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這種沖動讓他血脈僨張令他根本不管她頂著自己弟媳婦的身份,他想要她想的渾身上下竄火,她卻還那般勾引他, 于是他沖進屋要了她, 隨了她的心更順了自己的意。 但他也未想到自己上癮了, 他也仔細想過她跟別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若論姿色,她雖生的不差,但以自己的地位,美人見的太多,比她美比她妖不是沒有,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像一個饑渴之人一頭扎進了一泓清涼甘甜的水中,怎么喝也喝不夠,甚至越喝越覺得饑渴。 陸安說她在府里兩年了,因勾引自己才被發落到山上來守墓,他仔細回想過模糊是有這么一檔子事兒,但當時卻連她長得什么樣兒都瞧見。 直到在山上遇到她,她挽著褲腿站在山溪里,清涼的山溪里映出一雙雪白的小腳,眉眼那般靈動鮮活,那一瞬間他覺得她是山里迷路的精怪,才能只站在那兒就勾起了他心底的躁火。 她不認得自己,陸景天一開始覺得她是裝的,后來才知是真的,她病了一場前事不記,這些說起來都是小事,自己從不在意,她的小狡猾小聰明甚至耍的小心眼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戳破因為他自己也樂在其中。 他一開始也只是想滅了自己心里的火,哪知卻被她勾的火氣更熾,在這張他親手做的竹榻上,他一次一次的滅火,又一次一次的燒了起來,他上癮了,放不開,他想把她時時留在身邊,他戳破了兩人的身份,她卻費盡心思從自己手里哄騙休書,休書到手立刻翻臉要跟自己一刀兩斷。 所說之前已經想到她打了這個主意,到底存著希望,希望她跟自己一樣不舍,然后乖順的跟著自己,哪知她主意大,正要跟自己生分,惱怒之下禁錮了她,她性子又軟了下來,當時自己極歡喜,不舍放她一個人在將軍鎮,帶著她去了皇家獵場。 卻不知,那些服軟求和都是假的,她從未打算跟著自己,即便休書不管用,她也要逃,并且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個無影無蹤,自己幾乎翻遍了大宋都沒找著她。 那時候陸景天怎么想不明白,她為什么逃,自己對她不好嗎怎么可能,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未對誰這般好過,他總是想著她惦著她,直到五年后的今天陸景天也未想明白,她為什么跑,更何況她還懷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即便自己找去了檀洲,她依然不想跟自己回來,想到此陸景天便有些咬牙切齒,他忽然發現,或許這五年里,只有自己念念不忘的想著她,而她卻在檀洲安家樂不思蜀,還是個冷心冷情沒心沒肺的女子。 即便如今兩人都快成婚了,她卻依然防備著自己,陸景天掃了眼門栓,她也真是可笑,以為一道門栓就能攔住他不成,只不過自己并不急,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成了親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再想跟以前一般跑出去絕無可能。 想到此,倒不急著要把她如何。 正想著,榻上的人一翻身,臉朝里躺了,但一條腿卻搭在了被子外,她下面穿的跟小衣一樣的藍底碎花褲,褲子是散腿的,因此她的腿搭在外頭,褲腿便屯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腿兒來,在月光下越發有些白晃晃的,陸景天只覺口干舌燥,頓時覺得不妙,忙站起來轉身就要從窗子跳出去。 走了兩步卻有折返回來,拉了錦被給她蓋上,把屋里的門栓拴上,方才從窗子一躍而出。 