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木棍扔到了地上,“來人啊,救命啊,打人了!” 一邊說一邊在院子里大跑。 張春花驚愕的睜大眼睛,這玩的哪一出? “臭丫頭,你在胡說嘴巴給你縫上。趕緊給我停下來,我可是好言相勸,你要是再不聽的話,我就不客氣了?!?/br> 連跑了好幾圈,張春花也沒有追上許卿,累的氣喘吁吁,只好停下來扶著院子里的木桌休息休息。 門外除了張春花帶來的人之外,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人,趁著其他人不注意,許卿從門口跑了出去。 “你們趕緊幫我把她抓回來?!睆埓夯ㄖ笓]道,她真的跑不動了,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哪條筋不對勁,怎么突然怯懦了起來? 剛才還不是要和她干仗的嗎? “打人了,救命啊,還有沒有王法?沒想到年年評第一的張家屯竟然有這種仗勢欺人的人,我真是大開眼界?!痹S卿邊跑邊喊道。 對于看熱鬧大家都很樂意,但是要是牽扯到張家屯共同的利益,看熱鬧的人就不淡定了。 有人忍不住出聲說道,“張春花,差不多就得了,欺負一個女同志算什么?!?/br> 張春花呸了一句,“你哪個眼睛看見了我欺負人?我兩兒子現在都在大牢關著,我要點說法怎么了?難道你要幫我掙工分?我一個老婆子容易嗎?如果沒有我兩個兒子,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br> 那人識相的閉上了嘴巴,反正不管他的事,他還是別多嘴了。 眼看著人群全都默然不發一言,許卿心里急了,而且跑了這么久,胸口疼的難受,呼哧呼哧的喘不出氣。 忽然,許卿看見了謝建國,連忙往他那邊跑去,眼看著身后那人要追上她,許卿眼一閉,暈倒在謝建國的眼前。 謝建國是出來找謝老太的,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眼睜睜的看見許卿暈倒在了他眼前,心臟猛地一緊,連忙把許卿攬在了他自己的懷里。 “你們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人!”謝建國怒道。 那人維諾道,“建國侄子,瞎說什么,我們沒有打人,沒有,就是和許會計說點話而已?!?/br> 現在謝建國是村子里唯一一個有資格上大學的人,大家明里暗里都想著和他打好關系,壓根不敢得罪。 “這人都被你嚇暈了,你還說沒有打人?張家屯的風氣就是被你們這群不講理的人壞掉的!” 謝老太本就中意許卿,這時也站在兒子身邊,同仇敵愾?!捌圬撊思乙粋€小姑娘,張春花,你還真有臉?!?/br> 張春花被懟了一下,怒氣沖沖道,“你個死老太婆,輪得到你來管我了?我兩個兒子都抓進去了,難道我就不能討理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那兩兒子是什么熊樣,抓進去也好,省的禍害村子里的小姑娘?!敝x老太回道。 “媽,我先送許卿去村診所?!?/br> 謝建國作勢要抱起許卿,許卿心里晚半個不愿意被謝建國抱,只好裝作悠悠醒來的樣子,虛弱的睜開眼睛。 “謝同志,謝謝你的好意,不用麻煩了……” “許卿,你醒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現在先去村診所看看,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們一定要賠償?!?/br> 許卿也覺得不錯,假裝傷身體更加虛弱。 張春花在一旁看的傻眼了,這丫頭片子竟然這么有心計,上輩子是玩雜耍的吧?變臉那叫一個快。 “張大娘,要是許卿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br> 謝老太連忙幫兒子把許卿攙扶起來,一行三人慢悠悠的向村診所走去。 許卿一點都不想和兩人有任何接觸,但是情勢所迫,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惡心,任由兩個人攙扶到村診所。 顧虹在一旁跟著,眼睛都哭紅了,抽噎著用手胡亂擦著眼淚。 許卿本來以為自己是假裝暈倒,應該檢查不出什么問題,但是沒想到,醫生特別盡心盡責,給她來了個全身檢查。 不檢查不知道,一檢查嚇一跳。她竟然有嚴重的貧血和營養不良! “現在病人身體還很虛弱,你們不要全都擠在這里,不通風,沒事就走吧,病人掛完點滴就可以回去了?!?