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可如今別人都走了,自己要留下來就得有個理由才行,忽的眼珠一轉想出個主意來,忽的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 陸安看著地上閉著眼裝暈的女人,心中頗為不屑,莫非她以為裝暈就能留下不成,實在蠢的可以。 微微揚高了聲音:“想必近日天熱,又在院中站了這半天,著了暑氣方才暈過去,快去端黃連解暑湯來,灌下去一碗就好了?!?/br> 旁邊的小廝聽了知道大管家這是要趁機整治麗夫人呢,雖瞧著麗夫人怪叫人心疼的,卻知道府里的規矩,忙著去端了來。 陸安叫了兩個婆子一個掰嘴一個灌,一碗黃連灌了下去,直苦的麗姬整條舌頭都苦的麻酥酥的,從嗓子眼一股子一股子冒苦水。 陸安彎腰瞧了瞧,煞有介事的道:“想是暑氣大,再去端一碗來?!?/br> 陸安話音剛落,麗姬便悠悠醒轉,睜開一雙似水的眸子看著陸安:“奴家是暈了嗎?” 陸安目光一閃:“麗夫人著了暑氣,那莊子上最是涼爽,夫人正好過去養病,來人把麗夫人送莊子上去?!?/br> 麗姬大驚,死活不想走,可哪里由著她,陸安一揮手,上來兩個粗壯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了麗姬出去了,另外兩個進屋去把麗姬的東西收拾了,把人送走了。 陸安掃了眼空落落的后院,輕輕吁了口氣,身后的小廝低聲道:“大管家,您說咱們大爺倒是怎么想的,這么多美人一下子都遣出去了,多可惜啊?!?/br> 陸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為大爺是你小子呢,瞧見女人就走不動道?!?/br> 小廝小聲道:“咱們大爺瞧見大奶奶一樣走不動?!?/br> 陸安聽了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剛一笑意識到不對,忙收住了:“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找打呢,主子也是你隨便能編排的,若是大爺知道不揭了你小子的皮都是便宜的?!?/br> 那小子倒是不怕,嘿嘿一樂:“這不是奴才跟大管家私下逗樂子嗎,再說這也不是啥隱秘,大爺自打那日洞房可是一天比著一天高興,那臉上都是笑不唧兒的,您說咱們大爺啥時候笑過啊,指定是心里頭高興唄,不過咱們大爺倒是痛快了,可大奶奶就遭殃了,這一連幾天聽說都沒起來炕?!?/br> 陸安見這小子一張嘴越發沒個把門的,一腳踹了過去:“住嘴吧你?!?/br> 那小子皮的緊,笑道:“奴才可說的大實話,就咱大爺那身板,這幾天可夠大奶奶受的?!?/br> 陸安懶得搭理他,邁腳出了后院,迎頭正撞上趙婆子領著個十七八的大姑娘走了過來,瞧見那姑娘,陸安躬身:“表小姐?!?/br> 趙蘭玉看見陸安直接問:“我表哥呢,可在府里,算了,不用你,我自己找去?!闭f著就要往書房去,趙婆子忙抓住她:“表小姐這里可不是家里,不好隨便走?!?/br> 趙蘭玉:“這是我表哥府邸跟我家一個樣兒?!闭f著甩開趙婆子往書齋去了,也是瞧,正趕上杜若今兒閑的難受,便想著來尋本書解悶。 其實她是不想在新房里待著,早上陸景天剛走沒一會兒,多多就醒了,見小家伙困得直揉眼睛,杜若心疼的讓他再睡會兒,可小家伙卻不依,說要跟師傅學拳不能遲到,忙忙的起來跑了,這么一折騰,杜若也睡不著了,干脆也起來洗漱吃了早上飯,瞧見寢室內織金的紅紗帳,就忍不住想起這幾天的折騰。 一想起來頓覺腰眼兒發酸,打算假寐一會兒吧,可一閉眼,眼前兒便就是陸景天那張貌似憨實,實則狡詐之極的家伙,還有緊實健壯的身體,一個勁兒在眼前晃,哪里還睡得著,便尋了個看書的借口,出了新房往書齋來了。 杜若來的雖早,可奈何陸景天書房里大都是兵書戰策一類的書籍,書架子倒是不小,可就是找不著自己喜歡的。 杜若從左找到右都未找到一本可心的,倒是墊著腳仰著脖的姿勢實在太累,一邊兒揉著脖子,一邊兒低頭,這一低頭忽瞧見窗下的書案上有一摞書,也是兵書杜若沒多大興趣,正準備移開目光,卻忽瞧見那些書中間仿佛夾了一本薄薄的冊子。 