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安瑤看著祁禹和安婳,又看了看他們的身后,面色忽然一變,神色中有什么一閃而過,臉色焦急起來,站起身,問安婳:“越王剛剛不小心把酒水撒到衣服上,濕了衣衫,去換衣服去了,怎么去了這么久,你們可有看到他?” 在場這么多人看著,安婳自然不便說她知道祁嘆的去處,否則以他們的關系又要引人遐想。 祁禹看了安瑤一眼,淡聲替安婳回答:“他在花園池邊?!?/br> 安瑤似乎松了一口氣,匆匆忙忙的去尋祁嘆了。 安瑤走后,祁琛看著祁禹和安婳,忽然笑著捂住眼睛大喊,“我剛剛看到皇兄和皇嫂牽手了,羞羞臉!” 他的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安婳臉頰不禁閃過一絲羞澀。 祁航蒼白無色的臉上笑出了幾分血色,幽聲道:“皇兄和皇嫂恩愛眷戀,真是羨煞旁人?!?/br> 祁禹面色稍緩,他看了祁航一眼,輕笑道:“皇弟若是心急了,我可跟父皇說,快些給你尋一門好親事?!?/br> 祁航連連擺手,“罷了罷了,弟弟不急,皇兄還是饒了臣弟吧?!?/br> 祁琛童言無忌,聽到他的話,不假思索的喊了一句,“皇兄體弱,貴女們都不想嫁他?!?/br> 林貴人忙捂住他的嘴,尷尬的笑了笑,“這孩子不知聽哪個奴婢爛嚼的舌根,三皇子你莫要見怪?!?/br> 祁航眸色沉了沉,然后輕輕搖了搖頭,不悲不喜的溫聲道:“四弟說的沒錯,我這身子確實不應該耽誤人家好姑娘?!?/br> 祁航說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身子一直不爽健,還好生在皇家,每日各種補養的藥品滋養著,才活到了今天,近幾年他身體雖然好了一些,但貴女們都擔心嫁給他會做寡婦,寧可做大臣之子也不想嫁他。 林貴人吶吶的笑了笑,忙不迭的拉著祁琛走了。 剩下的人待著無趣,便各自散了。 第71章 安婳跟著祁禹去了他之前住的青玉殿, 殿內陳設依舊, 里面的擺設極少,看起來冰冷又空曠,屋內充斥著淡淡的檀木香, 能想象出他在這里度過了一段多么孤寂的日子。 安婳看著屋內的一擺一設, 視線落在了屋內唯一的床上,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錦被和一對軟枕,今日在宮中, 人多口雜, 她與祁禹只能一同在這屋內睡了。 安婳臉頰微紅,偷偷看了祁禹一眼,又連忙把視線移開了。 祁禹站在書架前找了本以前未看完的書拿在手里,感覺到她的小動作,不由會心一笑,牽起了唇角,從看到祁嘆抱著她起,便團在心口的那團悶氣, 稍稍舒散了一些。 “王妃,熱水準備好了?!蹦霞淼?。 今日景韻帝突然命祁禹和安婳住在宮里, 芯月知道他們帶進宮的侍從必定對宮中不熟悉,便貼心的派了南吉來照應。 青玉殿的浴室與寢室相連, 中間隔著月洞門, 巨大的浴桶前放著一扇彩繪屏風做隔斷。 浴房里熱氣氤氳, 安婳在南吉的服侍下脫了衣裙, 將自己整個人浸在溫度適宜的清水中,肌膚微微泛起粉嫩,青絲挽在腦后,只有少許的幾縷垂于胸前,細若凝脂的肌膚上沾著幾顆水珠,晶瑩透亮。 南吉拿著帕子幫她擦身,看著她柔嫩的身子,忍不住稱贊道:“王妃,您長得真美,這肌膚比豆腐嫩,摸起來比上好的絲緞還要滑?!?/br> 外間,祁禹拿著書的手頓住,眸色晃動,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安婳把水灑在白皙的手臂上,熱水浸泡在她的胸前,一起一浮,水波蕩漾,勾勒出來曼妙的曲線。 南吉忍不住又道:“王妃您平日看著體態輕盈,沒想到身材這么豐腴,胸前這么鼓,屁股也翹,咱們王爺真是有福氣?!?/br> 安婳被南吉直白的話驚住,面頰紅了起來,低聲道:“南吉!” 屋外,祁禹喉結又動了一下,他放下書卷,起身走去屋外。 站在屋檐下,夜風清爽,帶走身上絲絲熱氣,心頭的熱卻始終不肯離去。 祁禹再進屋時,安婳已沐浴完畢,正坐在木椅上,青玉殿內沒有梳妝的柜子,只有一面銅鏡,安婳便坐在銅鏡前,將烏發攏在胸前一側,微微側頭,用帕子擦拭著,一頭烏發柔順光澤,帶著濕氣,因為剛沐浴完,雙頰皎如秋月,泛著桃粉,身上穿著柔軟的淡緗色闌裙,玲瓏身段一目了然。 