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馮淡水的目光明明滅滅,嘴角亦是噙這淡笑,“那臣婦真還不知道柳小姐心腸好,都怪臣婦的眼光和公主的眼光有所不同啊,相看的事情豈止差千里?” 和瑩兒一噎,她倒是沒有想到馮淡水說話如此不客氣,要是現在她突然發脾氣,到顯得她大題小做,別人本來就是實打實的摔下了馬,并且被摔下來的地方還全是針,對著她不客氣倒算正常。 只是,和瑩兒從小就生活在皇宮,對于馮淡水眼中的冷意,看得倒是真切,那股冷意不是她今日來為了柳絮兒說好話,而是對她的、冷意。 “絮兒那個丫頭就是太護她哥了,那日在長安城東街的事情,本公主也略有耳聞,子軒也是不懂禮數,還望馮小姐不要見怪,本公主今日來是帶著誠心來的?!?/br> 馮淡水柳眉輕輕挑起,對與和瑩兒說的話,想笑,誠心? 便向和瑩兒看去,輕聲道:“誠心?公主可折煞臣婦了,對于柳絮兒的事情,臣婦的祖父亦是上了金鑾殿,這其中的事情還未查清楚之前,就別先行下定論說是天真爛漫柳小姐的刁蠻之事?!?/br> 和瑩兒正想說著柳絮兒的事情,又聽到馮淡水說道:“一個天真爛漫的世家小姐,要是背后沒有人指使,就算是在如何的刁蠻,臣婦是不相信她有那個能力,或者有那個膽子在平陽郡主的聚會上使這么一出?!?/br> 和瑩兒眉間一皺,這軟硬不吃的馮淡水,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隨即露出笑意,“馮小姐也不能這么說,絮兒從小就是個野性子,要是把一個女兒家的小打小鬧說成是么陰謀,馮小姐是不是心眼太小了?” 馮淡水突然笑出了聲,讓首位上坐著的和瑩兒臉色微微一黑。 冷聲道,“你笑什么?” “臣婦笑公主不諳世事,女兒家的小打小鬧?臣婦和柳小姐并不熟,就算柳小姐要小打小鬧也不該對準臣婦,那日在馬場,是柳小姐指名點姓的讓臣婦與她賽馬,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在那里看著的?!?/br> 馮淡水說著,眸子微微散發一抹光芒,聲音帶著微微的冷意,“公主覺得柳小姐是真的在與臣婦小打小鬧還是想置臣婦于死地?” 和瑩兒啞然,她當然知道柳絮兒此舉不是她的想法,想著柳太傅這幾日在府上對柳絮兒嚴刑逼供,微微失神,那個死丫頭硬是打死不說不鬧,這讓她自己都懷疑是她皇兄讓柳絮兒那么做的了。 和瑩兒想著暫時是不能好好與馮淡水說話了,這必須回去告訴皇兄和母妃,馮淡水這關過不了的話,那拉入整個馮家只怕有點難了。 想著就是盈盈起身,對著馮淡水說道:“那本公主就不打擾馮小姐休息了,剛剛帶了一些補品?!闭f著眼中微微一閃,繼續說道:“那些補品是狀元郎的大伯母收著的,本公主想著大伯母也不會收進自己口袋的,那本公主就先行告辭了?!?/br> 馮淡水頷首,嘴角一勾,“臣婦就不送了?!?/br> 和瑩兒輕笑一聲,便盈盈碎步跨出紫蘇院的大廳,剛好撞向迎面走來的袁文佑。 和瑩兒正想冒火,在馮淡水那里已經夠火大的了,居然一跨出門又和不長眼的人相撞了,瞬間抬起頭,看著那張有著書卷氣的男子,頓住。 以和瑩兒的角度能看到袁文佑微微淡然的眸子上方的睫毛。 袁文佑見著懷中的人兒,除了有張楚楚動人的臉外,身子也是軟得不像話。 輪椅上的馮淡水見著這一幕,柳眉一挑,端起小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品起茶來。 倒是游廊轉角處來的江氏看到這一幕,楞了幾秒后,便輕咳一聲,“佑哥兒,你們在做什么?” 和瑩兒一下子回神,連忙推開袁文佑,瞬間轉身看向大廳,發現馮淡水低著頭在那里品茶,而那個方向,好像并看不見她這里。 江氏見著和瑩兒臉上的不自然時,笑嫣嫣的說道:“公主你沒事吧?” 和瑩兒看了一眼同樣看著她的袁文佑,輕聲道:“沒事?!闭f著便是繞開袁文佑,對著江氏說道:“那本公主就先行回宮了?!?/br> 江氏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對著和瑩兒說道:“公主慢走,公主慢走?!?/br> 馮淡水聽著江氏的聲音時,嘴角輕輕一扯,放下手中的茶杯,弄竹推著馮淡水出了大門處,“夫君這是在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 袁文佑聽著馮淡水的聲音后,連忙收回視線,看著小臉微微蒼白的馮淡水,輕聲道:“沒什么?!?/br> 說著就是向弄竹擺了擺手,示意退下去,他來推輪椅。 