基本上陸景天這人杜若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的,這男人雖說愛演戲,卻是難得的磊落秉性,這樣的秉性加上如今位高權重,杜若實在好奇,還有什么是他偷偷摸摸看的。 第86章 第 86 章 杜若把書里夾的冊子拿了出來,翻開一看不禁愕然,竟是一本春宮圖,或假山石洞內,或芭蕉葉下,或寢房或書齋或秋千上……每一頁都是一個不同的場景,不禁有場景設定還有簡單的情節,跟連環畫似的,不知不覺就看了下去。 趙蘭玉想給表哥一個驚喜,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未想到書齋里沒有表哥反倒有個女人,愣了一下喝了一聲:“你是誰?” 杜若正看得入迷,被她一喊嚇了一跳,手一抖圖冊掉在了地上,這種圖冊大約為了便于觀看,做成風琴狀,拿在手里翻起來異常方便,這會兒掉在地上嘩啦啦一下子都展開來,一副一副的男女歡愛圖一股腦都鋪在了地上。 杜若倒沒什么,在現代鮮活動態的都看過,更何況自己早不是什么黃花大姑娘了,在這方面跟陸景天也算老夫老妻,真槍實彈的不知演練過多少回,這樣平面的實在沒什么。 可趙蘭玉再怎么著也是未出閣的姑娘,乍一瞧見這個頓時一張大紅臉,指著杜若:“你,你在我表哥的書齋里看這樣的下作的東西,肯定沒按好心想勾引我表哥?!?/br> 聽了這話杜若不禁打量了這丫頭一遭,穿了一身桃粉的衣裳,瞧年紀有十七八了,姿色在自己見過的那些姬妾中算尋常的,不過皮膚白皙,年紀又好,雖不是美人也過得去。 只是她這副囂張的樣兒有些討嫌,杜若剛還以為她是陸景天的姬妾,如今聽她一口一個表哥的,才明白這丫頭大約是陸景天的表妹。 這表哥表妹的歷來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眼前這位瞧意思也沒免了俗套,不是杜若多想,而是這丫頭瞧著自己的眼神好像捉jian一樣,慢說自己如今是陸景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不是,也輪不到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捉jian啊。 想到此,杜若不禁道:“你哪只眼看見我勾引你表哥了?!?/br> 趙蘭玉指了指地上:“你要是沒勾引我表哥,拿這么多下作的圖冊來做什么?!?/br> 杜若:“你嘴里這些下作的圖冊可不是我拿來的,是你的親親表哥夾在書里自己看的,我不過就是偶爾瞧見翻翻罷了?!?/br> 趙蘭玉:“你,你胡說,我表哥才會看這些下作的東西?!?/br> 杜若嗤一聲樂了:“表妹,男歡女愛周公之禮乃人倫大事,是最高尚的,說句不怕表妹惱的話,若是你爹娘沒做這樣下作的事,只怕就沒有表妹你了?!?/br> 趙蘭玉小臉通紅:“你,你不要臉?!?/br> 杜若:“表妹,這要臉也得分時候,行周公之禮的時候要臉,可就沒法子繁衍子嗣了?!闭f著頓了頓忽道:“瞧我怎么忘了表妹還未出閣,這些夫妻之道自是不知道的,表妹別著急,這些事等你嫁了人自然就明白了?!?/br> 趙蘭玉呸了一聲,又罵了句:“不要臉,我跟你說,我表哥親自立的規矩,不許人進書齋,你趁著我表哥不在跑到這兒來,回頭我表哥知道定不會饒你?!?/br> 杜若頗為玩味的看著她:“哦,我倒想知道他怎么個不饒我?!闭f著彎腰把圖冊撿了起來,索性一屁股坐在窗邊的榻上,準備正兒八經的研究研究這本圖冊。 趙蘭玉氣的不行,正要把她趕出去,陸安忙忙的走了進來躬身行禮叫了聲大奶奶,趙蘭玉愣了愣,看向陸安:“你叫她什么?” 陸安:“表小姐,這是我們大奶奶?!?/br> 威武將軍娶了個填房夫人,卻折騰的滿京城人盡皆知,不禁皇上賜了賀禮,滿朝文武沒有不來捧場的,別提多風光了。 趙蘭玉自是知道這事兒,這么多年雖有幾個姬妾但表哥從不上心,自己也不著急,想著就憑表哥表妹的情分,自己早晚能嫁過來,哪想忽然就蹦出個杜氏來,成了將軍夫人,自己卻沒了著落,能不恨嗎,本來早想著來,奈何爹娘一直不讓她過來,說既然表哥娶了親,往后還是避嫌些的好,要不然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還怎么找婆家。 