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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說好的龍鳳胎呢在線閱讀 - 第75節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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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訂親的事在朝廷內外掀起一片熱潮,朝堂之上更是議論紛紛,其中也不乏阻攔之人。

    有人覺得陛下和端寧郡君曾經以兄妹相處過多年,雖然不是親兄妹,如今成婚卻也不大合適。還有的認為皇后應是在朝中根基深厚,能給天子以助力的名門望族,蘇瑜雖出身平南侯府,然到底出身二房,且父母早亡,論出身并不完全匹配一國之母的身份。

    然而朝臣的意見終究只是意見,采不采納是皇帝的事,如今正值官吏裁減,自然有多數官員為了自己的烏紗帽著想,并不敢過多的跟陛下對抗。再加上太皇太后的極力支持,以及魏丞的力排眾議,這親事到底還是強制性定了下來。

    因為先平南侯剛故不久,這親事雖然訂了,但大婚的日子選在了明年,三月十九,春暖花開的好時候。

    訂親之后的第二日,下朝后魏丞在御書房單獨召見了方洵。彼時他一襲帝王冕服未曾來得及褪下,筆直地坐在龍案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底下的方洵。

    空曠的大殿之上,一坐一站,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方洵終于忍不住了,對著魏丞拱手:“不知陛下單獨召見微臣,所謂何事?”

    魏丞將那把匕首放在長案上,清冷的目光掃過方洵:“朕聽聞大齊皇子出生時,你們大齊皇帝每人送過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形樣朕雖然未曾親眼所見,但想來就是眼前此物了。如果朕聽說的消息沒錯,這匕首是你們大齊皇子成年之后的定情之物,收下這禮物的女子日后是要做你們大齊的皇子妃的。六皇子送了如此大禮來祝賀我大衍未來皇后的生辰,只怕不甚合適,如今這把匕首還是完璧歸趙的好?!?/br>
    第79章

    迎上魏丞陰鷙的目光, 方洵笑笑:“陛下既已訂婚,不會連讓我送個禮物的機會都不給吧?”

    魏丞嗤笑一聲:“閣下送禮物自然無不妥之處, 只是送定情信物隨便與人,且是有婚約的女子,只怕就有欠妥當了。六皇子,你說呢?”

    “陛下也說了這匕首是大齊皇帝送的,定情之物也是他的意思, 并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把匕首伴隨自己多年, 送給蘇瑜做個念想罷了?!?/br>
    魏丞依舊陰沉著臉:“想來我們大衍未來的皇后未必想從你那里得到什么, 來留一個念想, 這匕首六皇子拿回去吧?!闭f著,他目光再次落在那把匕首之上。

    方洵無奈一笑, 再沒說什么, 上前將匕首拿起, 對著魏丞拱手:“既然如此,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br>
    魏丞看向他,神色緩和了許多:“你當初助我對付賈道, 又在宮變前護了蘇瑜安危, 這些情分朕自然記得,答應派兵助你的事也沒忘。只是還望六皇子記得, 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與蘇瑜無關?!?/br>
    方洵苦笑:“她既然選了你,我自然沒什么可說的,只望陛下真心待她護她才是?!?/br>
    “她是我寵著長大的姑娘, 這點用不著六皇子費心?!?/br>
    方洵略過此事不再提,頓了頓,又道:“陛下,我有一事想問,不知陛下可否……”

