色。有膽子小的蹬蹬蹬連退三步,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這這,這是安國公府的馬車!” 仇老大臉色驟變,他這才想起:本朝偏居江南,無養馬之地,馬匹奇缺,能養得起馬,坐得起馬車的定是非富即貴。他怎么能看這車不起眼,就輕忽了? 他心里打鼓,強自鎮定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是安國公府的又如何,難道安國公府的人便不要還錢了?” 歸箭冷笑一聲。 仇老大心一顫:“算,算了,不要還了?!鼻那耐笸巳?,意圖開溜。 “且慢,”瑟瑟叫住他,轉向燕駿,“二哥,你欠人家錢了?” 燕駿老臉一紅,含糊道:“又不是不還?!?/br> 瑟瑟心頭微沉:果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原來二哥在外欠債這個時候就開始了。燕家家境一般,燕駿卻天生喜好交友,手面闊綽。前世,他一直瞞著家里,拆東墻補西墻,到最后爆發出來,已經積重難返。為了這事,他和二嫂吵得不可開交,夫妻離心,連大伯母都被他們氣病。后來,為了替他還債,燕家幾乎被掏空,讓當時本就風雨飄搖的燕家雪上加霜。 瑟瑟也曾氣恨過他,可燕家真正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和家里鬧翻的二哥還是回來了,最后和伯父、大堂兄一起,死在了守城之戰。就為了這一點,瑟瑟也不忍心為了區區一點銀錢就任他滑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轉向仇老大:“他欠你們多少錢?” 陽光照在她如雪的肌膚上,勾勒出她如畫的眉目,嬌艷如枝頭初綻的桃花。仇老大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指比了比,磕磕巴巴地道:“二、二十貫?!?/br> 瑟瑟身上沒銀錢,想了想,干脆抓了一把金豆子遞出去:“這些可夠了?” 素手纖纖,掌心中的那點金色襯得她潔白的肌膚越發瑩潤通透,真仿佛美玉雕就一般。 仇老大的眼睛都直了:“夠,夠了?!?/br> 燕駿臉色一變:“二meimei,哪能讓你來還?” 瑟瑟不理他,問仇老大道:“可有契書?” 仇老大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找出契書。瑟瑟取過看過,確認無誤,這才將手中的金豆子拋給仇老大,拿著契書對燕駿揮了揮道:“二哥,現在我是你的債主了,你記得還我就是?!?/br> 燕駿臉色通紅。欠別人的錢尚可說,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要動用小meimei的零用來幫他還債,實在叫他無地自容。 車廂中,蕭思睿冷哼一聲。 瑟瑟這才想起自己當著正主的面將人家送的見面禮送出去了。她自知理虧,回過頭去,討好地對著蕭思睿笑。 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動人的笑顏,嘴唇抿緊,終究什么也沒說。 燕駿這才隱隱綽綽地看見車廂中還有一人,卻看不清是誰,心中疑惑,正要問瑟瑟。就在這時,有人遠遠叫道:“燕兄,我們來了?!逼甙藗€太學學生打扮的青年匆匆跑來,卻是有同窗看到他被圍堵,特意叫了人來給他幫手。 事情已經解決,瑟瑟急著回家,無意與燕駿的同窗認識,和燕駿打了聲招呼道:“二哥,我還有事,先走了?!狈畔铝塑嚭?。 馬車再次啟動。瑟瑟隱約聽到車外有道陌生的聲音在喊:“燕二meimei?!毙闹胁挥善婀郑赫l啊,叫她叫得這么親熱? 她從車簾的縫隙中,看到一個有幾分面熟的,十六七歲,穿著寶藍色錦袍的清秀少年向這邊追了幾步,見馬車未停,露出失望之色。 瑟瑟還是想不起他是誰,不過,想到接下來的一場硬仗,她很快就把這點疑問拋到了腦后。 