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銘瑄根本沒有注意到。

    一把水果刀，就這么捅進他的身體里，被他及時制止，那把水果刀根本就沒有捅多少，只是劃傷了他的手臂，

    但是也足夠讓墨銘瑄征楞了的了。

    這把刀……這把水果刀……竟然是蘇明萱捅過來的！

    蘇明萱……蘇明萱是想要讓他死嗎？！

    為什么？?。?！

    蘇明萱竟然……竟然這么做！

    即使她們鬧翻了，墨銘瑄也從來沒想過對蘇明萱下手，最多不過是借助蘇明儀刺激一下蘇明萱。

    但是蘇明萱，卻真真正正地將一把刀捅向了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對蘇明萱動手，從來沒有想過傷害蘇明萱，從來都沒有，

    但是蘇明萱……卻傷害他。

    墨銘瑄自認自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他心機深，性子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誰都可以犧牲，誰都可以傷害，誰都可以利用，包括他自己，只除了蘇明萱……

    ……從第一次遇到蘇明萱開始，他就決定要好好守護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似乎就是他一生的歸宿一樣，他對她，從不設防。

    他向來不是個什么好東西，自己付出一分，就要得到千分萬分，但是對蘇明萱，他真的是盡力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卻根本沒有得到什么回報，在吵得天翻地覆之后，他也沒有放棄她，

    但是最后，他卻被她捅了一刀子。

    墨銘瑄甚至有些想笑。

    這就是他的代價？

    他利用了那么多人，所以也被人這么利用？

    蘇明萱啊蘇明萱，她可真的下得去手。

    就這樣吧。

    他放下了。

    她都能對他動刀子，以后還有什么不敢動的嗎？

    他還想要多活兩天呢。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霍晨翔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所有的一切都偏離了“命定的軌跡”，所以這一次，他們能贏嗎？

    “喀嚓——”

    霍晨翔清楚地聽見，那些鎖鏈斷裂的聲音。

    他閉上了眼睛，剩下的那些鎖鏈一根接一根的斷裂，男女主角徹徹底底地否定了彼此、從而完全地否定了這個世界，由他們而生的那些對世界的束縛，至此轟然倒塌！

    最后一個鎖鏈，就在霍晨翔的目光之中，轟然倒塌，

    那個巨大的球，就這么得到了解放！

    與此同時，蘇明儀聽到了一個聲音，

    ——“完成特殊隱藏任務，拯救世界，獎勵信仰值，十億點?！?/br>
    ☆、第八十九章

    第89章

    之后發生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玄幻。

    蘇明萱捅的那刀子并不深, 畢竟只是一把水果刀，殺傷力實在是有限，但是那把刀何止是捅在墨銘瑄的身上？這簡直就是捅在墨銘瑄的心口！

    墨銘瑄那模樣, 就像丟了命一樣, 而蘇明萱就像瘋子一樣大笑大叫, 嘴上還不干不凈地說著些什么, 基本上沒有人能聽懂, 現場混亂的不可思議。

    墨銘瑄被送去醫院包扎, 蘇明儀下了樓, 就看到激動地想要上樓找她的霍晨翔，霍晨翔看到是她的時候,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一把握住蘇明儀的手, 不顧身后蘇彥臻那些人的聲音，直接拉著蘇明儀就跑了起來。

    蘇明儀下意識地跟著霍晨翔的腳步跑了起來, 兩個半大的少年少女在路上奔跑，還可以算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霍晨翔將蘇明儀推進了車, 他緊緊地握住蘇明儀的手, 眼眸激動又飽含感情, 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跟蘇明儀說, 但是又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說出口, 只是那么看著蘇明儀，

    蘇明儀對著他笑, 有些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霍晨翔眼眸里的光更亮了幾分，他定定地看著蘇明儀，蘇明儀也安靜地看著他。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并不是回了霍家，而是來了一個類似于風景區的地方，霍晨翔拉著蘇明儀的手，然后在這里走來走去，最后他們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蘇明儀一接近那里，就感受到了法陣的氣息。

    霍晨翔拉著蘇明儀走了進來，然后仰躺在草坪上，他微笑著看著蘇明儀，發出近乎于滿足的喟嘆，“還是這里的感覺最好了?！?/br>
    “以前我煩躁不安的時候，總要來這里看看，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這么躺著看天空，看上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煩?！?/br>
    “會有一種……非常輕松的感覺……”霍晨翔對著蘇明儀招了招手，微笑道，“就好像放下了所有的一切，沒有任何壓力，也沒有任何別的什么壓著我，只是在這里躺著，舒舒服服地躺著?！?/br>
    “你要來試試嗎？”

