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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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雪梨,也是降火的?!鄙蚴琅d忍不住笑著補了一句:“她親手熬的,平日里她送來的糕點,都是她自己做的,花樣多,味道也好?!?/br> 吳氏驚詫地瞪著眼,沈清月她還不了解么,哪里是會做吃食的人!絕對是沈清月偷偷請人做了,拿來騙取沈世興的信任!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吳氏再不敢輕舉妄動,她也不說沈清月的壞話,只笑著道:“那不如中午得空了,妾身跟老爺一起去月姐兒那坐坐,妾身準備了一些姑娘家適合用的東西給她,就當是妾身代妍姐兒給她賠禮道歉了?!?/br> 她的話以退為進,倒是叫沈世興聽得很入耳,他便彎著嘴角道:“正好我現在無事,便一道去吧?!?/br> 吳氏的視線落在沈世興的書桌上,剛才她進來的時候,他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迷,頭也不抬,一說去看沈清月,便說正好無事。她修剪過的橢圓指甲掐進了手掌心,卻半點兒疼痛也感覺不到。 沈世興起身,叫丫鬟鎖門,便同吳氏一起去了雁歸軒。 沈清月正在屋子里讀書,聽說父親和吳氏一齊來了,放下書就去迎接二人,她瞧見吳氏身后丫鬟手里拿著一大堆東西,又見沈世興待吳氏神情不似之前冷漠,便猜到了一二分。 她福一福身子,喚了二人,便道:“請屋里坐?!?/br> 三人進去之后,丫鬟放下了東西,吳氏當著一眾丫鬟們的面,道:“月姐兒,我與你父親專門來看你的。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從前的誤會就都不要計較了?!?/br> 沈清月坐在椅子淡淡一笑,這么大陣仗,她能不知道吳氏的用心嗎? 她笑容大方得體地道:“您說的是,女兒也從未想過計較什么?!?/br> 沈世興笑望著和解的兩人,心里松快了一些,女兒要是要有女人照顧才行,他一個大男人,到底粗笨了些。 吳氏看了沈世興一眼,道:“我聽你父親說,你手藝很不錯,說起來我還沒機會嘗過你的手藝,今兒的午膳,可是交代在你這兒了?!?/br> 沈清月嘴角略揚,她的廚藝可是在張家學會的,吳氏卻叫她現在親手做一頓飯,其心可誅。她眉眼彎彎,應承下了,立刻吩咐丫鬟準備一些雞蛋。 沈世興問她:“就只要雞蛋?” 沈清月答道:“雞蛋只是做一道小食給您嘗嘗,午膳還早著呢?!?/br> 沈世興算算時間,午膳確實還早,他溫和一笑,道:“那用雞蛋做什么?雞蛋餅?還是湯?” 吳氏立刻接了話,笑說:“月姐兒想用個雞蛋打發我跟你父親,我可不依你?!彼Z氣親切,仿佛母女之間的調侃。 沈清月深深地看著吳氏,道:“女兒怎么敢,這道小食有些意思,也頗為費工夫,做給您和父親吃,才表得出女兒的心意。您二位稍等,我這就去做?!?/br> 吳氏笑色一僵,隨即又繼續笑著,道:“那我與你父親拭目以待?!?/br> 話音剛落,丫鬟便進來說雞蛋和東西都準備好了,沈清月起來福一福身子,便出去了。 吳氏怕沈清月找人代替,便同沈世興道:“老爺,既然月姐兒說這道小食新奇,不如去看看吧?” 沈世興有些意動,便道:“走吧?!?/br> 夫妻二人一道去了小廚房,夏藤卻在門外道:“老爺,夫人,姑娘說要給您們一個驚喜,若現在進去瞧見了,見的時候,便沒有意趣了?!?/br> 沈世興喜大女兒調皮,笑一笑道:“這丫頭真是……” 吳氏卻不依不饒,做道菜還有什么驚喜不驚喜的,不過就是找人代工罷了,果然叫她猜對了,沈清月根本就不會什么廚藝! 她冷笑地望著丫鬟,道:“是不想讓我們見,還是不敢讓我們見?” 沈世興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看了吳氏一眼,道:“你說什么呢?” 吳氏臉上又浮上笑色,軟語道:“老爺,從前從不見月姐兒下廚,這回卻說有個巧玩意兒,妾身著實好奇的緊,想進去看一眼?!?