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準備把資料塞回去，張懷軒突然攔住他，驚訝道：“哎？小可愛沒選上？”

    林郁眉心一蹙，目光落到最下面的意見審批上。

    一個鮮紅的“pass”。

    原因是：容易激起部分觀眾（林郁粉絲團體）抵抗情緒。

    電梯落地，林郁把資料塞回去，順手塞給張懷軒。

    張懷軒：“可惜了?！?/br>
    上《食言食語》對一個毫無名氣的在校生來說，是很難得的機會。

    林郁垂著眼簾：“嗯?！?/br>
    電梯門打開，他卻沒出去。

    半晌，他問：“鑒定結果什么時候出來？”

    張懷軒：“我申請了加急，但是最少也得半個月吧。怎么了你，小可愛到底有什么問題？”

    自從這次再見，他家郁寶真的變了好多。

    他說不上來這種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但心里總有種隱隱的不安。

    林郁沒有回答，站在那里垂著眼簾，內心似乎在艱難的拔河，半晌似乎一方終于勝利了，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通，驚訝道：“林郁？”

    林郁：“謝導，我想問一下，如果我同意的話，有舉薦權嗎？”

    謝導：“當然！每一名導師都有一名舉薦名額。你有要舉薦的人嗎？”

    林郁：“暫時沒有。不過我接受您的邀請?！?/br>
    謝導：“真的？你不是在驢我吧？”

    “……”林郁，“真的?！?/br>
    謝導：“那你現在上來把合同給我簽了?！?/br>
    張懷軒見林郁又關了電梯，驚訝道：“阿郁，你干什么？”

    “上去簽合同?！?/br>
    辦公室里，等謝導掛了電話，劉臺長咂了一口泡著枸杞的溫水，老神在在問：“讓你別急，成了吧？”

    謝導喜上眉梢：“成了。我本來以為這事兒一點戲都沒有，沒想到他還真答應了?！?/br>
    劉臺長哼笑：“我一聽小王說來的時候林郁被一個女學生的歌聲吸引了，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八成有戲?！?/br>
    林郁的性子，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能讓他拋下別人跑過去尋找的聲音，一定是愛慘了。

    想更全面的了解他喜歡的嗓音，還有比一輪輪高強度的比賽更合適的機會嗎？

    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他面前，他拒絕的可能性太低了。

    謝導笑罵一句：“老狐貍?！?/br>
    王秘書敲門進來，“林先生到了?！?/br>
    劉臺長看了謝導一眼，警告道：“別露餡啊?！?/br>
    謝導咳了一聲：“放心?！?/br>
    劉臺長：“請他進來?！?/br>
    林郁進來，謝導還一臉驚訝，“我還以為真的要等你三天呢？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林郁笑道：“劉臺長應該知道?！?/br>
    他進這個房間之前，劉臺長已經預想到了接下來所有事情的進展。

    劉臺長端著保溫杯，一臉迷茫：“??？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br>
    謝導翻了個白眼，“行了老劉，裝什么裝？”

    劉臺長呵呵笑了起來，“這不是實在想請你來幫節目一把嗎？”

    電視臺也是要收視率的！

    林郁簽完合同出下樓，剛出大樓就看見一個男生頭上掛著雞蛋液，拉著一個戴墨鏡口罩的男人不讓走。

    許天姿繃著臉站在旁邊，突然氣勢洶洶的沖上去，手里的奶茶一潑，嘩啦一聲，澆了男人一臉。

    剽悍的架勢，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張懷軒捂住心口，失聲：“小可愛你……”

    原來可可愛愛的樣子果然都是裝出來的嗎！

    許天姿聽見聲音，回頭一看，立刻手背后，擋住空空的奶茶杯，揚起燦爛的笑臉，甜甜道：“張哥哥，好巧啊，你也來這兒?！?/br>
    張懷軒：“……”

    藏什么藏？手背后就以為可以消滅證據了嗎？

    他捂著心口心有余悸問：“你這是干什么？”

