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元康一聽,“我靠?他把小白兔綁了?我擦,來來來,老子今天不把你屎打出來老子不姓元!” 他說話的功夫,夏冀青一腳踩上了章魚的臉,踩變形了也不肯抬腳,還是嚴雨菲見章魚吐了口血,撲上去扒開了夏冀青。 “別踩了、別踩了!” 夏冀青收回腳,極是厭惡地說了句:“垃圾?!?/br> 章魚這會已經差不多是條死魚了,他癱靠在江堤上,眼神卻陰狠至極,“我讓我爸弄死你們?!?/br> “□□媽,還興叫爹的?老子們把你爸弄死還差不多?!痹岛喼辈辉敢飧@個敗類說話,回頭問許天奇:“好了沒???” 許天奇高聲大:“差不多、差不多,把他弄過來試試?!?/br> 夕陽的余暉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被江水浸濕的沙地看上去很軟,實際很結實。 猴子和楊杰兩個人挖了半天,總算挖出一個大坑。 元康提溜著章魚,將他摁在沙坑里,“給我埋!” 猴子和楊杰面面相覷:“埋、埋?” 等田夏和貝雷趕到的時候,早就已經散場了。 葉陽希在江堤上等著她,夏冀青在他旁邊,兩人均是好整以暇,有說有笑的看起來特別開心,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貝雷見狀遺憾大叫:“啊,都結束了?!啊啊啊,我還什么都沒看見!” 葉陽希朝堤下努了努嘴,“還有給你留的,天奇在下邊等你?!?/br> 貝雷又興奮了起來,“太好了!” 貝雷下去,元康上來了,痞里痞氣地對田夏揮手:“嗨,小白兔!” 幾個人碰了頭,便約著去喝酒。 葉陽希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帶著田夏,“跟我們一起去?!?/br> 田夏有些擔心許天奇他們:“可他們……” “沒事,有我們的人在下邊,不會出事?!毕募角嘈σ鉁睾?,一點也不像剛才下手又狠又毒的樣子。 “但是……” “走啦走啦!”葉陽希推著田夏走,完全不給她再次提問的機會。 晚上吃著飯的時候,許天奇給葉陽希發了條微信,“[圖片]距離漲潮還有半個小時?!?/br> 配圖是夜色下的江灘,閃光燈下,沙地上不見章魚的身體,他只有半個脖子和腦袋露在外邊,詭異地像是從地底下長出來的似的。他半閉著眼睛,江水拍在他臉上,水里又是泥又是沙,黏在他臉上,臟兮兮的。 楊杰和猴子跪在他腦袋旁邊,像兩條喪家犬一般垂頭喪氣,其他人在他們旁邊比著勝利的手勢。 一會就要漲潮,這條章魚恐怕要被淹死,不過不讓他受點苦頭就長不了記性。 “多淹一會兒?!?/br> 回復完,葉陽希收起手機給田夏夾菜。 第22章 二十二顆糖 和他們吃了一頓飯, 田夏才第一次見到什么叫發酒瘋。 元康抱著啤酒瓶踩著凳子上桌, 卻沒有留意桌上的盤盤碗碗,一腳踩進湯碗里,“咔嚓”一聲,厚實的白瓷碗立刻出現了幾條裂縫, 黑白色的籃球鞋上,蛋花和紫菜無處安放。 田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縮,葉陽希立刻反應過來, 拖著她身下的椅子將她往身邊帶, 長臂繞過她的肩頭,將她嚴嚴實實地護在懷里,醉眼迷離地說:“小心著點,別把我小夏子傷到了?!?/br> “各位朋友們,接下來, 我為大家獻上一首,《死了都要愛》?!痹嫡f罷, 咕咚咕咚將手里的啤酒瓶喝空, 打了一個酒氣沖天的嗝, 然后便開始拼命嘶嚎。 這會已經快十點了, 他們這頓飯從七點開始吃, 小餐館里的客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到現在, 店里已經只剩他們一桌了。 元康發出的魔音刺耳,倒也沒驚擾了其他人, 大約是因為他唱的太難聽了,老板娘從后廚出來舉了個拖把出來,揮舞了兩三下,差點把元康從桌上揮下來。 “給老娘老實點兒!” 元康被打疼了,揉著膀子喊,“這位觀眾,你怎么打人呢?到底是你表演還是我表演,怎么你聲音比我還大?來來來,話筒給你,你來唱!” “什么德行!”老板娘嗤了一聲,又給了他一下,然后便轉身回到后廚去了。 田夏瞧著老板娘的態度似乎是跟他們很熟的樣子,不由回頭多看了兩眼。 葉陽希捏著她的臉蛋把她的臉擺正,與她頭靠著頭,輕聲說:“老板娘,是元康的姑姑?!?/br> 田夏有些意外他這時還能看出她的疑問,“你沒醉?” “我當然沒醉?!比~陽希眸光清亮,的確不像醉了的模樣。 但很快田夏就發現,他的眼睛越亮,恰恰說明醉的越厲害。 到了十一點半,元康終于沒勁胡鬧了,單方面宣布了他的個人演唱會結束后,便同夏冀青一齊醉倒在桌子上了,葉陽希則抱著田夏,一個勁地說胡話。 田夏欲哭無淚,這三個人都醉了,她一個人要怎么把他們三個都送回家? “田夏、唔唔,我的小夏子,你別跑……” “葉陽希、葉陽希,你醒一醒呀?!比~陽希像只樹袋熊一樣趴在田夏身上語無倫次,無論她怎么推都推不開。 聽見田夏無助的聲音里似乎帶著哭腔,葉陽希好像一下就醒了。 他直起身子捧著田夏的臉,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哭了?別哭別哭,小夏子不怕?!?/br> “葉陽?!?/br> “小夏子我跟你說,我現在超厲害?!比~陽希說著說著,剛剛還挺直的背又塌了下去,他無力地垂下腦袋,和田夏額頭對額頭,語氣溫柔,只是呼出的氣息是酒精混雜著煙草的味道,熏人極了,“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哭了,不,還是哭,只能為我哭,別的不可以,聽見了嗎?” 