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姜好到底是第一次來風月場合,被她們這樣一打趣,登時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就……”她頓了頓,還是干巴巴說出那句話,“就真的只是運氣好而已!” 對于她的運氣認知,環姐他們每天都在刷新。 環姐真誠地問:“說真的,姜姜你是不是有什么好運秘訣?我能不能拿一個秘密來交換?” 聞言,上野修自然而然地幫她回:“大概是因為姜小姐可愛?在我們日本,可愛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br> “姜姜,”他說完還看向姜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他聲調干凈溫柔,姜好聽得直掉雞皮疙瘩。 “嗯,可以的?!彼緹o法拒絕。 上野修立刻笑彎了眼睛,他招呼人拿來幾盅骰子道:“姜姜,需要先和大家一起玩會嗎?” 少年語氣自然得,仿佛陪同她一起招呼客人的小男友。 “好啊,不過我不太會玩這些,可以先講一下規則嗎?”本來就是來酒買樂,姜好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上野修便立刻熟絡地講解起搖骰子喝酒的規則,世界各地酒桌文化意外相通,他們很容易就上手了。 姜好不勝酒力,方才看脫衣舞時,已經猛灌了三個滿杯,此刻玩起游戲來還有些擔心。 但她終究是多慮了,上野修作為頭牌,職業素質極好,只要姜好輸了,他都會特別男友力地替她干掉杯中酒。 幾個女人滿面紅光都樂在其中,唯有陳恕和晨晨交換一個目光,兩人都在內心感嘆:關于聲色場合的那些事,女人們終究是不如男人了解。 酒屋說著酬賓獲得頭牌服務,但他們的頭牌就是有這種本事,在哄你開心的同時,也能甜言蜜語地哄著你一瓶瓶地開酒。 只不過,見她們甘之如飴,兩人便也沒有多言。 午夜過后,歌舞伎町才真正迎來了繁華。 這里燈火通明,霓虹燈流光溢彩,比新宿同時段的任何街道都要熱鬧喧囂。 然而,姜好卻于高|潮處,萌生了退意。 她喝掉杯中剩余的一小口酒說:“時間差不多了,環姐你們還要玩嗎?我想回去了?!?/br> “嗯?”上野修的面上卻忽然浮現出狐疑,“姜姜,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去休息了是嗎?” 姜好對他情緒的轉變有些不解:“嗯?對啊,已經快凌晨兩點了嘛?!?/br> 上野修微怔,以為她就是在暗示。 其實作為頭牌,他是不輕易出臺的,除非對方是大人物,或者特別合他胃口。今天這位jiejie實在算不是大人物,不過她內斂的性格,其實還蠻讓他感興趣。從前見慣了油膩富婆,冷不丁遇見一個幸運的害羞jiejie,上野修決定破例一次。 沉吟片刻后,他作恍然狀:“soga,姜姜既然想休息,那我現在就陪你一起去包房?!?/br> ??? 姜好懵了一懵:“你說什么?” 上野修以為她在為自己的破例而驚訝,溫柔地回:“我今晚屬于你,當然也會為你服務?!?/br> 說著,他起身朝她伸手:“走,姜姜,我們去休息?!?/br> “噗咳咳——” 環姐直接在一旁被嗆住,她平息片刻才說:“姜姜,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此分別!” “是是,我們就不當電燈泡啦!”修修附和道。 ?。?! 姜好心臟猛跳:“等一下!我沒有要過夜的打算,環姐,你們還有安排嗎?沒有的話,一起回去?” 她雖然對頭牌感興趣,但這并不意味著她真的要當眾睡頭牌??! 聞言,上野修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是真的要走?” 姜好一臉當然的表情。 他不可置信,自己斗爭良久的妥協,居然是自作多情? 上野修的語氣忽然帶著幾分受傷,他看似小心翼翼地問:“那么姜姜,離開之前,你能先和我去一個地方嗎?就在居酒屋內?!?/br> 姜好遲疑一瞬,點了頭。 旋即,她被帶到了酒的小角落。 上野修指著公示欄的照片說:“姜姜,你看,這是我們酒屋的排名?!?/br> “唔,你現在是第一名?!苯貌惶斫馑哪康?。 上野修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對,但你現在走了,我明天就會被摘掉頭牌稱號?!?