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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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章瞪了瞪眼睛,愈發覺得沈清月說的有道理,只是這其中彎彎繞繞太多,他一個讀書人,不?;煸趦日?,一時間想不通透。 他眨著眼問:“可還有其三?” 沈清月道:“其三則要論他到底為什么要帶乞丐去醫館?!?/br> 沈正章問道:“為什么?” 沈清月答說:“兩種可能,一是他本身有事耽擱,不想遲了,所以借乞丐之名遮掩,二是他這人剛強狹隘的 很,明知道乞丐故意訛詐,寧耽擱時間,把錢給大夫賺去,也不肯叫乞丐占一分一毫的便宜?!?/br> 沈正章皺著眉問:“二妹覺得是哪一種?” 沈清月道:“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和仁善沾不上邊。但我希望他是第一種,若是第一種性子,不過是虛榮和怯懦小有心機而已。若是第二種……當天他空閑無事便罷了,明知道要去書院讀書,還要親自留下和乞丐較真兒,未免有些太錙銖必較、睚眥必報。這樣的人,不好招惹。這就是我說的其三——他本身動機不純,卻叫小廝說他是擔心乞丐拿著銀子不去看大夫,才扭著人去醫館,如此看來,他的確不是良善之輩?!?/br> 沈正章聽完分析,驚出了一身冷汗,枉他讀了那么多圣賢書,卻好似腦子還不如沈清月一個十五歲的姑娘。 方氏亦是眉頭緊鎖,其實此事她是有些疑心的,譬如小廝在先生面前替主子解釋,她也覺得不妥,可她沒有這么快就像沈清月這般分析得清清楚楚,頭頭是道。 她一面驚詫沈清月的敏銳聰慧,一面害怕趙家郎君若是心思狹小的第二種人,這門婚事要是退不掉,她怎么敢把沈清舟托付出去! 沈清月覺著自己說的話太重了,輕聲道:“這不過我是的一點猜測,若事情是真的,我猜的也就七七八八了,若傳言早傳變了樣子,被人‘潤色’過的,倒未必是這樣?!?/br> 沈正章木著臉搖頭道:“這事我找的是國子監誠心堂的學生打聽的,趙郎君也是誠心堂的學生,大概是錯不了的?!?/br> 方氏道:“如今國子監已經不比太·祖在世之時,現在還在國子監讀書之人,多半是要走蔭 監之路。趙郎君父親是進士出身,趙郎君又是嫡子,不愁沒有好先生教,天資再差,好好上進一二十年,總會有所成就,他卻挑了國子監這條路,說明他本身也不是能吃苦耐勞之人?!?/br> 沈清月深以為然,她道:“但凡偽善之人,沒有不露出把柄的。伯母,您且先拖延下舟姐兒的親事再說?!?/br> 方氏點頭應下,待天黑沈世文下了衙門,她便將此事告之于他。 沈世文皺了皺眉,他也打聽過趙郎君的名聲,小郎君一貫風評不錯,他倒沒再細致打聽,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而且方氏分析的很有道理。 沈世文漸漸回神過來,面色沉郁地對方氏道:“我打聽的幾個人都是說他好的,若只是碰巧就罷了,萬一外邊兒全是說他好的,這就反常了。便是圣人還有人罵的,這世上沒有完人?!?/br> 方氏心里更緊張了。 沈世文安撫她道:“你放心,舟姐兒還沒及笄,一時半刻成不了婚事?!彼帜笾绞系募绨虻溃骸胺蛉速t惠機敏,以小窺大,娶妻當如此!” 方氏笑著搖頭,替沈世文寬衣解帶,道:“哪兒是我說的,是月姐兒下午來坐的時候,她說的,只國子監那一條是我說的?!?/br> 沈世文訝異道:“月姐兒說的?” 方氏點了應了一聲。 沈世文沉默了一會子,方道:“可見月姐兒 是有仁愛之心的。先前老夫人指責她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她像老夫人說的以計謀事,手段心思落了下乘,倒是小瞧她了?!?/br> 方氏笑說:“月姐兒有主意有分寸,比舟姐兒都省心?!?/br> 隨后,方氏又提了趙家和永恩伯府的交好的事,沈世文倒沒說話了,他雖覺永恩伯府行事不仁,到底沒權利去干涉趙家和誰交好,真要論起來,沈家也有幾門說不干凈的事兒。 內室里,夫妻二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呼吸聲。 翌日,沈世文特地去再次打聽趙郎君的名聲,外人無一不說他的好話,沈世文徹底動了和趙家退婚的心思,奈何兩家已經交換信物,當年互換玉佩之時,還有人證,若這樣退了,趙家肯定不依不饒,一定會傷了舟姐兒的名聲。 