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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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雖然死了,但這場事故卻還沒完。 楊肅到達門口,果然貞安侯率著人馬正要往里攻,門外再度混亂起來。 他爬上臨時搭就的弓駑臺看了看外頭,府外兩方人馬果然正在激戰。 傅容既然死了,再殺貞安侯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他扭頭道:“傅容已伏誅的消息放出去不曾?” “放了!但他們反應更加激烈,他們好些人都是軍戶出身的將士,祖上都是跟隨廣淑王打過仗的!” 謝蓬在門下抹了把臉上的血告訴他:“貞安侯本身也是何家出來的,傅容一死,他們這一鼓勁,這幾千人便成了亡命之徒了!” “把宋逞喊過來勸降!不行就把貞安侯給活捉了!” 楊肅丟下話,又下了梯?!霸賯髟捜|宮,就說傅容已死!” 謝蓬道:“乾清宮要不要送信?” 楊肅頓了下,說道:“不必了,乾清宮回頭我親自去!” 謝蓬頜首。 雖然事情未完,但傅容死了,對方群龍無首,其實形勢不再那么急迫。 不光是長纓擔心榮胤,楊肅也擔心。 找到梁鳳他們這邊,跨門他便見長纓抱著胳膊站在一樹梨花下,定定不動的樣子活似化成了石雕。 “怎么樣了?” 他加快了幾步走過去。 長纓臉色在昏暗園燈下,也顯出異樣的白。 楊肅心下一沉,待要出口的話剎時都堵在喉嚨底。 隨后他大步邁上廡廊,沖進了屋中! 長纓無力地倚靠在梨樹上,許久后手心還是涼的。 她眼前還浮現著屋里最后的那一幕,指甲不覺地又掐進了掌心。 心底開始抽疼,像榮胤先前揮舞著的鞭子,一下下地抽著她的五臟六腑。 “鈴鐺!榮叔呢?!” 凌淵也箭步沖進來了。 長纓蹲下來,頭埋在臂彎里,拼命地搖起頭來。 凌淵呆呆立在庭院里,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而后又疾速地轉過身,提劍往點著燈的那道門沖去。 長纓蹲在地下沒動。 院子里靜悄悄的,屋里也很安靜。 他們倆過了約摸片刻鐘然后走出來,同望著地下的長纓,神情驚疑未定。 “你們說,我該怎么跟秀秀說?” 良久后長纓把頭抬起來,望著手里攥著的一張紙,聲音又低又啞?!拔曳置鞔饝^她,會安全把他帶回去的?!?/br> 楊肅與凌淵面面相覷,俱都抿緊唇來。 “我剛剛在想,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打算這條路,那樣的話,就像榮叔說的,什么都不管,糊里糊涂地活著才是最安全的,那樣至少也不會有后來的傷亡?!?/br> “鈴鐺……” 凌淵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 長纓嘆了口氣,撐膝站起來。他抬頭望著他們:“可是該面對的總是得面對,因為我們都沒得選擇。 “我得把這件事告訴她,就好像我當初即便是知道會有風險,也還是會走上這條路。 “世間事,常常就是這么讓人萬般無奈。我多么希望,從今以后再也不要有這樣的難題出現。 “我多么想輕輕松松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br> 第385章 他幾時忙完呢? 震驚朝野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消停之后,城里仍舊還有著戰后的緊張余韻。 但秀秀所住的秋淼齋卻顯得氣氛輕松。 “今兒天好,我們去折些松枝來插瓶。正好畫幾個花樣子來繡鞋面?!?/br> 盈碧陪笑道:“雖然天好,但風卻大,娘子身子也重了,有個閃失怎么辦?還是您在屋里,我去采?!?/br> “不妨事的,我已經悶了好幾天了,我想出去走走?!?/br> “那就在院子里走,不出門?!?/br> “不出門怎么采松枝呢?” “……為何一定要松枝呢?”盈碧攥著手說,“院里海棠和牡丹都開了,看它們也成?!?/br> 秀秀幽幽著窗口,說道:“因為他喜歡松樹。在榮家,他書房院子里,養著好多盆盆景,都是松樹?!?/br> 盈碧咬著唇,低頭收拾針線籃子。 秀秀卻似忘了自己要干什么,靠在枕上,對著窗外出起神來。 盈碧不敢久呆,輕悄悄出門去了前院。 長纓正在看吳媽擇蘑菇,一面聽她嘮叨著街頭巷尾的閑言碎語。 