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書迷正在閱讀:卿是傾國色、捉住你啦、豪門兒子得一送一、被迫穿成反派的嬌氣親媽、等天亮、代號(H)、呼吸決定、折斷安徒生之筆、楽園 //骨科 病嬌、泉客
蘇瑜此時早餓了,看見飯菜二話不說坐下來開吃。 酒足飯飽出了醉仙居,兄妹四人又一起租了畫舫在明月湖泛舟,吹著湖風,看著周圍的燈火與天上的煙花,三個姑娘家笑得一臉甜蜜。 快至子時,大家也都玩兒累了,打算回去歇息,走在路上卻聽到了些風聲,說清風苑出事了。 清風苑里的確出了件大事,吏部侍郎郭悠突然暴斃,為著此事,神策營的人也被蘇丞給召去了。 神策營有三萬神策軍,負責保衛京城治安,如今在蘇丞手上。 他們一入清風苑,便將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的官僚勛貴們也都聚在了前院,對于吏部侍郎的突然離去,大家各懷心思,神情迥異。 春闈將至,此次太師將此重擔交給了吏部侍郎郭悠,這是前幾天的事,不料今日就突然暴斃。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這就不得而知了。 蘇丞在檐下的臺階上站著,犀利的目光掃過院子里的眾人,神情肅穆,平靜的臉上瞧不出情緒。大家迫于他的壓力,小聲議論的人們漸漸閉緊了嘴巴,把腦袋垂得老底,似乎生怕不小心沾染什么麻煩。 這時,門口處傳來聲音:“太子殿下駕到,太師駕到!” 眾人紛紛避至兩側,下跪行禮。 太師和太子并肩從外面走進來,太師神情嚴肅,眉宇間似乎還夾雜著怒意。至于太子,他看似表情凝重,實則眉心舒展,明顯并不十分在意郭悠之死。 待二人走近,蘇丞走下臺階對這二人拱手:“沒想到驚動了殿下和太師?!?/br> 太師掃視一周,又看向蘇丞:“郭悠呢?” 蘇丞目光瞥向身后的屋子:“仵作在里面驗尸?!?/br> 太師徑自上前,忙有守在門口的神策軍為他開了門。太子與蘇丞對視一眼,也先后走近去。 仵作剛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瞧見這位高權重的三人一起進來,忙不迭要行禮。太師不耐煩地擺擺手,目光落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郭悠身上,沉聲問:“到底怎么回事?” 仵作猶豫片刻,回道:“稟太師,郭大人身上并無異常,似乎是……” “說?!碧珟熗赖穆曇繇懫?。 仵作哆嗦著回答:“下官已問過了今晚侍奉郭大人的憐沁姑娘,說是郭大人今晚房事之后因為口干舌燥,便多飲了些冰水,一時導致胃部一熱一冷,受了損傷,霎時間郭大人胃疾發作,疼痛難忍,大夫還未趕來便已亡故了?!?/br> 太師面色陰沉,怒火中燒。 太子單手背后,轉動著大拇指上套著的翠玉扳指,聲音清冷卻不迫人:“依你所言,郭大人是意外暴病而亡,并非他人謀害?” “是?!必踝骰氐?。 太子側目望向太師,英俊的面上柔和恭敬,眼底卻是冷的:“太師之見……” 太師冷笑,睨了太子一眼:“太子殿下看來是信了仵作所言,或許這幕后黑手也如太子一般,希望老夫信了此事吧?!?/br> 太子面色頓時黑了下來,眸子里含著怒火:“太師說話還請謹慎,莫非以為孤讓人害了你的心腹不成?若太師當真以為郭悠死的不明不白,大可抓了清風苑上下嚴刑拷打,再行審訊?!?/br> “太子說笑了,您是儲君,老夫可不敢懷疑你?!痹掚m這么說,但語氣里卻不見半分敬重。 太子強壓怒火,也不言語。這時,覓薇帶了今晚服侍郭悠的憐沁進來,又將今晚與郭悠相處之事表述了一遍,確如仵作所說,是郭悠房事后飲冰水導致胃疾復發,突然暴斃。 郭悠此人深得太師賞識,此次春闈更是將此重任交給他,沒想到竟發生此等意外。他不認為一定是暴斃而亡,殺了吏部侍郎對誰有利他心知肚明,可如今毫無證據,他自然不能拿太子怎么樣,只是心中怒火難消,目光掃向跪在地上,露著雪白頸子楚楚動人的憐沁,突然吩咐:“拉出去,杖斃!” 