趙蘭玉才瞧不上爹娘找的那些呢,不是土財主就是做買賣的有什么出息,哪有當將軍夫人威風,而且她才不信表哥會喜歡那個什么杜氏,表哥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才娶那女人的。 這會兒一瞧見正主,臉上的嫉恨藏都藏不住,咬著唇看著杜若半晌才道:“就算你是大奶奶沒有表哥的允準也不能跑到書齋里來,更何況還看這樣yin書?!?/br> yin書?杜若笑了瞄了她一眼:“表妹怎么知道是yin書,莫非表妹看過?” 趙蘭玉忙道:“你,你胡說,誰,誰看過?” 杜若:“沒看過,表妹怎么知道這是yin書?” 趙蘭玉給她一句話噎住半天答不上來,末了恨恨的丟下一句:“不要臉?!?/br> 杜若頗有些好笑,陸景天這個表妹連罵人都是翻來覆去的一句,跟她的人一樣沒意思的緊,以杜若的經驗陸景天是絕不會喜歡這樣的性子的女人。 陸景天表面上裝的一本正經骨子里就是個yin棍,這丫頭一看就乏味的緊,別說陸景天,估計是男人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姑娘。 而且這丫頭也太不會看眉眼高低了,也不看看這是哪兒,自己好歹是如今陸府的女主人,她一個親戚家的姑娘,在自己跟前兒大小聲,豈不可笑。 想到此索性不理她,讓婆子挪了個團花如意的大迎枕過來,倚在榻上,翻手里的圖冊,陸安剛一進來便瞄見了杜若手里的東西,他自是知道是什么,作為府里的大管家,只要是主子的事兒沒有不知道的,更何況自己是親眼瞧見少東家給的主子,還說讓主子多研究研究。 當時自己還以為主子會直接把圖冊扔到少東家臉上,畢竟大爺也不是沒這么干過,可這回大爺不僅接了,還真看了。 雖說如此大爺也沒說像大奶奶似的,這般正大光明的拿在手里翻,陸安的角度都能隱約瞄見杜若翻過去那頁上的圖。 能臉不紅心不跳這么看春宮冊的,可著大宋除了大奶奶找不出第二個來。 被杜若公然忽視,趙蘭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瞪了杜若半天方道:“你別得意,就算表哥娶了你也能休妻?!绷滔略掁D身蹬蹬的跑了。 杜若搖搖頭,小姑娘就是不懂事,也不看看在哪兒呢,就這么使脾氣。 陸安度量著杜若的臉色小聲道:“老夫人去了之后,趙家的舅爺對大爺頗為照顧,為此還跟自己妹子鬧翻了?!?/br> 杜若知道他說的是陸景天的生母,如今陸府老夫人的jiejie,說起來陸家上一代的恩怨,還真是一出狗血大戲,小姨子勾搭姐夫,還勾搭成了,jiejie剛死妹子就成了填房。 杜若忽然覺得,或許陸家骨子里就喜歡刺激,陸景天的親爹跟小姨子勾搭上了,而陸景天瞧上了自己的兄弟媳婦,難道這方面也有遺傳基因?若果真如此自己可得好好教導多多,必須讓多多擁有正確的三觀,不能被陸家基因帶歪了。 陸景天自是不知道杜若嫌他,一散了朝會便匆匆往府里趕,一腳剛邁進府門便問陸安:“夫人今日可還好?” 陸安道:“夫人比昨兒起的早了些,吃了飯在花園里逛了逛,便來了書齋?!闭f著頓了頓方道:“尋了本書翻看?!?/br> 陸景天見他神色不對,猛然想起自己夾在書里的圖冊,不禁道:“她尋了什么書?” 陸安咳嗽了一聲:“回大爺,就是大爺您案頭兵書里夾著的那個?!?/br> 本來陸安以為自己說破這事兒,主子會惱,哪想大爺聽了一點兒惱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是目光晶亮的看向自己:“她果真看了那冊子?” 陸安點點頭:“大奶奶就靠在書齋的榻上,看了大半天?!?/br> 聽見陸安的話陸景天本來要往書齋走的腳,忽然轉了方向,直接往后頭正房來了。陸景天一聽說杜若也看了那些圖冊,便有些心猿意馬,本想著來抱著媳婦照著那圖上的式樣弄上一弄該是何等銷魂。 