事情已經過去兩日,傅容雖然死的震撼,但他的死并沒有完全使他在朝野掀起的這股波瀾平定下來。 貞安侯與晉王府的兵馬僵持了一整夜,最后帶著幾百親衛拼死闖出了城門。 蜀中的廣威侯傅明江沒有退路可言,他又坐擁兵馬,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朝廷決定招安,他也不一定會放心投降。 與傅家軍的較量必然也是場惡斗。楊肅與宋逞及東陽伯他們連日商議,決定暫且不追,宮闈大局未能穩定,急追軍寇簡直是犯大忌。 不過馮少殷與榮胤的大哥及侄兒也還是即時南下了。 榮家老太爺在事出的當夜即到來現場。 老爺子什么也沒說,平靜地面對著一切,但是通紅的眼睛還是泄露了他的內心。 楊肅在他面前執了孫輩禮,隨后老爺子便把長子與次孫安排了過來。 東宮這邊雖然還在“攝政”,便各部衙門公文大多已直接先送到晉王府來過目。 顧家正在配合宋逞籌備讓楊際禪位,在皇帝安在的情況下,楊肅只有先當上太子,到時候皇帝禪位才順理成章。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除去籌謀繼位,還有最重要的便是軍防。 兩日時間,光是長纓知道的,五軍都督府送往晉王府的軍報與調令就不下二十道,往來出入的人猶如過江之鯽,門檻都快踏破了,竟也不算很夸張。 楊肅凌淵以及東陽伯加上宋逞,幾個人忙得腳不沾地,但竟沒有一個人來尋長纓。 因此她反倒是閑了下來,她仍在吉山衛,而如今最安全穩定的,就是京師了。 盈碧過來時她喝了口茶,而后側首看了眼她:“她怎么樣?” “看著情緒比之前還好了,但奴婢好擔心,總覺得她搞不好哪天就會知道?!?/br> 盈碧說著,眉毛鼻子全皺了起來,“娘子從前從來沒有提到過大將軍,可是這兩天,她不但提他了,還說要給他繡鞋面……” 盈碧說著聲音已經不能平穩了。 吳媽聽著也停下來,看向長纓。 長纓手掐著一只蘑菇,直到掙出汁來也沒吭聲。 吳媽道:“不管怎么說,也得先拖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長纓想了下,起身道:“我去看看?!?/br> 到了秋淼齋,秀秀還靠在枕頭上。 長纓走過去坐下來,問她:“今兒感覺怎么樣?梁鳳開的藥都在吃嗎?” 秀秀側轉身,點點頭:“我很好。盈碧呢?我等她去園子里的?!?/br> “我讓她去前面跟吳媽摘菜了,你要去園子,我陪你去?!?/br> 秀秀道著好,旋即下地站了起來。 她氣色果然極好,動作也顯得輕盈,仿佛青春少女。 長纓心里像擱著把挪動的鈍刀子,伴著她出了門。 春光明媚。又是這大仇得報之后的日常,按說是該心情愉悅的。 “我剛才進來之前,你在看什么?”長纓狀似隨意地問。 “我在看屋檐上的鳥?!毙阈銚P著唇,“從前在榮家,我不出門的時候,會悄悄地拿飯粒喂鳥,一個人能在角落里坐一下晌,看著天上流云,也挺安然自在。 “其實想想,我從小到大都在輾轉,從前竟很少閑到會想找個地方安靜呆著,想來也是無聊過頭了?!?/br> 長纓停步:“怎么忽然想起這些?” 秀秀笑了下,往前走了兩步,而后道:“也不是忽然。只是之前我……我不想回應他,與其說是不奢望他,倒還不如說是我不想面對曾經的自己。 “但是現在我想開了?!彼D過身來,看著長纓,“那日傅容告訴了我一些事,包括他與俞氏和吳夫人之間的糾葛。如果傅容說的是真的,那么我想,他想留住我,并非我想的那么膚淺。 “其實我一直想要的,大概是基于平等出發點的一段情份。即是,世上有那么一個人,是真的我是我,而不是我只是適合的人之一。 “如果傅容說的是真的——鈴鐺啊,雖然我這么說有些不厚道,可我多么希望他說的那些是真的,這樣我就可以傾盡我后半輩子來回應他,不再糾結自己曾經以什么身份呆在他身邊過了。 “——鈴鐺,說到這里,我又忍不住想問你了,我知道最近他應該會很忙,可是他什么時候才能忙完呢?我想等他忙完,然后親口問問他?!?/br> 她的眼里有著耀眼的光芒,這一刻她不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弱女子,而儼然一個懷揣著幸福向往的少女。 長纓的心全化成了玻璃渣子。 她竭力穩著聲音往前抬步:“這么相信傅容說的?他滿嘴胡話,你信他做什么?!?/br> “我信我的感覺?!毙阈愀蟻?,“就像那天夜里傅容放我出來,我就覺得他在里面,結果他果然在,不是嗎?” 長纓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