杜若這一宿睡得很熟,而且還做夢了,她夢見陸景天一臉古怪的盯著自己,那神情似惱似喜又似怨,她從不知道陸景天有一天會露出這樣神情,可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杜若睜開眼,便看見兩個婆子,端著洗漱用具進來,伺候她梳洗。 杜若從銅鏡里看了給她梳頭的婆子一眼,琢磨這兩人還真是神出鬼沒,估摸是得了陸景天的吩咐,那婆給她通開的頭發,方問“主子今兒想梳什么發式” 杜若揮揮手“我自己來,你們去樓下伺候吧?!倍湃糁狸懢疤熳騼翰⑽聪律?,而是在樓下住的,所以才遣兩個婆子下去。 那婆子忙道“大爺一早就去山上了,再過會兒估摸都回來了?!?/br> 杜若頗有些意外,心里琢磨著陸景天想做什么,五年前兩人是心照不宣的演了好幾月的戲,可如今早已曲終人散,陸景天還扮成獵戶是懷念五年前的事兒還是演戲上癮了,一時真不好判斷。 兩個婆子大約是得了吩咐,伺候杜若洗漱了便又下山了,估計是住在山下陸府的別院里,杜若覺得陸景天有些可笑,若是演戲上癮怎么也得演個全套,還讓兩個婆子上來伺候自己洗漱做什么。 不過杜若可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下樓起火做飯,等飯熟了,那邊兒山道上陸景天也回來了,肩上仍就扛了一捆竹子,進了院擱在一邊兒,把竹簍里的蘑菇倒在竹籬邊兒的架子上,洗了手便坐下吃飯,一連串動作自然非常,就像五年前一樣。 第59章 杜若的疑惑 吃了飯陸景天便去收拾那兩捆竹子原來是用來修籬笆的, 約莫氣候合適,那竹籬笆上的薔薇長的異常旺盛,重重疊疊的藤蔓壓下來,竹籬笆不堪其重有些歪斜, 陸景天把竹子下面削了尖頭楔進地里, 把那薔薇的藤蔓捋了捋搭了過去。 他做的異常手熟, 這么瞧著他彎腰收拾籬笆,倒真像個莊稼漢子,杜若微有些出神, 忍不住冒出個念頭若他不是威武大將軍只是個尋常的莊稼漢子,這般過日子倒也不差。 想著忙搖頭,自己胡亂琢磨什么, 他便做的樣子再像也終歸不是莊稼漢, 他是威武將軍, 是陸家的大爺, 有權有勢,妻妾成群,如今這般不過是新鮮勁兒沒過去罷了, 只不過杜若也未想到他這新鮮勁兒能持續這么多年。 陸景天修完了籬笆又去收拾稻田跟菜園子,直忙到晌午, 吃了飯跟杜若說要去騎營一趟, 大約掌燈時候回來, 便下山去了。 杜若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是跟自己交代行蹤呢, 雖說還未成禮到底這明媒正娶的老婆跟胡混在一起的弟媳婦不同,五年前他可從不跟自己交代這些,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雖是四月,山下已快入夏,但山里的時令比下面要晚上一個月,山下已是暮春將盡,山上卻才是初春,籬笆邊兒上的桃樹迎著春日暖陽,開了一樹艷美的桃花,清風一過飄了一地粉嫩的桃花瓣,沾了杜若滿頭滿身還有幾瓣落盡了她胳膊上的小竹籃兒里,花瓣映著籃子里新摘的茶葉芽兒,粉嫩碧綠像二八姑娘踏青穿的春衫,鮮亮又好看。 杜若把花瓣撿了出去,茶樹新長的一層嫩葉茶芽已經都被她摘了下來,卻也只一個籃子底兒,想想這些炒了怎么也夠喝上幾天的,橫豎自己也只是想嘗嘗鮮罷了。 想著,便提了竹籃去灶房在架子上,把那鍋刷了七八遍,方擱在灶上,待鍋燒熱了把茶葉嫩芽倒進去,慢慢的炒。 杜若雖沒干過炒茶但去過那些種茶的人家,看人家炒過,故此這一上手倒也有模有樣,炒了一會兒水份炒干就成了,尋了個白瓷碗接了山泉煮沸了略晾了晾,倒進碗里,方把炒好的茶丟進去,那茶芽在水中徐徐伸展婆娑起舞,不大會兒便沉到了下面,澄出一碗淡綠清澈的茶湯,杜若嘗了一口,入口為有些微澀再品卻有股子青瀝瀝的茶香,雖比不得那些極品好茶,卻也別具風味,不禁點了點頭,看起來以后可以多栽幾棵,反正這里有的是地,與其荒著倒不如種些也有用的。 想著,看向周圍,除了這個小院變得規整舒適了許多,其他地方毫無變化,杜若忽然想起,貌似五年前自己給蘇銘出了個主意,在這山上種藥材,他說已經跟陸景天說好了,因自己幫他出了這么個好主意,還謝了自己一百兩銀子。 