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來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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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凈宮掌門寢殿。 司宵子盤膝而坐在蒲團上,坐墊底下是一塊形如藍蓮的氈毯,他身形峻拔,峨矯如桿修竹,像雪山之巔一朵高嶺之花。 青睫垂下,一襲月白道袍斂去了所有的情緒。 墻壁上一個偌大的“道”字盤踞著,筆勢遒勁,又有激揚灑脫之態,隱約含著心法道意。 大殿明鏡如洗,這么干凈,不染塵埃,好似亙古亙今如是。他亦是如此,紋絲不動。 玉簪挽起鴉羽般長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素凈拂塵垂在臂彎,清風朗月的一個人。 簡約玄澹,清絕孤高,他就像頭上經年綰發的玉簪,冰涼又冷硬,沒有溫度。 仙風道骨,不饗人間煙火。 她醒來時,便看到了司宵子這般打坐著,她心想難道是守了她一夜? 嗯,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他這么個冷冰冰的人,能救下她已經是天大的難得了。 她打量著周圍環境,注意到了墻壁上的“道”字。 花斂寒感受到了些許道不明的意境,好似產生了共鳴,心神想沉浸其中,奈何再感受卻沒有了,也就作罷了。 腦子里脹痛,昨日想必受了不小的傷,體內居然提不靈氣修復傷勢。 花斂寒捂著頭呻吟一聲,懶懶起身,衣服悉索滑過生涼竹簟。 才不過四月暮春,居然已經睡竹席了,這個道長還真是奇怪。 "道長,你在想些什么?"花斂寒出聲。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他眼觀鼻,鼻觀心,未曾理會。 "道長,多謝相救。我可以走了嗎?"清越女聲不依不饒問道。 他素來平瀾無波的心,卻是有些不忿了。怎的這么吵,這么聒噪。 花斂寒起身繞著他踱步。 莫不是木頭做的人,怎的不動如山? 花斂寒眸中閃過狡黠,她捻起司宵子耳廓幾根青絲,揉搓起來,彎腰撮起紅唇往他耳畔吹氣,吐氣幽蘭。 花斂寒鬢邊的幾絡發絲垂蕩到他臉上,有些癢癢的。鼻尖有暗香浮動,幽幽得。 司宵子輕啟眼簾,眼中平和,花斂寒卻看到了晦暗如澀,隔著淵底。 "你做什么?"聲音在大殿里曠若谷中,回蕩在重重雕梁之上,澄澈不沾塵埃。 "我要出去。" 司宵子悠悠瞥了她一眼,眼底水波不興。 "你體內有魔氣侵襲,須得在此化解修養,這幾月里不得外出。" 花斂寒一愣,顰眉不解:"天下不止道長這一處可化解,我為何得在此停留。" "因為,"司宵子緩緩道,"我要還你一個人情,因果了結,你就可以走了。" "嗯?"花斂寒愕然,良久才反應過來,之前他曾經說過的,欠她人情要還。 她短促地嗤了一聲,意態慵懶地往附近圈椅上一躺。 "道長就是這么還人情的么?也不言語寬和些,人家倒不愿意你還了呢。哼。" 司宵子施施然起身,拂塵掃過,也不生氣。 深深地看著花斂寒,一步步走向她。 或許是目光太過深邃冰冷,花斂寒也察覺到了冷意。 她往后蜷縮了些許。 “你昨日中了那女魔的魔氣,時日一久,會成大礙?!彼鞠拥?。 “什么?”花斂寒心下一驚,昨日著了那妖女的道,聽他說什么魔,那妖女竟然是魔界之人。 “不過這個人情也不必還了吧,昨日道長救了我,兩清了?!?/br> “救你的,不是我?!彼鞠映雎暤?。 花斂寒一愣,還有別人不成。 “是你身上戴的玉佩,有它護住了心脈,你得以無礙。想必不是凡品?!彼鞠佣⒅〝亢豢耙晃盏难?。 花斂寒一摸腰身,那玉佩還是完好無損地掛在身上。蘇清珩送與她時,只說能遮掩妖氣,沒想到有這么大用處。 談話間,司宵子已經走到了她跟前,快抵上她膝蓋了。 “道長,湊這么近干什么?”花斂寒訕笑著。 司宵子涼涼看著花斂寒,不疾不徐道: “我得探尋魔氣蹤跡,它在你身體深處,須得剝離出來?!?/br> 花斂寒聞言,將恢復了一點的微薄靈氣運轉一個周天,發現經脈里如有一團亂線,阻隔著靈氣運行。 果然是有魔氣在身體里,可惡。 她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問道:“請問道長,如何探尋呢?” “脫衣服?!彼Z氣淡然,好像在問她吃不吃飯一樣尋常。 “???” 花斂寒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過是露出色身表相,救人而已?!彼鞠虞p描淡寫,依舊是不動聲色。 “這,這,道長,于理不合啊?!彼B連擺手。 花斂寒還想拒絕,已經被他不由分說打橫抱起來,他懷里也是幽冷如斯,讓她熄滅了抗拒的想法,不敢亂動。 這才聽話。 “乖?!彼鞠勇暼绗槴\相擊。 卻聽得她嬌軀驚悚一顫,這算什么,把她當小貓一樣撫慰么。 他冰冷一個人,手下動作倒不粗魯,依然恪守君子之風,只堪堪抱著她,不亂摸別處,輕輕將花斂寒放在榻上。 花斂寒憋著氣,“道長方外之人,我這具皮囊想必也不能動了道長心神半分。請隨意吧?!?/br> 說罷就大剌剌地往榻上一躺,春衫遮不住她曼妙身姿,躺下來兩座雪峰依舊是高聳,她一挺胸呼吸,胸前如白兔欲跳脫出來。 大有任人宰割的樣子。 司宵子看著這般春情,長睫垂下,留得高挺鼻梁兩道陰影,不為所動。 日光潛入窗欞,他冰雕玉琢的一個人,被洇染得也多了絲暖意。 空氣似乎凝固起來。 “要我來脫么?” 花斂寒錯覺他這句話似乎帶著揶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