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衛貴妃一定會想盡辦法在王府里安插jian細,與其讓她再安排人進來,不如我順水推舟把恣柔帶回王府,讓衛貴妃只能接收到我想讓她知道的‘內幕消息’,而且父皇一直提防于我,我娶了安家的女兒,又立了軍功,定會引起他的猜忌,衛貴妃送來的恣柔正好可以讓他消除戒心,讓他以為我與娘子不和,從而和安將軍有了隔閡,本是一石二鳥之計,只是我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祁禹抬眸,低聲道:“沒想到嫁過來的會是你?!?/br> 安婳抬眸看向他,“……如果你當初知道呢?” “至少我會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帶回府,讓你丟了顏面,婳兒,對不起……”祁禹看著安婳,神色鄭重的道歉。 他本以為自己為了復仇、為了查明當年的真相,可惜不惜一切代價。 將恣柔娶進門,給她名分和寵愛,好好利用這步棋子,說不定可以反制肘衛貴妃,他本該按照計劃,這樣一步一步進行。 可是安婳打破了他所有的籌謀,他沒想到他會娶了安婳,娶了這世上他唯一不舍得委屈了的女人。 祁禹看著面前這個打破他計劃的小意外,心里一片柔軟,不禁露出笑容來。 他感謝上天給他送來了這個意外,意外的驚喜。 第75章 安婳輕輕搖了搖頭, “大局重要, 不能怪你, 所以那日在如云樓里下藥的人是姿柔?” 祁禹點頭,“是她, 衛貴妃應該并非真的想要毒害父皇, 她就是看不慣父皇與我們親近, 如果父皇在如云樓出了事, 定會懷疑于我, 他本就不信我,到時恐怕會直接鏟除我?!?/br> 安婳想起來就一陣后怕,若祁禹因為她出了事……安婳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父皇真的在如云樓出了事, 你我都難逃罪責?!?/br> 傷害龍體是死罪,衛貴妃口口聲聲說疼愛她,卻在陷害時毫不手軟,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性命, 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安婳忽然想起南吉,疑惑道:“南吉也是你有意為之?” “我從皇宮里搬出來后,一直不放心芯月, 恣柔既然拿南吉鬧事, 我便借機把南吉送回皇宮, 南吉照顧我多年,聰明伶俐, 有她在芯月身邊, 我更放心一些?!?/br> 安婳點頭, 有些發愁,“發生今天的事后,衛貴妃和姿柔恐怕會懷疑于你?!?/br> 祁禹剛才在危急面前選擇了救她,恣柔想起來恐怕會懷疑。 祁禹滿不在乎的道:“懷疑就懷疑吧,本來她下毒之后,我便打算除掉她了,只是最近一直不在京城,沒有機會?!?/br> “你當初把她帶回府中,原本如何打算的?” 祁禹如實以告,“我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本想就算娶她進門也無所謂?!?/br> “那為什么不那么做的?”安婳眨著黑白相間的眸子問。 祁禹看著安婳,唇角露出淺笑:“明知故問?!?/br> 安婳眉頭一動,心里泛起絲絲甜蜜,像吃了蜜糖,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祁禹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安婳的手,安婳的手在他的手心里顯得的很小,祁禹似是不舍得用力,輕輕的握著,卻緊密不分。 安婳臉頰紅了一下,輕輕掙動起來。 祁禹捂住了受傷的地方,突然‘誒呦’了一聲,。 安婳立刻不敢亂動,急了起來:“怎么了?傷口疼么?” 祁禹認真的點頭,輕輕晃了晃握著的手,“是啊,所以你不要動,不然傷口裂開,又要流血了?!?/br> 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他還有這么無賴的一面,安婳抿了抿唇,輕飄飄的瞪了他一眼,卻沒敢再用力,她想起祁禹剛剛為她擋刀的模樣,心里一軟,乖乖任由祁禹牽著手了。 安婳想了想道:“不用急著把恣柔趕出府,能瞞過一時便先瞞一時?!?/br> 如果衛貴妃知道她站在祁禹這邊,定會有所行動,與其打草驚蛇,不如暫時按兵不動。 祁禹沉思片刻,才點了點頭,“有我們兩個看著她,量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樣?!?/br> “你相信今天這些刺客是祁嘆派來的嗎?” 祁嘆剛被景韻帝處罰完,正是該低調的時候,怎么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派人刺殺? 安婳左思右想,還是心存疑惑。 祁禹搖頭,“刺客招供的太過輕易,反而讓人懷疑,而且以祁嘆瞻前顧后的性格,不會這么沖動?!?/br> 安婳點了點頭,她也這么認為。 可是,不是祁嘆,又會是誰? 