    魏丞神情淡了淡,悠然呷了口茶水,茶湯的熱氣繚繞而上,在他復雜深邃的眸子上籠罩一層捉摸不透的迷霧:“你想問忍冬?”雖然在問,這語氣卻十足的肯定了。

    方洵失笑:“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如此看來,我讓人暗中調查忍冬身世的事陛下一直都知道吧?!?/br>
    魏丞抬眸看他,冷冽肅穆的一張臉看不到旁的情緒:“六皇子倒也是性情中人,不過叫了太史令一年多的父親,都開始想著替他找女兒了?!?/br>
    姜夜喟嘆一聲:“我姜夜雖有父母,卻和孤兒無異,自幼未曾嘗過親情的可貴,也唯獨太史令方大人視我如親子,我感恩之余又羞愧難當。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個叫方洵的書生早在九年前便病死了,是我親手葬的他?!?/br>
    “那書生臨終前跟我提及過自己的身世,說他是太史令方大人之子,早年和meimei方菱隨母親回老家省親,遇上劫匪,母親為救他們兄妹二人被人蹂躪,自盡身亡,他和meimei也因此失散。這多年來他一直四處找尋meimei下落,卻終無所獲,因無顏回去面對父親,故而漂泊在外,孤身一人。他尋妹心切,憂思成疾,這才英年早逝,讓我得機會冒名頂替,入了你們大衍朝廷?!?/br>
    “我姜夜自知并非善類,當初方洵臨死前雖托我替他尋找meimei,我卻無暇顧及這些,只一心想著回歸大齊,坐擁皇位,為我母妃報仇。直到認了太史令為父,看著他把我當親生兒子般愛護,看著他日漸衰老,思女心切,我方覺得愧對他們父子二人,故而想著在自己臨走之前為他找到愛女,以解老人家多年相思之苦?!?/br>
    “我找到了當年那批劫匪中唯一還活在世上的男人張彪,他說將那個小女孩賣給了江南的煙香樓,后來我又讓人去問了煙香樓的老鴇,說那姑娘小小年紀卻性子剛烈,不服管教,在煙香樓里搞得人仰馬翻后逃走了。我又沿著回京的路仔細盤問,總算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br>
    “當年方菱曾在城外的白谷村里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從江南一路走回來,因為時隔多年吃苦受累的,早忘了自己的身世,孤苦無依,有戶人家給過她半個饅頭。那家人原有收留她的心,奈何家境貧困,便出了主意讓她去京城討飯,說那里達官顯貴多,如若被哪家看上了興許還能進去做個燒火丫頭,總能討口熱飯吃?!?/br>
    “后來方菱便每天躲在城東的胡同巷子口討飯,晚上歇在城外的破廟,倒是沒少被破廟里的乞丐們欺負。我問了那條巷口賣包子的小販,說當初有個少年在他那兒買了包子給方菱,之后方菱便隨他走了,因為那姑娘小小年紀,寒冬臘月衣衫襤褸的著實可憐,故而就記得仔細些?!?/br>
    說到這兒,姜夜抬頭看向魏丞:“那是十年前的臘月,帶她走的人……是陛下,對吧?”

    魏丞沉默著,并未言語。

    當年他帶了忍冬回去時讓人查過她的身世,只知她是從江南煙香樓逃出來的,除此之外便并未再細查,因為那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直到前段日子他發覺姜夜在暗中弄調查他十年前在巷口帶走忍冬的那件事,心里方才知道了七八分。

    如今聽他娓娓道來,倒是肯定了忍冬的身世。

    魏丞抿了口茶,并不表態。

    姜夜上前一步,道:“當年陛下的母親孝貞皇后之死,與太史局里那些人進讒言脫不了干系,陛下痛恨太史局的人,也不喜太史令,這些我都知道。然當初進言的人不是他,太史令不過為了保全家人性命,不敢多言而已。他不過一五品小官,當時的處境想來陛下能夠體諒。何況,當初宮變他也是為陛下出了一份力的?!?/br>
    “五品小官?”魏丞嗤笑,手中茶盞重重擲在案上,“作為太上皇身邊的紅人,五品又如何,他的一句話比朝中三品大員都有分量??上澤滤?,不分是非黑白,早忘了一個臣子應盡的本分!若非念及他先前助朕登位的功勞,朕豈會容他如今還安然坐在太史令的位子上?”

    姜夜還想再說什么,魏丞卻已不愿多言:“朕尚有政務處理,你退下吧?!?/br>
    姜夜無奈,只好拱手退下。

    待他離開,魏丞在御書房里又坐了許久,起身去了長樂宮的平寧殿。

    蘇瑜彼時正坐在桌前看話本子,聽聞他來了嚇得匆忙就要將書藏起來,誰知他進來時神色肅然,情緒很不好的樣子。蘇瑜狐疑地迎上去,吩咐宮人奉茶水,又拉了魏丞去里面坐下:“三哥怎么了,心情不好?”

    這幾日魏丞總糾正蘇瑜,不肯讓她喚三哥,非逼著她叫丞郎。然而這回蘇瑜再叫三哥,他似乎沒怎么注意到一般,只神情淡淡地坐下來。

    蘇瑜察覺到事情不對,遣了所有人下去,這才拉了魏丞的手問:“到底出什么事了,三哥倒是告訴我才好?!?/br>
    魏丞看向她,頓了頓道:“弄弄,如果忍冬是太史令的女兒,我應該讓他們父女相認嗎?”

    蘇瑜徹底怔住了:“三哥說什么呢,忍冬她……”她突然又想到了當初方洵回到方家時聽到的風聲,說太史令原有一對兒女,于多年前隨正室夫人省親,從此再沒回來的事。

    三哥自然是不會瞎說的,莫非,忍冬便是當年方家失蹤的女兒?

