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絲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回到之前囚禁她的地方。

    腳踝處重新被禁錮住，她躺在床上，周圍的空氣都是冷冷冰冰的。

    回想起自己當時求歡的表情，露絲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資格乞求光明神的原諒了。

    露絲特面無表情，盯著房間的某處發呆了許久。

    至此，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雖然難為情，但還是必須承認——

    和烏沃茲的歡愛能幫助她恢復力量，即使微弱，可露絲特卻很明顯感受到了。

    而這件事情，烏沃茲是不知道的。

    不然，他也不會故技重施，用這樣簡陋的枷鎖將她鎖在床上。

    露絲特坐起身來，手摸到了自己腳踝處的銬鎖，輕輕一掰，便斷了。

    竟然用這種小瞧人的垃圾東西，烏沃茲真是欺人太甚。

    露絲特在心里啐了一口。

    背上的傷口在牽扯到的時候也沒有那么疼了，不知道是因為烏沃茲的療養溫泉還是她自己恢復的零星力量。

    她伸出手摸了摸背上的傷痂，凹凸不平，甚至有了錯覺般的突起。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長出新的翅膀呢？

    她踢開礙事的鐵鏈枷鎖，走到房間門口，卻發現連門鎖都沒有。

    而地牢里零零星星的巡視獄卒被嬌小的露絲特很容易就躲了過去。

    露絲特也許還沒有長教訓，逃出牢房的她漫無目的地到處逛著。

    她要去人間，現在打不過烏沃茲，人類應該比較好對付。

    雖然和烏沃茲zuoai似乎能幫助她恢復力量，但是露絲特是絕對不會向他求饒的。

    她得從烏沃茲的領地逃出去。

    打定了主意，露絲特小心翼翼地探查著城堡地形。

    周圍安靜得可怕，露絲特似乎忘記了什么東西。

    ……

    另一邊的格魯特尼在烏沃茲的藏寶庫中找到了讓他中意的玩意。

    是一雙帶血的翅膀。

    而且還很新鮮，血的味道不用湊近就能聞見。

    這雙翅膀被放在畫框上，還用一層薄薄的水晶裱了起來，看樣子是被做成了裝飾畫。

    暗紅色的翅膀，和天使們的翅膀完全不一樣，沒有繁復的羽毛，而且應該是拆下來不久就被做成了這幅模樣，一些血順著翅膀的脈絡和水晶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些褐色的紋路。

    真是漂亮，不，應該說看起來很好吃。

    格魯特尼綠色的眼睛在有些昏暗的藏寶庫里顯得有些過分明亮。

    他正在盯著那雙翅膀不整齊的切口處。

    想象了一下這雙翅膀的主人是如何掙扎著反抗，最后又絕望地敗北。

    有些興奮。

    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自從和烏沃茲一起離開純白領域后，格魯特尼都已經記不清過了多長的時間了。

    更何況希伯恩和沃歌斯洛被封印在了地獄，就導致所有事情變得更加無趣了。

    其實有些想念之前零食充沛的時候，即使他知道這可能會惹怒烏沃茲。

    看著這雙還算新鮮的翅膀，稍微有點找回之前的感覺了。

    格魯特尼走近了一些，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

    像葉脈一樣的骨節，脈絡分明，以張開的姿勢被永遠固定在了這里，有種說不清的美。

    這是為什么哥哥會把它收藏在這里嗎？

    那他就不客氣了。

    格魯特尼將翅膀的一半扯了下來，震碎了一些水晶，鋒利的棱角將格魯特尼的手指劃傷，點點血跡滲了出來，沾到那雙暗紅色的翅膀上。

    都是深沉的紅，已經看不出什么區別了。

    殘破的翅膀好像在訴說著它曾經被怎樣粗暴地對待，在格魯特尼湊近之時——

    啊……這好像，是某個惡魔的翅膀呢。

    是一個陌生的，但是的確是屬于惡魔的味道。

    格魯特尼細細想了想，這雙翅膀還能是誰的呢？

    差點忘記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被創造之時就被判下“色欲”之罪的露絲特。

    也只能是她的。

    哥哥說她是天真的年輕惡魔，他現在看著這雙翅膀，也算是明白了。

    格魯特尼的口中還殘留著波板糖甜膩膩的味道，他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翅膀上的血跡。

    不知道是血的味道太好，還是格魯特尼很久沒有這么興奮過。

    他連藏寶庫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露絲特在遠處窺視著那個盯著她翅膀的人。

    不，應該說那是個惡魔。

    她已經學聰明了，很快就辨別了出來。

    是誰呢？露絲特現在才明白，她除了知道其他幾位的“罪名”以外，似乎連名字都不知道。

    以前也根本沒有見過面。

    不，她還是知道的，在純白領域的時候就聽說過傲慢希伯恩的事情。

    是那位帶領著眾天使叛逃純白領域的罪人。

    不過這件事情遠在她被創造出來之前，已經和她無關，露絲特當時聽著困的不得了，現在也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露絲特用她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腦袋想了想，她好像的確是錯過了很多東西。

    比如，“嫉妒”是被誰殺掉的？

    因為露絲特的余光撇到了墻壁上的另一幅畫，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啊……她注意到下面還有一個標題，露絲特勉強認清，是——審判之嫉妒。

    所以，這顆心臟，會是“嫉妒”的嗎？

    甚至還有一行小字，她雖然想看清，但是卻不敢貿然移動，不想讓不遠處的惡魔發現她。

    心臟跳動的幅度讓人不可忽視，像是非常鮮活的生命被釘在了行刑的十字架上了一樣，看著讓人有些心驚。

    而且那個畫框上還被畫上了復雜的陣法，看上去是在禁錮著什么。

    和露絲特那雙可憐的翅膀不一樣，這幅固定心臟的畫被人注入了很強大的魔法。

    是烏沃茲做的嗎？有些震驚的露絲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

    而她卻摸到了一些新結的痂，只是一些淺淺的傷口，和后背的那些相比，也難怪她沒有注意到。

    烏沃茲……

    曾經想過要殺掉她嗎？

    是這樣嗎？

    露絲特不敢細想，表面的怪相下已經隱藏了很多東西。

    但是現在露絲特的注意力已經完完全全被那個惡魔吸引了過去。

    她看著他用牙齒撕下一小塊翅膀，咀嚼著，嚼碎骨頭的聲音甚至讓露絲特有些害怕。

    還好翅膀已經被卸了下來，如果被生啃，一定非常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