一時也想不出頭緒,只有大理寺審理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回到王府,安婳立刻換來大夫給祁禹包扎傷口,祁禹還是不喜歡大夫靠近,便由大夫指揮,安婳包扎。 安婳動作小心翼翼,祁禹的眼睛卻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樣,看得屋內的丫鬟們都紅了臉。 安婳一直神情專注,沒留意到他的眼神,直到打好最后一個結,才抬起頭。 祁禹連忙移開了眼,喝了一口涼茶。 一名丫鬟站在門口稟報,“王爺,恣柔姑娘醒了?!?/br> 祁禹挑挑眉,摸著下巴問安婳,“如果我去看她,你會吃醋嗎?” 安婳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會,不過……如果你愿意帶我一起去,我可以少吃一點?!?/br> 祁禹勾唇,拉著安婳出了門。 兩人并肩走到恣柔的房門前,祁禹推門率先走了進去,安婳緊隨其后。 恣柔面色蒼白,柔若無骨的躺在床上,看到祁禹,眼里含淚的嬌聲喚道:“王爺……” 祁禹問:“感覺怎么樣?” 恣柔摸著心口,語氣嬌柔的道:“這里還是慌慌的,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您了,王爺……” 恣柔欲語還休,抬眸看了安婳一眼,眼角含淚的控訴,“王爺,您剛才怎么會不救我,反而……” 祁禹面不改色的道:“抱錯人了?!?/br> 安婳心里憋笑,臉上卻戲精附體,用手帕捂住眼睛,假裝啜泣了兩聲,然后大聲道:“你如果不是抱錯了人,是不是就不會救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算個什么東西!” 如果只是祁禹這么解釋,恣柔心里還會懷疑,如今看安婳這個反應,她的眼中立刻蔓延上了得意之色,她裝作更加柔弱的靠在了床上,“jiejie,王爺自然也是想著你的……” 安婳怒指著恣柔和祁禹,像是氣到了極致一般,一扭頭,痛哭著跑出了房門。 安婳一直跑到了蓮花池邊才停了下來,大笑出聲。 過了一會兒,祁禹從恣柔房里走了出來,關上門,然后含笑走至安婳身側。 “怎么沒多待一會兒?”安婳問。 “不想讓你久等?!?/br> 祁禹笑了笑,然后夸道:“戲不錯?!?/br> “彼此彼此?!卑矉O盈盈一笑,眼眸晶亮。 兩縷碎發從她額邊垂落了下來,祁禹自然的伸手幫她挽到耳后。 曲河正巧撞見這一幕,不由咂了咂舌,誰再說他家王爺和王妃感情不好,他第一個不讓。 他硬著頭皮走過來,“王爺……” 祁禹收回手,淡淡問:“何事?” “皇上知道了王爺遇刺的事,十分擔心,宣您進宮面圣?!?/br> “知道了?!?/br> 曲河躬身退下。 安婳催促道:“快去吧,記得乘坐馬車,別騎馬,小心胳膊?!?/br> 祁禹點頭:“那我先入宮把今日之事稟明父皇,你今日受了驚嚇,好好休息?!?/br> 安婳點頭,含笑看著他走遠。 祁禹走后,安婳在原地來回走了幾圈,回憶起今日發生的事,心頭疑慮重重,想起那兩個名被送去大理寺的黑衣人,心頭閃過一絲不安。 她靜坐片刻,越想越放心不下,忍不住起身,坐轎前往大理寺。 路過街市的時候,正巧遇到墨亦池,墨亦池看到她停下馬,拱手道:“王妃?!?/br> 安婳見他行色匆匆,忍不住問:“墨大人這是去哪兒?” “嚴大人說行刺王爺的刺客有些像前幾年南海的海盜,所以讓我去戶部取卷宗查閱?!?/br> “哪位嚴大人?戶部尚書嚴謹銘?” “正是,皇上很重視王爺遇刺的事,特派嚴大人前來協助我們調查此事?!?/br> “不好!”安婳面色一變,心跳的飛快,如果她沒記錯嚴謹銘是李漢儒的門生。 墨亦池見她面色突變,連忙追問:“怎么了?” 安婳沒時間跟他解釋,只道:“快回大理寺!” 墨亦池再沒多問,立刻勒緊韁繩,跟著安婳打馬往回走。 待兩人趕到大理寺,一走進門,便見大理寺的眾人神情緊張,亂做了一團。 墨亦池立刻拽過一個人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那人看到墨亦池神色一松,“墨大人您回來得正好,那兩名刺客……那兩名刺客自裁了!” “什么!”墨亦池全身一震,面色嚴肅起來,“怎么回事?怎么會自裁了?” “嚴大人要親自審訊那兩名犯人,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犯人怎么就自裁了呢!?!?/br> 墨亦池眸色深了深,轉頭看向安婳,“看來王妃已經料到了?!?/br> 安婳神色看著平靜,實則手心里已經捏出了一層薄汗,她忍不住低嘆一聲,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沒想到衛貴妃動作如此之快,有了李漢儒的幫助,衛貴妃果然如虎添翼。 正想著,嚴謹銘走了出來,看到安婳笑瞇瞇的拱了拱手,他向來是一個笑面虎,見人無論敵友都是先露三分笑。 “王妃,您也在這兒?!?/br> 安婳揚了揚唇角,露出笑容,微微點頭:“嚴大人?!?/br> 嚴謹銘頷首,“王爺和王妃此次遇刺,陛下十分關注,臣亦感到憂心,一接到陛下的命令,便立刻來了大理寺,還好臣幸不辱命,已審問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