燕宅門前停著輛陌生的牛車,青輪華蓋,雕飾繁復,穿著黃色號衣的車夫正坐在位置上打盹,顯然已經待了不少時間了。 見瑟瑟一直盯著牛車看,蕭思睿掃了一眼,開口為她解惑:“這是淮安郡王府的車?!?/br> 果然。 燕家狹小,停不了馬車,瑟瑟也只能在門口下來。蕭思睿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跟著她下車,抬頭打量燕家的門庭。 黑漆大門,青石圍墻,門楣上沒有任何標識,看上去毫不起眼。 瑟瑟摸不清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敲開了門,問他道:“您先去伯父的書房坐一會兒?”他將她送回來,她總不好直接把人趕走。 蕭思睿道:“你不必管我,只管去做你的事,我隨便走走?!?/br> 瑟瑟聽他這么說了,也就不跟他客氣,叫了個小廝跟著伺候他。自己問了門房郡王府來人何在,叫抱月攙扶著,忍著膝蓋的疼痛快步往歸雁堂而去。 剛踏上臺階,便聽到里面傳來一道高亢的女聲:“今日你們燕家若不把人交出來,休怪我等翻臉無情?!?/br> 然后是大伯母范氏的聲音:“郡王府休要欺人太甚!這件事,我們剛剛已經分說明白了,縣主做錯事在先,后來被鞭打,也是縣主自愿受罰,憑什么交人?” 那女聲冷笑道:“憑什么?就憑縣主的身份,貴府二娘子以下犯上,難道不該問罪?” 祖母含怒的聲音響起:“縣主,縣主便不要講王法了?” 那女聲道:“天下是陳家的天下,這王法自然也是我們陳家的王法,老貨,且放明白些,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瑟瑟聽到這里,怒氣上涌,掀簾而入,朗聲問道:“敬酒怎么吃,罰酒又怎么吃?” 一屋子的人視線齊唰唰地投了過來。 瑟瑟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周老太君,周老太君身后,伯父燕行,伯母范氏,大哥燕驥都在??臀簧?,坐在一個珠翠滿頭,滿臉倨傲的美貌婦人。那婦人三十余歲年紀,容貌與陳縈足有五分相似,身后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同樣與她面容相似,十多個腰圓膀粗的仆婦簇擁著兩人,氣勢十足。 瑟瑟不認得這兩人,卻能猜出他們的身份:應該是陳縈的母親孔氏和弟弟陳豐。上一世,也正是這兩人代表郡王府鬧上門來。 周老太君見是她,“唉呀”一聲站了起來:“你怎么回來了?”氣惱地瞪了眼燕行。這個兒子做事也太不靠譜了,她囑咐他安頓好瑟瑟,別讓人露面,怎么他們前腳剛回,瑟瑟后腳就跟著來了? 瑟瑟見家人都好好的,心定了下來,笑著給幾個長輩行禮,道:“祖母,既然是找我的,我怎么能不來?” 婦人聞言,上下打量了瑟瑟一番,見她個子不高,一團稚氣,長得又過分好看了些,先是看輕了幾分。這樣的女孩兒,多半是被人捧壞了,中看不中用。當初要不是拿著荷包,縈兒也不會被她拿捏。 她抬起頭,傲慢地道:“你就是燕二娘子?” 瑟瑟并不答,驚訝地看向她:“您是哪位?” 旁邊的仆婦挺胸介紹道:“這位是淮安郡王府的孔三夫人?!庇种改巧倌?,“這位是我們小郎君?!?/br> 有去過別院的仆婦認出瑟瑟,指認道:“夫人,她就是燕二娘子?!?/br> 孔氏的兩道短眉立刻豎了起來:“你還敢露面?來呀,把她給我綁起來?!?/br> 瑟瑟心里“嘖”了一聲:孔氏這風格,還真是簡單粗暴啊,也就是燕家勢弱,才讓她以為能隨意上門欺凌。 可是,她是不是忘了這是燕家,人人習武的燕家? 燕驥一揮手,燕家的奴仆一涌而上,擋在了瑟瑟面前。兩邊人推搡起來?;茨峡ね醺哪切┡碗m然也會兩手,人數也占優,又哪是真正的練家子的對手?非但沒有撈到瑟瑟的一片衣角,還有幾個一不小心,摔了個仰八叉。 孔氏沉著臉,捏著帕子尖聲嘲諷道:“真真不得了,仗著會點武藝就欺負人,怪不得,養出的姑娘都是黑心爛肚腸,心狠手辣之輩?!?/br> 瑟瑟臉色倏地一沉:來了,前世孔氏和陳縈就是這樣污蔑阿姐,壞了阿姐名聲,害了阿姐一生;今世,她居然還要使同一招。 