憐沁哭哭啼啼著被人拖出去,外面很快傳來棍棒之下的呼痛聲,不過一刻鐘便又寂靜了下來。 外面圍著的人靜靜看著,想到這位憐沁姑娘往日里的風華與才情,無不心中惋惜。也是她命不好,誰讓郭悠今晚點了她,而又恰巧暴斃了呢。 看著趴在地上遍體鱗傷,氣息全無的憐沁,覓薇閉了閉眼,讓人將她抬了下去。 蘇瑜是第二日醒來,由蟬衣和青黛等人伺候著自己洗漱時,方才知曉她三哥昨晚竟一夜未歸的。 春闈將至,死了個擔任主考官的吏部侍郎,自然不是小事,聽說三哥的神策營以及太師和太子殿下也都過去了。 早膳時,蘇瑜也覺得沒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小米粥便放下了碗筷。 “三哥回來了嗎?”漱口之后,她扭頭問蟬衣。 蟬衣搖頭。 蘇瑜知道著急也沒用,難得愿意主動去書案前寫幾個字,試著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在外人眼里她是不學無術,刁蠻驕橫的跋扈少女,但實際上這些年得蘇丞親自教導,蘇瑜并不是胸無點墨,琴棋書畫也都多少有涉及。不過在素來嚴苛的蘇丞看來,她會的那些全都是半吊子,無一精通,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跟小孩子鬧著玩兒似的。 不過蟬衣在一旁看著她家姑娘如今寫的那些字,心里卻是贊嘆的。她雖然不懂這些,但最起碼的好壞她還是分得清的,她就覺得姑娘的字一天一個樣,越來越好看了,跟三公子的字跡越來越像。 怎么不像,三姑娘的字是三公子教的,臨摹的也是三公子的字帖,不像才怪呢。 其實要說京城里的那些才女,未必就個個比她家姑娘強了,就是姑娘的性子太頑劣些,在外面沒留下什么溫婉賢淑的好聲譽來,故而才沒人注意到她家主子的才情。 直到寫了五張大字,終于有人過來告訴她,說蘇丞回來了,蘇瑜面上一喜,擱下筆拿著自己剛練的字飛奔向三哥的黎軒,挑簾進去時蘇丞換了件青色便服,正坐在案前喝茶,眼中氤氳著讓人看不通透的云霧,整個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哥?!碧K瑜喊了一聲在他旁邊坐下,“你昨晚上一直沒回來,是不是因為吏部侍郎暴斃的事啊,我昨晚上逛花燈的時候就聽到動靜了?!?/br> 最近天氣暖和,她終于褪去了厚重的襖裙,今日穿著寶綠色的斜襟薔薇花上裳,同色的挑線裙子,腰間系著玉色宮絳,顯得她身形纖細,曼妙婀娜。因為是在家,那一頭錦緞似的長發隨意綰著髻,斜插一支海棠簪子,左右兩側垂掛白色珍珠耳珰,說話間耳珰搖曳,映著吹彈可破的肌膚,雙瞳剪水,嬌俏可人。 看見她,蘇丞清冷幽深的眸子里找回幾分暖意,面色也柔和了很多:“嗯,昨晚上三哥處理些事情?!?/br> 看他三哥語氣并無不妥,蘇瑜便知事情應該不大,便好奇地趴在案上,托腮弓腰把臉往他那邊湊了湊,眼睛里閃爍著精光:“三哥,吏部侍郎真的是暴斃嗎,不會是人為吧?” 蘇丞眸色微恙,隨后漫不經心捏起茶盞抿了一口,看向她時帶了些許調侃:“說說看?!?/br> 蘇瑜道:“吏部侍郎是今年春闈考試的主考官,手里掌握著朝中新人的人脈,日后說不定門生滿朝堂。而郭悠是太師的人,也就是說以后他的那些門生也都會歸于太師一派,對太師來說自然如虎添翼,于太子殿下就很不利了。所以說,太子殺吏部侍郎的可能極大?!?/br> 蘇丞斟了茶水遞給她,語氣平和:“說的頭頭是道,可分析的再多也沒用,朝堂上要講證據的,沒證據可不能亂說。吏部侍郎郭悠,的確是突然暴病而亡?!?/br> “我當然知道沒證據不能亂說?!彼踔栊÷曕洁?,“這不是跟你說的嘛,而且很多野史上都講這個的?!?/br> 蘇丞瞥眼看到了她手邊擱著的幾張大字,略一揚眉:“第一次見你主動練字?!?