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蕭靖覺得小兒的評價與他不謀而合,“嗯,這張床出自個千工鬼手,饒是折騰數年,也不會坍塌?!?/br> 宋悠,“......”坍塌? 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下去,宋悠已經基本掌握了瞬間轉移話題的本事,“王爺,湯氏的案子可有進展?” 看著小兒故作鎮定,蕭靖唇角邪魅一笑,修長堅實的身子依舊沒有移開,他反問,“小兒,我這次替你除去湯氏,你打算如何感謝我?” 帶著薄繭的指尖從宋悠的面頰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了她精美的鎖骨處,他的唇湊了過去,覆耳道:“你知道的,我從不會虧本的買賣?!?/br> 驀然,宋悠渾身上下皆火燒火燎了起來。 蕭靖固然還是在有意撩撥她,但這話中意思,她已明了,這讓她如何作答? 大婚將近,不過才兩月而已,他如何需要時時刻刻提醒她? 其實,蕭靖的相貌甚是俊美,分外明顯的輪廓,如劍一般修挺的雙眉,幽眸深如古潭,高挺的鼻梁,還有就是彈性十足的唇。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宋悠很沒出息的出現了一刻的愣神。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被蕭靖的“美色”給吸引了。 蕭靖則喜歡被她盯著看時的微妙感受,此刻,屋內的旖旎之意愈發明顯,一切都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蕭靖的臉靠近,在宋悠脖頸間深吸了幾口氣,像是汲取著得以續命的養料,下一刻,他突然張唇,順著本能.... 宋悠倒吸了一口涼氣,恢復了原本的音色,急切中帶著些許的羞燥,她脖頸高高揚起,仿佛正在承受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刺激,“王爺!您不能這樣!” 蕭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對他而言,這世上的事僅分為兩種。 掠奪與被掠奪。 而他與他的小兒之間,很明顯他是掠奪的那一個。 并且,蕭靖十分享受著這樣的關系,小兒是他孩子的母親,也是他心悅的人,他并不認為自己需要太過克制。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來人是花蓮,他來此處之前,不明白裴冷為何會三翻四次要阻擋他。 裴冷不是那種攻于心計的人,更不會想著獨占功勞,而且他無非是來通知王爺關于湯氏的事,裴冷沒有理由一直阻礙著他。 花蓮敲了幾下門扇之后,里面依舊無人應答,他對著門縫喚了一聲,“王爺,英國公方才去了大理寺,說是要將湯氏帶走?!?/br> 這廂,宋悠窘迫不已,忙是伸出兩只可憐的小手去推了推蕭靖,“你快些讓開!” 蕭靖這才察覺,宋悠的手腕已經不知何時被他禁錮出了明顯的紅痕,她太過嬌氣,半分經不住折騰,這讓蕭靖無從對她下手。 太輕了,他自己沒甚感覺,可若是太重了,就顯得他禽獸了。 “我知道了!”蕭靖應了一聲,明顯語氣不悅。 片刻之戶,蕭靖從屋內走出,花蓮當即感覺到了nongnong的戾氣,好奇心使然,他往內室探了一眼,卻只能看到微弱的火光,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子極其雅致清涼的薄荷草的氣息。 *** 宋嚴終于見到了湯氏,而結果卻令得他大吃一驚。 這才多久未見,此刻的湯氏已經是蓬頭垢面,宋嚴險些就沒有認出來窩在墻角的婦人就是他這半輩子唯一珍視過的女子。 湯氏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饒是她嫁過他人,替他人生育子嗣,在宋嚴的心目當中,她從來都是最為圣潔的那一個。 此刻,湯氏松散的發髻上沾上了草屑,本是漂亮的眸子里卻是布滿了可怖的血絲,面頰染塵,神色已經不甚清晰,嘴里念念有詞,“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王薔已經死了,她被我燒死了,他們都被我弄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宋嚴前一刻還處于巨大的震驚之中,卻在聽清楚了湯氏所言后,他穆然怔住,愈加震驚了。 “夫人?夫人是我!”宋嚴不敢太過靠近,他甚至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瘋婆子就是他細心呵護了小半輩子的青梅。 湯氏腦中浮現出了數年之前看到王薔的那一幕,那日正值仲春,滿城的牡丹花開,她親眼看見宋嚴與王薔雙雙下了英國公府的馬車,他二人站在一塊,男才女貌,堪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湯氏一直自詡是個顏色上佳的女子,但那日,她眼睛灼燙,內心妒火難以澆滅,她知道王薔出生高貴,是冀州王家的嫡女,也知道王薔不論是容色還是才情都在她之上,可是湯氏不甘心。 她占著宋嚴對她的舊情,總會抓住任何一個接近宋嚴的機會,得了他的心,再得了他的人,第二步就是殺死她的結發夫君張三爺。 一切都按著她的計劃進行,她用了僅僅三年時日就坐穩了英國公夫人的位置。 為達目的,她不惜除去一切阻礙她的人。 張三爺,王薔,亦或是旁人。 可她今日明明又見到了王薔,那個她曾毒害之后,又借以疫癥之由而燒死的人,她竟然又回來了! 當初,湯氏對王薔的美貌嫉妒成疾,所以,她一定不能讓王薔留下骸骨。 可即便是她親手燒死的人,如何又活了? 