/br> 謝建國冷著臉把看熱鬧的人全都轟走,張春花在一旁腿肚子直打顫,她什么都沒做,怎么就進醫院了? “張大娘,你還是趕緊回去,要是真心誠意的,就道歉,如果許卿原諒你,我就不追究?!敝x建國道。 張春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眼神瞥向躺在病床上的許卿,“許同志,那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剛才是大娘過激了,因為擔心兒子所以做了對你不好的事情,你好好養身體,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br> 許卿在心里冷笑,欺軟怕硬! “我一個下鄉的女同志,離家又那么遠,我知道你打心底瞧不起我,但是你兒子和我真的沒什么關系。都是王同志的叔叔做的,他們打傷了王同志,受點教訓應該的?!?/br> 反正王大川已經離開了,她說幾句謊話應該沒問題吧? “現在我這心里還害怕的難受,如果不是謝同志,我可能就不會在這坐著說話了。我手里邊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張會計抬舉給了個活,就我這小胳膊小腿早就暈倒在地里了?,F在借住在別人家里,吃喝都要看人眼色,手里也沒錢,我不放心養病……” 謝建國心疼的牽起許卿的手掌,確實比剛來的手纖細了許多,指關節明顯,手背青筋顯露,柔柔弱弱的好像被風一吹就能倒地。 “許卿,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你放心養病?!敝x建國安慰道,之后扭臉看向張春花,“張大娘,你也聽完了,許同志一個人那么柔弱,如果不是你,怎么會進醫院,你怎么也要表示表示,我知道家里養了一只老母雞,回頭帶過來給許同志補補身體?!?/br> 張春花一張老臉煞白,那只老母雞可是她的心肝寶貝,每天都下一個雞蛋,平時攢著偷偷去鄉里還能換幾毛錢,這要是宰了吃了,還上哪弄雞蛋去? “不行,大侄子,我家就那一只老母雞,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許卿一聽這話,假裝頭暈道,“我頭暈,我心疼,要喘不上氣了,不行,我要去大醫院……” 張春花心里咯噔一下,去大醫院要花更多的錢,她要是再賴上自己可怎么辦?不行不行,兒子不在家,手里本來就沒多少錢,一只老母雞就一只老母□□,總比賠錢好。 “哎哎哎,我剛才說著玩呢,不就是一只老母雞嗎?許同志,你好好養身體,我回去給你做雞湯補身體?!?/br> 說完,便連忙走了,生怕多呆一會就被拉住一樣。 謝建國囑咐了許卿好大一會,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等人都走了,許卿才懶得繼續裝下去??凑驹谝慌試樕档念櫤?,心中忍不住說了句抱歉。 “顧虹,過來,沒事了沒事了,別哭了?!痹S卿揉揉顧虹腦袋,之后靠近她的耳朵小聲說,“jiejie都是裝的?!?/br> 顧虹擦擦鼻子,甕聲甕氣道,“真的?” “真的。jiejie怎么會騙你?不用擔心,jiejie身體什么事都沒有,這都是醫生為了嚇唬人胡說的,不相信你看?!痹S卿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但是因為躺的時間太久,猛地站起來,腦袋嗡的一聲發麻,四周一片黑暗,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 并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好像是被人接住了。 許卿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抱緊了那人,她還沒有緩過來,要是松手栽倒了怎么辦? 特有的清香盈滿鼻腔,柔軟無骨的額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特別是胸前,軟軟的觸感讓他神經緊繃,汗毛戰栗,雙手不知道怎么擺放。 而許卿像是沒有察覺到抱著她的人是誰,還非常不老實的蹭了蹭。 身體急速升溫,顧磊覺得他像是被暴曬在大太陽下,口干舌燥。 “哥,你可算來了,jiejie都被人欺負了?!?/br> 顧虹把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告訴了顧磊,還罵了一句張春花。 