/br> 沈世興也不是傻子,他大約聽得出來吳氏話的意思,倘或沈清月送給他的吃食是別人代做的,他也不甚介意,可她若是騙他,他就很難過了。 哪兒有女兒把心思動到親爹頭上的,沈世興千萬個不希望沈清月這樣對他。 疑慮已經產生,便像野地的雜草,風吹又生,生生不息。 沈世興在外大聲對丫鬟道:“你讓開!”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沈世興和吳氏非要進廚房看。 沈清月便坦然地打開門,她從里邊走了出來,手里還捏著雞蛋,也不惱,從容又疏離地道:“既然父親要看,便進來看吧?!?/br> 丫鬟退進廚房。 沈世興微微低頭,眼神閃躲,不敢和沈清月對視。 吳氏步子很快,大步跨進廚房,廚房里除了沈清月還有另一個丫鬟,鍋里正熬著湯,灶臺上放了幾個雞蛋和一些工具,乍然一看,還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吳氏篤定,吃食肯定不會是沈清月做的,她沒這個能耐! 沈清月手里拿著雞蛋,卻并不動,吳氏便笑著催她:“月姐兒到底要做什么?還不快叫我們瞧瞧?!?/br> 小廚房不算寬敞,一下子站四個人,丫鬟夏藤還站在門口遮住了些許日光,屋子里便顯得有些逼仄陰暗。 晦暗不明的光線下,沈清月張揚嬌媚的五官卻顯得很柔和,十分溫婉動人,她篤定又亮澤的眼眸則有幾分高風亮節的意味,整個人美而不俗。 沈清月撿起灶臺上的小鐵勺,把雞蛋外殼輕輕敲開一個小洞,將蛋請、蛋黃倒出,她仔細分離開二者,神情專注地道:“不要蛋黃,只要蛋清?!?/br> 沈世興全神貫注地盯著女兒手上的動作,吳氏瞇了瞇眼,不知道沈清月再搗什么鬼。 沈清月將處理好的雞蛋靠在盤子的邊緣,朝丫鬟說:“盛湯?!庇洲D頭不咸不淡地同沈世興道:“雞湯是女兒早起來燉完冰糖雪梨之后煨的,到現在也差不多該爛了?!?/br> 丫鬟從陶罐里盛出一碗guntang鮮香的雞湯,端到沈清月手邊放著,還溫聲道:“姑娘仔細燙,用勺子舀,別碰碗?!?/br> 沈清月抬頭看了她一眼,是秋露,上輩子嫁人出府,便跟她再沒了主仆緣分的丫頭。 拽回神思,她舀了幾勺子濃雞湯拌入裝蛋清中的小碗中,攪拌許久,直到雞汁與蛋清融合成粘稠的乳白色,又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裝回蛋殼中,用紙把蛋殼上的小孔封好,放在墊著蒸籠的鍋里蒸熟。 沈清月接連做了好幾個,動作熟練,一看便是經常出入廚房的人,吳氏的臉色漸漸有些難看。 雞蛋熟的很快,沈清月見時候差不多了,吩咐秋露將先做的幾個雞蛋起鍋,端出來后,用冷水涼過,剝去殼兒,里邊還是個整雞蛋的模樣,又白又嫩,光澤如玉,似一顆大珠,卻散發著雞湯的香味兒。 沈清月用帕子托著只剩一半殼子的雞蛋,朝沈世興笑道:“父親,您嘗嘗這無黃雞蛋?!?/br> 沈世興接過雞蛋,咬了一口,雞蛋入口,唇齒留香,味道極為鮮美,蛋清雖然燙嘴,他卻不住地點著頭,贊不絕口。 沈清月又撿了一個雞蛋,也剝了殼,用小碟子盛著送到吳氏跟前,笑容燦爛地問:“您方才不是急著非要進來看看嗎?現在雞蛋好了,您怎么也不嘗嘗味道?!?/br> 吳氏笑的很是勉強,眼睛里根本沒有笑意,她接了雞蛋嘗了嘗,味道果然好,不止是雞湯的味道很好,雞蛋的手工做的很好,洞的大小合適,蛋清完整絲毫不影響美觀,可稱得上人間絕味,她不得不贊道:“很香,雞湯的味道尤其好?!?/br> 沈清月揚唇冷笑,道:“是了,雞湯的味道很好,雞是新母雞生的頭一子。您要不要再留下來看看,我是怎么熬雞湯的呢?熬雞湯時間比較久,您恐怕要在廚房站一個時辰,不過不要緊,院里有凳子,倒是累不著您和父親?!?/br> 沈世興負起手,臉上的笑容散盡,他躲開視線,輕咳一聲,道:“月姐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兒什么都沒想?!鄙蚯逶滦睦镆黄瑳鲆?,神色冷冰。 吳氏直接就拉下臉,道:“月姐兒,你怎么這么跟長輩說話!” 沈清月還未說話,沈世興就先吼了吳氏一句:“夠了!”他漲紅了臉,看向沈清月,道:“月姐兒,你廚藝很好,爹……以后再來?!彼闪藚鞘弦谎?,拂袖離去。 沈清月問吳氏:“您午膳要交代在這兒,可有想吃的菜?” 