說起這銀子,還在山下將軍鎮的錢莊里存著呢,當初自己跑的時候別的都沒惦記,只這一百兩銀子當真有些rou痛。 如今自己既然回來了,銀子自然要取出來,只是那存票當時沒戴在身上,跟自己存的那些銀子還有幾樣首飾都留在山下的別院里了,如今這都五年了,也不知那些東西還在不在,或許回頭問問兩個婆子。 不過,蘇銘既然謝了自己銀子,這種藥的事自然成了,可怎么這山上還荒著,不見有辟出的藥田。 正想著就見下面山道上一輛馬車行了上來,遠遠瞧著那趕車的,杜若不禁皺了皺眉,竟是杜成,不用想也知道他來做什么 以杜家的德行,當初既能把閨女妹子賣給陸家沖喜,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若自己在陸家混的不成,估摸杜家人一輩子都不會露頭,而如今陸景天要娶自己當填房,杜家肯定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成了陸家正經兒的大奶奶,將軍夫人,所以忙著往前湊,自己在陸府門前那幾句冷言冷語對無恥的杜家人來說根本沒用,這不就追到山上來了。 杜若猜著那馬車里肯定是杜成的娘跟老婆,看見杜成杜若品茶的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想著怎么對付這無恥的一家子。 這人若是要臉顧及體面,總歸好對付,可以杜家人價錢眼開的無恥嘴臉,只怕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正想著,馬車已停在外頭,剛一停柳氏便從車里跳了下來,左右看了看,皺了皺眉“我說去看小姑子,怎么跑荒郊野地來了?!?/br> 杜成“我跟人掃聽過了,妹子就在這山上住著呢?!闭f著指了指前邊的院子里的杜若“你瞧那院子里的不是妹子嗎?!?/br> 柳氏順著看過去,見前頭不遠的小院亭子里坐著個姑娘,當初把杜若弄到陸府沖喜的時候才十五,后來聽說陸家二爺沒活過來,小姑子成了寡婦,也曾想過上門打打秋風,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不濟小姑子也占了一個陸府二奶奶的名頭,是主子,怎么不能撈點兒好處,便去了一趟,誰知連大門都進不去,后來更聽說得罪了大爺被送到了山上守墳,生怕牽連了自家,那上門打秋風的念頭便歇了,畢竟她很清楚陸府可不是她們這樣人家能得罪的。 這從前到后一晃眼七年不見小姑子了,這乍一見,竟有些不敢認了,不免瞇著眼打量那亭子里的小姑,記憶中自己這個小姑子性子軟還不愛說話,成天低著個腦袋,問十句不一定應一句的主兒,因此也不招公婆喜歡,要不然也不能聽了自己的把她送到陸家沖喜。 可如今亭子里的姑娘,卻連站起來意思都沒有,仍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兒,仿佛沒看見她們似的,柳氏那憋了一天一宿的火氣頓時竄了上來,幾步過去推開竹門就走了進去,一進去就嚷嚷開了“昨兒你哥巴巴的套了車去陸府接你家去備嫁,誰知倒讓你一頓難聽的沖了回來,我倒要問問妹子,這是哪家的道理” 第60章 怎么出氣 杜若看了柳氏一眼, 這個尖酸刻薄的婦人想來就是她嫂子了, 當初主張著把自己賣給陸家沖喜的就是她,這些年也不見杜家人露一頭, 如今聽說自己要嫁陸景天了倒跑來跟自己講道理,實在的有夠不要臉了。 等她嚷嚷完了,杜若放下手里的白瓷碗指了指后邊的杜成“你是他老婆” 柳氏一愣立馬惱了起來“妹子這是攀上高枝兒連親哥親嫂子都不認了?!?/br> 杜若“你們當日收了銀子把我賣到陸家沖喜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你們嫡親的妹子?!?