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卓忘言???!” 蘇妙抱著手機跑到對門,門沒關,她推門進去看究竟,結果被眼前的景象氣到翻白眼。 卓忘言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橫著一只智能機,手指飛動戳著屏幕,臉上表情懵懂又緊張。 長發小哥飄在旁邊,興奮指導著卓忘言打游戲:“走中路??!你不要往前面去??!你讓你隊員輔助你??!放招放招??!” 身后七只古代老鬼好奇看著。 “你知道這啥不?這叫電子游戲!” “就你知道?!我也知道,你當誰傻?” “你們別說話,裝的跟能看懂似的?!?/br> “我就能看懂!傻子才看不懂,打?。?!往前走??!這不是跟斗蛐蛐一樣嗎?” 好啊,好啊,全成網癮少年了?! 萬一發現游戲好玩戀愛不好玩了怎么辦?! 蘇妙像是自己養的好兒子被人帶歪了一樣,怒從心起,氣沉丹田,大吼一聲:“卓忘言??!” 卓忘言嚇到關機,站起來,偷眼看向她。 “誰帶他買的?” 長發小哥勇敢舉手,說了實話:“我,我想打游戲了……” 蘇妙:“你想玩你就帶壞他?!” 萬一把卓忘言帶成單身狗游戲宅,她找誰哭去?!她還打算帶卓忘言回家見父母呢??! “你又不玩?!遍L發小哥說。 蘇妙:“我每天工作完累死了好嗎?你以為我不想玩?手機拿來給我!” 卓忘言乖乖上交手機。 蘇妙:“一天天的,飯不好好吃,衣服不好好穿,抱著手機玩游戲你倒是學得快!” 老鬼們笑了起來,顯然對她沒收卓忘言手機令他們無法再觀戰非常有意見。 “真像當家主母……” “還沒聘進門就做起女主人了……” 蘇妙:“全都閉嘴!” 卓忘言打著手勢,向蘇妙認錯。 蘇妙:“滾過來,吃飯!” 卓忘言連忙跟在她身后,乖乖上她家吃飯。他身上穿著蘇妙給買的皮卡丘家居服,身后拖著一條尾巴,一擺一擺的。 蘇妙錢在手,有了點食欲,親自下廚削土豆給卓忘言做晚飯。 卓忘言站在廚房門口看,見蘇妙拿著刀切土豆,動作極其生疏,怕她切到手指,她動一下刀,卓忘言閉一下眼,后來,蘇妙要下刀時,手腕被看不下去的卓忘言扣住。 “嗯?” 他要來做飯? 蘇妙:“……拉倒吧,你會?” 卓忘言把蘇妙推了出去,拿起刀,咔咔切起土豆來,刀工絕佳,速度極快。 蘇妙見狀,條件反射舉起手機,給卓忘言來了一張照。 大佬竟然還能照下來,顯影了!真的是人!人身真方便! 蘇妙一激動,忍不住發到朋友圈里炫耀:“鄰居帥哥偏要來露一手?!?/br> 十秒之后,蘇妙第一次體會到朋友圈半數以上朋友都來點贊評論是什么盛況。 “我靠我靠??!你什么運氣?!” “我的媽呀??!不知道是先夸帥好還是先夸可愛好還是先夸賢惠好!” “蘇妙??!我要搬到你家去??!我要做你鄰居家的女主人!” “問他結婚了嗎?!雖然我結婚了,但我可以精神上出軌三秒??!” 蘇妙:“嘿嘿嘿……” 卓忘言在身邊,日子真爽,面子里子都有了,好開心。 卓忘言切好土豆絲,抬起頭,勾手招來客廳的一位胖胖的鬼房客。 鬼房客把妙妙趕出了廚房:“去去,上客廳坐著去吧,廚房交給大老爺們?!?/br> 蘇妙:“噫?叔,你是廚師嗎?” “當然?!惫矸靠偷?,“特級的!” 果然,自己家中住的這些鬼,卓忘言早已經摸清了底細。 蘇妙腳下打飄,一邊享受著朋友圈盛贊,一邊坐在沙發上向眾鬼炫耀:“你說我這是什么運氣!吃飯都有人做有人端嘴邊!” 卷發女鬼冷哼一聲,低頭織毛衣,而司令則批評起現在人的作風。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我們那個時候,可是要被通報批評的!” 二十分鐘后,卓忘言在特級廚師的指導下,利用素蘇妙家有限的廚房資源,炒出了一盤香辣土豆絲,上桌。 卓忘言夾起一筷子,喂給蘇妙。 蘇妙表面上說不好意思,矜持張開嘴吃掉,內心早已舉國歡騰,放起煙花。 卓忘言笑瞇瞇的,提筆寫道:“以后好好吃飯,不想做就叫我來?!?/br> 蘇妙心想:“不就是玩游戲嗎?!給他玩!以后再也不吼他了!” 這么好的男人,玩游戲算什么,玩??! 林書黎下了班,在路口卷了個餅,一邊吃一邊去法務部東南總部開會。 他今天要向部長以及各個特勤匯報他的發現。 林書黎刷著朋友圈,不一會兒,看見了蘇妙拍的那張圖。 乍一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誰家的男人扮可愛做飯秀恩愛,剛想隨手點個贊,仔細一看:“是你?!” 那個穿成皮卡丘在廚房切菜的男人,不是今天要重點匯報的鬼王還會是誰?! 好半晌,林書黎咽了嘴里的卷餅,吐槽道:“他這算不算奪準妻之仇?” 