會試臨近,翰林院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沈世文暫時擱置下沈清舟的婚事。 二月初九,會試第一場開始。十二日第二場,十五日第三場。 與此同時,坊間賭場生意如火如荼,來來往往有達官貴人的家仆,亦有平民百姓。 原先居首的陳興榮已經讓位于人,但是并不是讓給顧淮,而是另一位閣老汪閣老之子。 汪閣老的小兒子是往科的舉人,所以今歲并未參加鄉試,坊間也就沒有什么人談論他,但他上一科也是解元,因故沒有參加會試,輪到今年才考了會試。 汪閣老曾經是探花郎,他的小兒子上一科還中了解元,家族底蘊比顧淮深厚得多,且還有閣老父親坐鎮,汪郎君一下子竄到了賭坊里魁首的位置。顧淮雖然在燈節夜里聲名大噪,到底只是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眼里,這并非什么高才。 不論官家還是平民百姓,多下注汪郎君中會元,顧淮和陳興榮雖并列,與其卻相去甚遠。 沈清月手中的鋪子從去歲就開始盈利,存到現在,加上原先開鋪子之余留下的一點點現銀,全部叫羅mama拿去替她買顧淮中會元。 羅mama勸道:“姑娘這不好!萬一顧先生沒中,姑娘豈不是虧死了!這可是姑娘全部的嫁妝現銀!” 沈清月道:“您別擔心,錯不了?!?/br> 羅mama不肯,她道:“您若買汪郎君,我許還能依你,顧解元就算有天分,到底……家世單薄,不好不好?!?/br> 沈清月無奈,只好道:“那好吧,您就替我買五千兩,留些銀子應急,這總行了吧?” 她手里除去首飾一類,鋪子只有幾間,良田百畝,現銀沒剩多少。若她一個人過日子也就罷了,將來不得不嫁人,沈世興也絕不會替她挑個泛泛之輩。她上輩子打理過張家,張家根本還不是什么顯赫人家,銀子流水一樣送出去,就她這些錢,還不足夠花,等過幾年,京中什么都貴了,銀子更不值用。 沈清月兩世為人得出來的經驗,什么都沒有銀子來得實在。 羅mama眼見勸不住,只好去了。 沈清月都沒敢告訴羅mama,她還打算買顧淮中狀元呢。 二月底,終于要放榜了。 ☆、第110章 第 110 章(二更) 第一百一十章 會試即將要放榜, 在放榜之前,舒閣老先悉知各經魁首,以及最后會元的定奪。 顧淮中了會元,他文章已經上達天子眼前,因卷子已經評完, 早撕了彌封, 天子便瞧見了他的名字。 天子不是第一次知道顧淮的名字, 眼下再見,覺得熟悉, 略一思索, 便想起來燈節的時候,就是此人中了魁首。 熟悉的東西總是容易叫人產生親近感,天子一見卷面,心中便生歡喜, 再細讀文章,見其文字花團錦簇,文章立意卻質樸有言,更是忍不住拊掌叫好。 御書房里幾位閣臣都在, 天子抬起頭隨口與舒閣老對談。 舒閣老略做點評,肯定了顧淮的文章。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又想到別處去了,他一想到胡掌柜跟他說, 沈清月買了五千兩顧淮中會元, 原是不想刻意幫扶, 現在也巴不得顧淮能中,否則那丫頭虧損五千兩,豈不心疼要死? 他身為同考官,評卷的時候,首肯了顧淮的卷子。 也幸好顧淮文采斐然,超然于眾,同經科里,沒有一人能與其并駕齊驅,他幾乎是碾壓了所有人,舒閣老才不受絲毫風險,順利地讓顧淮做了五房魁首之一。 舒閣老同時也感嘆他外孫女的聰慧,沈清月知道自己下注太多,囑咐羅mama將五千兩銀子分別在十二個賭坊里下注,方不惹人注目。 這樣心思縝密又有手段的人,可惜投生了個女胎,否則舒閣老真要好好培養他的外孫。 天子眼前,舒閣老再不好走神,便斂起遐思,凝神聽天子的言語。 再說宮外,如今京中最熱鬧的事,當屬科舉。街頭巷尾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無不是今年會元會花落誰家。 永恩伯府里,永恩伯在書房里與兒子謝君行坐等會試放榜。 謝君行年紀輕,到底沉不住氣,喝下三杯茶,跑了幾趟凈房,回來的時候就受了永恩伯的訓斥。 謝君行撇撇嘴,沒敢回嘴??伤懿恢眴?!他雖然沒考會試,可是永恩伯府買了八千里兩汪郎君中會元,他聽父親分析的頭頭是道,料想汪郎君家族底蘊深厚,定能中會元,便也掏出了私房錢,下了一千五百兩的注,他的妻子和妾侍也跟著他一起買了幾百兩銀子。 但謝君行一想起燈節夜里,被顧淮和陳興榮趕超的局面,便有些心神不寧。他暗暗腹誹,早知道也買一些顧淮的。 