沈世興聽到這話,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吳氏,黑著臉道:“你還留這兒干什么!” 吳氏咬著牙跟上去,沈清月追出去,喊道:“父親,您等一等?!?/br> 沈世興停下腳步,站在庭院中間,額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子,他遠遠地看見沈清月往屋子里去,攥緊了拳頭,女兒的背影雖然高挑卻很纖弱,讓人不敢多看。 沈清月很快就從屋子里出來,她手上拿著一個大紅的梅花絡子,走到沈世興跟前笑道:“父親,您玉佩上的絡子舊了,我給您換個新的,和之前的絡子是一樣的?!?/br> 沈世興取下腰間的玉佩,遞到沈清月手里,他看著低頭換絡子的女兒,他剛剛才傷了她的心,可她現在的表情卻是那么的鄭重用心,像是在做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兒。 他眼眶一熱,閃開目光,看向雁歸軒庭院里的葡萄架,春天來了,葡萄架綠意盎然,透著勃勃生機。 沈清月換好了絡子,她又親手系到了沈世興的腰上,笑道:“好了?!?/br> 沈世興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啞著聲音道:“好,謝謝月姐兒,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br> 沈清月頷首,目送他離去,吳氏臨走前剜了她一眼,才不甘心地走了。 院子里清凈后,沈清月斂起笑意,緩步往屋子里去,她臨窗而坐,木然地看著廊下擺著的幾盆芍藥、水仙和玉蘭花,它們開得爭奇斗艷,沒風的時候都不動,有香有色卻似無魂。 其實她一點都不意外今天的事,倘或父親是有主意、有責任心的人,她上輩子也不會死。 他并不是一個好父親,他欠她的,都要還回來。 沈清月只坐了一會子,便起來慵整衣裳,同春葉道:“再不久就有mama來我們院子里,你提前交代下去,叫丫鬟們都乖巧些?!彼D一頓,看著春葉溫聲道:“她待不久,在此之前,你和夏藤別叫她拿住錯處作伐子立威撒氣?!?/br> 春葉抬起頭問:“姑娘如何知道?” “灶上的mama沒處去,不往我這兒塞,往哪里塞?” 春葉了然,立刻下去給丫鬟們傳話。 次日,沈清月又早起,命丫鬟做了粥,說要送去萬勤軒。 春葉嘟噥著問她:“老爺夫人昨兒才來……姑娘怎么還要去?” 沈清月笑一笑,道:“要去的?!?/br> 吳氏的軟肋就兩個,一為子女,二為丈夫,沈清月一個都不會放過。 只不過以后送去萬勤軒的東西,再不會是沈清月親手做的了,吳氏也不敢來找這個茬。 吃過了早膳,沈清月和往日一樣穿著極為素凈的衣裳,頭上只簪戴了兩根素銀簪子,便去了萬勤軒。 萬勤軒的兩個丫鬟見慣了沈清月來,只是福一福身子行禮問安,并未阻撓。 沈世興昨兒宿在書房里邊,現在也才剛穿好衣服起來,他站在書桌前,癡癡看著一卷陳舊的畫像,漸漸紅了眼眶。 沈清月敲門進去的時候,明亮的春光從隔扇透進去,她揚唇一笑,稚嫩干凈的臉龐如出水芙蓉,沈世興呆了一瞬,方回過神來,愣然道:“月姐兒,你怎么來了?” 他以為,沈清月今天不會來。 沈清月笑了笑,歪頭問道:“女兒不能來嗎?” 沈世興胡子微動,眨了眨眼道:“不、不是,爹不是這個意思?!?/br> 沈清月將食盒放在桌上,轉身看著畫的背面隱隱約約透出來的裊娜人影,問沈世興:“父親在看什么?是母親的畫像嗎?” 沈世興一下子慌了,他迅速地卷起畫,低頭垂眼道:“沒什么,昨天看的畫,早起發現忘記收起來了,正要收起來,你就進來了?!?/br> 他在說謊,他剛才明明盯著畫看了許久。 沈清月表情淡淡地揭開食盒蓋子,將粥拿了出來,目光再次掃過畫像的背面。她端著粥送到沈世興跟前,道:“您趁熱吃?!?/br> 沈世興小心翼翼地放好畫,用綢布包起來,放在了身側,他抬頭看著沈清月,猛然覺得她穿的太素凈了,除了頭上的簪子,整顆腦袋都光溜溜的,便問她:“姑娘家的怎么也不好好打扮一下?是不是沒有喜歡的簪子可戴?你等一會兒,我找兩支給你?!?/br> 沈清月覺得好笑,她這副打扮已經有段日子了,父親怎么才發現,難道昨日的事,當真令他愧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