弄竹示意,退下后,袁文佑把馮淡水推到首位邊,相繼坐下后,說道:“剛剛為夫從馮府出來?!?/br> 馮淡水的柳眉一挑,去馮府? “你去馮府做什么?” 袁文佑劍眉微微一挑,臉上的不喜瞬間掩蓋,看著馮淡水輕聲的說道:“夫人不是說可以去祖父那里拿鑰匙?為夫想著小妹已經經常去宣伯候府了,爹娘他們還不去,這怎么行?便想著去祖父的手中拿回鑰匙,去庫房取出幾件上好的東西,給宣伯候府送去?!?/br> 馮淡水真是小看了袁文佑的臉皮,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不要臉之人呢? 便笑著問道:“那你拿到鑰匙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袁文佑的臉便垮了下來,說道:“祖父好似不在府上,這幾日馮府的人都是很忙,唯一不忙的就是你二嬸一家,問了他們爹娘們去哪里了,她們一問三不知?!?/br> 袁文佑沒說的是,他被馮千梅數落了一頓,讓他現在心情都不微微不爽。 馮淡水微微頷首,但笑不語。 江氏一聽說起那庫房,就堵心,面前有那么大塊的肥rou,偏偏只能看不能吃,那塊肥rou被人鎖在了鐵欄中。 江氏想著便是坐在椅子上,對著馮淡水說道:“佑哥兒說的沒有錯,雪兒的婆家我們是要見面的,而見面要送的東西,就得你馮氏拿出,攀上了宣伯候府那樣的人家,以后佑哥兒的官路走著有宣伯候府那樣的親家幫襯著,也是走得平坦一點?!?/br> 馮淡水冷眼看著江氏,笑嫣嫣的說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本夫人不拿?!?/br> “你?!苯现钢T淡水,隨后看向袁文佑,大聲道:“你看看你娶的什么人?竟然對自己的婆婆如此無理?!?/br> 馮淡水輕笑一聲,不客氣的說道:“上次夫君讓妾身給十萬兩的時候,是怎么與妾身說的?官場中的事情妾身不懂,好,妾身便從店鋪中抽出十萬兩銀子給夫君?!?/br> 說著直勾勾的看著袁文佑,冷聲道:“結果呢?卻是拿去給羅巧在外面養男人,對于夫君的這種精神,妾身簡直佩服至極?!?/br> 馮淡水不提還好,一提起羅巧的事情,袁文佑就覺得比吃了狗屎還惡心,瞬間壓抑著要爆發的怒氣。 “夫人難道就不想為夫好?為夫好了,夫人你回馮家也有面子吧?!痹挠诱f著馮家的那位姑姑,就讓他剛好壓制的火氣騰的一下冒了出來。 “你馮家那姑姑,說什么,說為夫是吃軟飯的,就知道削想你的嫁妝過日子,一大家子就指望著馮家?!碑斎挥械脑挠記]有說出口,比如,馮千梅說袁文佑就是在欺騙沒長腦子的馮淡水,看著馮千梅的樣子,好似很希望馮淡水出事一般。 “你那姑姑難怪到現在還嫁不出去,這種女人誰會娶?” 馮淡水眸子呈現著事不關己的摸樣,冷聲道:“這次妾身是怎么也不會拿出什么東西給夫君的?!?/br> “弄竹,我們進去?!?/br> 弄竹聞言,連忙推著馮淡水的輪椅,向里間推去。 袁文佑見著馮淡水似賭氣的摸樣,覺得只是這幾日沒有好好關系她,便把心中的怒火壓制住,看了一眼江氏,“娘,香雪這幾日去了哪里?” “除了宣伯候府,還能去哪里?”江氏不以為然的說道。 袁文佑聽后,微微有些不喜,就算是未婚妻,日日去別人的府上是怎么回事? “娘,你也該好好的教育一番,就算香雪是徐小侯爺的未婚妻,那也只是未婚妻,整日的去宣伯候府被那些世家夫人撞見了,名聲還要不要了?” 江氏聞言后,渾濁的眸子輕輕一閃,“雪兒說是那個什么郡主請她的去,好似那個郡主很是喜歡雪兒吶,那個死妮子,前十幾年的命運如此不好,過了這些年,日子總算熬出頭了,都在與長安城那些世家走動了?!?/br> 袁文佑聞言,輕聲道:“平陽郡主?” “對,就叫平陽郡主,佑哥兒啊,看來我們袁家也要高升了啊?!苯犀F在說起尹香雪臉上的笑意就忍不住。 袁文佑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間,就是起身,說道:“這幾日怎不見父親?” 江氏見著袁文佑起身,也跟著起身,想著自從普光寺回來后,在加上馬氏一鬧,袁林昌就漸漸的遠離,“你父親他這幾日也是不見人影?!?/br> 袁文佑聞言,不語。 “外面還有一些事情等著兒子去處理,母親就先回院子吧?!?/br> 江氏見著走出大廳的袁文佑,向那緊關房門的房間看了一眼,便就是向外走去,然后小跑追上了袁文佑,輕聲道,“佑哥兒,馮氏那里?” 袁文佑停下腳步,輕聲道:“她那里母親還是少去招惹?!?/br> 說完便大步遠去。 