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書迷正在閱讀:今日宜喜歡、所有重生者都被我救過、你是一顆甜牙齒、被炮灰的天命之女[快穿]、成為備胎之后我被反派和男主同時盯上了、不秀恩愛就得死、小寡婦種田記、媵妾、重生成日本高中生、步步為營:教授老婆請入甕
負手立著的凌淵仍然是自如的,但其余人卻各有了各的反應。 蘇馨容面肌一陣顫抖,難以自抑地睜大了眼睛。 滿堂正緊張等待著他作答的人,包括已經趕到的黃家父女與蘇渙以及諸將,也無一例外皆瞠目結舌愣在那里。 長纓望著面前她這表哥,周身已經布滿尷尬,——未來的武寧侯夫人? 即便只是為了對付蘇馨容,為了給全衛所的人一個交代而已,他下的這本未免也太大。難道就不能說是堂妹或者別的? “雖然我回答了蘇將軍的問題,但我想請問,我對于一個注定要做凌家人的人動手是粗魯還是溫柔,這難道不是我的家事?不知道這跟蘇將軍有什么關系? “區區在下我到底是個御指的欽差,難道我到南康衛來,還得先把個人事情交代清楚了才能勝任?” 凌淵語氣平穩,尾音微挑,涼薄地看向蘇馨容。 蘇馨容臉色煞白,而長纓已經快無法思考。 即刻此舉是為了給她解圍,可編出這樣的謊言,將來又該如何收場? 姑母怎么可能會挑中她做武寧侯夫人?她和凌晏是拿她當女兒的呀! 當然,她明白這只是權宜之計,可他又何必給自己挖下這么大個坑? 即便是他如今對她的話有了些許信任,在京師的他的母親也不見得會信,當著這么多人面說出來,他來日又該怎么跟世人解釋? 更何況,霍溶手里還持著一張跟她的婚書……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往始終抱著雙臂沒曾吭聲的霍溶看去。 霍溶原在注視凌淵,此時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看了過來,那目光里火辣辣的,刺眼得很。 “爺……” 管速忍不住戳了戳霍溶。 霍溶卻將目光又投回到凌淵身上,沒有吭聲,仿佛凌淵說的跟他沒什么關系似的。 蘇馨容嗓子都發啞了:“沈長纓身上明明諸多疑點,侯爺卻對她諸多包庇,可沈瓔再怎么說也是您的殺父仇人! “就算侯爺出于幼時情份想包庇沈瓔,您難道忘了昔日切膚之痛嗎? “老侯爺就算不是她直接害死的,也是死于她蓄意指證! “侯爺包庇她,跟認賊作父有什么區別?!您對得起老侯爺在天之靈嗎?! “您怎么不想想驟然喪夫的您的母親,還有侯爺您自己?不過區區三年,您真的已經這么心安理得了嗎!” 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凌淵居然會不惜以未來武寧侯夫人的身份來替她解圍! 這完全不合理! “我就不信這種事能隱瞞得了一輩子!如果來日證明沈長纓就是沈瓔,那么,我們就有足夠理由懷疑老侯爺的死是不是出于什么陰謀了! “畢竟您現如今要包庇的人是害死他的兇手!而侯爺身為他的兒子,誰知道你們當初是不是圖謀什么而對他做了什么呢?!” 蘇馨容怒恨到了極點,控訴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議廳。 整個議廳因她這番話而瞬間氣氛寒意漫布,如果長纓沒有眼花,蘇渙都已經開始腿抖。 蘇馨容也知道自己狂妄了,但她怎么能不怒? 她明明沒有騙人,沒有說謊,但他們卻聯合起來怪她造謠,要治她的罪! 倘若她不戳穿他們的謊言,那么要倒霉的人就是她! 郭蛟拔劍怒斥:“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長纓臉色已有些發白。 蘇馨容對凌淵的質問仿佛全都化成了刀子,直接扎在她心窩上。 她受不了這樣的問罪。 哪怕凌晏不是她殺的,她也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在她那番話下。 她受不了,凌淵必然也受不了。 她遲早有一日會以南康衛出身的沈長纓身份出現在京師,那時候凌淵今日的“證言”都會不攻自破。 作為害死凌晏的“兇手”,凌淵卻當眾說她是他看中的婚配人選,縱然她和他都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可外間不會這么認為! 就算外間有人不這么認為,也絕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借機推波助瀾,將凌家直接推于風口浪尖! 但眼下她若承認就是沈瓔,凌淵要么放過她,要么嚴懲她。 嚴懲她的結果是她放棄前途離開南康衛,甚至是再也不可能會在從軍路上擁有前途。 而凌淵若放過他,來日他還如何憑他的威信去與漕運司的人周旋? “我說的都是事實!