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咣當”一聲,劉建河真把刀給扔了,葉真拔腿就跑,到了露臺門口,發現竟然打不開門。 劉建河追上葉真,勒住她脖子,不知道他吸的哪號毒品,力氣巨大,把葉真勒得翻白眼。劉建河拖著葉真到了露臺邊緣,幾次不能把她放在欄桿上,就夾著孟芊那樣夾著她往欄桿上爬。葉真竟然被他給拖上去了。 那露臺欄桿并不是只有一根,是四五根焊在一起,但也就二十厘米寬,下面一片烏黑麻漆,是七層樓的高度。葉真緊緊抓著身下的欄桿,劉建河好像累了,趴在葉真身上,葉真聽到他喃喃自語神仙來接他了,拼命把藏在手心里的針扎進劉建河脖子里,沒想到劉建河根本不懼疼痛,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個夢幻的表情,抱住葉真就往外翻…… “砰——”的一聲槍響,葉真和劉建河一塊掉了下去。 很短的時間內,下面傳來一聲悶響。 “葉真——”周辰發出一聲慘叫,宮錦天、傅深時、孟蕭都往露臺邊緣沖,卻被趕來支援的特警攔住。 魏重洲放下槍,他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但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一步步走向露臺邊緣。 忽然,他聽到了什么,魏重洲加快了速度,他趴在露臺上往下一看。 “拉我上去……” 露臺下方猛然伸出一只手,白的在夜里發光。 露臺下面的六樓、五樓,一列下去都有一個小小的挑臺,是預留出來放空調的。葉真正好掉在六樓的挑臺上,一平米也沒有的挑臺救了葉真的命。 魏重洲要下去拉葉真,被顧清韻攔?。骸安粡倪@里,從六樓?!?/br> 前來支援的特警兵分兩路,一路下去解救葉真,一路下去查看劉建河的尸身,拉出警戒線。 被全副武裝的特警帶上去的時候,葉真往下看去,模糊能看到地上有一團東西。雖然看不清,劉建河掉下去那一瞬的表情卻回蕩在她腦子里。幸虧她沒有放棄扎他,也……多虧魏重洲那一槍。腦中畫面陡然破碎,變成了一只黑洞洞的槍口和一雙冷漠的眼睛,那樣劇烈的掙扎中,他竟然毫不遲疑的開槍,她的命在他眼里算什么? “葉真!”張琳的喊聲陡然打斷了葉真的思緒,“你臉怎么這么白?你的臉好白……” 張琳在哭,明顯是嚇著了,無論是孟芊還是葉真都讓她感覺像是在做噩夢。 唐心摸到葉真的手,發現她的手冰冷,轉了一圈找到一條毯子把葉真包起來,包的時候發現葉真左腿膝蓋全是血。 因為人救上來了,特警才允許幾個人接近葉真,聽到唐心的驚呼,立即有一位女警上前查看葉真的傷勢。 無論是唐心給葉真裹毯子,還是女警檢查她的傷勢,葉真都一動不動。 顧清韻發現了葉真的呆滯,這種情況不意外,畢竟剛逃過一死,不是誰都有勇氣直面死亡。 “好像傷的有些嚴重,你們稍等一下?!鳖櫱屙嵔淮菩?,然后去向魏重洲匯報,不知道接孟芊的那輛救護車走了沒有,沒有帶上葉真一起走。 “你留下處理,我送她去醫院?!蔽褐刂薜?。 顧清韻吃了一驚:“魏隊,劉建河的尸體還在下面?!痹S多工作都需要魏重洲,今天完全是突發事件,根本沒打算現在動手,劉建河一死,這條線算是斷了,前面幾個月的工作全白做了。按照以往,魏重洲不說暴跳如雷也會讓人壓抑到想死,怎么會閑心去送一個……受害者去醫院? 然而魏重洲不但毫無觸動,反而厲聲道:“怎么,你處理不了?” “是?!鳖櫱屙嵞母矣|虎須,她當然處理的了。 魏重洲不再言語,順著樓梯下樓去找葉真。 那邊特警已經接到指示,給葉真開了條路。因為今天晚上來的賓客不少,這件事已經引發關注,甚至有記者溜了進來。 葉真到了樓下,并沒有看到救護車。 “我送你去醫院?!北澈笸蝗粋鱽硪粋€聲音。 葉真轉身,看見魏重洲和趙建凱一前一后走過來,她手心愈發冰冷。 魏重洲很遠就看見她站在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唯獨那一張臉,白得像一只燈籠。近了才看出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里像融了黑夜,黑沉沉地注視著他,好像他是洪水猛獸。 “不用?!?/br> 一直沒有出聲的葉真突然出聲,讓陪同她的唐心吃了一驚。 魏重洲眸光跳動,他再次從葉真的眼中看到了那種情緒,她好像很抗拒他。 厭惡么?他突然想起她說過的話。 吃撐了也輪不到你,干看著! 一時寂靜,無論是唐心還是趙建凱都感覺葉真對魏重洲nongnong的抵觸或者說厭惡。 “警官,我們可以自己去?!碧菩男⌒牡氐?。 唐心家世優渥,見多識廣,就算魏重洲沒穿警服,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厚重肅穆的氣勢,這種氣勢唐心在同齡人身上從未見過,只在父輩或者長輩身上見過,但那些人無不經歷了歲月的沉淀。加上魏重洲輕易調來特警,更讓唐心察覺到他不是普通人,故而語氣里多了幾分小心。 趙建凱蹙眉,其實葉真作為意外卷入此案的受害者,可以自行處理的話最好,減輕了局里的負擔。魏重洲本沒必要承擔責任,而且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孰料…… “你作為目擊證人,還需要錄口供,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蔽褐刂奚锨耙徊搅脸鲎C件,雙目逼視葉真。 “是這樣啊……”聽魏重洲的意思是怕有人再度對葉真下手,唐心自覺讓了步。 葉真垂下眼睛,她眼睛輪廓極美,垂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像謝幕,那些讓人心煩的厭惡忽然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 葉真順從地跟在魏重洲后面,趙建凱見狀忙拉開車門,他以為魏重洲要親自開車的,沒想到他徑直坐進了后排,趙建凱只好換到了駕駛位上。 趙建凱有些擔心魏重洲會開始喋喋不休的審問,這算是他的職業病,但詭異的是他什么也沒聽見。以狂轟濫炸審訊出名的魏重洲安靜如雞,實在太不像平時的他了,甚至他還聽見魏重洲問了一句“你腿怎么樣了”? 雖然是在自己熟悉的車子上,魏重洲脊背依然挺得筆直,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不時飄進他鼻子里,引得他余光向一旁掃去,發覺她痛苦的靠在椅背上,不覺問了出來,半響卻沒有回答。 魏重洲不由轉頭,發現葉真閉著眼睛。 她睡著了? 魏重洲仔細看去,葉真的呼吸很均勻,的確睡著了。 她頭向后靠在椅背上,使得下巴微微翹起,她全身每一處都像精準丈量過似的,小下巴既不過分的尖,也不過分的翹,剛剛好惹人憐愛。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陰影,閉上眼了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嘴唇恢復了些顏色,中間濃,兩邊淡…… 魏重洲的喉結突然不受控制的滑動起來,他驚覺,正好車子震了一下,不由脫口道:“開穩點!” 趙建凱:??? 只是一個小路障。 周家別墅距離主城區有段距離,車子十幾分鐘后才通過五環的收費站,趙建凱記得這里就有一個醫院,正要問魏重洲去不去,不備前面路面有個坑,沒繞過去,車子狠狠晃了一下。 趙建凱懊惱的想捶自己。 魏重洲發現葉真醒了,她睜開眼,帶著一股睡醒后的茫然,盯著他怔怔看了起來。 “是你?你把榴蓮酥都買完了,撐不死你!” 魏重洲以為她要說什么呢,聽到這話抿了一下唇,敢情還在做夢呢? 葉真閉了閉眼,又睜開,她隱約覺得這不是家里,但又想不起來是哪,她好熱,好癢,骨頭縫都在癢,看見魏重洲兩瓣嘴唇中間的水光不覺舔了舔嘴。 看見她這個動作,魏重洲怔了一下,再看葉真的眼,不復清明,含著一團熊熊烈火。 “葉真!” 趙建凱聽見自家老大一聲冷喝就往后看,冷不丁嚇了個半死。 只見剛才還在昏睡的葉真雙手揪著魏重洲的耳朵,嘴唇緊貼在魏重洲嘴上。 魏重洲一只眼看見趙建凱忘了開車,狠瞪了他一眼,趙建凱忙轉過頭,不敢再看。襲警的方式就夠離譜的了,更離譜的是魏重洲還能忍。 