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短短兩個月,一開始他怨恨所有人,每天十分暴躁?,F在他大多時候都靜靜看著窗外的墻,有時候甚至會恍惚,會想不起自己是誰,自己曾經做過什么,恍如隔世。 他無聲痛哭著。 黑暗中不知道時間流逝,期間有人摁著他的腦袋給他灌過流食,還給他的傷口上了藥。 送他來的人,不希望他死,那他就不能死。 當門再度被打開時,刺眼的光亮,令周憶瀾受不住地閉上眼睛,看守的人道: “周憶瀾,有人來見你?!?/br> 周憶瀾先是沒有反應,隨即一個激靈,一定是經紀人來找他了!經紀人不可能放棄他的!一定是回心轉意了!” 若不是渾身沒力氣,得要兩個人攙著走,他恨不得自己沖到會客室。 為了保護來客的安全,會客室中間被一個透明玻璃分隔開了。 周憶瀾滿懷期待地進去,在看到來人時,眉頭蹙起,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是你?” 萬柏浩看到了他鼻青臉腫的落魄樣子,瞳孔微縮,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 周憶瀾說:“你也行,幫我聯系律師吧?!彼槐0卜龅揭巫由献?。 萬柏浩看了眼兩位保安,他剛才是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進來的,也疏通了這幾人。保安們會意,讓他們說快點后,將門帶上,出去了。 周憶瀾的語氣急切,“你借我點錢,我要找律師上訴,出去后還給你?!?/br> 萬柏浩沒有說話,而是神情復雜地看著他??吹弥軕洖戭^皮發麻,不悅道:“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值得么?落到這個下場?!比f柏浩輕聲道。 周憶瀾怒道:“我的事,輪不到你可憐!” 萬柏浩沉吟片刻,起身,“好,那我走?!?/br> 周憶瀾瞬間慌了,扒到玻璃上, “阿浩!對不起!我剛才話說重了!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氣!不要走!” 萬柏浩沒有真走。 他今天來,沒有什么目的,只是單純地想看看周憶瀾,“是你要做假說來精神病院,現在又是你想要離開?!?/br> “我沒想到精神病院會被紀曜禮控制??!”周憶瀾抓著頭發,“阿浩!你幫幫我!我求你了,這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萬柏浩抿著唇,沒有說話。 周憶瀾見他沒走,心下稍安,回頭偷偷看了眼身后的門,然后靠近玻璃上說話的氣孔,“阿浩,你幫幫我,把林生殺了吧。只要你幫了我,我今后一定報答你?!?/br> 萬柏浩聞言瞪大雙眼,“你、你都這樣了,還想著……” “只有他死!”周憶瀾摸著自己的臉頰,“只要他死了,紀總才會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就是他太礙事了!阿浩!你幫我!把他殺了吧?!只要他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萬柏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久久無語。 “嗯?”周憶瀾疑惑。 萬柏浩閉了會兒眼睛,“原本,我想著是不是紀曜禮對你太無情了,我還抱著一絲僥幸,想你只是一時糊涂,沒那么無藥可救?,F在我卻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周憶瀾,你真的精神不正常?!?/br> 這兩個月里,周憶瀾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他現在聽到這句話,本能地反抗,“我沒有!阿浩,你不要聽他們瞎說!這都是紀曜禮耍的手段,我好好的!” 萬柏浩腿軟地后退了兩步, “周憶瀾,你根本不是愛紀曜禮,你愛的人從始至終只要你自己,誰能給你帶來利和益,你就愛誰,攀附著誰。你的這種感情已經病態了,你不能出去,你只能待在這里?!?/br> 周憶瀾頓住,他瘋了嗎?他真的瘋了嗎? 不!他沒有!他不可能瘋了,瘋了的是他們! 周憶瀾恨不得在玻璃上鑿個大洞,“阿浩,你別走,求你了!你別走!”他將玻璃敲得震天響。 動靜太大,把外面站崗的保安嚇進來了,他們連忙捉住他,可周憶瀾現在的神情又開始不正常了,拼命掙扎,大喊大腦。 萬柏浩斂著眉心,“周憶瀾,我應該是最后一個來看你的人了,今后你自己保重?!?/br> 醫生沖了進來,又給周憶瀾打了鎮定劑,周憶瀾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癡呆地望著萬柏浩離去的背影。 沒有人要他死。 可在這里活著,生不如死。 …… 精神病院大門在萬柏浩身后關閉,擋住了所有蕭瑟消極的氣息。 天朗氣清,街上行人很多,正是孩子們放學的時候,穿著校服的學生說說笑笑。 