    “三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丞將姜夜在御書房說的話原原本本說給了蘇瑜聽。

    蘇瑜聽完頗為驚訝,靜默過后也就明白了:“三哥的心思我懂,太史令是太史局之長,當初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底下的人向太上皇進讒言,說三哥命格不好,有縱容下屬之過的。孝貞皇后的死跟這個脫不了干系,如今三哥沒了母親,卻要眼睜睜看著太史令父女團聚,共享天倫,心里自然是不樂意的?!?/br>
    魏丞看向她:“那弄弄覺得,三哥該不該阻攔?”

    蘇瑜思索著道:“這要看三哥怎么想了,太史令的確有錯,但當時賈氏兄妹當權,他選擇明哲保身也不算大罪,后來又與三哥里應外合救醒了太上皇,讓三哥名正言順登基為帝,或者算是功過相抵?”

    “反過來說忍冬,她是三哥的人,為三哥做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父女親情,血濃于水,如果她知道自己還有個父親在世上惦念著自己,她難道不想同父親團聚嗎?我聽聞太史令如今身子骨不好,臥榻在床,興許就沒幾天日子了。既然如此,三哥看在忍冬的面子上,讓她去榻前盡盡孝,只當全了忍冬對你這些年的忠心耿耿,不也挺好嗎?”

    外面咣當一聲脆響,讓殿內的兩個人神情皆是一滯。蘇瑜匆忙起身跑出來,開門迎面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忍冬。她眼眶微紅,凝聚著薄薄的水霧,素來清冷的她第一次有這般楚楚動人的樣子。

    魏丞也隨之走了過來,站在蘇瑜身后。

    看見他們二人,忍冬回神,瞧見地上被自己不小心打碎的瓷盞,她匆忙跪地:“陛下和姑娘恕罪?!?/br>
    第80章

    蘇瑜彎腰將忍冬扶起來, 嘆息一聲:“瞧你這樣子,方才我和陛下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忍冬抬頭看向蘇瑜, 眼簾又漸漸垂下,雖不言語,但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瑜回頭看看默不作聲的魏丞,轉首對著忍冬道:“你先進來再說吧?!彪S后關上房門,和魏丞一起去矮榻上坐下。

    魏丞看向忍冬, 神情淡然無波:“既然你已經知道了, 要不要回方家與他相認, 是你自己的事情?!?/br>
    蘇瑜聞聲眸中帶笑, 看來三哥已經想開了。她轉而看向忍冬:“既然陛下都松口了,你若想回去, 我也是支持的?!?/br>
    忍冬眼眶紅紅的, 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隨著一年年長大, 小時候的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凈, 什么也不記得了,只當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幸虧有主子照拂方才僥幸活到今日。她從來不知道有爹爹的日子, 究竟會是什么樣的,也從不敢有此奢望。

    若說幻想, 心里自然是幻想過的,想著或許自己有著疼愛自己的父母,他們日日都在盼著與她團聚??蓵r間久了,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心里這份幻想也就漸漸破滅了。

    這幾年她一直在想,或許她爹娘早就不在人世,這輩子都沒機會再遇上。也想過,或許因為她是女孩子,父母因為家境貧寒,故而賣了她來換取銀錢,她就是根沒人要的浮萍。

    若說起來,她心里這些年是有過恨,有過怨的,可日子久了,也就連怨恨都淡了。

    如今再談及爹娘時,她心上已經沒有半點情緒,無父無母又如何,她照樣活到了這么大,衣食無憂,比外面許多人還要體面些。

    只是如今驟然知道自己還有個苦盼女兒回家多年的父親,這心上就莫名軟了。他不愛她甚至拋棄她也就罷了,可如今卻是情重如山,思女心切,她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怎么不說話了,好容易有了父親,還是苦苦盼了女兒多年,尋了多年的,哪個人知道這樣的消息會不激動?”蘇瑜抬眸看她,“兒女思念爹娘是天性,骨rou血脈情濃于水,只要你想去,沒有誰能阻攔的?!?/br>
    忍冬抿著唇默了須臾,垂著頭道:“奴婢在想,方大人是不是搞錯了,興許那位失蹤多年的方家姑娘并不是奴婢呢?”