柔軟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魏重洲一瞬間愕然,但幽香很快喚起他的記憶,各種,厭惡、憤怒……最突出、悠長的味道竟然是甜。 一切都甜甜的,她的嘴唇她的牙齒,還有她香香的舌頭。 “哧溜”一聲,她闖了進來,本能似的,他立即捕捉到她。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趙建凱震驚的臉,陡然清醒。 魏重洲用力把葉真推開:“你坐好!” 其實他不用力,葉真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用力了,葉真就像一個娃娃被重重扔下,她身子彈了一下才穩住,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好像在問為什么。 “快到醫院了嗎?”魏重洲問。 趙建凱這才發現他忘了問魏重洲了,所以就那樣錯過,但前面還有個醫院。 “還要十分鐘?!壁w建凱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換個人他都不會緊張,但這是魏重洲,誰有膽子敢輕薄魏重洲?況且,從他進刑警隊,魏重洲就一直牢牢霸占著局里最難脫單榜第一名的位置,他很想問問魏重洲是什么滋味……開玩笑的。 “快些?!蔽褐刂抻檬炙闪怂深I口,他覺得葉真情況不對勁。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葉真又撲了上來,咬著他的耳朵,低聲道:“你不想要我嗎?” 第18章 啾啾有聲(二更) 魏重洲喉結不由聳動。 她本來就漂亮極了, 更兼面色含了春潮般緋紅, 一眼看去就叫人心驚,偏眼睛懵懵懂懂地望著人,讓人生出一股子想狠狠蹂躪, 看她會不會哭出來的邪念。魏重洲血液逆流, 掐的手都麻了才忍住,用手將她推開。 趙建凱暗暗吃驚,猛然收回落在后視鏡上的視線,尷尬地感覺著自己褲子里的異動, 強迫自己專注于前面的路面。 葉真沒有再撲上來令魏重洲松了口氣,他試圖集中精力去想葉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試了幾次都沒法專注思考, 總是能感覺到葉真在看他,干脆閉上了眼。 他剛閉上眼,葉真就又撲了上來, 含著他的嘴又親又舔, 手則直接按在了他兩腿之間。 一股血直沖腦干,魏重洲腦子里“轟”的一聲響,他不管不顧的按著她, 狠狠親了上去。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趙建凱差點撞上前車車屁股。這么大的動靜, 后排竟然沒人抗議。 醫院到了, 魏重洲無奈地坐在后排, 葉真還在不停地親他、舔他、扒他的衣裳, 趙建凱已經把開始的震驚轉變成了對魏重洲的同情,瞎子都能看出來葉真不對勁。 魏重洲總覺得不能讓葉真這么下車,找出一頂帽子給她。帽子是扣上了,葉真抱著魏重洲的脖子不撒手,啾啾啾親個不停。 趙建凱終于忍不住拍門大笑,被魏重洲狠瞪了一眼。魏重洲終于想了個辦法,脫下外套罩住葉真的頭,讓趙建凱開路,他抱著葉真進了醫院。 他們這樣把醫生都嚇得不輕,魏重洲還擔心葉真非禮醫生,結果進去后她好像也感覺到醫院的不同,安安靜靜的,等拍完腿部片子,從那個龐大的機器里推出來的時候,魏重洲發現短短兩分鐘,她睡過去了。 這么晚了,魏重洲就安排葉真住院。 剛辦好,手機響了。 趙建凱留在病房里,隔著門都能聽見魏重洲手機里的咆哮。 “你多大的人了,???開槍,很帥是?到了一定需要擊斃犯罪嫌疑人的程度了嗎?” “辦案辦案,一定要小心謹慎,你搞出這么大漏子,怎么收場?出發前你就沒有做完全的準備?” “哦,你還讓小顧留在現場,你送人去醫院了?魏重洲,你是學雷鋒做好事的人嗎?你告訴我什么最重要?你拎得清嗎你!” …… 魏重洲家老爺子。 趙建凱聽著想笑,老爺子是從一線退下去的老領導,魏重洲不敢掛老爺子的電話,又怕了老爺子的咆哮,每次索性把手機舉得離耳朵遠遠的,等老爺子發泄完再說話。 難得有個人讓魏重洲懼怕,其實更多的是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