他怕被認出身份,忙拿出墨鏡戴上。 上了拐角等候他的車,對司機道:“去錄制棚?!?/br> 汽車向前開去,其他人的生活也會繼續,慢慢趨近于完滿。 …… 紀氏老宅。 紀曜禮回到生生園,剛走進去,一團毛茸茸的小狗似滾似跑般沖到他面前,圍著他轉圈圈,拼命往他褲管上跳,求抱抱。 一只手把小五撈到懷里,小家伙舔著紀曜禮的手指。 “今天有乖乖聽生生爸爸的話嗎?” 小家伙也聽不懂,紀曜禮心情放松,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它搭著話。 “生生現在在哪個房間?”紀曜禮放下公文包,解開領帶,伸指戳了下它的腦門。 這句話小五聽懂了,沖著二樓仰脖子。 紀曜禮唇角含笑,抬腳走上樓梯,最后在美國隊長主題的房間門口停下。因為尤其在這個房間門口的時候,小五的屁股扭得最歡。 于是紀曜禮把小五放下,趁其不備,閃身進了房間,毫不猶豫地把房間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小五,氣得鼻孔出氣,汪汪汪! 林生果然在里面。 聽到門口的動靜,本在換枕套的林生抬頭,聲音放柔,“紀哥哥,你回來了啊?!?/br> 紀曜禮輕嗯了一聲,慢慢靠近,然后抓住枕套的一角,猛地把林生往自己這邊一扯。 林生本抓著枕套的另一邊,被他這忽然一動作,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到紀曜禮懷里,紀曜禮溫柔的吻頃刻落下,又小心,又霸道,撞得林生的心臟砰砰直跳。 紀曜禮剛準備深入,林生忍不住推開他,“呸呸呸?!蓖轮囝^。 這枕頭是羽毛填充物,剛才那么大的動作,拉扯間,羽毛從枕頭縫里鉆出來,飛到了林生嘴里。 紀曜禮怔了下,然后和林生一起笑了起來。 把身上的羽毛揮開,林生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啄著他的嘴唇,小聲害羞地道:“要繼續?!?/br> 紀曜禮的瞳孔加深,哪有不答應的。抱著林生的后腦勺,把他壓在床上,掠奪式地擁吻,指腹見的摩挲,鬧得兩人氣喘吁吁,目光灼熱。 紀曜禮將他白嫩的腿駕到自己腰上,幾乎是習慣性地,就往林生膝蓋上的傷看去,當初較大的創面,已經變成淺褐色的疤痕,不近距離看,看不太出來,但紀曜禮還是一陣心疼,對著疤痕吻了又吻。 “沒事的,紀哥哥,男人身上就是要有點疤,更man了呢?!绷稚膺^紀曜禮的腦袋,說著沒什么力道的安慰話。 好在林生的腳踝沒留下任何問題,已經痊愈。 紀曜禮將林生索到懷里,“給你的祛疤膏要繼續涂?!?/br> “我知道的?!?/br> 所有的傷痕,終有痊愈的那天,只是時間問題。幸運的是,林生從未覺得過疼,因為有珍視他的人,一直在用情深與陪伴,為他舐傷。 “既然這么聽話,送你一個小禮物?!奔o曜禮的神情寵溺。 林生聽了超級好奇,“什么呀?” 紀曜禮剛把手伸到褲子口袋里,林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拽著他的手,把東西拿了出來。 發現竟是一個絨布松緊繩封口的袋子。 摸著,感覺里面有一個長方形狀的東西。 林生連忙拉開袋子領口,拿出里面的玩意兒,“這是……手機殼?” 一個純黑的手機殼。 林生把手機殼翻了個面,上面竟然看到拿銀色記號筆,寫的三個字。 這帶著藝術形式接近于草書的三個字,林生太熟悉了,經常在紀曜禮辦公的時候看到他簽過,就是他的名字,紀曜禮。 “懷特先生簽名過的手機殼固然珍貴,但帶你老公簽名的手機殼,市值上百億,拿著用吧,倍兒有面?!奔o曜禮一本正經地道。 林生實在沒忍住, “撲哧”一下,笑出聲,“傻不傻啊,紀哥哥?!?/br> 紀曜禮把腦袋縮到他脖子邊,難得賴皮, “我不管,就要用我這個?!?/br> 林生笑個不停,把舊手機殼拿下,珍重地放到床頭柜的抽屜里,然后小心翼翼把新手機殼換上去,瞧了老半天。 紀曜禮在意地問:“喜歡嗎?” 林生由衷道:“喜歡,喜歡的?!?/br> 他抱住紀曜禮,“從今往后,紀哥哥才是我的偶像?!?/br> 紀曜禮呼吸加劇,腹中涌起一股沖動,再次傾軋到林生的身上,這一次的動作比剛才要更猛烈,二人邊恩愛,邊脫著衣服。 林生的垂在邊上,一不小心磕著的座機上的綠色摁扭,很快座機發出聲音: “林先生,有什么需要嗎?” 鬧得正在歡愛的二人動作一滯,是管家的聲音。 林生咽了下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軟,“不好意思,我摁錯了?!?/br> 說這話的時候,紀曜禮的手指還在撩撥著他的小腹,林生的眸里浮起情`欲。 “好的,一會兒晚飯就要準備好了,夫人和先生在主宅等您二位?!?/br> 通話結束。 林生瞅著紀曜禮,“要吃飯了?!?/br> 紀曜禮把電話線拔了,將身下的林生翻了個面,二人身下負距離接觸,十指緊扣住林生的手,在他耳邊呢喃,“我先要把你吃飽?!?/br> 林生蜷縮在他的懷里,快樂的時候身體發生輕微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