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書迷正在閱讀:今日宜喜歡、所有重生者都被我救過、你是一顆甜牙齒、被炮灰的天命之女[快穿]、成為備胎之后我被反派和男主同時盯上了、不秀恩愛就得死、小寡婦種田記、媵妾、重生成日本高中生、步步為營:教授老婆請入甕
凌夫人心里其實也很害怕,怕最后真相大白,的確就是凌晏讓長纓做下的那件事,如果真是如此,那凌家就欠長纓甚多。 那四年的顛沛流離,她甚至不知如何才能彌補。但她又只能希望事實如此,因為這樣,起碼他們還有彌補的可能。 “你們多去桂花胡同走動走動,我就不去了?!彼f道。 在真相未明之前,她如今已說不清楚究竟是丈夫的生死之仇于她重要,還是自己養大的閨女來得重要。 但她知道,如果當初死的是長纓,而那種情況下害死她的那個人是凌晏,她一定也不會原諒凌晏。發生這種事情,最為糾結的人是她,她是尚不知該如何毫無負擔地與長纓嘮磕說家常。 凌淵出了后宅,便直接去了沈家。 長纓挪到了窗下炕上,丫鬟們給鋪了厚厚的褥子,身上穿起了月白小襖,簡單綰著個髻,勾頭翻書的時候,朝陽正自窗口照進來,將她耳鬢的絨發都照得清晰而光亮。 時光仿佛沒流逝,依稀還是原先坐在町蘭苑炕上養病的樣子。 凌淵將趴在床尾打呼嚕的白貓抱起在膝上,道:“他來過了吧?” 長纓抿唇:“昨晚喝了多少?” “也就十斤八斤吧?!?/br> “他酒量不好,大哥別欺負他?!遍L纓笑著道。 凌淵因著這聲“大哥”,心里已然翻江倒海。 從前從來沒當面叫過他哥哥,如今不過是成全了他倆,便叫得如此順口了。 ……罷了。 他道:“我來是想問問你,你之前說為凌家回京,又特地叮囑頌哥兒他們小心行事,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風聲?” 事關凌家,眼下凌淵又跟楊肅達成了共識,長纓縱是口風再緊,也不好再死死相瞞。 她斟酌了片刻,看了眼他:“你想聽實話?” “那當然?!?/br> 長纓攥起雙手:“我的確是收到消息,凌家未來很快會有一場滅頂之災?!?/br> “喵嗚!” 屋里陡然傳來聲貓叫,被挪到凌淵膝上的貓崽兒被他手掌壓得扯破喉嚨發出了慘叫,它隨后跳下地,一溜煙跑了。 凌淵目光與長纓的同時在貓身上收回,然后定在她臉上:“你再說一遍?” 長纓望著他:“我說,我選擇跟你一起回京去找楊肅,是因為我提前知道凌家將被人以謀逆大罪整得滿門抄斬?!?/br> 凌淵屏息半晌,道:“你在開什么玩笑?好端端的怎么會有人整凌家?這當口上,皇上又怎么會答應?” “但事實就是如此?!遍L纓道,“至今我不知道對付凌家的人是誰,但我努力晉職,我想投靠楊肅,的確是想把他扶上去之后來護住凌家?!?/br> 她知道這種事情很難讓人相信,就好像現在她忽然聽說有人要滅馮家傅家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征兆的事情,讓人如何相信? 凌淵直身坐著,仿佛已忘了回話。 “侯爺喝茶?!?/br> 紫緗沏茶進來,很快也發現了屋里的不尋常,看了看他們,又退了出去。 “這消息是從哪里聽來的?”凌淵問。 長纓沉吟了一會兒:“我現在也沒辦法跟你解釋,總之你只要知道絕對可信就行了?!?/br> 凌淵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第一反應是覺得這件事十分荒謬,但又潛意識相信她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 聯想起凌晏也死得蹊蹺,那么,難道是真的有人要對付凌家? 凌淵兩手扶膝望著地下,沉吟了半晌,抻抻身子道:“我先回府想想,改天再找你說話?!?/br> 長纓點點頭。 紫緗目送他出門之后回到房里,說道:“侯爺回府了,但是臉色很不好。姑娘到底跟他說什么了?” 長纓道:“日后再跟你說?!?/br> 這種事情目前不好知道的人太多,然而事實上她也僅只是把凌家的危機跟他說了而已,還沒來得及講到包括霍家在內的別的事情。 當然這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他會震驚兼疑惑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合理作出解釋讓他信服,所以又終歸難免。 …… 楊肅連日忙于公務,這日讓典史胡笠帶著原先掌管著的漕運司的卷宗去找凌淵。 凌家手上管著大興衛,凌淵又任著中軍都督府僉事,漕運司的事他也十分了解,能早日把漕運司扒下來,那對東宮來說會是致命重創。 沒想凌淵卻自己到衙門來了,進門往椅子上一坐,神情顯得十分嚴肅。 楊肅知他不愛開玩笑,也懶得去惹火這位爺,跟他談了會兒公務就又準備進宮。 第255章 你一定是在罵人 凌淵卻拉住他說:“鈴鐺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要為凌家做什么?” 