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花蓮跟上裴冷,壓低了聲音問道:“這衛辰究竟是什么來歷?竟叫王爺如此看重?” 裴冷斜睨了他一眼,“花花,休要多事,眼下是在洛陽,不是關外,王爺....有點癖好也實屬正常?!?/br> 癖好? 花蓮,“........” *** 宋嚴親自遞了名帖的登門拜訪。 冀侯一家三口所居的是洛陽城一位老鴻儒生前遺留世的宅子,里面修葺的古樸大氣,甚是雅致。 得知宋嚴登門,冀侯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妻子。 見王薔神色極淡,似乎對宋嚴的存在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冀侯這才稍稍放心,“夫人可打算見他?” 王薔持無所謂的態度,而且她也不介意暴露身份,她的日子總是比旁人短,此前每日需要睡上整整十個時辰,如今雖說大有好轉,但還是比尋常人醒著的時辰要短很多。 她的余生流年總歸是屈指可數了。 “既然都找上門了,見見也無妨?!币幌氲綔峡吹剿龂槼赡菢?,王薔玩心大起,也不曉得宋嚴獲知此事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本就一個天真燦漫的姑娘,只是所嫁非人,也被堪堪折磨了幾載。 是以,冀侯夫婦在前院涼亭見了宋嚴。 王薔穿著華貴,衣裳是用了洛陽城都難以尋到的好料子縫制而成的,但她時常要睡下,故此頭上鮮少會用發飾。 她身形娉婷,一頭烏黑長發盤起了云髻,明眸如水,讓人只一眼便聯想到佳人如仙的畫面。 宋嚴眼看著冀侯夫婦朝著他走來,很快就站在了離著他僅有兩丈之遠的地方站定,他二人一個俊偉朗逸,另一個殊色無雙,而且任誰也看出了夫妻琴瑟和鳴,感情甚篤。 宋嚴的目光艱難的從王薔的臉上移開,這張臉不是他的原配妻子,他是不會記錯的,可冥冥之中,他又堅信冀侯夫人一定有什么與他有關的秘密。 宋嚴抱歉道:“侯爺,今日得空特來拜訪,不知侯爺在洛陽可住的習慣?” 冀侯生的俊美,隨著年歲沉淀,渾身上下的卓群氣度愈加明顯,饒是宋嚴也不及他的光華。 冀侯半摟著妻子,虛手一請,道:“國公爺請坐,本侯此番來洛陽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帶著夫人游山玩水,倒也住的安逸?!?/br> 三人落座,宋嚴沒有拐彎抹角,那些不著痕跡的猜忌幾乎要將他給逼瘋了,此事必須得有一個結果。 他直言道:“侯爺既是游山玩水,又如何掌控了張家三爺之死的證據?” 他是來質問的。 宋嚴并非是一個庸碌之人,他在洛陽城也有自己的眼線,能這么快就查出是冀侯給蕭靖提供了證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面對宋嚴如此質問,冀侯不打算抵死不認,他不是那種人,也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國公爺此番是來質問我趙某的?你夫人行徑不端,多年前就做出謀殺親夫之事,本侯之所以揭發你夫人的真面目,也是為了本侯的故人?!奔胶詈敛华q豫道。 冀侯常年在冀州輔政,鮮少來洛陽,若說是他的故人,也僅有一人,那即是從冀州遠嫁過來的王薔。 宋嚴還曾聽聞,冀侯與王薔相識于幼時,對王薔早就傾慕已久,一思及此,宋嚴對冀侯身邊坐著的女子更是好奇心慎重。 他看的出來,冀侯對這女子關懷備至,走到哪里都是帶在身邊的,仿佛很擔心,一個眨眼間,她就會不見了。 這時,宋嚴又想起了湯氏在大理寺牢獄中所說的話。 她說王薔又回來了,而且她如今就是冀侯夫人,對于此事,宋嚴是不信的??纱藭r此刻,看著近在咫尺的美艷溫婉的女子,他微微愣神,欲語卻是無詞了。 冀侯又道:“當初故人被湯氏污蔑,無奈背上了惡婦的罵名,蒼天可見,這真正的惡婦就是湯氏本人。