/br> 提及這個,蘇瑜獻寶似的把自己的大字往他那邊推了推,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我剛練的,三哥瞧瞧好不好?!?/br> 其實她以前練字很少心思專一的,今兒個難得心靜下來,成效還不錯,頗有些自豪,瞇著眼討夸獎。 蘇丞從來沒夸過她,實在是總覺得這丫頭的字還欠火候,不過如今看她像個討賞的小狗一樣巴巴看著自己,他的心也就軟了。也是,哪有一直不夸獎的,或許多贊贊她,她反而練得更起勁些。她性子毛躁,多練練字才能讓自己沉穩下來。 他難得露出一絲欣賞的表情:“孺子可教?!?/br> 得了夸獎的蘇瑜也覺得很開心:“是吧,我也覺得今天的字很不錯?!彼甙恋匮鲋掳?,窗外溶溶的陽光照進來,她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像朵嬌俏的薔薇悄然綻放,亭亭玉立。 “昨晚上去哪玩了?”蘇丞又問及元宵夜的事,蘇瑜想到自己去了清風苑,難免有些心虛,好在她剛好捧了茶低頭在喝,反倒未曾暴露自己的內心。 小小地呷上一口,她用粉嫩的丁香小舌潤了潤干澀的唇,興奮地跟她三哥說了昨晚上的所見所聞,當然,絕口不提清風苑之事。 蘇丞只顧看她舔唇的動作,倒也并未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回過神來后便見她托腮又低嘆了一句:“昨晚上還是三哥第一次沒有陪我看花燈呢?!?/br> 蘇丞看到她眼底的失望,語氣溫和許多:“下次補上?!?/br> 蘇瑜笑著應好,卻也沒太當回事。她三哥那么忙,她可不敢指望。 接下來的日子里,蘇丞似乎依舊很忙,早出晚歸的,蘇瑜在家里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 蘇瑜的日子倒是還和平時一樣,帶著丫鬟們出去逛逛街,偷摸去書鋪買兩本書冊,由蟬衣和青黛幫自己望風,只要三哥一出門就偷摸躲在屋子里看得津津有味。 三哥先前去外面打仗,大半年未歸,乍一回來她便喜歡黏著他,不過現在日子久了吧,蘇瑜反倒開始嫌他老管自己了,巴不得他天天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也好讓她得空捧著自己心愛的雜書看個昏天黑地。 就比如最近她迷上了一本叫做《山坳里的小夫郎》的書,看得廢寢忘食,吃完飯什么都不愿意干,只想捧著書來看。 蟬衣曾經整理時偷偷瞟過兩眼,這書里的一些描寫太過大膽,尤其是晚上吹燈之后那個書生小夫郎與他家碧玉小娘子翻云覆雨的畫面,看得人是面紅耳赤,羞赧不已。她臉皮薄,不過匆匆一瞥就不敢再看,只覺得臊得慌。 不過蘇瑜的表情就平靜多了,只偶爾露出慈母般的笑意,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好東西。 這會兒蘇瑜還在看,蟬衣跪坐一旁為她焚香,目光時不時瞥一眼姑娘手里那本書,心里不由一陣感嘆。其實大衍對女子并不苛刻,看這種書的也不僅只有她家姑娘,可如此光明正大,看得坦坦蕩蕩的,估摸著還真只有姑娘一個。若說臉皮厚,京城里她家姑娘排第二,只怕沒人敢占第一。 就是不知道如果哪一日被三公子給撞見了,那得多尷尬。 便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青黛刻意放大的聲音:“三公子,您怎么突然過來了?姑,姑娘在屋里……” 第24章 三, 三哥來了? 蘇瑜嚇得捧著書的手抖了抖,目光迅速掃向四周, 還沒想好把自己的寶貝藏在何處,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她情急之下先推了蟬衣去外室抵擋一陣,自己則是把書塞進自己的衾被里,緊接著理了理衣襟,若無其事地從內室走出去。 蘇丞進屋后看到蟬衣, 正問姑娘在何處, 蘇瑜已經笑盈盈地出來了, 十分熱情地上前來挽上了他的胳膊:“三哥, 你怎么來了,也不打聲招呼?!?