/br> 柳氏哪想到那個悶著頭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的軟蛋小姑子竟然便的如此厲害, 話說的跟刀子似的, 一時怔了怔, 到底過去欺負慣了小姑子, 雖則怔了怔但也并未懼怕, 反而堆起個笑來“妹子這是聽了什么閑話不成,當年家里的日子雖勉強過得去,到底不富裕, 自打我進門咱們姑嫂處的好,我只當你是我親妹子一般疼愛,眼瞅妹子到了成親的年紀,嫂子我可是費盡心思的想給妹子尋一門好人家,這陸府可是大戶人家,那府里金銀成山,綾羅綢緞, 只妹子嫁進去, 這一輩子吃香喝辣的享用不盡, 你說咱女人家這一輩子不就圖個好日子嗎, 嫂子不知舍了多少臉面才幫著妹子求得了這門好姻緣,什么沖喜不沖喜的,別人家想巴都巴不上,要沒有嫂子我使力舍臉,妹子哪有如今的造化,妹子便不謝嫂子也便罷了,怎么聽話頭倒像怨上嫂子了,這可不把嫂子活活冤枉死嗎?!闭f著捶胸頓足的裝起像來。 杜若卻不理會她,只是繼續喝茶,這茶初時喝的時候有些微微的澀,卻喝著喝著便從這澀中得出一股子清甘的味來,竟似有種苦盡甘來的妙處。 因以前慣常欺負小姑子,哪怕知道小姑子攀上高枝要嫁給威武將軍,也沒再怕的,只當還是過往那個任由她欺凌的丫頭,故此聽了男人的話,柳氏一股子惱氣上來哪肯干休,跑到山上是為了尋小姑子出氣的。 卻未想到,這小姑子跟過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止話說的跟刀子似的,這氣韻也大不一樣,如今只坐在那兒瞥自己一眼,柳氏竟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絲懼意來。 懼意一上來便露了怯色卻仍記著過去的小姑子,強撐著往前走了兩步指著杜若“以前家里的日子橫豎過得去,雖說你嫁了大戶人家,家里也不尋你貼補,可如今公公沒了,你哥又沒本事,家里的藥鋪子賺不得幾個錢,這一家子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不得已尋了你來,不指望跟著你享富貴,橫是不能眼見著自己的親娘哥嫂侄子侄女活活餓死吧?!?/br> 杜若挑了挑眉“鬧半天不是來送嫁妝的,是來打秋風要銀子的?!?/br> 柳氏一瞧如今這意思再裝也沒什么意思了,干脆道“陸家家大業大,聽說這將軍山跟周圍的地都是皇上封賞下的,我在家算了算,光靠這些地的租子,都能堆成金山啊,過去我們不指望你,如今陸家大爺既然要娶你,你就是將軍夫人,你落了體面,娘家總不能太寒酸,若給銀子總不得長久,倒不如給個一兩百畝地,往后吃租子是個長遠的進項,也免得總來尋你周濟娘家,傳出去不好聽?!?/br> 杜若給柳氏一番話氣樂了,真沒想到竟有這樣無恥的人。 柳氏卻不知她的心思,見她笑了以為答應了,頓時歡喜起來,再怎么著也還是那個讓自己拿捏在手里的小丫頭罷了,憑她真不信這幾年的功夫就能飛到天上去,這不自己幾句話過來就應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多要些了,陸家這么大的家業,一二百母地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啊,作為將軍夫人的娘家,要個一兩傾也不多。 正想著,卻見杜若站了起來,目光略過柳氏看向后面唯唯諾諾的老婆子,開口道“你是杜若的娘” 柳氏忙把婆婆扯了過來,使了眼色讓婆婆要好處。 這婆子就是個沒主意的,又自來把女兒當成賠錢貨,自打杜若落生那天就不喜歡,加之這丫頭成日悶著頭不吭聲,活脫脫竟是個喪門星,后來兒媳婦說賣了沖喜,便應了,圖個眼不見為凈,哪想這么個丫竟成了將軍夫人,自然要撈些好處。 想到此便道“你如今有造化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總不能眼見著老娘哥嫂受窮餓死,旁的先不說,家里的房子這些年風吹日曬破的住不得了,你快些讓人在京都城里,置個宅子,讓娘跟你哥嫂侄子侄女過幾天好日子,才是你的孝道?!?