說完,自己嘿嘿笑了笑。 自然不算。 不過,他自尊心也挺高的,好好的相親對象被一只鬼截胡,放誰身上都不爽。 林書黎動了動手指,回了一條。 “哼,鬼迷心竅?!?/br> 這天晚上,江灣市的小巷子里。 王中海接到了赤藍幫普贊區舵主的通知,當家的少爺近期要來“慰問”他,并且要跟他一起跑一趟海市線,讓他做好準備。 “兄弟,好好表現,提拔后別忘了咱們?!?/br> “不會忘的?!蓖踔泻锻?,關掉手機,抽了支煙,走向轉角的黃色電話亭。 他狀似無意觀察四周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鉗子,拆了電話殼,改了線,把赤藍幫新任當家陸少勉近期要和他一起去海市的消息通過這種方式遞了出去,之后在便利店門口蹲著吃了一盒便當,又買了盒煙回家。 他住的地方很狹窄,門和門挨得很近,他的房間在兩棟舊公寓之間,稍微胖一些,或許就會被卡在回家的路上,王中海側身從兩面墻之間擠了進來。 他家門口旁邊是家洗腳店,偷隔壁樓上的電,扯了根電線給自己店面偷摸打光,光線很昏暗,蒼蠅蚊子繞著電燈泡飛著,在墻上映出忽大忽小的影子。 王中海拿鑰匙開門時,墻上的影子動了動,他迅速轉過頭去,向身后看了一眼。 這地方如果有人跟來,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稍微有點動靜,王中海就能察覺到。 作為一名公安臥底,王中海平時很謹慎,從不會在住處留下證據或痕跡,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住處很容易會被赤藍幫的人搜查。有時候不是懷疑,而是下頭的人為了想上位,搜住處找把柄等著把他拽下去,好升遷發財進總壇。 運輸線上的工作,能往口袋里貪不少錢,有時候少偷一些自家的貨是不會被發覺的。因而這份肥差,好多人覬覦著。 王中海原本長著一張娃娃臉,他在家時很沉默,會窩在衛生間里一支煙接一支煙的抽,長此以往,他腰背都不再直挺,眼窩也深陷了,額頭是黑的,膚色斑駁不均勻?,F在的他和三年前的照片簡直判若兩人。 王中海租住的房間一室一衛,整個夜晚,他不是在衛生間里抽煙,就是躺在床上發呆。 吊扇慢悠悠轉著,影子在墻上晃動,王中海睜開眼,又狐疑瞥了床邊的墻面。 一切如常,只有幾只蛾子的影子來回變動著大小罷了,可是,總覺得……家里不止他一個人在。 他想起老前輩說過,江灣這邊很多神神鬼鬼的。 “在江灣,見阿飄會很頻繁的,這種東西,也講究入鄉隨俗,你越不信,它們就越會欺負你這個外鄉人……” 王中海掏出脖子上掛的早已掉色的佛牌,這是上次回海市,前輩給他的,說是嫂子給他們求的平安符,收下圖個吉利。 他一直戴著,就好像把大家和使命裝在心上,這樣就不會迷失自己,忘掉原來的身份。 王中海睡著后,墻上的狐影打著轉,想跳到靠近他床鋪的這面墻上,來看看他脖子上掛著的這塊佛牌,可像是有屏障一樣,怎么都跳不過去。 于是,狐影放棄了進一步觀察,趴下來休息。 這人很無聊,連個女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什么香`艷的畫面讓它欣賞,回來除了吸煙就是躺床上看電影,電影也是爛片,他看起來只是需要一個聲音伴隨入眠一樣。 狐影打了個哈欠,就是這么無聊的一個人,它卻要根據師父的指示,監視此人一周。 王中海的手機響了,他摸起電話,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問道:“什么事?” 能打這個手機的,都不會是正經事。 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問他什么時候來。 “不去?!蓖踔泻2荒蜔┑?。這是他以前在小幫會里臥底時,結識的歡場女子,沒想到卻就此纏上了他。 那端的女人罵了起來,狐影支起耳朵聽:“阿海,你難道是同性戀嗎?!只不過死了個兄弟,你就要給他服喪三年嗎?姑奶奶這么多次三請五請求你來睡我,你他媽連眼神都不給我?阿康的事就給你這么大打擊嗎?!阿海,他是條子!他不算是你的兄弟,死一個條子你竟然要萎一年嗎?!你再這樣,我看你怎么升遷!你知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人想著搞你下來?!這種同情死條子的事到少爺那兒多一句嘴,你就一輩子掛著腦袋在這條線上跑海關吃槍子擔風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