誰想剛一進院就聽見多多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陸景天微微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禁道:“多多今兒沒跟師傅上學?” 陸安:“上了,是小少爺聰明,師傅今日教的拳,小少爺學了一遍就會了,師傅見小少爺學的快,便提早讓小少爺回來了?!?/br> 陸景天心道,看起來自己得抽空跟多多的師傅談談,既然學的快,就加大難度,如此才有進益?!?/br> 正想著,忽聽陸安道:“大爺,今兒表小姐來了,以為您在書齋跑了過去,正碰上大奶奶?!?/br> 陸景天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看向他:“蘭玉來了?”不是陸景天疑惑而是他很了解自己的舅舅,舅舅老實本份,當初就因為父親跟小姨子勾搭上了,舅舅一度跟這個妹子斷了來往,對自己也頗為照顧,有這個情份,對蘭玉這個表妹便縱容了些,由著她隔三差五往陸府跑,只是皇上允婚之后,蘭玉就沒來過陸府,可見舅舅是個明白人,今兒怎么蘭玉又跑了來。 想到此不禁道:“她怎么來了?” 陸安:“奴才遣了后院的姬妾出來就碰上了表小姐,旁邊是趙婆子跟著,說老夫人想外甥女了,特意讓趙婆子去趙家接過來的?!?/br> 陸景天臉色沉了沉哼了一聲:“你去把蘭玉送回去?!?/br> 陸安愣了愣,忙應著去了,心說老夫人那點兒心思誰不知道,這當口把表小姐接過來不就是想膈應大奶奶嗎。 可惜打錯了主意,沒膈應到大奶奶反倒惹了大爺,雖說主子跟趙家的舅爺有些情份,卻也跟大奶奶沒法比,大奶奶那就是主子的心尖尖兒,誰碰一下都不行,所以老夫人這一招走的是臭棋,而表小姐那些心思也得落空。 不說陸安去了后頭佛堂,且說陸景天一進屋就瞧見杜若倚靠在軟塌上,聽著多多說著跟師傅學拳腳那些事兒,小家伙趴在她想膝頭,仰著腦袋說著什么,眼睛彎彎的都是笑,邊說兩只手還不停的比劃著,不夠他忙活的。 而杜若低頭瞧著兒子,臉上的神情那般溫柔,陸景天忽然有些嫉妒自己兒子,杜若可從未用這種目光看過自己。 感覺到不對勁兒杜若抬起頭來對上陸景天的目光,見他眼里有明顯的不滿,不禁挑了挑眉,這廝連著三天都得逞了,還有什么不滿的。 多多見陸景天來了更是高興,脆生生喊了聲爸爸,就跑過來開始跟陸景天說自己今天學的拳。 陸景天:“光說不練假把式,你耍一遍我看?!?/br> 多多立馬拉開架子打了起來,小拳頭倒是也虎虎生風的,陸景天卻趁機坐到了杜若旁邊,伸手拉了杜若的手攥在掌中,杜若想縮回來哪里掙的過他的力氣,只得由他握著。 可這廝握著手還不滿意,不知有意無意,抓著她的手按在了他腿中間兒的部位,杜若碰到那處硬邦邦的,忙往回縮,卻被他緊緊抓住,且上下來回緩慢的揉搓。 饒是杜若都有些臉紅,這廝也太不要臉了,杜若幾次想縮回手都沒成功,正瞪著他,就聽外頭一陣爭吵,接著今兒在書齋碰上的那個表妹就風一樣的跑了進來。 一進來不由分說就沖陸景天撲了過來,杜趁機會抽回手,利落的往旁邊一閃給表妹騰了空,表妹一腦袋就扎了過來,美人投懷送抱又是自己的親表妹,按理說陸景天該直接受用了,誰知,杜若剛一閃開,,陸景天也躲開了,表妹未想有如此變故,因沖力過大剎不住車,腦門正磕在榻沿上,咚的一聲,杜若聽著都替她疼。 表妹抬起頭來幽怨的看著陸景天委委屈屈的叫了聲:“表哥?!边@聲表哥叫的百轉千回,杜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陸景天卻皺眉看著趙蘭玉:“我不是讓陸安送你回家了嗎?” 趙蘭玉一聽不樂意了,嘴巴一撅,腦袋一擰:“我不回家,我要在這兒陪著表哥?!?/br> 陸景天瞥了杜若一眼,見她臉上一絲嫉妒都沒有,反倒興味盎然,一臉等著看戲的樣子,不免有些郁悶。 趙蘭玉見表哥盯著杜若看,越發不爽,一指杜若:“表哥怎么能娶她,她是小姑買來給景泰哥哥沖喜的,是表哥的弟媳婦還是寡婦,哪里配得上表……” 話未說完就被陸景天冷聲喝?。骸白∽?,陸安送表小姐回去?!?/br> 趙蘭玉卻不依:“我不走,我陪著表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