聞聲,田夏想要去推他的手一頓,心不自覺地就軟了,聲音也愈發輕柔,“葉陽希,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比~陽希像個孩子一樣撒嬌,捧著田夏的臉往自己面前湊,“要親?!?/br> “葉、葉陽?!碧锵臒o處躲藏,羞得滿臉通紅,在桌上隨手抓起一只碗,扣住了葉陽希噘起的嘴。 葉陽希:“嗯嗯?唔唔唔?” 田夏無奈至極:“你別說話了?!?/br> 老板娘這時從后廚出來,見著三個大男生東倒西歪的樣子,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又望了一眼幾乎要被葉陽希壓垮的田夏,嘆了口氣上前來幫了她一把。 田夏松了口氣,聽見老板娘問她:“四中的?” “嗯、嗯,是的?!?/br> 田夏長相乖巧秀氣,是任哪個家長看了都會喜歡的類型。老板娘也不例外,往常來這兒的女生不是濃妝艷抹就是奇裝異服,唯獨田夏,不說這一身校服穿的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就見她眼睛里的純真無邪,便曉得她肯定跟元康他們不是一路人, “以后少跟他們一起玩,小心把你帶壞了?!?/br> 叮囑了一句,老板娘便幫著她一起將葉陽希抬進出租車里,田夏還有些擔心夏冀青和元康,寫了張字條壓在夏冀青的胳膊下,對老板娘道了句:“麻煩您了?!?/br> 老板娘感動壞了,對比一下元康他們,田夏簡直就是個天使,于是關上車門前她又說了一遍:“趕緊跟他們絕交,好好學習,千萬別被他們帶壞了?!?/br> 田夏愣愣地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司機已經把車子開起來了。 到了小區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幸好方若梅和田一彬都不在家,否則田夏這么晚回家,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們解釋這件事。 司機師傅幫忙把已經睡熟了的葉陽希抬下了車,田夏從他身上摸出鑰匙跑去開門,兩人合力將人高馬大的葉陽希運到沙發上,再也上不動樓了。 葉明也不在家。 田夏放下書包跑進廁所打了水,給葉陽希擦了臉又擦了手,本來還想給他換件衣服,但葉陽希怎么也叫不醒,她一個人又搬不動他,無可奈何下只好上樓從他的房間里抱了床被子出來蓋在他身上。 葉陽希的房間很干凈,干凈地有點不像他。床上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有棱有角的,像是軍訓的時候教官要求疊的那種豆腐塊。 田夏忽然想起方才在小餐館里,元康醉醺醺說的那句話。 “陽希,你進去那兩年,我特別愧疚,真的,要不是因為我,要不是我……” 他話只說到一半,那時他們還沒有醉的那么厲害,似乎是不想讓田夏聽見后面的話,夏冀青和葉陽希同時打斷了他。 現在想起來,田夏忍不住去猜測元康那句話的意思。 等把葉陽希安頓好,田夏背后也出了一層薄汗,上午被嚴雨菲撞到的地方又開始痛了。 第二天的運動會,葉陽希不出意外地遲到了。 上午的運動會進行到一半,他才姍姍來遲。 葉陽希顯然宿醉還沒醒,一來便癱在了椅子上,哈欠連天,手臂隨意地搭在田夏的椅背上,像是抱著她一樣,“你怎么不來叫我?” 田夏正在寫加油稿,筆尖頓了頓,小聲解釋:“我叫了,可是叫不醒?!?/br> 葉陽希沒聽見,又打了個哈欠,貝雷便把他叫過去比賽了。 任純這時摸過來問田夏:“我感覺你們今天的氣氛好像有點不一樣?!?/br> 什么叫做賊心虛,大概就是因為任純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田夏瞬間臉紅到脖子根,她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有、有嗎?我、我沒感覺?!?/br> 任純看了她一眼:“我開玩笑的,你那么緊張干嘛?” 田夏強撐起一個笑:“我沒,沒緊張?!?/br> 雖然覺得今天的田夏有點奇怪,但任純此時對另外一件事情更感興趣,她壓低聲音和田夏說:“我跟你說哦,章魚他們今天都沒有來學校誒,連嚴雨菲都沒來?!?/br> 聽見這兩個人的名字,田夏心下一顫,故作平靜地說:“他們沒來不是很正常么?” 任純說:“不是啊,聽他們年紀的人說,好像是因為章魚被人打了,猴子和楊杰也都沒來,估計都負傷了?!?/br> 田夏追問:“那他們傷的嚴重嗎?” 任純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br> 這時就連方芳也插話進來說:“這事我也聽說了,不知道章魚惹了誰,如果是外校的人,不知道葉陽希會不會出面維護他?!?/br> 聽見葉陽希的名字,田夏的神經更加緊繃,“葉陽希為什么要出面?” 任純道:“笨蛋,他是我們學校的扛把子啊,有人找茬找到我們學校來了,他不出面誰出面?!?/br> 田夏昨天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了,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把那些人怎么樣了,但是想到上次在小巷里葉陽希的狠厲,她便變得憂心忡忡。 如果被學校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不會直接就被開除? 但她的憂心在葉陽希面前好像根本不值一提,他看起來還是那樣肆意,連跑步時帶起的風都帶著自由的味道。 許天奇和貝雷也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