    蘇明儀靜靜地看著霍晨翔，然后向霍晨翔一樣躺在草坪上，微風徐徐吹過，帶來一陣陣溫暖的氣息，蘇明儀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只聽霍晨翔含笑道：“你有什么想問的，現在都可以問了?！?/br>
    蘇明儀的睫毛微微顫動，然后平靜道：“你是系統?！?/br>
    那語氣極為篤定，讓霍晨翔微微楞了一下，然后霍晨翔點了點頭，輕笑道：“對?！?/br>
    “準確地說，是一半系統?！被舫肯杪柫寺柤?，“在我‘死’后，才會成為完全的系統?！?/br>
    “死后？”蘇明儀輕輕地重復著這兩個字，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道，“你也經過了許多次的輪回？”

    “對?！被舫肯韬c了點頭，他也閉上了眼睛，聲音輕柔，“我陷入輪回的時間，應該比你還要早一些?！?/br>
    “但是我并沒有你那么勇敢?！?/br>
    霍晨翔頓了頓，語氣中似乎是帶了些安撫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敬意，他解釋道：“我是霍家的掌中寶，最后也不過是命數到了的猝死，并沒有什么痛苦，活著的時候又萬千寵愛于一身，哪怕是陷入輪回怪圈無數次重來，也并沒有什么劇烈的痛苦?！?/br>
    但是本身，一次一次重來，重復著注定的命運，一遍又一遍，

    哪怕費盡力氣去改變，依然沒有什么用，只能看著那命中注定的一切接踵而至，無能為力之中又帶著歇斯底里的絕望，

    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十分劇烈的痛苦了。

    即使霍晨翔說的輕描淡寫，蘇明儀也清楚，一遍又一遍的輪回絕對不是什么好體驗，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或者還沒有什么，四五十次的時候就已經很抓狂了，要是再往上數，那就是噩夢，

    你想改變什么都改變不了，你做什么都是無意義的，你的人生就如同npc一樣早早地規劃好，并且要這么一遍一遍地重復著，

    只想一想，就是讓人無望的盡頭。

    蘇明儀沒有說話，霍晨翔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看看天空，又看看蘇明儀，語氣平平道：“對于一個還擁有著思維，有著思考能力的人來說，像這樣一遍又一遍地輪回，重復著原本的命運，做一個npc，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情?！?/br>
    “誰都會想要拼一把?！?/br>
    “我自然也是一樣?！?/br>
    “大不了就是最后真的失去思維，但是對于我們這種情況而言，失去思考能力做一個npc，似乎還不是那么痛苦?！?/br>
    “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自然也不需要懼怕?！?/br>
    “而且……”霍晨翔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他溫柔地看著身邊的蘇明儀，低低道，“……萬一呢？”

    蘇明儀微微一怔，睫毛動了兩下，

    霍晨翔無聲地微笑，眼里滿是柔光，

    為了這個“萬一”，他們熬到了今天。

    ☆、第九十章

    第90章

    “不過, 成為系統倒是一次意外?！被舫肯栉⑿Φ?，“很多事情，我也是成為系統之后, 才知道的?！?/br>
    “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 你愿意聽我講一講嗎？”霍晨翔扭頭看向蘇明儀, 語氣里帶著幾分笑意。