/br> 姜好有些微驚訝:“為什么?我認為你表現非常好,會替你向老板美言,我多給一點小費!” 她一動搖,上野修便知道該怎么對付她了。 少年垂目抿唇,像受傷的小動物般:“姜姜,你是我親自選擇的客人,但你現在卻拒絕我,這是頭牌的恥辱……” 說到此處,他欲言又止,引人浮想聯翩。 “……” 姜好猶豫了。 少年開始懇求:“所以,拜托,拜托你至少留到天亮可以嗎?” “……” 少年咬唇,像是做了決斷,咬牙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姜好終是于心不忍,嘆了口氣:“那純聊天可以嗎?” 上野修眼睛微張,頓了一頓,“當、當然可以……” 至此,兩人達成一致。 姜好只能先出去向環姐他們道別,當然,為了安全起見,她拜托了井上拓也留下陪自己。 鑒于拓也對待修修的態度,她認為這個地陪還算可靠。 “今天的show太值得了!”分別時,喝多的環姐反而有些舍不得,抱住她不肯撒手,“姜姜,我太喜歡你了,咱們交換一個電話好不好???” 微醺的姜好也有點感性,她回抱住對方:“好!環姐,其實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嘿!” 她笑得太天真,一旁陳恕不禁側目。 他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每次見到姜好,她的狀態都全然不同。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甚至覺得現在的姜好,帶著點天真可愛,而這樣的狀態很難在一個同齡人身上看到。 心念一動,陳恕走上前去,拉開環姐。 “這是你上次忘記拿走的東西?!?/br> 男人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旋即塞了張卡片到姜好手中。 姜好驀地一怔。 “這回收好了?!标愃∩钌羁此谎?,轉身利落離開。 姜好目送他們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只有她知道,陳恕上次給的名片她并沒有丟,她不太明白,男人剛才是什么意思。 * 這晚,姜好到底沒忍心提前離開。 上野修帶她進入包房,井上拓也就宿在隔壁,而他們孤男寡女……聊了一晚上的天。 姜好通宵沒有睡覺,清晨天光剛剛乍現,她便要離開。 分別之時,上野修的人生觀已經受到嚴重沖擊。 一方面,他們昨晚探討人生聊得有點兒深入,導致他對許多事情有了新的見解;另一方面,他自出道以來就因體貼奶氣而聞名,從來都是別人求著他出臺,昨夜他都那樣費盡心機留下姜好了,他們居然還是純聊天聊了一夜! 這是上野修職業生涯的污點,他甚至有點后悔選中了姜好,從而導致他看向女人的目光有點哀怨。 姜好不忍心看少年委屈巴巴的眼神,假裝鎮定的付款。卻沒想到老板告訴她,陳恕將昨晚的酒錢都結單了,她現在只需要付留宿的錢。 她很意外,但也已經失了問詢的理由。 上野修似乎很喜歡她,一路相送到歌舞伎町入口,姜好過意不去,又給他塞了一次小費。 旭日東升,姜好和拓也乘上了回橫濱的第一班火車。 拓也比她想象的更為靠譜,送她返回游輪后,還特意替她確認銀座的獎品都已經提前送達。 姜好感激與拓也道別,轉身正欲登船,一抬頭居然遠遠看見某層甲板上,陳恕穿著襯衫在吸煙。 大清早,游輪下只有姜好這一道身影,陳恕自然也看見了她。 兩人隔空遙望,男人忽的抬手指了指天,旋即摁熄煙頭轉身。 姜好會意,當即過關登船,徑直朝頂層甲板走去。 果真,陳恕已經等在這里。 他姿勢懶散,面朝大海,背對入口。 姜好走過去,同他并肩看海:“又失眠?” 陳恕低笑:“我以為你會問為什么約你上來,或者昨晚為什么給你遞名片?!?/br> 男人的直白反而令姜好松了一口氣,她揚眉回:“比起這些,我更想問你昨晚為什么要付酒錢?!?/br> 陳恕不答反問:“習慣了,你信嗎?” 姜好搖頭:“信一半?!?/br> 女人的回答總是出乎意料。 本不打算解釋的陳恕,居然沒忍住說了真話:“因為昨天那頭牌投機兜售酒水,我們五個人,你和地陪兩個人,當然是我們買單?!?/br> 清晨的海風夾雜涼意,姜好的酒意被完全吹散,此刻陳恕這么一說,她也有些回味過來。 頭牌牛郎服務,聽著像是占了巨大的便宜,但其實反而更能刺激消費。所以昨晚上野修提議玩游戲,也不僅僅是為了服務她,同時也做著他的本職工作。 “原來如此?!苯玫恼Z氣盛滿嘆服。