謝君行又喝了一杯茶,與永恩伯道:“父親,張家也過來找兒子談論過此事,估摸著他們家也下了注?!?/br> 永恩伯想起去年年底替張家處理的一樁事,便皺起眉頭,道:“張家還有錢下注?” 謝君行有些含糊道:“不知道……從前是聽說張家掏空了老本,不知道哪里又弄來的銀子?!?/br> 這還用說?必然是借了印子錢指望著翻本唄! 永恩伯十分不悅,張家出了事,他們若乖乖拿銀子出來,他可以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幫些忙,以后若是想借銀子, 或是直接上門打秋風,他是絕對不許的。 他問謝君行:“他們買的誰?也是汪郎君?” 謝君行道:“反正兒子說家里會買汪郎君,他聽不聽我就不知道了?!?/br> 永恩伯道:“買汪郎君就沒錯了。貧寒士子,如何跟閣老之子相比。這些年出的狀元探花榜眼,少有貧家子,哪個不是書香門第之家?家族底蘊精氣,他們這種人,是不會明白的?!?/br> 謝君行知道,永恩伯指的是顧家,顧家縱是有錢,那也是商賈之家,充滿銅臭,這樣的人家,怎么可能出會元?何況顧淮還不是顧家人,他只是鄉間長大的田舍郎而已。 謝君行順口又問道:“若汪郎君中了,父親是不是想讓meimei與汪家做親?” 永恩伯府原先有意與舒家結親,他們家不過去探個口風,舒家人便謹慎地婉拒。 京中家世顯赫、學識又好的郎君,就那么一些。二三十來歲的早就娶了妻,謝君嫻絕無可能去做妾侍。剩下一些年紀小的,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京城里又不僅僅只永恩伯府一個勛貴之家,而且不碰巧的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家姑娘都及笄了,女多男少,良婿難擇。 永恩伯就一個嫡女,金貴的很,他自然輕易不會把女兒隨便嫁出去,汪郎君的事他早讓夫人去打聽過了,便道:“汪郎君雖然原配去世了,但是繼室已經定下了,他家就別想了?!?/br> 謝君行道:“父親是想在探花、榜眼里挑一個?” 永恩伯點點頭,若 是陳興榮和顧淮能中一甲前三,他便將女兒下嫁給其中的一個,他私心里偏向陳興榮,畢竟陳家在江南是富庶之家,但顧淮沒有依靠,與顧家后來才有來往,永恩伯爵府將女兒下嫁給他,他不得感恩戴德?這樣的人好掌控,將來也要為永恩伯府所用,只是……還是可惜了他金尊玉貴的姑娘,嫁一個貧家子。 謝君行則更喜歡陳興榮,因為顧淮是顧家人,顧家人,他瞧著就惡心。 會試終于揭了榜,唱榜的人,倒著念的名次,汪閣老之子第三,陳興榮第二,顧淮第一。 各家報榜的人紛紛回家去報信,永恩伯得知顧淮中了會元,饒是再城府深,也沒忍住在書房里大喝一聲,質問看榜的管事道:“顧淮?!你可沒瞧錯?” 管事汗涔涔道:“沒錯,報榜的人念的就是顧淮的名字,家住之處與姓名都沒錯?!?/br> 謝君行已經懵了,他的一千五百兩,還有他妻妾的銀子…… 張家。 張軒德雖未參加考試,因他私下了注,也與錢氏一般焦慮,一家三口一道坐在廳里,就等下人報榜了。 小廝回來后,將前三名的名字依次念給了他們聽。 錢氏聽到第一個名字的時候,就要昏過去了,她聽了永恩伯夫人的話,以為有內情,信誓旦旦去借了娘家的錢,說好了是汪閣老之子必中,怎么會試顧淮中了?。?! 張軒德也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他原先聽錢氏說會元內定了汪郎君,本想投顧淮,結果臨時改了 主意,跑去買汪郎君,可他一想到素日顧淮教課的時候,講試題無一不切中要害,精準破題,到底有些猶疑,正好他那日喝過酒,便隨手買了小幾十兩的顧淮。 幸虧他當時買了顧淮,不然這次真要血本無歸。 錢氏哭得捶胸頓足,當著小廝和兒子的面,辱罵顧淮以及顧家父母。 張大人聽不下去了,揮退小廝,推了錢氏一把,道:“叫你別買那么多你不聽,現在哭有何用?” 錢氏氣的快要蹦起來,道:“你什么時候叫我別買了?我去娘家借錢的時候,你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賭輸了就來責怪我!” 張大人黑著臉,他怎么沒勸,可錢氏是聽勸的人嗎?他是脾氣軟,不愛和錢氏爭吵,可不代表他一點男人的氣性都沒有,錢氏當著孩子的面數落他,他再大肚量也忍不了,拂袖便離開了。 錢氏還在罵罵嚷嚷,張軒德擰眉哆嗦著唇問她:“娘,您借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