    蘇明儀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只是淡淡道：“講?！?/br>
    霍晨翔無聲地笑開, 然后仰頭看天, 他輕聲道：“很多事情都是我在成為系統之后知道的, 而因為接收到了很多錯誤消息，很多消息前后得到的順序不同等等, 很亂很亂，所以我給你講述的版本, 是我已經整理好了的版本?！?/br>
    蘇明儀沒有說話，霍晨翔微笑著繼續說下去, “你應該一直認為自己是穿書了吧？其實從某方面來說，也并沒有什么錯?！?/br>
    “這個世界, 確實是一個小說而形成的事情, 所以一開始, 每一個人都像一個npc一樣走向命運的終結點, 哪怕是世界意識也不可以改變這一些，因為它被牢牢地鎖住了?！?/br>
    “許許多多的鎖鏈, 禁錮著世界意識的誕生和發展，保證這個世界沒有世界意識, 只能像原本設計的那樣，一步一步地走向終結?！?/br>
    “但是世界意識，是真的誕生了，它就算還小，就算還是被牢牢禁錮住，它還是誕生了，它的誕生，對一部分人是有影響的，也導致一部分人有了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和思維模式，不甘于像原小說里的那種思維模式，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輪回?！?/br>
    “這一部分被影響的人其實不多，世界意識還是太虛弱又太稚嫩了一些，而很多也在之后的一次一次輪回中徹底泯滅這點意識，依然重復著她們注定的命運?！?/br>
    “而沒有被泯滅意識，還在艱難輪回，想要找到新的生機的人，我喜歡稱呼她們為‘幸存者’，”霍晨翔沉默了一下，低聲道，“目前為止，只剩下了我們兩個?！?/br>
    “有腦子、有理智、有獨立思考能力和記憶的一次一次輪回，實在是太難了，明明拼了命地想要改變這一切，卻一次一次地失望絕望，最后實在無法忍受，她們就會漸漸地放棄那一些，放棄那些記憶，放棄獨立思考能力和思維，重新回到她們的命中注定?！?/br>
    “我會成為系統，是世界意識的孤注一擲，”霍晨翔有些譏諷地笑了一下，“刨除掉那些主角和主角身邊的那些人，我的命最好，也是世界意識孤注一擲的時候能發現的意識最清醒的人，他選擇了我，給了我一部分隱蔽于天道的權力，想要我拯救它于那些鎖鏈之中?！?/br>
    “但是我的能力有限，”霍晨翔聳了聳肩，“我綁定了許多宿主，努力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其實，在遇到你之前，我都快絕望了?！?/br>
    “我雖然有一點點權力，但是世界意識太虛弱，天道一直想要扼殺它，從而讓這個世界如同以往一般運轉，所以我并沒有辦法將真正的任務和盤托出，只能一遍一遍地暗示，希望我的宿主可以從這一遍一遍的暗示之中，找到真正的任務?！?/br>
    “而你，明儀，你是特殊的?！?/br>
    “你是唯一一個，曾經離開過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你離開的時候僅僅是一縷殘魂，所以你還是要回來這個世界，所以對你來說，你覺得自己是穿越到書中的世界，但是并不是，你從頭到尾，都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有那么一縷殘魂，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從這個世界跑了出去，落到另一個世界，看了這本小說?！?/br>
    “你和你以為的，所謂的蘇明儀身體的原主人，其實是一個人?！?/br>
    “不過這個也無傷大雅，你成為這個世界的一線生機，是因為你自己，跟其他人并沒有什么關系?！?/br>
    “你一次一次的輪回，每一世都致力于改變自己的命運，你什么方法都試過了，很多事情你可能都不記得了，比如說你從商的那一世，建立了許多基金會，幫助了很多人；你還當過醫生，當過好幾世，你似乎很喜歡這個職業，有一世為了躲蘇家還躲到了那些著名的恐怖戰場聚集地，也救了許多人；還有后來你為了終止這個輪回，用好幾世的時間去接觸玄學，然后終于在某一世入門，在之后的很多世都研究這個，后來也因為萬鬼橫行而救了很多人，雖然這些人很快就會去‘追隨’自己命中注定的結局，但是你救了人，這就是你的功德，毋庸置疑?！?/br>
    “你身上有著極為雄厚的功德金光，是在這么多次輪回之中慢慢積攢下來的，天道對于身負功德金光的人類總是多幾分眷戀的，于是你成了最后的有關于世界意識的一抹生機?！?/br>
    “因為你……可以影響這個世界的人?！?/br>
    霍晨翔微笑地看著蘇明儀，蘇明儀還有些迷惑的樣子，但是霍晨翔并沒有再解說下去的意思，只是繼續道：“或許一開始，我和我的宿主們，都想錯了，以至于走錯了路?！?/br>
    “你有一世的時候，救了葉凌楓，以至于改變了葉凌楓的人生軌跡，原小說中，葉凌楓對蘇明萱極為疼愛，所以將葉家給她做了嫁妝，但是因為你救了葉凌楓，葉凌楓對你有所愧疚，便想從葉家資金中拿出一部分做基金會，照顧你這樣的孩子，但是蘇明萱怎么會愿意？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她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是她的，更何況一個葉家？于是她用計害了葉凌楓，自己搶走了葉家，當然，對于她來說，這只是她拿了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