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還有更恐怖的,老魏要請假。 昨天那小半天就是魏重洲職業生涯的破例了好嗎?他今天竟然說“要是我明天還不去的話你就再給我請一天”。 魏重洲是不是覺得干刑警沒什么意思了啊,他是不是在圖謀跳槽???不要啊,他不當頭兒的話他們干著還有什么意思,他就算要走也得把他帶上吧,老魏不會那么絕情吧…… 魏重洲哪知道趙建凱聯想力會那么豐富,他就是發現趙建凱臉有點白,但他著急葉真,把門一推就把趙建凱關在外面了。 趙建凱疑慮重重的去了單位,發現昨天他帶回來的那兩個身份可疑的持槍分子已經被移交到上一級單位去了。這兩個外國人昨天他就進行了審訊,但審訊出來的名字、國籍什么的值得懷疑,不過他們卻表示自己有外交豁免權。如果他們真有外交豁免權的話那就麻煩了,也就是說國內刑法對他們不適用。趙建凱還沒理驗證清楚就接到這一通知,他隱約感覺到事情不對頭。顧不上魏重洲的冷臉,又給魏重洲打了個電話,誰知魏重洲在那邊就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該不會真想跳槽吧,什么都不管了! 魏重洲掛了電話,這兩個人是他讓弄走的,他當然知道。昨天葉真睡著后他就打了幾個電話,一早上回復都到了,他已經弄明白了。 第78章 回家 裴北司這個人,魏重洲不陌生,老爺子在他面前提過。 有點棘手,不過就算這次老爺子批評他他也認了。 魏重洲想到的麻煩就這么點,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麻煩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葉真一直高燒不退,吃了藥沒一點用。 魏重洲第二天晚上把她送到醫院,四天過去,輸液,各種藥都用上了,仍是高燒不退。人始終處于迷糊的狀態,開始還會嘟囔兩句,后來眼角有淚,再后來沒一點聲音。要不是看見她干枯的嘴唇上翹起的皮有時候會動一下,魏重洲甚至懷疑她已經死了。 那天魏重洲走的時候壓根沒說去干什么,趙建凱找到醫院看見葉真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他沒機會細問,魏重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給他布置了一大堆任務。 “你這個騙子!”醫生剛過來給魏重洲說了一下葉真的情況,初步懷疑可能是出血熱,讓魏重洲注意一下,離葉真遠點,出血熱會傳染。但魏重洲沒走,他握著葉真的手,不明白為什么還沒開始就要結束,然而望著她削瘦干枯的臉又覺得自己的話好笑,她騙都懶得騙他。 她是個沒有心肝的人。 魏重洲想說點什么,叫她回來,卻不知道說什么,他甚至沒有機會了解她,他對她的了解都來自于自己的臆想,壓根沒有驗證的機會,然而卻深刻到入骨難忘。這到底是什么? 他只能握著她的手,一遍遍握著,似乎這樣就可以把她拉回來,問個清楚。 他甚至想起那天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如果同意可以讓她不至于那么絕望,那么他愿意和她做那個交易。 但說什么都好像晚了。 趙建凱忙完回來給魏重洲匯報,發現他們號稱鐵人的隊長趴在床頭睡著了。但只是一剎,感覺到他的注視,他就睜開了眼睛,鷹隼一般的盯著他。那雙眼里只有無情和冷漠。 “魏隊,都按您的要求和他們聯系了,局里不知道?!蔽褐刂奘且运饺松矸菡埱筅w建凱協助,趙建凱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魏隊還有第二個身份,挺震驚的。但因為過去了一些時間,趙建凱已經基本冷靜下來了,只是看魏重洲的目光更多了一層崇敬。 魏重洲點點頭:“好,你回去休息吧?!?/br> 趙建凱看看病床上的葉真,他來的時候聽醫生說了,忍不住道:“魏隊,您還是……” 趙建凱想提醒魏重洲多少注意點,卻忽然看見葉真動了動,然后她眼睛睜開了。 “吵……” 葉真聲音干啞,但是聽到這個聲音魏重洲愣在原地,還是趙建凱急忙去叫醫生,出門先遇到一個護士,護士進來給葉真量了體溫,竟然降了。 魏重洲這才想起來醫生是這么跟他說的“這是最后的特效藥,吃了要是還不退燒那百分之百是出血熱,你做好轉院的準備,我們這兒治不了?!?/br> 看來不是出血熱了…… 確實不是。 葉真這次睜眼后,燒就退下去了,后面雖然有點起伏,也是低燒。不過人不怎么精神,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覺。 魏重洲等著葉真開口問裴北司,葉真竟一直沒問。魏重洲擔心她等得急,叫趙建凱去說。趙建凱拿了平板給葉真看各大網站關于燕華醫院販賣移植人體器官一條龍服務的報道,葉真點點頭就沒后續了。 她好像一棵被暴曬了很長時間的小樹苗,怎么澆水都沒生機的樣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燒徹底退了,可以出院回去了。 出院那天,魏重洲對葉真說回的是他家,葉真也沒什么反應。魏重洲也就沒再說什么,后視鏡里映出他脖子上深藍色的領帶,他還真不適合打領帶。 葉真看著車外,忽然問:“立秋了?” 魏重洲眉尾動了一下,沒有回頭,“嗯”了一聲。 葉真:“我媽和我叔現在在哪?” 魏重洲:“在我一個朋友那兒,你不是生病嗎?我怕你見了他們難過。你要見他們我讓朋友送他們過來?!?/br> 后排沒回聲。 魏重洲往后視鏡里瞟了一眼,又道:“燕華醫院現在已經被封了,公安部成立了專項調查組。但他挖你心臟的事兒,因為你們是夫妻,有協議在前,他又未付之行動,所以很難給他定罪……” 魏重洲還沒說完,葉真忽然尖銳道:“什么叫未付之行動?非要把我的心挖出來才能當證據是嗎?” 魏重洲脊背一僵,前面是個路口,他跟著過去,轉過頭看見葉真捂著臉。 “他可能受到最大的懲罰是什么?”葉真問。 其實出了這種丑聞,不管坐不坐實,裴家已經完了。對于這些人而言,政治生命的結束比死還難受。但裴北司本人是死不了的。 “所以他還活著,還有可能摘得干干凈凈。憑他的本事,再過幾年便又東山再起?!?/br> 魏重洲聽出來她語氣里的譏諷,臉色鐵青:“葉真,夏菲寶活不那么久的?!?/br> “所以夏菲寶也不會受到任何追究?!?/br> 頃刻間讓樹大根深的裴家倒臺,連帶蘇、夏兩家都受到嚴重影響,燕城這半個月以來就沒停止過傳聞,到了葉真這兒激不起一點浪花。魏重洲沉默的開著車回去。 “謝謝?!钡搅藰乔?,他去開車門的時候,聽到她說了這一句。但很快她就低頭走開,他不知道她是謝他把她接回來還是謝她幫她對付了裴北司。 “你先住我這里,我這兒沒人敢來。明天小喬會過來,我平時上班,他可以保證你的安全?!钡搅藰巧?,魏重洲見葉真盯著對門道,他以為她會抗議,沒想到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我不想見我媽,你把裴北司想挖我心的事給她講講。要是她不想呆燕城了就讓她回秦城老家吧?!?/br> 葉真跟著魏重洲進了魏重洲家里,發現魏重洲家還是老樣子,輕車熟路的轉了一圈:“我住哪?” 魏重洲手抬起來,往臥室方向一指:“你睡那間?!彼蟛〕跤?,睡臥室比較好??头苛艚o小喬,他客廳里擺張床就行。 “哦?!比~真利索的進了房間,往床上一倒。她什么行李也沒有,也就不用挑剔魏重洲提供的。她知道這間是魏重洲住的,她既然來了,當然也做好準備了。魏重洲開始拒絕了,并不代表以后會拒絕。她無所謂。 魏重洲站在客廳里,眸子沉了沉,轉身進了廚房,熬粥。 過了一會兒,葉真出來問魏重洲要不要幫忙。魏重洲看她臉蠟黃蠟黃的,本來就大的眼窩陷下去,臉上就好像只有兩個眼睛似的,人也糊糊涂涂的,叫她出去,不用。 葉真也感覺自己沒什么力氣,不再堅持,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粥煮好吃粥的時候兩個人又聊起以后,雖然魏重洲瞧著葉真不大想說話,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你有什么工作嗎?”