祁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進浴房沐浴。 安婳低頭靜心的攏著濕發,耳畔聽到浴房漸漸傳出的嘩嘩水聲,雙頰微熱,竟生出幾分緊張。 祁禹再出來時,身上穿著雪青色寢衣,衣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腰側,他平日多穿玄色衣衫,很少穿這樣淺顏色的,安婳不由多看了他幾眼,覺得他這樣穿極為好看。 宮女、太監們都退了下去。 燭火微微晃了一下,祁禹看了安婳一眼,沉聲道:“夜深了,睡吧?!?/br> 安婳收回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祁禹走到燭火前,低頭吹滅了蠟燭, 安婳爬到里側,仰躺在床上。 一陣窸窸窣窣聲,祁禹在床的外側躺下。 安婳輕輕攥著手,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 夜很靜,能聽到安婳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祁禹睜開眼,倏然翻身而起,雙臂支撐在安婳兩側,從上而下看著她,目光漆黑明亮,低聲問:“你在緊張?”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不疾不緩,如山澗清泉,在安婳耳畔潺潺流淌,偏偏燙的她耳根發燙,熱度在臉上蔓延開,水潤的眸子,在月色下閃著晶瑩的光,因為羞澀,眼角微微泛著粉,似在眼尾盛開了一瓣桃花。 祁禹沒忍住,伸出手指從她的眼尾輕輕劃過,聲音低沉了幾分,“你喜歡祁嘆嗎?” 他終于問出盤踞在心中一晚的問題。 安婳輕輕眨動了眼簾,如實道:“我對他并無好感?!?/br> 她自小便對祁嘆沒有多余的感情,只把他當做兄長,看過母親的信之后,她更不會與祁嘆有過多牽扯,這些年,祁嘆送她的禮物,她一件也未收過,她與祁嘆的結局終究只會是陌路,她能做的便是毫不留情的拒絕,讓祁嘆早日斷絕這份心思。 祁禹聽到想聽的答案,心頭一松,嘴角勾了起來,他的手沒舍得從安婳的眼尾離開,仍舊輕輕的撫摸著。 祁禹的手指帶著輕微的癢,安婳眼睫抖動,微紅著臉,輕輕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指,胸口微微起伏著,內衫緊貼著皮膚,敞開的領口露出一段玉頸,細膩白皙。 祁禹驀地口干舌燥起來,眼神沉了沉,呼吸灼熱的打在安婳的耳畔。 他兩眼直直地盯著安婳,呼吸越來越粗重。 他忽然放開安婳,翻身而起,坐在床邊,平息了兩下呼吸,然后背對著安婳,低聲道:“放心,今夜我睡外間的榻上?!?/br> 身上的重量驟然離開,安婳微微微微地吁出了一口氣。 祁禹坐了片刻,稍稍平復心頭的火,回過身,給安婳掖了掖被角。 安婳睜著杏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眸色清澈如水。 祁禹手上動作頓住,俯身在安婳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如蜻蜓點水,若有似無,透著珍重與溫柔。 然后他披衣起身,去了外間。 耳畔能聽到祁禹漸漸走遠的腳步聲,安婳在黑暗里眨著眼睛,屏住呼吸,心劇烈的跳動了幾下,隔了許久,她從被子里探出白嫩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被吻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心跳才慢慢平靜下來,沒來得及思考祁禹此舉何意,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里,青玉殿外,突然傳來一陣sao動聲,安婳被吵醒,神色一驚,張開了眼,連外衣也來不及披一件,便慌忙起身,祁禹已經站在窗前,正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看來已經醒了一會兒了。 “發生了何事?”安婳走到他身側,看向窗外,只見鳳翎宮的方向人影綽綽、燈火通明,看來是那里出了事。 鳳翎宮已經封門數年,又無人住,會出什么事? “不知?!?/br> 祁禹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安婳,安婳身上衣衫單薄,他皺了皺眉,待看到安婳光著的白嫩玉足,眉頭徹底蹙了起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至床側,輕輕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把圓潤粉嫩的腳趾蓋進了被子里。 安婳躺在軟被里,睜大眼睛看著他。 祁禹柔聲道:“安心睡覺,有事我會喊你?!?/br> 安婳輕輕點頭,閉上眼睛。 祁禹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又神情凝重的回到窗前,目光沉沉的看著鳳翎宮的方向,那是他母妃曾經的寢宮,是他幼時居住的地方。 安婳不知祁禹何時去睡的,她闔眼前,祁禹還站在窗前,周遭黑暗,唯月光皎潔,他的身影陷在月色里,雙手負后,孑然而立,靜靜的看著窗外,背影凝重修長。 安婳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翌日,陽光透過雕花的木窗照進室內,帶著點點光暈。 安婳緩緩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屋子,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南吉含笑上前,服侍著她穿衣起身。 直到洗簌完畢,安婳才徹底清醒過來,她想起昨夜之事,神色一凝,連忙去了外間。 祁禹正從屋外走進來,身上帶著朝露,面上不辨喜怒。 安婳急忙迎了上去,“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 祁禹薄唇微抿,“祁嘆昨夜惹怒父皇,被撤了官職,關禁閉半年,罰俸兩年?!?/br> 安婳一驚,祁嘆行事向來謹小慎微,這是犯了什么事,竟令景韻帝如此重罰他。 “為了何事?” 祁禹搖頭,“還不知,父皇沒有對外說原因?!?/br> “可是和鳳翎宮有關?”安婳想起昨夜鳳栩宮的喧嘩,忍不住問。 祁禹見安婳眉頭緊鎖,輕輕笑了笑:“先吃早飯,等會便知道了?!?/br> 安婳只好心不在焉的用了些蓮子粥,用過飯,宮女正在收拾碗碟。 一位太監神神秘秘的走到青玉殿門前,小聲喚道:“王爺……” “進來?!逼钣沓谅暦愿?,并命屋內的宮女太監都退下去。 “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祁禹沉聲問。 太監躊躇半天,神色猶豫道:“昨夜……越王殿下與王貴人在鳳栩宮被皇上撞見,據說當時衣衫不整,正在行茍且之事……” 安婳愣住,祁嘆并非好色之人,也未聽說他平時與王貴人有所交往,怎么忽然就作出了這等事? 祁禹眉間皺起幾道褶皺,“……鳳栩宮?” 阮皇后的舊居被用來做這等齷齪事,他的眸子瞬間染上了怒意。 太監低頭道:“是,皇上昨夜也許是思念皇后娘娘,深夜睡不著,突然去了鳳栩宮,沒想到正巧撞見了……” 祁禹沉默片刻,問:“王貴人如何處置了?” “被皇上賜了白綾,聽說死前一直喊冤枉,說她是被強迫的?!?/br> 祁禹冷笑一聲,眸子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父皇的處事準則還真是多年不變,連一句解釋也懶得聽?!?/br> 一個貴人而已,對景韻帝本就無足輕重,她和祁嘆在鳳翎宮私混的一幕,不但勾起了景韻帝最惱怒后悔的回憶,更臟了鳳翎宮這片清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