    許天姿抬手指了指狼狽的男人，“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他先拿雞蛋丟我們的?！?/br>
    說完，她的目光看向張懷軒旁邊。

    wdm，她看到了什么？！

    活生生的生命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laine 10瓶、34242298 10瓶、浪味仙兒 5瓶、rire 5瓶、shineyna 5瓶、xixi 4瓶、td粽子糖 3瓶、susie 2瓶、阿陵 1瓶

    第五章 第 5 章

    這是許天姿第一次見到林郁真人，說不上是驚喜還是驚嚇居多。

    青年穿著休閑西裝，戴著口罩和復古金屬框眼鏡，雙手插兜，站在逆光的陰影里，眼神冷漠，像古典油畫中，走在霧氣彌漫的倫敦街頭的年輕紳士，遙遠神秘。

    但是耳朵里又塞著耳機，現代科技元素突兀的插入其中，一下子沖淡了那種不真實感，乍一看上去，有種時空錯位的錯覺。

    張懷軒被許天姿的眼神嚇了一跳，垂在下面的另一只手連忙朝她擺手。

    千萬別出聲！

    張懷軒沒在公眾面前露過面，普通人并不知道他和林郁的關系，只要許天姿不喊破，就不會引起關注。

    許天姿回神，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大庭廣眾的，林郁應該不會怎么對她，但是如果她敢露出一點不好的苗頭，他真的會忍不住摁死她的。

    見張懷軒朝自己擺手，她一臉堅毅的沖他點頭。

    放心，她會控制好自己。

    兩人首次覺得，自己和陌生人之間竟有如此默契。

    張懷軒放下心來，看著面前混亂，頭疼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林郁的粉絲！”男人突然沖周圍人大聲喊道，指著許天姿，“這個女的sao擾我偶像，我來教訓她?！?/br>
    張懷軒嘴唇一抿，臉色難看起來。

    這邊的sao亂驚動了路人和大樓里的學生，人群越圍越多，有人拿出手機正在錄像，尤其是男人喊出林郁粉絲之后，瞬間點燃路人的熱情。

    林郁粉絲線下手撕私生飯，大新聞??！

    “他不是！”

    三個字穿透嘈雜的人群，傳到每個人耳中。

    人群安靜下來。

    許天姿轉身上了花壇，高高的站在人群中央，質問那個男人：“你說你是林郁的粉絲？”

    她用了美聲的發聲方式，聲壓和穿透力簡直了。

    “廢話！”男人必須大聲喊才能勉強跟上她的音量。

    許天姿眉眼一彎，笑了起來，“那我問你，2014年羅西尼音樂節上，林郁演奏的鋼琴曲叫什么？”

    男人：“……？”

    許天姿：“我再問你，2015年林郁在《音樂研究》上發表的論文叫什么？”

    男人：“這……你知道嗎就問我？”

    許天姿：“我當然知道。2014年羅西尼音樂節上，林郁演奏的鋼琴曲叫f大調第五奏鳴曲。2015年林郁在《音樂研究》上發表的論文題目是《古典音樂與流行結合的可行性分析》?！?/br>
    女孩眼睛彎彎的，十分可愛，但是話里的嘲諷絲毫不帶掩飾：“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也好意思說是林郁的粉絲？”

    男人脹紅了臉想要逃走，可惜顧密秋抓得很緊。

    他抬頭看她。

    女孩站得很高，陽光很好，照在她身上，光芒萬丈。

    他突然想起一句話，有人天生就屬于舞臺。

    許天姿：“林郁的粉絲是一群很可愛的人。他們喜歡林郁，不會給他抹黑，就算再討厭我，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br>
    “那他到底是誰？”有人疑惑的問。

    許天姿：“不過是一個借著網絡肆意發泄自己的惡意，最后連現實和虛擬都搞混的愚蠢之人罷了?！?/br>
    這樣的人她前世見過太多了。

    當時她提出美聲流行化，網上一片罵聲。

    罵得最狠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同行，罵她玷污藝術。

    另一種比較可笑，從來沒有買票進過歌劇院，連美聲和通俗都分不清，也罵她玷污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