/br> 這丫頭只有做了錯事才會對他這么親熱, 蘇丞看著她白里透紅的臉頰, 目光瞥向內室的方向:“弄弄在做什么?” 蘇瑜抓著她三哥手臂的力道加重幾分, 蘇丞感受到了, 可她自己卻渾然不知,笑魘如花:“沒什么啊, 就剛剛睡了一覺, 做了個夢?!?/br> 蘇丞側目打量她,她發絲沒有半分凌亂, 衣襟也整整齊齊,尤其那一雙眸子,水靈靈的分明精神得很,哪有半點剛睡醒的樣子。他垂下眼眸, 看見了她摳著自己衣袖的食指,聲音淡淡:“撒個謊都不會?!?/br> 蘇瑜一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匆忙把一勾一勾的食指收回來背在后面,面上笑得比蜜餞兒還甜:“哪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br> 蘇丞卻不理她,徑自進了內室。 蘇瑜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忙不迭跟上去,搶在他前頭張開胳膊擋住了蘇丞的步子:“三哥,咱們都這么大了,我好歹是個姑娘家,你怎么能隨隨便便就進我的閨房?” 蘇丞雙手背在后面,面色清冷,又帶著少許嚴厲:“這時候跟我提男女大防?青天白日讓青黛在外面望風,我倒要看看你平日自己關在屋子里都干些什么?!闭f著瞥了眼她張開的胳膊,眼皮低垂,面上不動聲色,“再敢阻攔,去院子里罰站?!?/br> 三哥嚴厲起來是真的恐怖,蘇瑜哆嗦一下,訕訕閉嘴,側身讓他進去,一雙手卻下意識抓緊了衣角,目光求救地看著一旁站著的蟬衣和青黛。那二人卻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分明便是“自求多?!钡囊馑?。 一點也不仗義!蘇瑜心里暗暗想。 蘇丞在蘇瑜臥房掃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亂七八糟的床榻之上。大白天蟬衣青黛她們未曾疊被,明顯不正常,他本想過去看看怎么回事,走了幾步卻又猶豫了。 他們如今是兄妹,他這樣似乎的確不太好。 這時蘇瑜也已經跟進來了,一見她三哥在看她被子,她那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面上卻裝的鎮定:“三哥你看,我都說了這里面什么都沒有,就是睡了一覺而已?!?/br> 蘇丞睇她一眼,她乖乖閉嘴。 蘇丞到底沒翻她的床榻,而是神情肅然地退了出去,轉而對著兩個丫頭呵斥:“你們二人,院子里罰站一個時辰?!?/br> 沒有被三哥搜出東西來,蘇瑜底氣十足:“三哥干嘛處置我的丫頭,她們也沒犯什么事,都很盡職盡責的?!?/br> 蘇丞又看向她,神情嚴肅:“你這個主子,也一起去外面站著?!?/br> 蘇瑜徹底呆了:“……三哥,我又怎么了?”不是沒搜出來嗎,那還要罰? “你自己心里沒數?”蘇丞作勢要打她的頭,蘇瑜嚇得躲避,又聽她哥淡聲道,“如果覺得冤枉了,我就傳碧棠和紫墜來問問,看你這幾日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又或者,你把你的褥子翻出來,讓三哥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嗯?” 蘇瑜面色一白,心虛的頓時不敢接話,自個兒很聽話的抱頭出去罰站了。 這時候太陽有些毒,照得人眼暈,蘇瑜沒站一會兒臉蛋兒便紅潤起來,嘟著嘴有些委屈,卻又半點不敢抱怨,只心里暗暗罵他三哥一點都不友善,這個時辰不去他的神策營或者衛機營看看,居然來找她麻煩! 約莫站了兩刻鐘,蘇瑜的腿腳就開始麻了,這時,青楓從外面進了韶華居,看到蘇瑜在罰站一成不變的臉上似有詫異,隨后又面無表情朝著她的方向行了禮,然后沉默著進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