    蘇瑜轉首向魏丞求證。

    魏丞道:“十年前的臘月,城東巷子口,朕帶你離開時讓人查過你的身世,你的確是煙香樓逃出來的,因為你沒有身契,煙香樓不敢告官,這才讓你有機會輾轉逃到京城。如今想來,當初你被賣去煙香樓卻沒身契,應該就是走的黑路,跟那些劫匪脫不了干系。從時間上來看,與方洵所言分毫不差,你的身世也確鑿無疑了?!?/br>
    忍冬攥著袖角的拳頭越來越近,身子也有些輕顫起來。

    太史令方府

    姜夜從宮里回來,整個人臉色便十分不好。他好容易明察暗訪,總算尋到了方菱的下落,誰想到竟然是魏丞身邊得力的死士忍冬,也算造化弄人了。

    原以為魏丞會看在忍冬的面子上,讓他們父女團聚,沒想到他態度竟那樣堅決。涉及到孝貞皇后的事,他可謂是不依不饒了。

    離瑟跟在他后面,瞧見自家主子情緒不佳,他猶豫著問:“主子,如若陛下始終不肯放忍冬出宮與方大人相認,那,這事兒您還管嗎?”

    “管,自然是要管的?!苯箲B度堅決,“這幾日父親身子骨不好,一直臥榻在床,迷迷糊糊間一口一口的叫著菱丫頭,他思女心切,我豈能不幫?”

    “那若是陛下不松口怎么辦,不如……去求求端寧郡君?如今忍冬是她的侍女,她為著忍冬考慮,想來也會同意的?!?/br>
    離瑟的這個建議很好,姜夜想了想點頭:“等等看吧,如果陛下態度堅決,過幾日我也只能找蘇瑜了?!闭f著闊步入了府上大門,走至半路遇上了管家朝他行禮。

    姜夜點了點頭,問道:“父親的身子如何了?”

    管家道:“剛吃了藥,身邊有人照看著,小的方才過去瞧了,精神氣兒仍不大好?!?/br>
    姜夜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是徑自入了太史令的臥房。

    太史令這個病來勢洶洶,一個月前受了風寒,自此一病不起,絲毫不見有要好的跡象,整日里發燒咳嗽,一日里清醒的時日不多。

    推門進去,耳畔傳來太史令劇烈的咳嗽聲,姜夜側目看到半掩的窗子,凝眉呵斥:“誰又將窗子打開了,不知道大人正在病中,受不得涼嗎?”

    他素來溫和,然生氣時語氣凌冽,頗有些攝人的威嚴,屋子里伺候的小廝顫了顫身子,回道:“回公子,大人方才覺得悶,起來在窗口站了一會兒,小的這便去關上?!闭f著匆忙過去關窗。

    姜夜則是來到榻前,在床沿坐下,看著榻上日漸憔悴的父親分外心疼:“父親今日覺得如何,可有比昨日好些?”

    太史令笑著搖搖頭:“這病來勢洶洶的,我瞧著是沖著我這條老命來的。這幾日一閉上眼睛,總能看見你娘,她怨我撇下她這許多年,讓她一個人在天上孤苦無依的,她想我去陪著她。只是,我這心里到底有個心事放不下……咳咳……”

    姜夜扶他起來,倒了茶水喂他喝上幾口潤嗓子,又幫他撫了撫胸口,輕聲道:“父親說的心事,是菱丫頭吧?!?/br>
    太史令嘆息一聲,目光看向遠處:“當初你和菱丫頭因為劫匪而被迫分開,你說這些年她一個姑娘家到底會流落在哪兒呢?那年她才四歲,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可曾受人欺負。這么些年過去了,她怎么始終沒有回來,我派出去的人也是全無音訊,你說她會不會早忘記了有我這個父親,有這個家了?”

    看著父親眼中殷切的期盼,姜夜頗有些心疼,猶豫再三,笑著說道:“父親,孩兒正要同你說這事呢,菱丫頭孩兒找到了。這么些年過去,她都長成大姑娘了,父親若是見了,只怕要認不得呢?!?/br>
    聽到這個,太史令眼中燃起了星光,緊緊抓住姜夜的胳膊:“你,你說的可是真的?菱丫頭找到了?她人呢,她人在何處?”說著在屋內四下找尋。

    姜夜道:“父親別急,她過得很好,就是端寧郡君身邊的侍女忍冬,現今在宮里呢,等明日孩兒就去把她接回來?!?/br>
    “那,那你現在去,去把她接回來?!碧妨钸沟氖直?,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急切和激動,“去,去把你meimei接回來……我的菱丫頭,我的菱丫頭還活著,她真的還活著,老天保佑??!”

    榻上的老人痛哭流涕,姜夜的眼眶也有些熱了,一時間也不好忤逆父親的意思,笑著應道:“好,父親等著,我這就去把meimei接回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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