許卿緩了好長時間,腦袋的眩暈才消失,揚起腦袋,朦朧間看見顧磊冷峻的臉孔,下巴特別有棱角,像是完美的雕刻畫。 但是忽然意識到她在顧磊懷里,許卿連忙掙扎著起來。夭壽了,要是被人看見說了閑話可怎么辦? 她可不能連累顧磊。 懷中的柔軟瞬間消失,顧磊悵然若失,愣了一下,雙手還保留著攔住許卿的姿勢,久久沒有放下來。 “對……對不起……”許卿抱歉道,“剛才頭暈,沒站好?!?/br> 顧磊垂下胳膊,假裝剛才什么都沒發生?!皼]事,你躺下好好休息?!?/br> 顧虹拉著顧磊手掌,仰頭說,“哥,你一定要給許卿jiejie討回公道,張大娘太嚇人了,大隊長也不在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好了,顧虹,我沒事了,不用擔心了?!痹S卿輕聲道,“你們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回家,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也行,反正一會就好了?!?/br> 顧磊搖頭,“沒事,我看著你?!?/br> 飽含關心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許卿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連個小動作都不敢有,顧磊那個樣子好像要吃人一樣,她有點害怕。 好像她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晚霞漸漸消失于天際,黑色的帷幕被請了上來,診所外面蟲鳴蛙叫,不時還傳來狗吠聲。 頭頂上的燈光被護士打開,吸引了許多蟲子趨之若鶩,泛黃的燈光灑在身上,投下斑駁閃爍的影子。 顧虹被顧磊打發回去做完飯了,小護士整理好東西便下班去了,只剩下一個頭發花白的醫生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著報紙,聚精會神的看著。 大概過去了兩個小時了吧,許卿盯著頭頂的燈泡胡思亂想道。 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身體已經發僵,但是她卻不敢有大動作。 她有點想上廁所…… 但是診所里除了顧磊和醫生之外就沒了別人,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提。 忍一忍吧,已經快掛好點滴了,還剩小半瓶的藥水。 可是當注意到想上廁所這件事情之后,時間像是被人訂上了,緩慢向前轉動,而尿、意也越來越強烈。 許卿動了動身體,想自己去趟廁所。 憋著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怎么?”顧磊詢問。 許卿尷尬的笑了笑,“沒事?!?/br> 過了一會,許卿又動了一下,作勢想要起來,臉皮什么的還是不要了,吃喝拉撒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再忍下去就要出毛病了。 見顧磊疑惑的看過來,許卿小聲說道,“我……我去方便……” 在一個男人面前開口說上廁所這件事果然太羞恥了。 臉頰迅速升溫,guntang的可以蒸雞蛋了,許卿垂下腦袋,也不敢去看顧磊是什么表情,恨不得把她自己變成小老鼠,鉆地縫逃走。 “外面已經黑了,我和你一起去?!鳖櫪谄鹕?,向醫生要了個手電筒,之后一只手幫許卿拿起吊瓶。 他長手長腳,高高舉起吊瓶和掛在架子上一樣,許卿手上也沒有回血。 許卿同手同腳尷尬的跟在顧磊身后,說實話一個人出去她還真有點害怕。 村診所并不像城里的大醫院那么講究,這里沒有衛生間,只是在診所屋子的斜后方搭了個簡陋的棚子,那里離后山有點近,山上黑乎乎的一片,樹木在黑暗中全部變得招搖舞爪,讓人心驚膽戰。 “好了,你……你就在這等我吧?!痹S卿示意顧磊把手電筒遞給她,這里離衛生間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離,不會聽見聲音,她也能少些許尷尬。 顧磊點頭,目送著許卿單薄的身影,一手舉著吊瓶,慢慢向前走去。 等到了廁所,許卿猛然回頭,顧磊察覺到連忙轉頭,為什么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幸好平時來村診所的人不多,廁所沒多少人用,除了氣味熏人之外,其它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