楊肅道:“沒有啊?!?/br> 凌淵臉色便好看了些。 楊肅覺得他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待要追究,戶部侍郎又來催請了,只得撇下他才走。 ……自然,凌家近來與晉王府接觸頻頻,也引起了諸多人注意。 楊際還在自省期間,聽到馮素來稟,他目光落在書卷上,嗯了一聲便揭了過去。 擂臺一事又太過刺激人心,顧家和東宮都需要應對變故,楊肅則需要韜光養晦,因此近期各方竟都收斂了氣焰。 京師氣氛竟變得相對平和,早朝上議的也都是正常政務,那些風云詭譎,似都消散了。 秦陸近日連聘了幾個士子為衙門里的主事,原先在霍家時教授楊肅的兩位儒士也被請到了十王府。 作為考究手下人學問前途的顧問,這些主事進門之前都是測過文章的,最后留下了四個,只是都無背景,乃為寒門子弟。 但已無謂了,只要才學夠用,家世什么的都是其次。 因此楊肅忙得很,每次到沈家來都是來去匆匆。 好在長纓并不缺人說話。 她傷勢漸好,先行去往騰驤衛應卯的少擎每日都會把衛所事務報給她聽,同去的程春劉嘯緊跟著少擎,倒也沒出什么差錯。 在府里,每日也能聽得周梁黃績每每回來報告說王爺又立了什么新規矩,在街頭又罰了誰誰家滋事的下人,又跟誰誰誰府上的子弟使起他兩面三刀的手段,把人堵得怨聲載道偏還引來街頭無數百姓叫好。 無非都是這些瑣事,但聽著就覺得氣勢不同了。 凌淵自那日過后連日未出現,不知忙什么,反倒是凌頌凌述來得挺多。 凌夫人開始在張羅凌頌與紀家女兒的婚事。 凌頌與紀婉清青梅竹馬,兩個人幼時便相互心許,但紀家老爺子認為凌頌這娃子太浪,靠不住,為了他們,長纓那會兒可沒少給他們打掩護。 當然前世里他們最終還是成了的。 長纓也為他們高興:“婉姐兒要是進了門,姑母就多個人說話了。過一兩年有了孩子,又更熱鬧了?!?/br> 凌頌想說什么,到底是咽了回去。只說道:“母親最大的愿望,大約就是看著咱們一個個地圓圓滿滿地,就滿足了?!?/br> 又道:“對了,婉姐兒也時常問起你,紀家叔父升了戶部侍郎,改日我帶她來看你可好?” 長纓豈有不應之禮。 與凌頌同來的荷露又把帶來的窗紗拿來,招呼下人們幫她糊窗紗。 十月里了,早晚已開始起霜,才回京時那股荒涼的心情,此刻在熟悉的人來來去去環繞之下,竟已蕩然無存。 凌家能這么快放下過去,轉身接納她,其實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在姑父的事情未曾揭開之前,她到底沒有臉踏凌家那道門。 而如今楊肅那邊已經施展開來,既然各路人手都還用得上,目前要動用到她的地方也幾乎沒有,再加上她如今也躋身入了正三品,便也是時候該琢磨琢磨自己的目標了。 凌晏的死與凌家的危機終究是心結,揣著這些事,躺久了也呆不住。 這日寧氏帶著宋鈞來看望她,宋鈞把近來蹲馬步的成就展示給她看過,又催著她趕緊好起來。 等他們走后,她試著把盔甲套上,竟也不算吃力,便先行去往衛所里去報了個到。 御馬監四衛跟金林衛、虎賁衛這些上直衛衙署分屬宮城東西兩側,御馬監四衛在西路,四衛共用一個衙署,但各分院落。 四衛為武驤左右衛、騰驤左右衛,每衛除去掌兵的指揮使,還有個督軍的掌印太監,其次是掌管庶務的提督太監。 掌印太監與指揮使等級相同,但實際上因為這位是為皇帝辦事的,自然又比指揮使還要來得有派頭,只不過通常這些大太監都不會常出沒,因此也算得是指揮使坐大。 長纓到達衛所,大太監王進果然不在,倒是提督太監趙峻的公事房開著門。 這趙峻便是楊肅提過的倒向了東宮的那位。 長纓想了想,還是折轉去打了個招呼。 趙峻三十余歲,面皮白凈,到底是宮里出來的,和和氣氣,讓人挑不出禮來。 反倒是同在屋里的指揮同知高訴明行起禮來笑意不達眼底。 長纓雖然是皇上御封的懷遠將軍,指定的騰驤衛指揮使,擂臺一戰也讓人道盡了美言,至今稱頌不已,但終究因為晉升太快,也不是戰場殺敵得來的功名,終究不免有人私下里不服,尤其是一來就把他們頭把交椅給掌去了的騰驤衛人。 這個高訴明長纓也不是沒聽程春他們提起過,她暫且也不以為意。 不過總的來說路遇的將士都很客氣,個別的還真如秀秀所形容,看她的時候眼里帶著點星芒。 如今不能上工,轉了轉便就出來。 承天門下遇上前行來的幾騎,當先的那位盤領緋袍,腰纏玉帶,目如朗星,因為未蓄須,看著比凌淵他們這些少年郎沉穩,卻又比同輩的東陽伯他們要年輕。 這一身的威風尊貴,竟然是占了她的人不放的榮胤。 榮胤顯然也看到她了,馬速緩下,路過她身邊時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但終究長纓沒什么可跟他說的,跟他拱了拱手就打算等他走。 榮胤卻停下道:“傷都好了?” 長纓揚唇:“多謝大將軍惦記,將快好了?!?/br> 榮胤收回目光,沒說什么,先走了。 長纓面上但笑不語,目送他離去,心里卻難免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