湯氏走火入魔,已經神志不清,她顫顫巍巍的窩在墻角,早就抖如篩糠,一看到宋嚴這張熟悉的面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雙手俯地,朝著宋嚴爬了過來,身上再無半分矜貴溫雅,與市井農婦無甚區別。 宋嚴吃驚的發現,湯氏非但神智已不清晰,就連容貌也已經變得不堪入目,再無一點半老徐娘的樣子。 “老爺!老爺!您一定要信妾身,王薔她回來了,她當真回來了,她是來尋妾身復仇的!她憎恨妾身燒死了她!”湯氏抱著宋嚴的雙腿,顫著身子哭喊道。 宋嚴身子一怔,“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復仇? 王薔是病死的,她為何要復仇?找誰復仇? 很顯然,宋嚴的態度也很是激動,甚至于比湯氏的瘋狂還要強烈,因為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同樣的感受,他以為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已經死去十幾年的人,如何又會活過來? 而且,當初王薔被診斷為疫癥,未免疫情傳播開,她是被火化的,最后就連尸首都不曾留下,她又如何會重活? 被燒死又是什么意思?不是火化么? 湯氏被這一聲爆喝給嚇住了,宋嚴是個武將,下手又重,此刻禁錮著她的那雙手恨不能將她的骨架也給搖散開來,“你再說一遍?誰回來了?!” 宋嚴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如此的失態。 湯氏恍恍惚惚,她到底不是尋常心智的女子,一刻的反應之后,道:“老爺,驍王爺有意偽造證據,還讓侯夫人假扮重生而來的王薔,他是想害死您呀!” 又是蕭靖?! 宋嚴不知道該不該信任湯氏,但王薔死而復生?這種事怎有可能? “老爺,您救妾身出去吧,妾身不曾害過誰人,他們.....他們想對妾身不軌!” 順著湯氏所指的方向,宋嚴看到幾個長的五大三粗的女隸,宋嚴突然蹙眉,“若是驍王爺偽造證據,為夫定會查出來,你方才說.....冀侯夫人.....她假裝是王薔?” 就連他也覺得冀侯夫人是那么像她! 是故意假裝么? 為了混淆視聽? 可目的又是什么? 宋嚴再也無心聽湯氏哭訴下去,不多時他便離開了大理寺,他倒要好好查查,這冀侯夫人究竟是何人?! *** 宋悠終于得以從蕭靖的寢房離開,那張碩大的婚床,她可能再也不敢躺上去。 蕭靖帶著幾個心腹離開了王府,至于究竟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宋悠并不知曉。 她已經幾日沒有看見七寶了,正要往后院走,就聽到隱約的哭喊聲從校場的方向傳來。 驍王府有專門的校場,那里是蕭靖素日練功的地方。 原著中提及過,驍王府的校場除卻供給蕭靖練功之外,便是行刑的地方。 驍王府的人丁極為簡單,女仆更是少之更少,宋悠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她人還未至校場,長留就不知從何處飛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他一臉嚴肅的瞪著她,態度雖是不恭,但比此前好太多。 “長留,發生了什么事?”宋悠問道。 長留覺得,不管是自家王爺,還是衛辰,近日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的。 他是個啞巴,如何能告之她王爺讓他對英國公府的幾個老婆子施刑? 而且僅僅是因為這幾個婆子闖入過她的寢房?! 長留抱著長劍,不太想搭理宋悠,英雄無用武之地,就是他此刻的感受。 長留用手指了指,讓宋悠自己去看,宋悠便當真去看了。 她當場就認出了那幾個湯氏身邊的婆子,這幾人正被小廝抽打著,身上已經露出了明顯的血痕。 宋悠,“.......” 她到今日才真正領悟蕭靖的反派本質。 好在,她是站在他這邊的。 *** 次日又是個烈陽高照的日子。 整個洛陽城都處于火熏炭烤之中,宋悠一大清早就被熱醒了,以為胸口裹著紗布的緣故,自是比做宋家長女的時候要吃力一些。 她去前院用飯時,只見蕭靖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袍,便知他是將將才回府,昨夜一宿未歸。 不過除卻他眼底的血絲之外,清俊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太過的疲憊。 他就像一個永遠都不會喪失精力的人,時刻都處于旁人難以企及的狀態。 宋悠避開了與蕭靖的眼神對視,蕭靖卻不顧梅老等人在場,堂而皇之的關切她,“小兒,夜間可熱?我讓人今晚給你屋里送些冰過去?!?/br> 梅老,“.......” 王爺這是關切手下,實屬正常! 這時,守門小廝過來通報道:“王爺,英國公府長公子求見?!?/br> 是宋淮遠? 宋悠一怔,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宋悠打算回避一下,以免不必要的尷尬,蕭靖卻叫住了她,“誰允許你離開的?坐下用飯!” 驍王府一塊用膳的這個規矩也不知道是誰先規定的? 當宋淮遠被下人領過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垂眼眸,正吃著一碗小米粥的宋悠。 她做衛辰打扮時,其實也別具一格的俊俏,此刻一看,雖是臉皮不一樣了,但是那雙墨玉眼委實難以忽略。 宋淮遠懊惱,他此前怎就沒有察覺? 宋淮遠來了廳堂,先是被一屋子主仆同桌而食的畫面震驚了一下,不過他并未表現出來,直接言明了來意,“王爺,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王爺成全?!?/br> 言罷,宋淮遠又看了一眼宋悠,但一直沒得到她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