只是站在凌家的立場,懇請侯爺三思后行,莫要做出令老侯爺以及擁護愛戴武寧侯府的失望的事情來! “老侯爺是朝中的大將,懲罰蓄意害死他的兇手,這是我就算當著皇上的面也敢于直言的! “侯爺您該想想,這些年您是怎么從喪父之痛中過來的!尤其害死他的這個人還是他的親人!他九泉之下該有多難過!” 蘇馨容仍在叫囂。 凌淵臉色青寒,不發一言。 郭蛟也暗里咬緊了牙關。 要承認和否認,想手起刀落拿捏個小小千戶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身為凌晏的兒子,在長纓那番話真假未辯之前,凌淵心里那些傷痛真的有那么容易邁過去嗎? 要命的從來就不是敵人的逼迫,而是自己面臨著的選擇。 議廳里仿佛還回響著蘇馨容的質問,譚紹等諸將均未曾再做聲,事實上已經沒有他們插話的余地。 長纓握著劍柄的手已經在出油,如今眼目下,似乎已容不得她再有別的選擇。 與其看著蘇馨容將矛頭指向凌家,她寧愿承認自己就是沈瓔,也寧愿放棄這歷盡艱辛得來的前程。 “爺,東西取來了!” 她話將出口,這當口門外就傳來佟琪哼哧哼哧的聲音,驀然打斷了她。 眾目睽睽里,虛倚著椅背站立的霍溶接了他呈上來的兩張紙,挑眉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蘇馨容:“蘇將軍說這么多,也拿不出來沈將軍就是凌家表姑娘身份的證據。不巧了,我這里倒是有證據能證明她不是沈瓔?!獊砜纯??” (求月票) 第138章 外子說的對 自打長纓和凌淵到來,蘇馨容就沒再把霍溶放在眼里,此刻聞言,卻微微地怔住,皺眉望起他手上的物件來。 那顯然是兩張紙,一張泛著微黃,一張還算新凈,但上頭印著幾個指印。 不光是她在看,滿屋子人除去瞬間失語的長纓,其余人也都在看。 “蘇將軍只針對侯爺,怎么把我給忘了? “你通篇下來有理有據,義正辭嚴,縝密到連我都嘆為觀止。怎么就不想想,既然沈將軍是未來的武寧侯夫人的人選,那為什么侯爺當日又要容我帶走自己未來的妻子呢?” “妻子?”蘇馨容皺緊了眉頭。 黃慧祺也看向沈長纓。 凌淵似被這兩個字刺到,也回了神,凝眉看過來。 “你的這些質問根本就經不起推敲?!被羧苻愚友局?,舉高手里的紙展示給眾人,“侯爺容我帶走沈將軍,是因為沈將軍已經是我霍溶的夫人。 “而他之所以發怒,是因為他看中的人嫁了給我。這是我與內子的婚書??辞宄厦娴拿??” 他攤開展示給人的那張紙,再清晰也不過地寫著他的名字,而配妻那一欄上,赫然寫著沈氏琳瑯。 “看清楚日期,再看看這婚書上的徽印。日期是四年前的六月,上蓋的是通州衙門的官印。 “琳瑯是內子從前的閨名。 “你可以去問問京師所有人,問問看四年前的六月凌家的表姑娘在哪里? “還有這張是前不久我家夫人按下的指印,現成的可以比對。 “當然,你要是不信,現場讓她再印一印,我也是答應的。 “但是僅止于這一回。以后誰要再針對我夫人生事,那得看我霍溶答不答應!” 霍溶背倚著椅背,依舊散漫平常,但這散漫的語氣背后還帶著多少陰冷狠絕,旁人不知,他面前的蘇馨容怕是領會得不輕。 她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這確實是婚書。而且有年頭了,不是臨時拿來糊弄人的?!?/br> 靠最近的譚紹臉色和方才一樣凝重,他望著周圍人,最后目光落在蘇馨容身上?!爸劣隍炞C指印,蘇將軍認為有這個必要么?有的話我便傳人上筆墨?!?/br> 蘇馨容望著婚書上那刺目的沈琳瑯三個字,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攥得死緊。 霍溶既然如此篤定,怎么可能會在指印這種問題上再作假? 而這婚書上寫的是沈琳瑯,連沈長纓都不是,這便使得她之前孤身帶著家仆至此落腳,連個來探訪的親友都沒有也有了解釋! 因為她是易了名,所以才無人探訪。 她往凌淵看去,沈長纓一定是沈瓔,劉蔚有背景,他不會弄錯的,如果有錯,那他故意誤導她又圖什么? 難道就為了讓她在南康衛激起一場轉頭就能戳穿的毫無意義的內訌? 如果她不是沈瓔,那先前凌淵在她苦口婆心規勸下的沉默又是為什么?他甚至都忘了怪責她的無禮! 但此刻凌淵也在怔忡地望著那紙婚書,世人眼里老成持重的武寧侯,此刻在失神。 “既然蘇將軍對婚書的真偽沒有異議,也沒有要找人證來求證當時凌家表姑娘身在何處的打算,那么我就來請問諸位將軍了,通州離京師那么近,倘若內子真是凌家的表姑娘,難道侯府的人會不知道嗎? “這么大的事情,難道凌家還會瞞著不對人說嗎?侯爺就在此地,連他都不知道這張婚書,諸位認為,內子就是凌家表姑娘的可能還存在嗎?” 霍溶口中的“諸位”早已經只剩下默然倒吸氣的份。 剛剛趕到門下來的徐瀾撐住門框,穩住自己倏然止住的身形。 眾人沒有作答,但相互交換中的眼神卻說明贊成這個說法。 凌家表姑娘,就算再不受寵,以凌家身份也決不至于許配婚事都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