魏重洲拿到的調查結果是她現在在孟蕭那兒有份工作。 “我在孟蕭那兒坐診?!比~真聲音淡淡的。 魏重洲點點頭:“辭了?!?/br> 他倒是霸道,說辭就辭,但想到是在人家的屋檐下,葉真點頭:“好?!?/br> 一整天魏重洲就這個時候高興了一下。 “那么多人盯著夏菲寶,你的心臟是不可能移植給她了。但狗急跳墻,你要防著他。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出門?!?/br> “好?!?/br> “我還有機會見到他嗎?”葉真接著就問。 敢情他剛說的話都是白說了,魏重洲瞅著她沒什么rou的臉頰愣是把話咽了回去。 “他應該沒膽量找上我?!?/br> “哦,我想當面跟他說幾句話的?!?/br> “有什么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轉達?!?/br> “沒了?!?/br> 兩個人沉默的喝粥。在醫院的時候,葉真拿不動碗,魏重洲喂一口她吃一口?,F在她能拿得動了,魏重洲顯然也不打算再“關心”她。他不是一個會遷就女人的人。 葉真一碗粥沒吃完,魏重洲已經吃了兩大碗了。他看著葉真吃力的對付碗里的粥,真想把她勺子奪過來喂她趕快吃完,想了想忍住了,自己去盛了第三碗。 第三碗吃完,葉真和他同時放下碗。 “你再……”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 魏重洲濃眉擰了起來:“你先說!” 葉真:“我想問問我能不能用客廳里那臺電腦,還有我的東西……還能拿回來嗎?” “能用。身份證我可以幫你補辦一個,別的就算了?!?/br> 魏重洲眸子深處光芒閃爍了一下,但低著頭的葉真沒看到。那些東西都跟別的男人有關,他私心不想讓她再跟誰有牽連。 身份證能補辦就好,她可以重辦銀行卡。 “你想說什么?”想明白了葉真就問魏重洲,不知道他剛才想讓她做什么。 “粥吃完了嗎?鍋里還有,再去吃一碗!” 命令的語氣。葉真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她吃幾碗飯都會有人管!但魏重洲根本不容她抗議,端著她的碗就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而且坐著不走,一副要看著她吃完的樣子! 最后,葉真撐得坐不住,只好站起來回房。 魏重洲倒是很滿意,她現在瘦得風一吹就能刮走,就得多吃點。胖一點才好。 第79章 隨便買 葉真在房里走了兩圈,沒什么正行的躺在床上,她猜魏重洲晚上會過來,也可能不會過來,這個人心思深得很,不過跟她沒什么關系。葉真胡亂想了一會兒,困意上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聽到敲門聲才醒。 “葉真,洗澡嗎?”魏重洲皺眉,喊了幾聲才聽到里面有動靜。 吃完晚飯都兩個小時了,她一直悶在屋里。本來魏重洲不打算喊她的,后來想起來她說有話跟那個畜生說。那個畜生都那么對待她,她還念念不忘?問她什么,她說沒了! 魏重洲想起來這幾天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回來也沒個笑臉,心里一團火就燒了起來。 門無聲的打開了,葉真穿著魏重洲的拖鞋,拿著魏重洲給她準備的睡衣出現在魏重洲面前。衣柜里都是魏重洲的衣物,她沒敢亂翻,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套男式睡衣,猜是魏重洲給她提供的就拿上了。就算這些天她一直昏睡也知道是魏重洲守在旁邊,他說不定比她還累,有什么穿什么吧。 魏重洲見她踩著他的拖鞋跟踩兩艘船似的,心里突然一樂,氣竟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