/br> 杜若站了起來,走出亭子,走到老婆子跟前兒站住“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就是畜生都知道護著自己生的崽兒,你這婆子怎的連畜生都不如,你兒子就是親生的當寶貝一樣養著,閨女連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當初既然賣了沖喜也就根本沒有什么母女之情,這幾年大約是知道杜若在陸府混的不好,你們怕受連累,連頭都不露,這一聽說要嫁給威武將軍當填房了,你們才跑來要田地要宅子要銀子,虧得你們怎么張得開這個嘴,今兒你們既然都來了,那就把話說清楚,杜家跟我毫無干系,莫說田地房子,一個大子兒也甭想拿走?!?/br> 杜若的語氣冷如寒冰,一絲轉圜的余地都沒有。 這般氣勢倒把那婆子唬的倒退了幾步方站住,愣愣看著杜若,忽覺眼前這個丫頭,長得雖還是自己閨女那個眉眼兒,卻極為陌生,那樣憎惡的目光讓人忍不住懼怕。 那婆子自來是個膽小的,但柳氏卻不然,本來聽說小姑子要嫁給陸家大爺當填房就開始算著得多少好處,如今竟是一個子兒都不給,那還指望誰過好日子。 心里惱火,卻到底有些計量,知道得指望著小姑子,若真弄得太擰了,把這條路掐斷了,往后就真沒指望了,琢磨小姑子如今這般約莫是記著過去在家受欺負的舊賬,這回才如此冷待娘家人,想這人的性子再怎么著也不會變的太離譜,總歸是個軟性子的丫頭,自己耐著心思說幾句軟話兒沒準就回過意來了。 想到此,柳氏堆起個親切的笑來,道“妹子想還是記著那些年的在家的事呢,那時候也真不是歪帶妹子,是家里實在的窮,才讓妹子受了些委屈,嫂子這兒給妹子賠個不是,妹子就看在嫂子嫁到你家這些年伺候公婆的份上,莫跟嫂子計較了,說到底還是一家子?!?/br> 說著頓了頓,小聲道“妹子如今得了造化,是不愁當下了,可總得往后頭打算打算,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跟妹子說吧,這男人啊哪有個好的,便這會兒親的熱的稀罕的不行,說不準轉過天就變了,莫說威武將軍那樣有權有勢的就是你哥那心思都花花的,總惦記著往那花樓里鉆,所以說這指望男人到底不如指望娘家踏實,趁著如今,把娘家扶植起來,往后也是你的退路,妹子可別犯傻,聽嫂子的一準沒錯?!?/br> 杜若看著柳氏,這婦人舌翻蓮花,翻臉比翻書都快,剛才還叫囂著要田地,見沒用臉一變又用軟話哄自己,當自己傻嗎。 從杜家這些人的嘴臉杜若完全可以想到之前在杜家過得什么日子,自己前身這姑娘實在活的太憋屈,在娘家爹娘哥嫂當成眼中釘,賣到陸家又被人陷害勾引大伯子,杜若猜著這姑娘大約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一被送到山上就上了吊,在這姑娘想死了反而是解脫。 杜若琢磨著自己既然占了這姑娘的身子,怎么也得幫她出口惡氣才行,至于怎么出氣,杜若目光落在柳氏身上,就先拿柳氏開刀好了。 想到此,回到亭子里坐了“你這些話倒有些道理,只不過我這口氣若出不來終究不舒坦?!?/br> 柳氏大喜,忙道“妹子想怎么出氣,若是惱你哥,回頭嫂子好好收拾他?!?/br> 杜若淡聲道“可我惱的是你?!闭f著看向后面的杜成“當日杜若受了柳氏的氣,你若把柳氏休了,讓我出了心里這口氣,萬事好說,不然,莫怪杜若無情?!?/br> 第61章 蹭飯的又來了 杜若話音一落, 柳氏回過神來,雖說杜家這幾年過的不富裕, 到底也是飲食無憂,若真被杜成休回家,她娘家的哥嫂豈能容她,這丫頭這是往死里整治自己呢,嘴里罵著“你這殺千刀的歹毒丫頭, 竟鼓搗你哥休妻, 我跟你拼了”徑自撲了過來,伸手便來抓杜若的頭發。 杜若早料想柳氏要撒潑,往旁邊一閃躲過柳氏撲過來的身子,旁邊屋里的兩個婆子本來得了大爺的吩咐, 不敢擾了杜若的清凈,可一見杜家的人來了,卻也早起了防備,這會兒一見柳氏動起手來,自然不會還在屋里貓著, 忙著跑出來攔住柳氏厲聲喝道“放肆,也不瞧瞧這是哪兒,就敢撒潑?!?