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新鮮檸檬切片、加上蜂蜜,然后泡成一壺檸檬水,喝起來簡直是享受。 江一甜在自己的水壺里面悄悄加了很多靈泉水,這樣喝起來不僅更清甜爽口,也可以慢慢調理她尚且虛弱的身體。 她的靈泉真的很神奇,可以治療傷口,可以 喝著檸檬水,吃著砂糖桔,想起末世的事情都覺得恍如隔世了。 砂糖桔汁水豐富、酸甜可口,她不知不覺就干掉了半盒,直到上課,才戀戀不舍地把這半盒水果塞進書包里。 江一甜早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學習早點考上大學,然后趁早離開這個憋氣的家。 原本上課的時候,她總是想東想西,想著哪個同學是不是不喜歡她,想著晚上回家之后要怎么和繼母相處,甚至還偷偷期望著生母能把她接走。 不過現在,她已經學會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專心提升自己了。上課的時候她聽得認真極了,一改往日的走神。 放學回家之前她還留下來問了老師幾個問題。就連一貫不太喜歡她的班主任張老師都對她露出了個笑臉。 努力吧少女,自立之路指日可待! 江一甜這樣告訴自己。 還沒走出校門,江一甜看到校門不遠處圍著不少人,還聽見有人在喊“叫醫務室老師”這樣的話。 出了什么事兒? 她好奇心起,跑近了一些,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她看到人群當中那個高大的保鏢正半跪在地上,正在打急救電話,白天一句話幫了她不少忙的崔澤之正雙眼緊閉半躺在地面上。 他靠著保鏢的腿,看上去已經昏迷,臉上帶著死氣沉沉的淺灰色,嘴唇發紫,隔著些距離看,他的胸膛起伏也不怎么明顯,看起來就仿佛下一秒能斷了氣。 江一甜擠進了人群,在崔澤之身邊蹲下身來,去摸他頸部的脈搏。 觸手就是一片冰涼,崔澤之的脈搏細弱,卻跳動得急促極了。 在這樣下去,他恐怕快死了。 江一甜想起了今天早上他隨口那一句幫忙,想起了自己的那口包治百病的靈泉,想起了自己水壺里面兌了半壺靈泉的檸檬蜂蜜水。 對于靈泉的治病能力,她從來沒懷疑過。 “他中暑了還是低血糖了???我這里有點蜂蜜水,要不要喂他一點?” 保鏢瞪了她一眼,只焦急地和電話那邊描述著崔澤之的癥狀,聽起來他像是發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事不宜遲,江一甜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壺,擰開蓋子就直接喂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我出門買砂糖桔去了 嗚真的好好吃誒 第6章 “你干什么!什么東西就敢給少爺喂?”保鏢一不留神,讓江一甜喂進去好幾口,當時就急眼了,一把搶過她的水壺。 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也急了,隔著電話都能聽到那邊“怎么了”的大聲喝問聲。 “檸檬蜂蜜水,中暑或者低血糖都好用,你先把他帶到陰涼的地方去?!苯惶鸫叽?,一心扮演著熱心救助“中暑者”的好心女孩。 保鏢哪敢隨便挪動,崔澤之萬一在挪動的時候出了什么事,那可全是他的責任。 “要是崔少出了什么事,你等著?!北gS半抱著崔澤之沒辦法起身,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用目光把江一甜碎尸萬段。 “實在不行掐他人中,或許能讓他醒過來??偛荒茏屗稍诘厣习??!蹦菒汉莺莸难凵窠惶饳喈敍]看見,還在繼續說。 靈泉的事情不能暴露。 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懂的。她現在只是一個熱心女孩,手上恰好有一杯“普通的”蜂蜜檸檬水,只是當成中暑來幫忙,誤打誤撞了。 這次救了他,也相當于報答他的那句話了。 崔澤之覺得自己很冷。 意識一點點抽離,本來就無力的身體開始一點點變得冰涼,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前光影和色彩模糊成一團,刺目的炫光和黑暗攪在一處,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鳥叫蟲鳴、汽車鳴笛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咚。咚。咚。 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雖然他還有不甘,但是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了。 他活的太累了。 只能喝粥,吃一點水果都會吐,不能勞累也不能受刺激,不能冷也不能熱。 太無趣了。 崔澤之記得自己已經病了很久,醫學界甚至叫不出這種病的名字。只是一次一次地告訴他的父母,早作打算再生一個孩子吧,這孩子恐怕活不長。 崔澤之從小早慧,在商業方面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敏銳,就連崔老爺子也曾經感嘆,如果他沒有這怪病,崔家將在他的手上迎來怎樣的巔峰。 上天給了他聰明的頭腦、敏銳的思維,但是卻沒有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 他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崔澤之沒想過繼承崔家,他只想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多看看這個世界,多享受一點生活。 他列過一張長長的清單,上頭寫著他死前想做的事情。 知道自己病情惡化的時候,他央求了父親,讓人帶他去學??纯?,看看同齡人是怎么樣的。如果有可能的話,讓他上幾天課。