江氏心念念的庫房,今日也沒有著落,隨即想著那日尹香雪說的,那貪婪的目光漸起。 …… 而和瑩兒回到皇宮后,便遣散大殿中的宮女。 只留下一個心腹。 “嵐兒,你說那狀元郎與馮家小姐感情如何?” 一側站著的宮女,神情稍稍的嚴肅,明明長得比較嬌氣,偏偏一副嚴肅臉硬是破壞了那一份美感。 “奴婢覺得馮小姐與狀元郎的關系并不怎么好?!?/br> 和瑩兒柳眉微微蹙攏,輕聲道:“為何?” “公主啊,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了吧,現在是讓貴妃娘娘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完成?!痹茘沟降走€是柳貴妃身邊的人,所以事事都是在想著柳貴妃的事情。 和瑩兒聞言,臉上微微漾出不喜,輕聲道?!澳稿睦锞椭挥谢市?,什么時候顧忌過我的感受,我也老大不小了,母妃卻是時時刻刻想著皇兄的事情?!?/br> 云嵐聞言,柳眉一皺,“公主,娘娘也是為了你好,要是三皇子能坐上那個位置,日后天下的好男兒任由公主選?!?/br> 和瑩兒輕嗤一聲,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母妃的想法嗎?母妃現在只是沒有遇到能想納入囊中的人,要是有那么一人,并且剛好是男子的話,母妃會毫不憐惜的讓我嫁給那個男人?!?/br> “反正我生來就是為皇兄鋪路的,這一點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br> 云嵐一聽,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輕聲勸說道:“公主,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要是讓娘娘聽到了,你又要受罰了?!?/br> 和瑩兒對著柳姍姍是嗤之以鼻的,她的母妃,呵~要不是給了她生命,她會看上那種女人? 云嵐見著和瑩兒的表情,微微嘆息,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在這皇室,怎會有那看不見摸不著的親情? “你明天去給本公主打聽狀元郎的事情,記住,要所有的事情?!?/br> 一聲令下后,和瑩兒便走向寢殿。 云嵐卻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柳貴妃,想著要是告訴了柳貴妃,她肯定不能在皇宮呆了,更有可能損命…… 傍晚的時候,雨終于停了。 宣伯侯府。 徐胤剛出東苑出來,就見著在那里堵著他的徐燦爛。 紅衣少年眉目間隱有不耐,語氣也不甚愉悅,看著徐燦爛的那一張笑臉,冷聲道:“看完了沒?” “沒有?!毙鞝N爛笑嫣嫣的說著,又把徐胤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著徐胤,挑著柳眉,不懷好意的說道:“哥,爹說的可是真的?” 少年臉上更是不耐,語氣不怎么好的說道:“什么真的?” “就是你不行啊,爹都說了,這段時間你哪里也不能去,在府上好好的補身子,然后在給你選幾個丫環,在你沒成親之前,一定要把你這病給治好,不然要妨礙我們爹抱孫子?!?/br> 徐燦爛一口氣就說完了,說完后,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又在那在俊臉上亂瞄。 徐胤瞥了徐燦爛一眼,懶散的說道:“補身子?”瞬間想著那晚抱著他表姑的時候是很有感覺的啊,他需要補身子?真是笑話。 “怎么啦,難道你真的不近女色?還是……”徐燦爛想著,徐胤身后便出現一位搖著折扇的祁易,徐燦爛那張臉像坐過山車一般,瞬間尖叫一聲。 指著祁易道:“你、你。你。你為何從我大哥的院子中出來?” 祁易看著徐燦爛那瞬息萬變的臉,手中的折扇一下子合攏,敲了敲徐燦爛的額頭,“小丫頭,你在亂想什么呢?!?/br> 徐燦爛在見著祁易的那張臉,趕緊轉身,邊跑邊說道:“我要去告訴爹娘,徐胤,你摻了?!?/br> 祁易見著遠去的徐燦爛,然后聳了聳肩,向徐胤靠近,戲虐道:“你怎么有這種meimei?一點都不想大家小姐!” 徐胤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前方,冷聲道:“可能是抱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