/br> 柳氏之所以敢撒潑是記著小姑子以前的軟性兒,雖說如今變了樣兒, 到底欺負慣了, 可陸府這兩個婆子, 卻是大家宅門里使喚的管事婆子, 自有威嚴在,急聲厲喝,柳氏哪有不怕的,一時停住了身形,卻仍咬牙切齒,一張臉扭曲猙獰的瞪著杜若。 杜若卻不理會她,只掃了眼杜成跟杜家的老婆子,那杜家老婆子心里早活動了,柳氏是個厲害的,兒子骨頭又軟,這些年她這當婆婆的可沒少受兒媳婦的氣,只是畏懼柳氏的潑辣性子,不敢吭聲,如今閨女攀上了威武大將軍,只要閨女的氣順了,指望著閨女就能吃香喝辣,眼望的好日子,誰管柳氏死活,更何況,自己受了這么多年氣,也該伸伸腰了,有這樣的機會豈會放過,忙拉著兒子道“你妹子說的是,你這媳婦著實的不賢良,當年攛掇著家里把你妹子賣給人家沖喜,對我這個婆婆也是逢打既罵的,倒不如休了,另娶一門賢良的媳婦進門,也免得壞了咱杜家的門風,讓外人戳脊梁骨?!?/br> 杜成雖說跟柳氏做了這些年夫妻,卻因柳氏潑辣,自打進門管的他跟小雞子似的,連句話都不敢說,往常還能去柜坊賭幾把錢,或是去那窯子里逛逛尋些樂子,自打去了柳氏竟都掐了,平日里便是瞄誰家的姑娘媳婦一眼,都能被柳氏提著耳朵罵上半日,天天催逼著他去采藥掙錢,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見天還唉聲嘆氣的說嫁了個窩囊廢,這輩子都沒個指望,三天兩頭想起來就罵上一頓,自己一個老爺們在村子里連腦袋都抬不起來 。 雖早有怨言卻畏懼柳氏兇悍,不敢有所反抗,如今終于得了機會,哪還顧什么夫妻之情,指著柳氏“當日你糟蹋我妹子,把她賣去給人沖喜,哪是當嫂子能做出的事,對婆婆更是不孝,念在兒女的份上才未休了你,如今你又來跟我妹子動手,實是忍不得,我這就寫了休書,把你這不孝不賢的婦人休了也免得敗壞我杜家的名聲?!?/br> 柳氏一聽杜成這窩囊廢竟真要休了自己,哪肯干休,有兩個婆子攔著不能跟杜若動手,正堵的一肚子火,索性直接撲向杜成,兩口子撕扯了起來。 杜成雖窩囊到底是男人,柳氏再潑也是個婦人,若動了真格的哪里抵擋得住,雖抓花了丈夫的臉卻被惱恨的杜成一腳踹了出去,半天爬不起來,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狠辣之色的丈夫,不免生出了懼意,竟不敢再撒潑,只是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天抹淚的哭嚎,嘴里罵罵咧咧的不堪入耳。 兩個婆子見柳氏越罵越難聽,怕杜若不喜,干脆上前按住柳氏,尋了塊破布堵住嘴,抽了褲腰帶捆了手腳,丟到了外頭的馬車里,方才消停了。 兩個婆子力氣大的緊,且動作異常利落,估計是常干這樣的事兒,杜若目光閃了閃,難怪陸景天把這兩個婆子派到自己這兒呢,說是伺候也是看守。 兩個婆子料理柳氏的手段,也有些嚇住了杜成母子,兩人不免有些懼意,心知陸家的確是不好惹的,看向杜若的目光也沒了剛的理直氣壯,頗有幾分瑟縮。 杜成“妹,妹子,你放心我回去就寫休書休了柳氏?!?/br> 杜若點點頭“你能想明白最好,鬧了這么半天,倒有些乏了,就不留你們了,送客?!闭f著站起來徑自進屋去了。 杜成母子一愣,忙要追過去被婆子攔了“老太太,舅老爺,大奶奶乏了,您二位就先請回吧?!弊炖镫m客氣,可那神色卻冷淡淡的。 杜成母子再不想走也不敢留了,杜成琢磨著杜若惱的是柳氏,等把柳氏弄回去休了,妹子自然還是親妹子,她不說了嗎,只要休了柳氏萬事好說,休了柳氏那潑婆娘往后不禁沒人管自己了,還靠上了當將軍夫人的妹子,這買賣太值了。 越想越美,怕杜若膈應柳氏,也不在逗留,拉著他娘上了車下山去了,到了山下都不及回家,便尋了個街上代寫書信的借了紙筆,寫了一封休書,直接去了柳氏的娘家,把柳氏跟休書娘家一丟便走了,哪還有半分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