好,很好,那便怪不得她了。她今日總要讓她們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前世阿姐和燕家受過的一切,她都要她們統統還過來。 第24章 瑟瑟想起前世的一切,痛意控制不住地上涌: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污名殺人,甚至比真刀真槍更加殺人不見血,更加殘忍。 她氣極反笑,唇角略彎,唇邊梨渦甜蜜,說出的話卻一點兒也不甜蜜:“夫人這是說自己還是說縣主呢?為了自己的齷齪心思推人下水,可不就是黑心爛肚腸,心狠手辣嗎?” 孔氏氣得跳了起來:“好個信口雌黃,牙尖嘴利的臭丫頭,你說縈兒推你下水,有什么證據?”心中卻越發看不上瑟瑟:這小丫頭說話都軟綿綿的,想學別人逞口舌之利,還翻不出什么新鮮詞來。 這是仗著荷包被要回,開始抵賴了? 瑟瑟唇邊梨渦更深,眼中卻無半分笑意:“真不巧,我還真有證據,夫人想不想看一看?” 孔氏斷然道:“這不可能!” 她是昨兒一早得到消息的,心急火燎地趕到別院,問了陳縈身邊服侍的,才知道,陳縈那天晚上先是挨了三鞭子,等到回去打開荷包一看,里面放著三顆松子糖,當即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孔氏過去看她時,陳縈兀自起不來床,話也沒力氣說,看著孔氏直流淚。 十月懷胎的女兒嬌養到大,何曾吃過這種虧!孔氏當即怒火中燒,不過是個小小的宣撫使之女,居然敢這么對朝廷敕封的縣主! 她照看了女兒一夜,聽著女兒睡夢中痛苦的呻/吟,越發憤怒。今天一早,就叫上小兒子,從別院出發,到燕家興師問罪來了。 她原沒把燕家放在眼里,想得簡單,帶人打上門,綁著人直接去給女兒磕頭賠罪,也用鞭子抽一頓,好出了一口惡氣。燕家卻不識相,那就休怪她狠心了。 橫豎荷包已經要了回來,當初在場的人也沒人敢和郡王府作對,她就把這案翻了,治燕家這臭丫頭一個污蔑毆打縣主之罪,看她會不會哭著來求自己。 這會兒聽瑟瑟說還有證據,她想也不想地就反駁了。若有別的證據,陳縈不會不說。 瑟瑟笑吟吟地看著她,并不駁她。 孔氏目光與她對上,漸漸驚疑不定:莫非她真有別的證據?不會??!荷包要回來了,當初在場的人自己也都敲打過,沒人會為她作證。除非她能找到當初抱樸草堂的那兩個下人。 但怎么可能?抱樸草堂的那位是何等人也,要不是燕家這臭丫頭運氣好,連見都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他。何況,以那位的脾性,怎么會管這等女人家的閑事? 就算有萬一,她也完全可以推說是臭丫頭偷了縈兒的荷包,拿閨閣之物外流威脅縈兒,縈兒為了名聲,被逼得承認了下來,其實根本沒有推對方下水的事。 沒錯,就是這樣!當初縈兒推人下水,根本沒人看到,就算臭丫頭有所謂的證據,她們也可以咬死不認。 孔氏想著,膽氣頓壯,冷笑道:“沒做過就沒做過,我倒不信你還能編造出證據來?!?/br> 這可……真夠無恥的??!瑟瑟目光緩緩掃過對面,孔氏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倒是陳豐不敢對上她,移開了目光。 她問:“若我拿出證據,淮安郡王府管不管?還是會包庇縣主,欺壓民女?” 孔氏目光閃了閃。 瑟瑟笑了:“夫人不敢說嗎?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br> 孔氏被她一激,頓時怒了:“若縈兒真的做了錯事,我讓她向你磕頭賠罪,送入寺廟,以贖此罪如何?”她想到受了鞭傷,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女兒,心中恨透了瑟瑟,又逼問一句,“若證明是你冤枉了縈兒,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