本侯不可能誣陷了她,所有證據皆是千真萬確,不知國公爺對此作何感想?” 湯氏是宋嚴疼惜了半輩子的婦人,為了這個女人,他不納妾,并且承受著無后之過,按理說,此刻他應該極力維護著湯氏才對。 但事實上,他卻是無心顧及湯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薔身上,他不信一個人可以死而復生,更是不信她會改頭換面,并且成為別人的妻子。 片刻之后,宋嚴突然起身,他無法在王薔如畫的眉目上看出任何東西,更是無法克制住他自己幾欲瘋狂的情緒。 明明早就將湯氏拋擲之腦后,此刻腦中卻都是與她初見時,她笑魘如花的樣子。 所以,他選擇了逃離,一片驚慌錯亂之后,他道:“實屬抱歉,今日叨擾了?!?/br> 宋嚴來得快,離開得也快。 看著宋嚴落荒而逃,冀侯扶起他的妻,關切道:“若是心中有恨,倒不是沒有機會除去宋家?!?/br> 恨么?宋嚴對她而言,如今只是個陌路人。 如果恨,那也僅此因為女兒之故,再者整個宋家數百口人,并不曾有人害過她,王薔搖頭,“悠悠到底姓宋,久聞驍王爺是個狠絕之人,悠悠與他定下婚約,更是不能沒有靠山?!?/br> 冀侯長嘆了一聲,“好,都依你的,不過下回那宋嚴若是再這般看著你,我定親手挖了他的雙目?!奔胶類汉莺莸懒艘痪?。 王薔嗔了他一眼,“他又不知我是誰,不過,挖了也好?!?/br> “哈哈哈?!奔胶罾市α藥茁?,牽著妻子的手,去后園子賞花去了。 *** 開元湖清風徐徐,夏荷已經開到了靡荼,坐在畫舫放眼望去,是一片水天相接的碧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但此刻的宋悠卻是沒有絲毫賞景的閑情雅致。 船艙外沿掛著輕紗,被湖風吹起時,掀起層層如浪般的起伏,時而還會拂到宋悠的面頰上,撩的她心慌意亂。 “七寶許是想要meimei了?!睍r隔片刻的沉默之后,蕭靖突然開口,一只大掌還握著宋悠的小手,他毫不避諱的欣賞這著小兒的纖纖玉手,唇挨次在她瑩潤粉白的指甲上親過。 宋悠掙脫不得,對蕭靖的話更是不打算理會。 他就是故意的。 見宋悠小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思量著什么心事,蕭靖便腦補成她在吃醋,“小兒,莫再想著曹沐云的事了,除卻你,也無人將我蕭靖視作良人?!?/br> 宋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她何時視他為良人了? 這廝怎么好像因為曹沐云不怎么愛慕他,而備顯失落? 宋悠發現,很多時候,她與蕭靖之間的話題都是無法繼續下去的,也不知道是蕭靖的話意寓太深?還是自己的領悟力太差? 當蕭靖逐個親吻著她的指尖時,宋悠聳著肩,身子不由自主的蘇癢難耐。 奈何蕭靖對待她總是極有耐心,他非但一根手指也不落的親吻,反而一次一次孟浪,到了最后,宋悠還感覺到了指尖的溫弱,那上面還帶著淡淡的濕潤。 她無法抽離自己的手,終是受不住了,“王爺!” 她羞澀又憤怒的喚了一聲,卻是引來蕭靖更加放肆的侵襲,他長臂一伸,在宋悠未能反映過來之時,一把將她拽人懷中,這種強勢又帶惡趣味的行徑總能讓蕭靖為之心頭一熱。 輕而易舉就能激發他內心最為原始的欲.望。 他喜歡看著小兒被困他懷中,無法掙脫且只能繃著小臉任他所為的樣子。 她可人又清媚,是個集溫婉與清媚于一身的小妖精。 他喜歡的不得了,已經超乎了言語可以表達的程度了??珊薜氖茄巯聼o法對她做什么。 此時,宋悠被他圈在懷中,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他的雙膝上,蕭靖的長條鐵壁從背后圈住了宋悠,還捉住了她試圖反抗的小手,他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低低一笑,聲音魅惑至極,就連著盛暑的湖風也不及他的呼吸熾熱。 “小兒,我對你垂涎已久,你呢?對我是什么想法?” 天哪,她還敢有想法么? 沒有一只小白兔會情愿往大灰狼嘴里鉆的。 她沒有天天談情說愛的心思…… 宋悠試圖讓自己鎮定,蕭靖放蕩了,她不能也跟著不正經,否則七寶將來會變成什么樣?! “王爺,您別這樣,還是......還是說說正事吧,若是湯氏謀殺親夫的罪名能夠落實,我兄長極有可能會站在您的陣營?!彼斡票镏ぷ拥?。 蕭靖看著她脖頸處的細白的小絨毛,那下面的肌膚如皓白的美玉,沒有一處的瑕疵,蕭靖眸色瞇了瞇,嗓音喑啞道:“兄長?你倒是喚的親熱!” 腰身一痛,宋悠被蕭靖狠狠掐了一下。 她吃痛,輕“嗯——”了一聲,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忙是又道:“王爺!您不能再這樣了!您....您不顧皇族尊貴,我還需矜持呢!” 她想矜持? 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兒子都多大了,還矜持作甚?! 蕭靖低低一笑,仿佛聽到了極為好玩的笑話,與此同時,他正想一切順著本能做些什么,卻在這時,花蓮沉著一張臉站在畫舫外道了一句,“王爺,郁久閭求見?!?/br> 饒是離著船艙還有數丈遠,也饒是散下的紗幔遮住了船艙內的光景,但花蓮依舊可以想象的出來,自家王爺此刻與他身邊的俊俏小謀士正在你儂我儂的場景。 這時,聞此言,宋悠大大松了口氣,掙脫了好幾下,蕭靖才勉強愿意放過她。 二人齊齊走出船艙時,花蓮不由得多瞄了幾眼宋悠,只見小郎君身段纖細,面色俊俏,眼神分外的躲閃,好像很不想讓旁人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但,精明如花蓮,自是感覺到了什么,不過這種事他也不便細查下去,有關王爺的私事,他無權干涉,但不知為何,看著此刻的衛辰小兒,花蓮莫名羞澀了。 郁久閭尚未離京,此番洛陽一行讓他毫無所獲,并且也丟了柔然的顏面。 為此,郁久閭心中難平,但他這樣的人自是不會輕易表露心思,又恰逢在開元湖碰面,郁久閭便上前見了蕭靖。 “驍王爺,沒想到這么巧,會在此處碰見你,怎么?驍王爺在賞荷?”郁久閭問道。 這個時節的開元湖已經過了賞荷的最佳時候了,郁久閭派人調查過蕭靖,一度認為他有龍陽之癖,亦或是男女通吃,畢竟這種事在洛陽貴圈當中頗為盛行,而且他郁久閭本人也并不排斥男寵,此刻又見蕭靖身側站著一個如玉小郎君,郁久閭幾乎可以篤定,宋悠便是蕭靖身邊的男寵。 蕭靖眉心是蹙著的,很不喜歡他的小兒被人如此盯視著,任誰都不行。 這小兒太過招惹人,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都讓他很不放心。 “郁小王打算幾時離京?本王也好提前做東宴請你一次?!笔捑干ひ魺o溫道。 郁久閭笑了笑,“中原有句俗話,擇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日吧?!?/br> 蕭靖對郁久閭的出現很不滿意,他難得帶著小兒出來幽會,他總覺得小兒對他還存在排斥,但究竟原因在何,蕭靖一時不半會也搞不清。 許是小兒羞澀,又或是他做的還不夠? 總之,蕭靖很不希望在大婚當晚娶的還是這般排斥他的小兒。 如果不出意外,郁久閭就是下一任的柔然王,蕭靖給了他幾分面子,虛手一請,“也好,郁小王,那邊雅筑有請?!?/br> 蕭靖虛手一指,目光在身側的宋悠臉上一閃而過,像是傳達了某種意思。 可惜的是,宋悠并未領悟。 一行人去了開元湖岸邊的雅筑,掌柜很快就吩咐開席,另有助興的名姬在一側撫琴輕唱著一曲華胥幽夢。 宋悠等人也先后落座。 郁久閭是個粗狂野蠻之人,很不習慣中原人所用的小盞,他索性直接用了酒壇子灌飲,姿勢放蕩粗魯。飲酒期間,眼神時不時在宋悠身上貪婪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