他還想去吃一次垃圾食品,炸雞薯條薯片什么都可以,哪怕吃了之后要去洗胃也要試試。 畢竟肯定要死的,不如死前嘗試一點新鮮東西。 病發的時候,崔澤之并不意外,他覺得現在是他要離開的時候了,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死在家里,臨死之前能看到太陽。 可惜中午沒有能嘗嘗食堂的菜,看起來比蔬菜粥好吃多了。 陷入昏迷之前,這是他的最后一個念頭。 崔澤之隱約感覺到有人給他喂東西,耳邊的女聲聽起來有點耳熟。 是水嗎? 酸甜的、清涼的液體流入他的喉嚨,他貪婪地品嘗著這少有的甜蜜滋味。隨著他的吞咽,他覺得有一股清涼的感覺隨著這水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撫慰他的疲憊,撼動他胸口病痛的巨石。 他需要這個。 他還需要更多。 但是這個甜蜜的源泉移走了,不見了。 崔澤之掙扎起來,努力想移動自己的手,想要試圖伸手留住那水源…… “動了,他動了!” 周圍的同學驚喜的呼喊讓保鏢從對江一甜的憤怒里醒過神來,他長舒了一口氣,驚喜地喊著:“崔少你怎么樣?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這簡直是大喜過望,上次崔澤之病發昏迷,足足昏迷了將近一個禮拜才清醒過來,這次明顯是病發的樣子,怎么清醒得這么快? 崔澤之的眼睛睜開了些,但依舊沒有聚焦,他的手動了動,竟是想要抬起手來。 “水……”他聲音虛弱無力,只抬著手,胡亂摸索尋找那個被拿走的水壺。 “他要水?!苯惶鹛嵝?,“你看我就說他有點中暑吧,檸檬蜂蜜水最好使了。再給他喝一點吧,別脫水了?!?/br> 保鏢猶豫了一下,見崔澤之呼吸又急促了起來,還在虛弱地要水喝,他最終還是把那壺檸檬水遞到了了崔澤之嘴邊。 崔澤之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半躺半坐在傳達室的靠椅上,周圍圍著一圈人。他的保鏢舉著一個淺粉色的水壺——看上去應該是哪個女生的,正在喂他喝水。 是檸檬水,應該還加了蜂蜜,酸甜、清新,似乎還帶著勃勃生機,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之前他吃東西總是想吐,家里人就給他喝檸檬水,可是沒有哪次給他了這種感覺。 意識模糊當中有人喂他喝的就是這個。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發病了,但是不同尋常地很快清醒了過來,也沒有往日病發臥床之后的疲憊和無力,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松。 “嗨,崔同學,你還好嗎?”江一甜問他,“我拜托這位大哥給你喂了點檸檬水,我怕你是低血糖或者中暑了?!?/br> 崔澤之一時覺得有些好笑,江一甜嗓音清甜,語氣篤定,就像是他真的只是有點小毛病,很快就能好起來一樣。 要是真的是低血糖或者中暑該多好。 崔澤之想著,搖著頭笑了起來:“托你的福,還活著。謝謝你的水了?!彼曇綦m然虛弱,但是語氣溫和又鎮定,壓根就不像生死之間走了一遭的人。 江一甜一時間有些敬佩他的。 “沒關系,今天白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彼f,抿起嘴笑了笑以示感激,但是眼睛卻看向了那個粉色的水壺,“我該回家去了,再晚我奶奶要罵人啦?!?/br> 保鏢不為所動。 “抱歉,我明天讓他們給你帶個新的水壺行嗎?我家的車還有一會兒才能到,我怕我等會血糖又低了?!贝逎芍樦摹暗脱钦摗闭f下去,說完自己覺得好笑,忍不住輕聲笑起來。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笑起來的時候才泛起一絲紅來,看上去還是讓人有些心驚膽戰。 江一甜也不意外,這崔澤之一看就是哪個有錢人家大少爺,他身體又不好,進了他嘴的東西肯定要拿去化驗。 不過這水要是能化驗出來什么問題,也不叫靈泉水了。想起末日發生過的事情,江一甜絲毫不怕什么化驗。 “那你記得明天讓人給我水壺?!彼龥]有買新水壺的錢。 被這一耽擱,江一甜回家的時間就晚上了不少。 她一點都不意外進門的時候聽到江老太太的罵聲和江一鳴的吵嚷聲。 “懶骨頭,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面野,這么晚回來是想餓死我???”江老太太的嗓門一如既往的尖銳。 “江一甜,你快給我去做飯。我要餓死了!”客廳里頭江一鳴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沖她嚷嚷。 “咦,馮阿姨不在家嗎?她怎么連你肚子餓也不管呢?”江一甜壓根不管他,拎著自己的書包就上樓往自己房間走,正好碰到從屋里出來的馮曼曼,“馮阿姨,一鳴肚子早就餓了,你也弄點東西給他吃啊?!?/br> 江老太太聽見自己寶貝大孫子肚子餓,當即就轉移了火力。 “你怎么當媽的,自己兒子肚子餓了你都不管?不做飯也行,切點水果、把那個餅干拿給他吃啊。別人當媽的心疼兒子,你怎么一點都不心疼???” 江一鳴聽著有道理,連忙鬧起來,一說要吃水果,二說要零花錢買薯片,弄得江老太太心疼壞了,趕緊拿出錢包哄他,又對兒媳婦破口大罵。 馮曼曼的表情當即就有些掛不住,她嫁進江家已經十幾年,還立功生了個大孫子,很少被婆婆這么指著鼻子訓斥,當即委屈得想掉淚。 江一甜進屋的時候,還隱約聽見樓下大廳里面江老太太的罵聲和馮曼曼的解釋聲。 今天的晚飯是馮曼曼做的,她沒嫁進江家之前家務勉強算是熟手,嫁進來之后養尊處優慣了,也只有簡單的能拿得出手。 今天的晚飯是一人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老太太盛面的時候私心給江一鳴的碗里撈了很多很多雞蛋,相比而言其他人的碗里就大多都是西紅柿了。 江一甜壓根不在乎這個,西紅柿酸甜的味兒也很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